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股浓浓的调侃意味?算了,“叫我尤董。”我板着脸说。

他牵唇,似笑非笑的,“尤董,赏脸吃个晚饭?”

“我口味很刁钻的。”我强调。

他按下电梯,笑着问我:“法餐?日餐?这边有很多私房菜都不错的。”

“其实都行。”最后还是我装不下去了,“别去大餐厅了,要端着好累。”

他抿唇。

最后他带我去了一个日本料理店,在一个巷子里面,门口不大,但是里头空间不小,穿过假山和回廊,到了木屋前,穿着和服的女人温柔地和我们问好,待我们进屋后便拉上门离开了。

确实是个轻松又幽静的好地方。

我在小桌的一侧盘腿坐下,夏丞几乎与我同时落座,却是一只脚支起撑住膝盖,漫不经心地在电子屏上点着餐。

我觉得夏丞多少有点颠覆我对他的认知,以前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一个有内涵,绅士的人,但近来我越来越觉得他个性里有一些目空一切的落拓。

即便是我还未回顾家的时候,我妈妈都会教我,坐要有坐相,这是基本的礼貌。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夏丞抽烟的样子,真的有些痞相。

反正公司里传闻他是某财阀的低调儿子是不可信的。

我没有盯着他看多久,最多三秒钟,他就聪明地把脚放下了,嘴角挂着一抹笑,又恢复了翩翩公子的形象,长指敲着屏幕问我:“想吃什么?你点。”

我低头点餐,觉得他一直在看我,但等我点完抬头,他却已经收回了目光。

很快穿着和服的女人进来,动作优雅地先上了两道凉菜。

“东西都是现做的,所以会有些慢。”夏丞将两个小碟都推到我面前说,我却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要问:“你说的证据,是什么?”

他抬眼瞅我,“能不能先吃?我可是饿得不行了。”

其实现在已经快八点了,想着他应该是在我进酒店的那一刻开始就在等我了,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抱歉,那你先吃,我等会再问。”

他才满意地勾勾嘴唇,扬起下巴示意我动筷子。

随后寿司和刺身分别上来,东西都很精致,他点了非常多,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把菜单上的每一份都点了。

寿司多数为两到三份装,无论分量有多少,口味喜不喜欢,我都是只吃一口。他偶尔会吃掉第二个,但绝不会吃第三个。

我们吃了十个小碟装,很快我就吃不下了,不是因为饱,是因为有些腻了。而刺身我又不是很爱吃。

他察觉后立刻又给我点了一份面,我一直在拦,说吃好了,他却坚持点了。

面的卖相很不错,我吃了几口便搁下了筷子。

他在对面刚刚把剩了一半的带子挪开,抬头时有些错愕,“不好吃?”

“还好,但是我真的饱了。”

他笑了笑,伸手过来抚着我的碗沿,“我试试。”

我完全怔住了,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碗拉过去,拾起筷子尝了一口。

这种感觉真的……他尝了一口,弯着眼抬头,“他们家的面最好吃了。”看我脸色不对,也才反应过来,哂笑着放下筷子,“你别介意,我这坏习惯老是改不了。”

“和朋友都这样?”

“和女朋友会这样。”

我皱眉,“夏丞,你这样……”

我话还没讲完他就接过去了,语气有些无赖,“这样让你很苦恼?我都道歉了,难不成吐出来?”

我抿唇,他脸上露出一点讥讽,“吃你一点口水而已,好像我占了你多大的便宜似的。”

我觉得我真的也是欺软怕硬的贱骨头,他要是一直道歉可能我会继续咄咄逼人,他一这么说,我立即就觉得自己是小题大做了。

我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冷,夏丞只好又拿过那碟带子,夹起一块放入嘴中,细嚼慢咽着。

我一直瞅着他,想等他吃完再开口问,结果他很上道的把手机递了过来,上面存着几张照片。

图像并不算清晰,但因为距离很近,所以完全可以辨认。

场景就是顾氏的停车场,照片上很清楚地摄下了我从下车,到被袭,到袭击者离开。

因为袭击者离开的方向和摄像头的方向一致,所以我看清楚了她的脸。

登时如同被浇了一桶冰水,由头冷到尾。

他看我的表情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有所预料。”

我摇头,心里百感交集,完全不能做出反应。

我也算是明白她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出现了,但仍然不敢确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而后又质疑,“你为什么会有照片?”

