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留着一个大手指印,已经有些肿了,我看着觉得刺眼,可是又心疼,忍不住还是回头拿了冰袋来给她敷。

兴许是太冰了,她一直在缩,一直缩到了我怀里,可怜得要命。

我拿开袋子,摸了摸她的脸,脑子里又闪过刚刚那个服务员说过的话语,觉得恶心,但看到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还是起了反应。

我也不知怎地,邪念一下子就上来了,手不由自主地往下滑,摸到她背后的拉链,屏住呼吸就拉了下来。

一旦开始,这种欲望就很难克制。脱光了她和自己,带着羞耻抚摸她,亲吻她,进入她。

那一瞬间我是恶心自己的,我想我为什么要喜欢这种女人,而后我感到不对劲,退出来借着灯光看了一眼,被那抹红色吓到了。

我不傻,知道自己刚刚碰到的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我起码懵了有两分钟,但更多的是兴奋,又有些害怕,但又被冲昏了头脑,按着她的腰动作起来,闻得她倒了一口凉气,幽幽地睁开了眼睛,看清楚我之后立即睁大了眼睛,表情震惊又愤怒。

她推不开我,声音嘶哑:“别,别碰我。”

我低头吻她,她忘了躲开,我觉得这一刻真像是拥有了全世界,幸福又销魂。

大概是她脸上的表情太痛苦,我忍不住放轻了动作,她回过神来,扬起手想打我,但是被我捉住手腕,放到嘴边咬了一下,“单路,我爱你。”

她微微一怔,望着我的眼神慢慢软化下来,我福至心灵,低头吻她,在她耳边轻轻啄着,柔声道:“我爱你,我爱你单路。”

她没有吭声,但揽住了我的脖子。

那真是我那段时间最销魂的日子。

那晚之后她没有再躲着我,总会及时接我的电话,我们不能经常见面,但周末总会窝在小公寓的床上,乐此不疲地抚摸彼此。

我想那也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我们就像隐居的世外高人,不问过去,不求将来。

但我总是不够幸运,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没做好,她忽然就断了和我的联系。

我找不到她,就像是犯了毒瘾的人,疯了似的查找她的下落。

我原来在酒吧兼职过几天,所以认识几个人,他们混那个圈子,消息很灵通,很快就给了我消息。

我赶到的时候,头脑是一片空白的,我以为她最多是交了新的男朋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我冲进房间的时候,里面有三个男人,她在中间,被折成扭曲的角度,很多姿势我不舍得用,都是怕她疼,可是她现在却……

我愤怒得脑子发热,眼前猩红一片,冲过去就拉开那些男人,一拳又一拳砸下去,丝毫不觉得疼,却在打架的间隙里看到她坐在床上,神情冷漠地望着我们时,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随后酒瓶砸来,我倒了下去。

醒来后已经在医院了,这一次没有佣人,没有保镖,公寓钥匙和她给我的卡都没有了,只有一个信封放在我兜里,里面有两万块,是她给我的医药费。

我没有再去找过她。

她再来找我,是一年之后。

我住在出租屋里,刚刚做完兼职回来带着外卖,浑身是汗。

她坐在我的餐桌前,保镖在替她倒水,显然刚来不久。

我瞬间就火了,沉下脸问:“你哪来的钥匙?”

她没有碰杯子,站了起来,十分平静地说:“我是为你姐姐的事来的,她出了事,你要去看看她吗?”

我跟她出了门,一路无话。

一年过去了,我以为自己对她的喜欢和恨意消减了很多,但没想到还是会在看到她的那瞬间燃起怒火。

车子开了很远,最终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下车了,我在她后面跟着,走了几步觉得阴森森的,忍不住问她:“这是哪?”

“疗养院。”

“为什么要来疗养院?”

“来看你姐姐。”

她简单和我说明了情况,我很震惊,因为顾家封锁了消息,所以这样大的事我根本没有听到一丝风吹草动。

我见到了她,和上一次看到她时无异,她精神很好,说话很流利,看起来很聪明,一点也不像是有精神病的人。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没有说话,大概是因为父母对于我来说太遥远,所以复仇的心思没有那么重,但对这个姐姐还是有一些怜悯的。

“接近尤昵。”回去的路上她对我说,“她戒心很重,你慢慢来。”

我大概能知道我需要做的是什么,所以没有说话。

她们养了我那么多年,是时候派上用场了,我没有任何异议。

车子开到我租的地方,我开门下车,听到她叫了我一声,“夏丞。”

我回头看她,她动了动嘴,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只是说:“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可以给我的秘书打电话。”

我点头,转身上楼。

打包的外卖已经完全冷掉了,我丢掉外卖,煮了面条,烧水的时候想回房换衣服,却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熟悉香味,我在原地站了很久,不住的想,她到我房间来干嘛了?

