他做完这件事之后就下床了,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拽住了他,语气生硬地问:“去哪?”
他反手握着我的手腕,依旧用那种小动物似的声音回答:“去楼下待着,大堂壁炉会燃一晚上的。”
我都忘了刚刚是自己叫他出去了。
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自己在被强上之后一个人待着,便冷声说:“那我等会一个人在这里烧死了怎么办?”
他没有说话,但显然他也不是非常想下去,因为我话音刚落,他就掀开了被子躺到床上了。
这似乎是我们有史以来第一次靠得这么近。
他身上很凉,因为刚刚一直在浴室来回走,也没有盖被子,但这温度对于我来说刚刚好,所以我在快睡着的时候又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钻了钻,而且清晰地感觉到他顺势抱紧了我,肌肉不是紧绷的,很放松。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有些鼻塞,头很重,但是腿间很清凉舒适,床头搁着一管药膏,真不知道他去哪里搞到的。
想到他在我睡着的时候帮我擦了药,真的让我又尴尬又……
回头才发现他已经起了,看了一圈才发现他在阳台画画,连架子都架好了,这阵势真是让人咋舌。
我这样躺着看了他几分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却忽然回头,大概只是想确定我睡得好不好,所以看到我醒了便有些诧异,接着他搁下画笔匆匆进屋,端起桌上的瓷杯倒了一杯热水递过来,“我问过岳医生了,他让我先别给你吃药,多喝开水。”
我乖乖喝了,因为真的渴得不行。
他等我喝完后放好杯子,又伸手来探了探我的额头,问道:“还有哪不舒服吗?”
“哪都不舒服。”我冷冷地说。
他一时无言,过了一会才隔开问我:“觉得冷吗?”
我摇头。
“头疼吗?”
“一点点。”
他神色有些犹豫,有些难以启齿地问:“那里,还疼吗?”
“疼。”我面无表情地瞅着他,“你哪来的药?”
“到小镇买的。”
现在天还没亮,他究竟是几点出门的啊。
“你没睡觉吗?”我忍不住问。
“眯了一会。”
相顾无言,我撇开脸继续躺下去,他替我掖好被角,小声叮咛:“还早,再睡一会。”
我闭上眼后听到他返回阳台上的脚步声,几乎是他刚回到画架边,门铃又响起了。
他绕出去开门,因为卧室门没有关,所以我隐约能听到外面的声音,是酒店的服务员将我们昨晚干洗的衣服送回来了。
我昨晚只干洗了一件衣服,他一看便知。
几秒之后他匆匆进屋,手里提着他的那件破风衣,语气是十足的诧异:“你是把衣服送去洗了?”
我闭上眼,没有搭话,感觉他又走近了几步,贴着床边沿问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掀起眼皮看他,语气很寡淡:“因为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衣服这么重要。”
他一下子哑口了。
隔了很久没听到动静,我以为他已经出去了,结果睁眼却对上他漆黑的眸子,我想翻身避开他,却听到他忽然轻声唤道:"尤昵。"
我立即就动弹不得。
“衣服是我妈妈的,有一次我在医院守夜,她悄悄给我披上的。后来一直没机会还给她,直到她离开。”
我一愣,完全说不出话来,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头,同时觉得分外愧疚,恼火自己跟一件衣服较劲。
“真的对不起,我为我误会了你和这样对你而道歉,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他满脸歉意和内疚。
“不会再哪样?”我扬眉问。
“不会再不分青红皂白的误会你,也不会再像昨晚那样对你了。”他耐心十足地重复。
“你是说不会再强.上我,还是不会再和我上.床?”
他微微一怔,随即莞尔,也有些无奈的样子。
我朝他勾勾手,“你过来一点。”
他不疑有他,坐在床边倾身过来,我立即勾住他的脖子,扯着他的衣领往下拉,将他拉向我,而后嘴唇印上他的,用力吮.吸.舔.舐,吻得很湿很深.入,大概是已经做过了,所以我吻得格外色.情,没多久他就开始吃力,勉强拉开我。
我也有些累,因为要半撑着身子,感觉脖子都快扭了。
我调整了一下,还是觉得肩膀酸得不行,干脆放弃躺下去了。
他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一会才轻抿了一下嘴唇,眉心微拢。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疼啊?”
我都给他亲肿了。
他摇摇头,样子很讨喜,“不疼。”
“那过来,再亲亲。”我朝他伸手,本以为他会拒绝,不想他竟然乖乖俯身低头,手抚在我额角,吻了下来。
真是够让我受宠若惊的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打一巴掌给一甜枣吧。
这个吻由他主导,于是温柔和纯情多了。
之后他松开我,在晕乎乎的我耳边小声地保证:“不会再弄疼你了。”
我愣了一下,马上抱紧他,兴奋地傻笑,这意味着我尤昵以后也是有X生活的人了!