“你看,她是从这个出口走的,她也只能从这个出口走。”他微微倾身,指给我看,“这边只有一辆车能拍到她,那车是公司的车,很久没有人用了,所幸记录仪还是好的。”

他说完抬眼看我,对上我质疑的目光之后很无奈,“你真是,为什么老要怀疑我?”

“我不是怀疑啊。”我把照片传到自己的手机上,暂时没想好要不要发给宁宁,“只是问一下嘛,而且你有证据,为什么不早一点拿出来?这都过了多久了。”

“我是以为宁秘书会查到,所以没有去查,谁知道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

这是质疑我秘书的能力了?我瞪他。

他又笑了。

“我还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袭击我。”我把手机还给他。

“喜欢你呗。”他漫不经心地说,“因爱生恨,我现在怀疑上一次下药也是她做的,其实目标是你。”

“不对啊。”我说,“上一次我着了道,是她送我回去的,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没发生什么?亲你摸你,你会知道?”

我有些恼火,“不可能。”

他抿唇,没有再开口。

我觉得脑子有些乱,也没再做声,但心里很清楚,除去所有的可能性,剩下的那个最不可能的就是真相。

“不找人处理?”他给我倒了一杯茶,“再不去找,她就要跑到太平洋的另一边了。”

其实我还是有一点纠结。

他瞧着我的神色,福至心灵,“尤董也会有心软的时候?”

说不上心软,只是我忽然想到了阿衍,我对这一类喜欢我但是我无法回应的对象,有着一些微妙的宽容。

“算了,当初是我自己非要找个蕾丝的,算是自讨苦吃,这件事就不再追究了,你也别和宁秘书说了。”她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把人弄到局子里去的。

他看了我半响,最终还是点头,算是答应了。

☆、第 59 章

我们离开料理店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夏丞的车就停在路边,我们并肩往回走的时候,夏丞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一愣,而后迅速扭头,撒开了脚的跑出去。

全程不到三秒钟,我完全反应不过来,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横穿马路,而后撞到一个骑自行车的行人身上。

我连忙跟过去,和正在骂他的行人道歉,而后拉开他,莫名其妙的训斥道:“疯了吗?跑什么跑,过马路也不会看路?”

“不是。”他很着急地拿出手机,一边拨号码一边张望,“刚刚有狗仔,好像偷拍了几张照片。”

我又懵了,其一我完全没有发现,其二是我不知道狗仔拍我们干什么。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交待了几句,而后又打了几个电话,挂了电话之后平复了下来,安慰我说:“别担心,我找人打理了,抱歉,吓到你了吧?”

“没事。”我摇头,“但你跑步好快啊。”

他笑笑,“回去吧,太晚了。”

“噢。”

我们回了酒店,我因为太累了,所以洗完澡就上床了,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事,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地到酒店的餐厅去吃早餐,看到夏丞正坐在窗边看手机,眉心微拢。

早餐是自助,我装了一点粥和小菜就朝他走过去,他还在出神,我走到桌边都没发现,直到我坐下了他才被惊扰,抬头看我时表情还有些怔愣。

我失笑,“大清早的想什么这么入神?”

他抿唇,很苦恼似的将手机推过来,“托你的福,我走红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拖过手机来看,发现果然是昨晚被偷拍的照片上了头条。

阅读量最多的一篇通稿题目就叫《细数顾氏最年轻女董事的那些男宠们》,文章极尽所能地把我刻画成了一个当代的楚玉公主,从阿衍到安意再到夏丞,还有我的小跟班,就连宁宁的那个男朋友,都变成和我有一腿的了。

我气得快要脑溢血,连忙给宁宁打电话,她还没睡醒,电话接通的时候先是传过来一道男声:“宁宁,起来,尤董电话。”

而后宁宁含糊不清的声音才传来:“怎么了?”

