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在他睡着之后再挪位置的,结果他突然又把手横过来,牢牢地搂住我的腰,脸靠在我头顶,像我抱枕头的姿势一样的抱着我,然后不消十分钟,他的呼吸就轻了下来。

他就这么睡着了。

今天距离他要出国的日子不到一个礼拜,我不知道他是没发现,还是发现了仍然在演。但他没说开,我也不想开这个头,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谈,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打他。我是真的很生气,生气到了一定的地步,反而非常平静,理智到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外太空,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

他早上一般都起得比我早,我本来是想在他醒来前就出门的,而我不知道是因为睡得太舒服还是怎么了,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于是一睁开眼,就碰上了他那双漂亮又黑亮的眼睛。

我还有些懵,就见他忽然弯了弯眼睛,“这段时间是不是都没有休息好?睡得这么熟,怎么叫都不醒。”

我才发现自己是半趴在他身上,几乎压住了他半边身子,我不算轻,所以他肯定很难受。我往旁边挪了挪,刚要起身下床,他又转过来,把我拢进怀里,嘴唇在我耳根游离,“要去上班了?”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听得他低声的笑,“又要过多少天才能见你?”

我差点又脱口而出你会在意能不能见到我吗,但又疑心他已经知道我的意图,便生生地忍下了,宫心计地笑着说:“因为结婚那段时间堆积了太多工作嘛,不过你要是想见我,我就推掉一些工作给宁宁做。”

他把我抱紧了一点,没有做声,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也就跟着沉默了下来,但却没有要起床的意思。大概是因为真的很久没有见过他,没有在他怀里这么待着了,所以我有些眷恋,就这么赖着没动,他也没有说什么,依旧温柔地抱着我,甚至我抬头的时候,看到他再度闭上了眼睛。

老实说,这一刻我有些心软了。

抱了一会,他忽然动了动,唇瓣滑过我的肩头,声音糯软,“急着去上班吗?”

“嗯?”我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腹部被抵住了硬物,便忍不住坏笑,刚想推开他说要去上班了,便被他擒住手腕压在两边,顺势一转压在我上方,动作很霸气,但表情却很无辜,“笑什么?”

我抿住唇,但并不想拒绝,所以他松手低头吻下来的时候我环住了他的腰,几乎是配合着他除去了衣服。

反正已经迟到了,我干脆不急着出门,就这么和他在床上腻歪了一早上。

最后两人都精疲力尽,我不愿动,他想抱我到浴室去我也抓着床单不松手,“我再睡一会... ...”

他没有再动我,照旧去了浴室找湿毛巾来给我擦身,做完这些后他没有再返回浴室,而是在我身边躺下,贴着我闭上眼睛,打算和我一起睡个回笼觉。

再醒来已经是十二点了,我没有枕在枕头上,而是抱着安意的腰,脚全搭在他身上,我抬头,发现安意早醒了,正靠在床头一下一下地拨着我的头发,见我动了,牵起一个笑,柔声问:“饿了没有?”

“当然饿了。”

他笑了笑,拉着我坐起来,伸手把衣服递给我,顺势在我脸颊上落下一个吻,揉了揉我的腰,“抱歉啊,吃了几天素,一下子没控制住,有没有弄疼你?”

大概是第一次给他冲击太大,所以现在每一次做过之后他都担心自己弄疼我,总要问一问我。其实他现在已经很有技巧了,有前戏的话一般都不会弄伤我,而且有时候疼一点会让我更兴奋。

但现在的情况我是万万不可能和他交流这个心得的,于是只是摇摇头,“没有疼。”

他总算松了一口气,又摸摸我的头,语气是难得的宠溺:“我先下去让他们准备午餐,你洗个澡... ...刚刚宁秘书打电话回来了,说今天没什么事,让你在家休息一天。”

宁秘书看我这么拼命加班,早就猜到了我和安意闹矛盾了,一直都在劝我回家的,安意接了她的电话,她肯定是以为我们和好了。

☆、第 62 章

因为估摸着这几天就会有一场恶战,所以我没有再躲到公司去。

但不知道他是完全没发现,还是仍然在演,总之一直到了要出发的前一天,他才拿着装证件的袋子来找我,问我他的护照哪去了。

“我记得上一次回来的时候是管家帮我收好的,为什么里面没有我的护照?”