“快上来陪我躺躺。”我拍拍枕头呼唤他。
他按着我不让我动,自己从另一边上床,躺到我身边。
要不是因为还有些不舒服,我真想按住他再来一次。
他肯定会特别温柔的。
我缩进他怀里,过了一会抬头,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了,连忙趁着他意识模糊的时候问:“安意,感觉怎么样?”
他没有睁眼,“什么?”
“我好睡吗?”
他却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昏睡的样子,“有你这么问人的吗?”
看他这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我越发不要脸,接着问:“你来了几次?时间多长啊?”
我清晰地看到他在磨牙,而后伸手捂住我的眼睛,强制让我闭眼,“睡觉!”
“你回答我嘛。”我苦苦挣扎,直到他把我的嘴也捂上了,我仍然没放过他,伸出湿漉漉的舌头在他手心舔了一下,感觉他身子瞬间变僵硬了,然后撒手,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我手上还有颜料呢。”
这次是我僵硬了,又看到他笑了笑,神情鲜有的狡黠,“会变傻的。”
骗我呐,“傻就傻,不是还有你照顾?”
他没有说话,不过搂紧了我。
至此为止,我真的不得不感慨蜜月的必要性,这短短几天,我和安意的关系迈近了一大步。
大概是他的怀抱太温暖,没多久我又开始昏昏欲睡,隐约听到他在说话,但是很模糊。
“你背部的线条很美。”
那当然了,我学了三年的泰拳呢。
他似乎笑了一下,然后有一只手由我的后脑勺开始慢慢地,轻柔地往下,顺着我的脊梁骨一寸一寸地滑过去,直到尾椎。
因为太舒服,我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算是看透你们这群婊贝们了,一开船全都冒泡,太坏了你们。
☆、第 49 章
我又一觉睡到了大中午,二十多年,我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猪。
醒来的时候安意已经起了,穿着一件黑色毛衣和白色裤子在阳台画画。
我下床穿衣喝水,故意把动静弄得很响,但他也没有回过头,画得这么专心,我也不好意思再吵他,便偷偷溜进浴室了。
出来之后立即就闻到了烤面包的香味,饥肠辘辘的我顺着香味跑出去,安意刚把吃的放下,看到我伺机而动,笑着将牛奶和面包片递给我,“先吃一点垫肚子,等会去镇上再吃别的。”
我噢了一声,看着他把钱包打开问我:“这是你放的?”
我眨巴着眼,“怎么了?”
“我还有钱。”
我撇撇嘴,“你的我的分这么清楚干嘛。”
“不是。”他表情好无奈的,“你这样让我太有阶级感了,你希望这样吗?”
这件事被他说得有些严肃了,我放下牛奶,正襟危坐起来,“只是我们和Vivian吃饭那一次,理应是我付款的……”
“我是你丈夫,理应是我付款。”
我有些烦躁了,伸手接过他的钱包,把钱和卡都拿出来,然后把钱包丢回去给他,“那就这样吧。”
他看了我一眼,“又生气了?”
“我又不是气球。”我鼓了他一眼。
他笑了笑,“把牛奶喝完。”
“不喝。”
他走过来把我丢在地上的钱和卡捡起放回钱夹,复读机似的说:“把牛奶喝完。”
我抬头看他,“你拿我的钱干什么。”
“你的我的分这么清楚?”他的表情很温柔,倒是看不出一点不得不妥协的委屈和无奈。
我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乖。”他用食指刮刮我的脸,“喝了牛奶去换衣服,Vivian该到了。”
我端起牛奶一饮而尽。
我们总是这样,先相互试探,而后才各退一步。
今天气温不低,我穿了一件露肩的紫色毛衣和黑色开叉高腰裙,化好妆出来的时候安意又在阳台坐上了。
他在画小镇的风景,用色有些奇怪,但很有感觉,我忍不住问:“你哪里来的颜料和画板啊?”
他没有被我惊到,似乎早就发现我靠近了,视线仍然聚焦在他的画上,回答却丝毫不含糊,“我去哪都会带着颜料,画板是跟小姑娘借的。”
“这幅画很漂亮。”我觉得比他之前的画都要漂亮,线条柔和,颜色梦幻,感觉很奇妙。
“谢谢。”他侧头对我笑了笑,而后看到我身上穿的衣服,皱起了眉,“这件你不是没带?”
“没带那件稍微长一点。”
他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有区别?这不都露肩了?”