即便是十万火急的事,我也不忘调侃她:“哇,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 ...有屁快放。”

我笑过之后才让她去看最新的新闻,而后道:“你赶快帮我处理掉好吗,安意会生气的嘤嘤嘤。”

她立刻清醒过来,问道:“又怎么了?别急,我先看看。”

我没有挂电话,听到她在那边吩咐别人拿平板过来,搜了一番,她很快就看到了新闻,而后给我一顿骂,“不是让你待着吗,到处跑什么啊!”

“我不出去他们也会说我和夏丞住一间酒店的。”我委屈扶额,“真是要疯了。”

“先别管你的安意了。”宁宁没好气地说:“那群古董看到这条报道,又该找你麻烦了。你看后面说的那些,把八百年前的事都拿出来说,无良记者。”

我这才发现后一半文章说的是什么,看完后手脚冰凉,说不出话来。

宁宁沉默半会,最后只是说:“你先回来吧,我们再商量。”

到了这个地步,这条新闻就不能再理会了,如果开始处理,就变成了欲盖弥彰。

我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夏丞,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还喝了半碗粥。

夏丞靠着椅背,先后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公事,一个像是私事,他的声音很小,说到后面干脆起身到远处去接了。

他只是这条报道中的冰山一角,就已经让他很困扰,我不知道一直处于风口浪尖的安意会是怎样。

我和夏丞说了一声后便退房买机票回去了。

宁宁和我的想法一样,只能冷处理,所以只能在那群董事问起的时候轻描淡写解释一声。

我下了飞机直接回家,安意不在家,佣人们说他去画室上课了。

真是,一幅画都卖两百多万了,还去赚这个外快。

佣人又说猫咪不见了,我到水榭去找,走了一圈没找到,转头的时候就看到从外面进来的安意。他穿着白色棉拖,他的猫跟在他身后,一人一猫颇有闲庭信步的风姿。

“回来了?”他看到我有些惊讶,显然没有碰到佣人告诉他,我朝他扑过去,他伸手牢牢接住我,问道:“怎么昨天刚去今天就回来了?”

“想你啦。”我笑着说,看他弯了弯唇,又蠢蠢欲动地说:“快亲亲我。”

他闻言看了我几秒,而后低头吻下来,依然是温柔的,缠绵的。我仰着头看他微微颤抖的睫毛,瞬间整个人都软了。几分钟后他不得不松开我,低头去看那只一直骚扰他的蠢猫,我眯起眼,很是不悦,“明天把它送回去。”

安意失笑,又问我:“吃饭没有?”

我撅起嘴,“去卧室。”

他眸光一闪,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而后很是无奈,“现在才几点,先去吃饭。”

“噢。”我讨价还价,“那晚上补偿我。”

他抿着唇看我,有意逗我,“怎么补偿?”

我那个肉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捂住了嘴,接着身后传来管家的声音,“小姐,姑爷,晚餐准备好了。”

我拿开他的手应了一声,而后转头看他,忍不住地笑,“害羞鬼。”

他并未反驳。

晚饭过后我就把猫悄悄赶出去了,然后若无其事地上楼洗澡,又催促他快点去洗,因为我的火速,我们两九点半就爬到床上去了。

第一次氛围这么好,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好在安意已经很娴熟,几乎一秒钟就投入了。他一边吻我一边脱掉我的睡衣,由上至下地吻着,又在我全然放松的时候正式入围。

气氛火辣,我没想到安意接吻没有天分,但是做.爱的时候这么有天分。

撇去第一次不说,第二次我是真的很愉悦的,虽然最后晕过去了。

这一次,感受更好,他的动作很温柔,但是力度偏大,手指和吻不停地在我身上游离。反正真的好爽,我从细碎的呻.吟到浅叫,感受着他越发兴奋的身体,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项运动所有人都热爱。