彼时我正躺在水榭的榻榻米上玩手机,闻言坐起来,一脸莫名:“护照?不在里面?你再想想是不是弄丢了?”

他竟然一点也不焦虑,只是微微皱眉,想了一会后才开口:“没丢,回来之后行李是我自己收拾的,当时还特地把护照放在衣橱里了,后来管家和我说他替我收好了。”

估计是和他的录取通知书一起放的,不过因为我老是搞丢证件,所以管家都习惯帮我收好这些东西。

“那我去问问管家。”我穿好鞋子走出去,安意沉默地跟在我身后,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也就继续演。

管家毫不知情,我问了之后她愣了好大一会,而后很着急(我可怜的关家),“我就放在证件袋里的,和小姐的证件放在一起的,不可能会不见,小书房只有我和小姐有钥匙。”

小书房就是当初他给我画画的那个地方,里面算是我的小金库,管家不会弄丢他的护照,剩下就是我了。

我想他一定明白了几分,因为管家念了几句之后安意就打断了她,说是自己记错了,而后便扯着我的手腕,将我拉回了房间。

“真不见了也没事,我让宁宁帮你重新办,几天就好。”

他没做声,抿唇看着我,神色有几分探究,也很严肃,我坦然面对,终于,过了半分钟之后,他低声开口:“我要去意大利。”

我应该按照计划继续演的,但却忽然失了兴致,只觉得很疲乏,也根本没有和他谈下去的欲望了。

他看着我的神情在说话,声音依旧很低,“我被佛罗伦萨国立美术学院录取了。”

我干脆笑了出来,问他:“怎么不继续瞒呢,护照不见了,几天就办好了,晚几天去报道也没关系啊。”

他也未见意外,语调很淡地陈诉:“你早就知道了。”

他肯定能想明白了,从我让他试衣服那天起,也许更早,只是他也在等我的反应。

我侧过脸,怒火腾腾地往上升,不想开口,因为清楚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爆发怒吼。

“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我自己也还没有做决定。”他试图解释,即便解释是苍白的,“你别生气。”

“别生气?我怎么能不生气?我都要守活寡了,我能不生气吗!瞒我就算了,现在来跟我说你还没做决定,是不是等你上了飞机我才能知道你做的什么决定?你有想过要和我商量吗?即便你真的已经决定要去,你也不会和我说的对吧?”

他怔住了。

我忍不了,真的忍不了,太憋屈了,我想毁了他,这一刻,我真的歹毒的想,要不要把他的手筋挑了,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再画画最好,“意大利的国立美术学院,世界美术最高学府,多牛啊,你哪来的能耐去读那么好的学校?谁给你搭的线?菊汶还是罗师姐?你好厉害啊,抓住杆子就往上爬,做你的踏板我真的好荣幸,大画家,安芬奇,毕业之后不要忘记了你还有我这个糟糠之妻,别嫌我丢人啊。”

“抱歉。”他不停道歉,垂着眉眼,依旧诚恳,“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但这个学校几乎是我的梦想,我早就准备申请了,是家里出了事,我才放弃。我也没把你当踏板,菊汶只是告诉了我该怎么做,但见到那位老师,完全是因为罗师姐。”

我忍不住冷笑,“所以说来说去我连当个踏板的资格都没有了?罗师姐多好,锦年多好,你们都是画家,都是多么高尚的艺术家,你娶了我不觉得难受?我这一身的铜臭,多埋汰你。干脆这样,你去进修,我们离婚,我不阻挡你,等你成了大画家,也不至于给你丢人。”我气得脑袋发晕,立即就转身要出去,“我去给你拿护照,顺便把协议打出来,你等几分钟。”

安意一把抓住我,捏得我手腕发疼,他微微咬牙,脸上带了一丝愠色,“你能不能动不动就拿婚姻说事?有哪对夫妻会这样谈话?你没有想过吗?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恰恰是因为我早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你也完全没有让我失望,而且是分毫不差。”

我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觉得他离谱得可笑,“我谢谢你这么了解我!你赢了!离婚,然后你马上走,我怎么敢拦着你,大画家!祝你早日成为又一个梵高!”