尤昵退学了,为了不那么明显,我没有跟着退学,但实习的时候还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进了顾氏。

之后的日子我多半都是投入到工作中,单路没有催我,我也就不着急做什么。

尤昵确实戒心很重,即便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但和她单独相处的时间从来没有超过两个小时过。

不过我还蛮喜欢她的,因为她很像单路,简直是缩小版的,刚出社会的小单路。我总会拿她跟单路比较,她比单路可爱,比单路单纯,比单路……干净。

我想,如果不是她早早结婚了,我恐怕真的会喜欢上她。

之后计划慢慢实施,有单路帮忙,事半功倍。

越接近,我越分不清自己的心,到事成那一刻,我居然心软了。

我去问单路,顾晓把她捉哪去了,单路望着我,笑着问:“真的这么喜欢她?”

也许没有,但那一刻我说的是喜欢。

我知道这年里她丈夫死了,她继承了所有遗产,但那些她玩男人的传闻也没有间断过。

我唯一不解的是,为什么她要约我用晚餐,又和尤昵打招呼。

她点点头,“我派人送你过去。”

我去救了尤昵,看着她对我又恨又依赖的表情,我觉得满足,又觉得心里很酸,空落落的。

我把她关了起来,用的是单路给我准备的公寓。

我不明白她当初为什么给我买下这栋公寓,直到顾晓来找我,告诉我一开始的计划是让我动手的,一旦得逞,她就会把我送到这里来。

但她那时候改变了主意,死活不愿意让我去做。

她为什么不愿意我来送死?

我不愿意想,我怕自己仍然抱有期待,然后又万劫不复。

我现在常常都会想起我冲进那间包房内的那一幕,最让我觉得痛苦的不是最先看到的那一幕,而是她最后看我的眼神。

最后尤昵还是逃走了。

我很恼火,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会对已婚妇女这么上心?

她来找到了我,我不明白她和顾晓都得到了她们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非要和尤昵过不去呢。

但我越是劝,她就越不罢休,从国外追回了国内。

我给宁宁报了信,所以现在尤昵还在国外,她们一时半会找不到。

单路很生气,她知道肯定是我搞的鬼,但却在顾晓要拷问我时把我带走了。

我反正工作也辞了,被她关在家里也不像尤昵一样担惊受怕,反而吃香的喝辣的,顾晓来闹还有人挡,我过得可潇洒了。

单路也不管我,每天该上班上班,下班了就回家吃饭睡觉,基本不搭理我。

之后顾晓被查出脑癌,她的遗产都是留给我,我悄悄去转给了尤昵,回家的时候她坐在沙发上,翻阅着杂志,似漫不经心地问:“去哪了?”

我本来没想让她知道,但这一刻却嘴贱地说:“把我姐的遗产转给尤昵了。”

她只是轻轻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就搁下杂志上楼了。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窝火得很,就像是一个在生闷气,在闹,在撒娇的小孩子,但是大人根本就不看他一眼。

第二天一早佣人就在我卧室收拾东西,我坐在床上,眯着眼问她:“怎么了?”

她停下动作,低眉顺眼地回答:“单董吩咐了,让您今天就离开。”

我一听就乐了,还知道赶我,那说明昨天被我气到了嘛。

我大步走出了她家,找了一间小公寓,东西也没收拾就开始找工作。

但这个过程异常艰难,可我的学历这么高,工作经验这么丰富,怎么可能去企业做个文员人家都要拒绝?

我没去深究,转而又去了酒吧做服务员,也真是巧,第一天就遇到了单路。

她似乎正在应酬,带着几个女人坐在包厢,我端酒进去的时候她们正在选男人,她看到我是真的蛮意外的,连带着神情都有些不自然了。

“单董,今天又没有你看中的?”其中一个女人笑着说。

我在她面前倒了一杯酒,她没有接,旁边的女人立即说:“小帅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请单董喝酒能这样请?”

我反应很快,立即双手奉上,她倒是接了,但没有看我一眼。

也就是在我抬头的这一瞬间,她身边的女人哟了一声,笑呵呵的说:“单董你快看。”她勾起我的下巴,“这小帅哥不正是你的款?”

我像一只小狗一样眨巴着眼睛看她。

她撇开脸,有些恼火似的,“瞎说什么?”

旁边的人接着说:“谁说不是?这眼睛这鼻子,还真的,连我都蛮喜欢的。”

大概是因为她们对话的内容让我觉得愉悦,所以即便是被人当做商品一样的讨论,我也没不高兴。

“单董?”那人问她,“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带走了?”

单路皱眉,回头望着我,憋了很久才冒出一句话:“他只是服务员。”

那人直接回头问我:“你出不出?”