我眨眨眼,“哎呦外面又不冷。”
“女孩子要注意保暖的,我爸就从来不让我妈碰冰的东西,何况这冰天雪地的。”
我的脸要多苦有多苦。
“去换。”他几乎是哄着说,“乖,你看你小嘴都白了。”
“行行好,我涂的裸粉色口红的啦。”
他笑了,“好好好,但是还是去换吧。”
“那你亲个。”我撅起嘴。
他笑着侧开脸,“你换了衣服擦掉口红,我再亲。”
好嘛,真烦。
我磨磨蹭蹭地转身,却被隔壁阳台上一抹橘色吸引。
哟呵,这么巧,居然是我在米兰碰见过的那个时尚美女。她显然也认出我了,冲我笑了笑。
中午我们到小镇上去吃了点东西,然后乘坐直升飞机到峰顶观光。而后滑了几个小时的雪。
第二天我仍然有些低烧,所以就在酒店休息,安意也没有出门,陪我窝在床上,但我的精神一直不太好,吃了老板娘给的药后反而有些更严重了。
安意不敢耽搁,第二天我烧退了一点之后就立即让Vivian买了机票回国了。
我因为一直都迷迷糊糊的,下飞机之后发现回国了,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岳医生亲自来接我们,上车后就递了一个保温壶过来,里面装着黑乎乎的药汁,苦得让人想翻白眼,我用全身力气抗拒,最后还是被安意哄得喝了大半。
之后从机场回家的路上我都在睡觉,出了一身的汗,车停稳后感觉安意将我抱下车,有人帮我换衣服擦汗,吵了一阵子,周围才终于安静下来。
但我睡得并不安稳,因为一会觉得热,一会又觉得冷,而后做了一个噩梦,彻底吓醒。
睁眼就对上安意那双漂亮的眸子,他坐在床边,手上拿着体温针,眉头紧蹙,“又烧起来了。”
我一点力气也没有,口干得不行,刚刚张开嘴,他就扶着我微微坐起,将水杯送到我嘴边。
我喝完水之后看着他杯子放好,然后拿出手机给岳医生打电话说了一下情况,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挂了电话之后就去衣橱给我找了一件薄外套让我穿上。
“干嘛啊。”我蔫不拉几的不想动。
“得送你去医院。”他掀开我的被子,将我搂起来穿好衣服,然后打横抱出去,走到客厅的时候碰到刚进门的岳医生,他拦住安意,“把她抱回去。”
安意怔住了,“她在发烧。”
“我知道。”岳医生坚持说:“你把她先抱回去。”
安意蹙着眉,但仍顺从地把我抱回了房间,之后进来一个女人,她让安意先出去,接着脱掉了我的衣服,打开药箱帮我处理伤口。
我自己看不到伤口,但因为在瑞士的时候安意帮我处理过一次,所以我没有注意,之后就一直发烧,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眼下她给我涂药,我才疼得要晕过去。
这种火辣辣的痛,我真的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一次。
上完药之后那女人让我吃了药,又嘱咐了几句,最后十分严肃地告诫我两个礼拜不能有房事。
我窘迫得不行。
岳医生和安意就在外间,她出去之后一五一十的毫无隐瞒的和岳医生说明了情况,因为很安静,门也没关严实,所以我听得一清二楚。
“已经上过药了……不需要去医院,只是伤口有些发炎和轻微水肿,发烧是这个引起的,幸好回来得及时……”
外面沉默了好大一阵。
许久之后外间的门响了一下,我以为他们都出去了,结果岳医生的声音又传来,“安意,是你做的?”
这声音是少有的严肃,某一瞬间我恍惚以为是我的父亲在说话。
安意没有开口,但想来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岳医生重新开口,语气隐隐带着责难的味道。“昵昵父母早逝,亲人也少,但我们这些下人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我把她当妹妹在疼爱,从不愿让她受半分苦。你也应该清楚,她虽然比较任性,但从不胡闹。”
“我知道。”安意的声音很低,“我很抱歉伤害了她,以后不会了。”
“如果你只是没有技巧而弄伤了她,那我希望你下一次能多做点准备,动作适当一些。”岳医生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但仍有施压的味道,“但如果你是刻意伤害她的话,那我会追究到底。顾家不是没有人。”
安意没有做声。
“她虽然比你大,但我相信你的心智比她成熟得多,也希望这样的事下次不会再发生。”
安意仍然沉默着,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僵硬,我坐起来,刚想下床,就听到岳医生一声轻笑,声音也终于和缓了下来,“以前顾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他可是把我当孙子一样对待的,我不仅仅是顾家的家庭医生。所以我说这番话请你不要反感,如果她父母还在,会更生气。”
几秒后安意才终于开口,“我知道,我真的很抱歉。”
岳医生似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有些语重心长,“希望你善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