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暖,朝她走去。柔和的月光在她身后投下,勾勒出纤丽的剪影。我走近她,她朝我伸出手来…

将我一把推下了悬崖。

在空中飞速下坠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念头是:“这臭丫头是要我命吗?”

第二个念头是:“完了这回要栽!”

第三个念头——第三个念头还没成形,我已经稳稳妥妥地被人接了下来,脚下踩到一片凹凸不平的地面,地面似乎还在抖动摇晃,很不稳当。

游云飘过我的鼻尖,我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还好吗?”

我扭头一看,娃娃脸的少年正对我亲切地笑。“跳崖的感觉如何?”

赵宣?我立刻低头,果然看见漆黑的羽翅。“是玄鹏?”

他有些惊讶地点点头。“你认识?”

“猜的。”天玑宫驯养的灵兽之中,体型大到能载人飞行的有三种:天鹤,白雀和玄鹏。天鹤生性高傲,少有人能驯服,白雀通体雪白,能有漆黑羽毛的必然是玄鹏。赵宣在这短短时间内能驾驭玄鹏,实在令人意外。只可惜他是幽西域主之子,将来多半是要回幽西的,除非…

我又看了他一眼。他见我打量他,笑眯眯地说:“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你是谁?”

崇锦心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小西伤心了,其实想对一个人好,那人却完全不领情的感觉的确不太好…但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也许是用错了方式?

锦心之痛

第十八章

她在玄鹏的前方冉冉升起,脚下是树藤组成的长梯。树藤自动上升,将她送到我们对面的半空之中。

看来这小妮子并没有要我性命的意思,只是想吓吓我罢了。她对植物的操控之力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想要在空中接下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在幽国之中,唯有王室血脉和祭司一族的嫡系血脉有可能会出现拥有两种异能的孩子。比如我的弟弟崇渊,除了驭风术之外,他也拥有入梦之力。比如崇锦心,除了对人心的影响之外,她也会操纵植物。而崇锦西至今只有音能,也许还有未曾发掘的潜质也未可知。至于我…如果对所有的精神能力免疫也算是一种能力的话,也算有两种吧。虽然是鸡肋,也可聊作安慰。

崇锦心显然对自己的计划被人半路截断感到十分不满。

赵宣朝她拱了拱手。“在下天玑宫赵宣,幸会。”

“我管你是谁!”崇锦心哼了一声。“把你身边的人丢过来。”

赵宣朝我看了看。“你身边的人似乎脾气都不太好。”

你是想说近墨者黑吗?我没好气地说:“把我丢过去吧,得罪了这位小姐,以后你在天玑宫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赵宣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是吗?”

崇锦心不耐烦地指了指赵宣,两根手腕粗细的树藤朝玄鹏袭来。赵宣立刻操纵玄鹏往旁边一躲,躲过了树藤的突袭。

“这位小姐,有求于人的时候最好多些礼貌。”

赵宣在玄鹏头上拍了拍,玄鹏立刻振翅而前飞,从崇锦心身侧飞旋而过。我坐在玄鹏的身上,紧紧地拉着玄鹏身上的羽毛,感觉自己下一刻便要被颠下去。

我转头看了看,只见崇锦心沉着脸双目发亮,唇角却浮现出一丝奇特的笑意。 “不好,她生气了。”

“你的意思是刚刚她还很平静?”赵宣的娃娃脸上终于出现了认真的神情。“那就让她看看,我的玄鹏能飞多快!”

崇锦心在玄鹏身后紧追不舍,悬崖下的这片绿林成了她最好的武器。玄鹏飞得虽快,但毕竟托了两个人,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绕过日光崖,在崇锦心目不能及处,我向赵宣道了声谢,跳下了玄鹏的背脊,隐藏在月光照射不到的山缝里。夜晚视野不佳,崇锦心能看见玄鹏,却未必能看见玄鹏背上究竟有几个人。

果然,崇锦心追着玄鹏而去,渐行渐远。没有了我的拖累,玄鹏飞得轻快,很快便没有了踪迹。我在山缝里躲了好一会儿,确定她已走远,这才走了出来。

面前便是日光崖,就在不久之前的一个清晨,我跟锦心坐在在崖上看日出,说着朋友之间的悄悄话。她看着染亮天际的晖光说出了自己心底埋藏已久的秘密,满脸晕红。一年之后的幽神祭,会为我和阿渊选出婚配的对象,她要我帮助她得到参加幽神祭的机会。

当时我大吃一惊。对于儿女情长这种事我向来不太敏感,压根就没发现锦心暗恋阿渊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境地。吃惊之余,我也替锦心捏了一把汗,阿渊被姑娘们簇拥着长大,受到的倾慕太多,已经到了令他麻木的程度。要令他动心,恐怕是难上加难。

但无论如何,锦心既然说了,作为好姐妹的我就没有不帮忙的道理。祭司一族向来只在族内联姻,这是她参加幽神祭最大的阻碍。

于是我翻阅了王室典籍,近百年来并没有过祭司一族的族人参加幽神祭的先例,倒是数百年前曾经有过一个大祭司的长女与王子相恋,放弃了继承大祭司之位的资格嫁入了王室,后来她的妹妹成为了新一任的大祭司。这件事在记载中虽然是寥寥数语语焉不详,但毕竟是有了先例。于是我信心十足地去请求父王令祭司一族获得参加幽神祭的资格,父王先是一惊,然后了然又欣慰地把我看了又看,最后说:“只要阿昭有要求,父王必定替你办得妥妥当当。不过你确定就是他了吗?”