我想,结婚以来,也许只有这一刻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

他松了手,表情有些颓败和无力,声音低了下去,很无奈,却不是在服软,“我本来还在犹豫,但到了此刻,才发觉自己根本不应该犹豫。我已经为你妥协太多次了,尤昵,我也是有梦想的,也有自己拼了命要坚持的东西,既然你态度这么坚决,那我更不会退让,这个学,我上定了。”

我的心一直都在阵阵发痛,现在更是觉得冰凉一片,甚至有些茫然,也许我一直都在做一件无意义的事,试图驯化一只没有拔牙的狮子,在与它朝夕相处之后,得意忘形的以为他已经臣服,却在和它嬉闹的时候被一口咬掉脑袋。

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谈了,挥了挥手,灰心地说:“你去上,我没拦着你。”

我翻出手机,再一次拨通律师的电话,却连拨号键都没按完就被他夺去手机,我没和他争,转身想往电话机走,又被他拉住,他盯着我,眼睛里没有温度,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离婚。”

“爸爸那边我会说好,就说是我出轨了,你看怎么样?”我认真地和他商量,“反正这婚姻只是个形式,离了你能发展得更好。”

“我不离婚。”他重复着,变得有些烦躁。

我蓦然冷下脸,“你不离婚,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走的,我不要守活寡。”

他垂着眼眸,没有做声,一度僵持不下。

“还是你能忍受我出轨?”我换了一种方式懒洋洋地问,“夏丞,阿衍,小跟班,每一个都很适合做情夫,到时候你要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肯定要受不了,横竖要离婚,早离了我还不算出轨。”

他望着我摇摇头,对我的挑衅不为所动,“不离婚。”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大概是因为他连说了三次不离婚,态度坚决语气又夹着一些难以觉察的央求味道,让我忍不住升起一丝期待,愣愣地问他:“不离婚……是因为什么?”

他望着我,眼睛一眨也不眨,漆黑的瞳仁却像是在诱惑着我问出那句话:“安意,你是不是……”我却在那一瞬间又忽然顿住,犹如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反应过来,也许他就是在等我问出这句话,等我心软妥协。

我觉得自己很傻,便硬生生的闭了嘴,挪开目光,语气冰冷:“你有梦想,我也有,只是我从没想过我的梦想实现了之后,他还会长脚跑走。”

安意的神情猛然一顿,而后望着我的目光都柔和了许多,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让人心酸的怜爱,他伸手来拉我,却被我甩开。

“这一次我也不会妥协,我没有那么伟大,送我老公出国留学,几年都见不到。不让你去,是我自私,但你要是去了,你也是自私。”我顿了顿,觉得很委屈,也很痛恨,觉得他很冷血,“我记得安教授年轻的时候也有很好的机会出国,但是你妈妈不喜欢国外,他就没去,仅仅是因为她不喜欢。”

安教授很优秀,他本来可以不到三十岁就评上教授,但很多出国的研究和课题他都没有参加,有时候即便是要分开两个月而已,他都不愿意,可想而知他有多爱安妈妈。

我说完了又觉得不该说这一段话,显得自己太可怜了,我何德何能能与他父母相比。

“尤昵……”他语气彻底软了下来,继续伸手过来想握住我的手腕,被我躲开了。

“我真的必须去,我求求你了,等我读完书,你说什么我都会听,好不好?”

“不好。”我生冷的拒绝,“三年变数太大,我赌不起,也不愿等。”

“我… …”

“闭嘴!”我不想再和他谈下去,他来硬的我勉强能应付,一旦他好脾气的求我,我可能就要溃败了。

我转身出了房间,然后将门锁起来。

房间钥匙只有三把,我拿着一把,一把在书房,一把管家保管着。

我把她叫过来,嘱咐她:“别开门。”

管家还在满屋子的找安意的护照,被叫过来的时候愣了一下,望了一眼紧锁的门,随即担忧地说:“小姐,您不能这样,锁人是不对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她一直跟在我身后当说客,但我没理她,后来我在客厅找到了安意的外套,随手一摸,幸运地摸到了他的手机,然后让一个女佣去切了我房间的电话线,管家一直想阻拦,可看我是真的很生气,所以也没敢再做声。