我们折腾到两点,记不清他是来了四次还是五次,反正感觉老腰都要断了,直觉年轻真好。

他躺在旁边,没过多久又来拉我,我吓坏了,连忙闭着眼睛缩到一旁求饶,“不来了安意,好困了。”

听到他闷闷的笑声,而后将我从被窝里拖出来,“恩,不来了,去洗澡。”

我仍然不想动,哼哼唧唧后他妥协,自己先下床去了浴室,拿来了一条温湿毛巾,仔仔细细地替我擦拭身上的痕迹,来回两趟后他才回到浴室清洗自己。

回来的时候他也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我蹭过去,浣熊抱树一样的抱住他,也是困得不行,但脑子很清醒,完全没有睡意。

“安意……”我喊他,只听到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看到那篇报道了吗?”我问。

我敢肯定他嗯了一声,这多少让我有些紧张,睡意顿失,“你看到了?今天早上那一篇,你真的看到了?”

“嗯。”他闭着眼睛伸手过来,精准无误地按了按我的脑袋,“睡吧,晚睡不长个。”

我抬起脸,咬了咬他的食指,“你没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他嘟囔,困死他了,“睡吧尤董,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没作声,眼巴巴地瞅着他,过了一会他睁开眼,表情很无奈,但也很温柔,“那个池衍你和我解释过了,夏先生喜欢你,但我知道你和他是因为工作接触,另外的那一个我也见过,上一次……就是他和你去救我。”

好吧,我都不知道我老公这么明事理,顿时大松一口气,忍不住又亲亲他的修长手指,“睡觉吧,晚安!”

他失笑,“说了半天就为了听这一句话?”

“是啊。”谁说不是呢。

他搂紧我,然后又松开,问我:“你要不要穿起睡衣?”

“不要。”

“但我怕明天早上我又……”

我吓坏了,连忙伸手去拿睡裙,闻得他在后面低声的笑。

忍不住又把睡裙丢掉,任性地说:“想来你就来啊,快乐就好,不要压抑天性。”

他笑得更开怀,“好了好了,尤小姐,你赢了,穿上衣服,否则我去关空调了。”

噢,原来是怕我感冒啊。

我套上睡裙后立马又钻进他怀里,还在酝酿睡意,又听到他问:“前半截是瞎编的,后半截呢?”

我浑身一僵。

他的手环着我,轻轻抚着,声音很温和,“我不清楚你家里的事,只知道几年前你父母发生了意外事故,这之前的事... ...不过你要是不想说,就睡觉吧。”

我睡不着,便翻身趴到他身上去,“你想听吗?”

他没有作声,但手仍然在安抚性地在我背上抚摸着。

“我外公有两个孩子,哥哥叫顾深,妹妹叫顾微。顾微是我妈妈,她年轻时不听父亲劝阻,执意要下嫁给尤家,还先斩后奏怀了我。我外公很生气,说我妈妈要是把孩子生下来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我妈比较倔,就真的没有再回去过。其实我出生之后外公一直有暗地来看的,但是因为面子上拉不下去,一直都没有和我妈妈和好,我妈妈也是有些心高气傲。家里困难,我生病的时候,她也没有向顾家求助。”

杂志上却是说我妈妈未婚先孕,被顾老爷子赶出顾家。

“顾家家业由我伯伯继承了,他的妻子陈氏第一胎是个女儿,取名顾晓,两年后又诞下男婴,男婴周岁时发烧,验血时才发现血型有问题,一查之下才发现男婴并非顾家血脉,为陈氏出轨的产物。我伯伯开车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心神不宁中出了车祸去世了。

我外公悲愤至极,将陈氏和婴儿逐出顾家,只把顾晓留在家里。当时我外公身体情况就很不好了,所以我妈带着我回来照顾外公,后来我外公又亲自去见了我爸爸。”

杂志上说得更加不堪,说是我妈妈使计害得我大伯一家家破人亡,而后又回来独吞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