我连忙搁下酒瓶,笑着说:“可以出。”

话音刚落,我的手腕就一紧,被人直接拉了起来。她瞪了我一眼,咬着牙把我拉出了包房。

她的力气并不大,能拉得动我不过是因为我没有任何挣扎罢了。

刚走到停车场她就甩开了我的手,满脸怒容:“我辛辛苦苦送你读书,就是为了让你来酒吧当服务员,出来卖的?”

我斜眼看她:“这个来钱快啊。”

她耐心尽失,打掉我刚抽出的烟,“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还钱给你啊。”我理所当然的说,看她被噎了一下,又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问:“倒是我想问问单董,为什么要把我拉出来,是打算今晚要我陪?”

她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觉得无趣,辞掉了工作,慢悠悠地回了家。

第二天再找工作就容易很多了。

接下来好几天都很平静,甚至在我刻意去找寻单路的痕迹时,也一点都找不到。

她是真的没有想和我有任何联系了。

我没有多大的感觉,反正这样空落落的日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邻居家的美女和我是同校,她时常会送东西过来给我,我跟她暧昧了一段时间,又在她想搬到我家来的时候拒绝了,因为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

我一心投入工作中,跑业务,管理员工,隔三差五的就要应酬喝酒,大概是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冲劲,连带着身体也倦乏了,只喝了几杯,就晕倒在自家门口了。

醒过来的时候在医院,手被人握着,温暖着我因为打针而冰凉的左手。

我没有动,侧头就看到那个靠在病床边睡着的女人,她瘦了许多,但明明都三十多了,皮肤仍然好得不像样,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穿着套装,微微有些皱,显然就这么坐了一夜。

我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想到我人生中的前两次住院,没有哪次比现在安心。

我就这么凝视了她十几分钟,直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她握着我的手动了动,我才转过头,佯装未醒。

她松开手,询问护士:“怎么样了?”

“好了很多,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护士回答她,“手续都办齐了。”

“恩。”她低声说,“如果他醒了问起的话,你就说是他邻居送他过来的。”

护士点头,“知道了单董。”

我感觉她看了看我,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周末的时候她们有个游轮party,我找了个朋友把我带进去。

游轮开到海心时,我才在船舱找到她。

她穿着睡袍,头发还有些湿,显然是刚刚洗过澡打算睡觉的。

我敲敲门,柔声问:“请问需要酒吗?”

这是他们的暗语,言下之意是需要人陪吗。

她望着手机头也不抬,“不需要。”而后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看到我之后又皱眉,“怎么又是你?”

怎么老是你?

我笑了笑,和她打招呼:“单董,晚上好。”

她走过来开门,“你不是有工作了?”

我嗯了一声,“这个是兼职。”

她望着我没有做声。

我又笑,稀疏平常地说:“既然单董不需要,那我就到下一个房间去问好了。”

她转身,一边往里走一边冷漠地说:“帮我把门带上。”

我退出去,轻轻替她关了门,径自走到下一扇门前敲了敲,来开门的是一个只围了浴巾的女人,脖子上全是吻痕,显然已经点过酒了,我刚要道歉,就见她眯起眼,笑着说:“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我心里闪过一个景象,认出她就是上次那个想包我过夜的女人,本想否认,余光却瞄到隔壁的房门被拉开,单路站在门口,冷冷地瞧着我。

我立刻换了笑脸:“陈董不记得我了?上一次你还想点我来着呢。”

她扬眉,刚要开口,单路就在旁边娇笑着开口:“小帅哥,一个人只能送一次酒,你别坏了规矩呀。”

那陈董莫名地望过去。

单路朝陈董点点头,嗔道:“这人好没有眼见力,我让他再去拿一点酒,结果他就跑去敲你的门了。”

陈董笑了笑,但显然已经很不高兴了,“既然是单董点的,那我就不跟你争了。”她又看了我一眼,满满的警告意味,“下次可不许再这么逗我了。”

她关了门。

单路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冲我说了一声回来就转身回去了。

我跟着进了房间,转手关了门,还未转身,手就被她用力一甩,托盘上的酒杯被摔到地上,泼了一地。

她余怒未消,瞪着我,骂道:“你要卖滚远点卖。”

我笑了,“刚刚不是滚了么,是你把我叫回来的。”

她沉默半响,转身拿了衣服和包要出门,我在她握住门把手的时候拉住她,她挣了挣,后来放弃了,平静地说:“你今晚就在我这里睡,我再去找个房间。”

“不用了。”我冷声说,“我走。”

她皱眉:“你走去哪?继续卖酒?”

我一脸挑衅地望着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看了我半会,突然笑了笑,自嘲道:“夏丞,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你,以后无论你干什么,我都不会再做这种蠢事了。”

我心头一阵酸软,忍不住在她手心挠了挠,很委屈:“你什么时候管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