我关了他一下午,晚餐也没有送过去,到九点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下,是罗师姐发来的短信。

☆、第 63 章

安意的手机虽然有密码,但是他解锁的时候从来没有避着我,所以我记得他的密码,轻易就解开了他的手机,看到了那条短信。

——明天下午六点,别误了航班,我在登机口等你。

我本想回复说不去了,但又担心她会打电话回来,便只回复了一个好。等明天下午她没有等到安意,我再说临时出了事,让她先走。

眼下罗师姐是我最大的敌人,简直就是拆散我的婚姻的主谋!

幸好今天安教授不在家,晚上他刚刚打电话回来说明天要去外地,要五六天不能回来了。

我本来想给他打个电话哭诉,但转念一想,父子一条心,他怎么会站在我这边,万一赶回来救安意了才叫我心寒,便打消了念头。

我连给宁宁和岳医生打电话的欲望都没有,因为他们肯定不会赞成我的做法。

我也是现在才发现,我的这一场婚姻,原来一直都是四面楚歌,我连倾诉的对象都没有。我觉得鼻头很酸,忍不住的想我的爸爸妈妈,如果他们在,我肯定不会这么委屈,安意要做这么大的决定,瞒得住我,肯定不敢瞒我的家人,如果我爸爸妈妈在,他们一定会站在我这边。

我把头埋进枕头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然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正在梦里和爸爸妈妈罗列安意的罪状,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管家的声音闹醒了我,“小姐,小姐,醒醒,姑爷跳窗逃走了。”

我登时清醒过来,顾不上满头的汗和湿漉漉的睡衣,赤着脚就往外跑。

他没能逃出去,因为他跳窗的时候扭了脚,之后翻围墙的时候力不从心摔了下来,门卫听到动静,下意识的拉了警报,和保安合伙把他拽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是姑爷。

我赶到的时候保安已经退到一边了,没有人抓着他,但仍然有些防备地围着他。他靠在围墙边,额角冒着冷汗,冷眼看着我走近。

“脚给我看看。”我拉住他,却被他甩开。

“你放我出去。”他苍白着一张脸,低声说。

“脚我看看。”

“扭到了,你叫岳医生过来。”

我不敢叫,他显然知道这一点,咬着牙看我,“尤昵,我就是瘸了也是要去的。”

“你去啊。”我说,吓唬谁呢,“你继续翻,最好下次摔断手,这辈子再也不用拿画笔,多省心。”

他抿唇,眉心紧锁。

我不想理他,转身对管家嘱咐:“叫个医生过来,找个不认识的。”

管家担忧地看了安意一眼,立刻就转身去吩咐了。

“把他架回房间去。”我对那两个警卫说,“姑爷脚扭到了,不方便行走。”

“别碰我!”安意冲那靠近的两人低呵,受伤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意识到我真的不会再妥协,便决然地转身,迅速往门口走。

他走得很快,但因为的脚是真的受伤了,所以步伐不稳,走得十分吃力,我觉得肺都要炸了,冲过去拽住他,咬牙切齿地警告他:“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安意试图甩开我,但我学过擒拿,所以抓得很稳,一下子就扣紧了他的两只手别到身后,曲腿一顶他就弯膝跪下,他还未反应过来,我就顺势把他压在地上,不顾他诧异的眼神,朝警卫吼:“拿绳子来!”

他们愣在原地,完全不敢动,我只能解开睡袍上的腰带,却被他寻到间隙,用肩膀狠狠一顶,将我撞倒在地上。

我们旁边就是一个地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材质,也从未去留意,眼下撞到了额头,觉得火辣辣的疼,才想起那是镂空的大理石。

平时一点用都没有,关键时刻还误伤自己人。

我被额头传来的疼痛弄得有些懵,完全忘了要逃跑的安意,等我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他并没有趁机逃走,而是弯腰来扶我,语气有些焦虑:“摔哪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即便我再不愿意在这时发难,身体却也下意识的跳起来捆住他扶着我的手,他微微一愣,刚挣了一下,抬眼看到我额头,又一声不吭地放弃了,由着我捆好他,还顺从地让警卫把他背回了房间。

医生很快就来了,他检查了安意的脚伤,说并不严重,上了药后正要走,安意躺在床上,突然开口:“医生,抱歉,她也受伤了,麻烦您帮她看一下。”

医生微微一愣,随即回头看到我,连忙又打开药盒,有些责备道:“怎么不早说?过来我看看。”

这个医生约摸四十多岁,眼神很和蔼,也许是我今晚格外脆弱,所以忍不住又想到了我爸爸,便乖乖在他身边坐下,歪着头让他给我处理伤口。

“还好不深,不需要缝针,否则这么漂亮一张脸蛋,有疤多可惜。”医生一边动手一边说。

他动作很轻,而这类似的话我爸爸也说过,让我忍不住地想撒娇,“疼。”

“忍着点,上了药就好了。”他安慰我说。

“我先前还被人敲了,有轻微的脑震荡,现在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不会。”他笑呵呵的说:“看这伤口就是砸得不重,不会有影响。”

我噢了一声,仍然想跟他讲话,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只是留了他的名片,而后亲自把他送出门。

回去的时候安意已经躺下,眼睛阖着,但睫毛在微微颤动,不知道是真的睡了,还是不想面对我。

我也不想搭理他,但仍忍不住上前掀开角落的被子,看了一眼他肿起来的脚踝,医生走前嘱咐了我,要给他揉一揉,揉到发热才好。

但我的手刚触过去,他就用力缩了一下,像是怕我不知道他在抗拒似的。

我干脆就着床边坐下,冷冷地盯着他,“不然就自己揉。”

他仍然闭着眼,不打算搭理我。

我拽过他的脚,死命按着他的膝盖,他自然要挣扎,最后不得不坐起来,伸手来扯我,我真的是被他弄得好烦躁,忍不住一声怒吼:“别动了!再动我就让人进来按着你!”

他张口欲说话,视线触及我额头上的伤口,而后与我对视,蓦然一怔,随即彻底安静下来。

我给他揉了十几分钟,揉到我手心发红的时候,他伸手拉住我的手腕,“行了。”

我松开手,扯扯嘴角,“不是打算再也不理我了?”

他没做声。

我去浴室洗手,抬头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一双眼睛跟兔子似的又红又肿,他刚刚肯定是被我这双眼睛吓到了。

我也真的是太久没有哭过了,所以才会把眼睛弄成这样。

出去的时候安意仍然没有躺下,坐在原地,似乎一动也没动。

“还跳不跳窗?”我问他。

他没吭声。

我就到床边的贵妃榻上躺下,扯过毯子刚要躺下,听到他说:“不跳了,你回去吧。”

我坐起来,仍然觉得不悦,“我想在这里睡,不行?”

他看了我一眼,翻身躺下背对着我,又是一副不打算搭理我的态度。

我就僵持了几秒,之后觉得无趣,就走回了客房。

早上起来后我捧着早餐到房间去找他,他还没醒,脚上消肿了不少,手腕还缠着我捆的绳子,因为被捆着,所以他睡得不算安稳。

我想给他解开绳子,却发现我昨晚打了死结,怎么也解不开,刚要转身去找剪刀,就见他悠悠转醒,目光落在我身上,没有说话,但是眉心拢着,有些怨怼,我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起来吃点东西。”我扯开他的被子,他昨晚就一点东西也没吃。

他的视线先是落在餐盘上的杯子上,我意会过来,端着杯子递过去,他没有再抗拒,乖乖就着我的手喝完了一整杯水,而后才举了举手,“我要洗漱上厕所。”

“不行哦。”我笑着说,“你今晚的飞机呢,我哪敢松开你,洗漱就暂时不要了,上厕所的话... ...”我上下瞄了他一眼,“很容易搞定啊,别忽悠我。”

他抿唇,放弃和我争论,我端着碗在他身边坐下,把晾凉过的粥一口口送到他嘴里,他也温顺地配合着我喝完了。

我给他上药的时候他也很配合,甚至还颇为关心的问我额头还有没有出血,擦药了吗。

“怀柔政策也不行哦。”我笑着和他说明白,“别白费力气了,我们的立场都那么坚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