我当时十分疑惑,以为父王猜到了锦心喜欢阿渊的事,为此还担忧了一阵。

后来我还暗地里去拜访了煜叔叔,他听说我想让祭司一族也参加幽神祭,沉吟了片刻。“这件事不好办哪…”

我颇有些失望。他看了我一眼,痛下决心状:“不过既然是阿昭的心愿,那么叔叔定要替你达成!只不过——”他摸了摸下巴。“这小子可是个硬骨头,你真要啃吗?其实我们祭司一族里还有不少优秀的,你大可以多选选…”

这都是什么意思?!

无论如何,这样看来锦心的心愿应当不难达成。然而就在我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锦心的时候,青极王宫中流言四起。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大祭司家的小女儿崇锦心喜欢上了二殿下崇渊,传言说她为了接近崇渊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利用了大公主殿下对她的友谊,还说她根本就是单相思,因为崇渊早已有了心上人,那位姑娘倾国倾城,跟崇渊本是天生一对。锦心听说了流言,连忙赶来青极王宫想向阿渊解释,哪知阿渊却对她极为冷淡。这相当于证实了流言,一时之间,青极王宫之内充斥了对锦心的轻蔑嘲笑之声。

当我听说这个流言并想尽办法解决之后,一切为时已晚。

被流言和心上人双重伤害之后的锦心,将一切都归咎于我。她认为是我将她对崇渊的情意宣扬了出去,也认为我没有将崇渊有心上人的事告诉她,是故意要看她出丑。

我无法自辩,因为除了我之外,她从未吐露过自己的心声。尽管我从未将这件事告诉另一个人听,但流言在这么巧合的时间出现,就连我自己也怀疑是不是无意之中被人所知。但那个所谓的阿渊的心上人,我是完完全全不知情,也并不认为阿渊会有什么倾国倾城的心上人。

我向阿渊求证,也跟他解释了这件事,他却认为我也被锦心蒙蔽,对锦心的反感更甚。这流言不仅出来得巧,还将我对锦心的维护也计算在内,不能不说用心险恶之极。这么一来,无论我如何为锦心辩护,都只会为她招来更多反感。更不必说幽神祭,即使锦心能够参加,怕也会更加受到旁人的误解。

这个流言,不仅断送了锦心和阿渊结缘的希望,也断送了我和她的友谊。

湖中邂逅

第十九章

第二天的晨修之后,乙三队的队友们聚在一桌用膳,顺便就陈意与少祭司大人之间引人深思发人深省的关系进行了激烈的讨论。讨论者们大致分为两派,第一派以小金刚为首,坚称少祭司大人对我存在纠结的情感,导致现在虐恋情深欢喜冤家的局面;另一派以赤尾蛇为首,认为我与少祭司大人之间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少祭司大人与我不打不相识,从对我不满发展到欣赏有加,说不准还会提拔我到太和神殿跟他修行…

我以手覆面,不敢直视周围怪异的眼神。想到崇锦西,心中又是一沉。是我错了吗?不该对他事事隐瞒?我又该如何跟他和好?

陈雅犹豫了半天,戳了戳我的手肘。“姐姐,我该站到哪一边?”

我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点点头。“我懂了。”接着毅然决然地站到了小金刚那边。

她到底懂什么了?!

我挫败地叹了一口气。大家讨论的热点已经渐渐转移到少祭司大人到底会什么时候再找上门来,邪佞霸气将我一把拽进怀中…

对面那桌的乙四队弟子们终于坐不住,走了过来。

“你们这么臆想少祭司大人,大人他知道吗?”一个粉面桃腮的姑娘竖着眉毛大声质问。“大人是什么样的人物,岂能容你们如此玷辱?”

飞天羽不甘示弱:“旋舞,谁不知道你暗恋少祭司大人,还扬言说一定要俘虏大人的心?现在连人家一片衣角都没碰着,还摆出这种嘴脸,难看不难看?”

那姑娘性子也烈,立刻飞起一脚朝我们的桌子袭来,把桌子踢了个粉碎。那是真粉碎,连个渣也没剩。她身后的双刀客和宇文默见事态不妙,立刻将她拦住好言相劝。

飞天羽和小金刚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茬,两人正要联手上前,被我和赤尾蛇一人一个给抓了回来。

这两人还不服气。我劝道:“眼看大赛在即,难不成你们想因为打架被取消资格?”打架原因还是争风吃醋,丢人都要丢到姥姥家了。

飞天羽和小金刚与那名叫旋舞的姑娘恶狠狠地对视了一番,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双刀客向我点了点头,也是一脸无奈。

“姑娘家啊…”赤尾蛇叹道。“真麻烦。你说是不是?”

最后这句问话,他是对着我说的。

我郁郁地看了他一眼。他这是完全没把我当成姑娘家吗?

正要离开,那名叫旋舞的姑娘忽然挣脱了双刀客和宇文默的阻拦,直直向我冲了过来。

“陈意,我要向你宣战!”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旋舞姑娘,他们胡说八道的话你何必当真?我跟少祭司大人真没什么。”

“至少你跟他说过话!”

我“…”

“就这么说定了!这次的瑶光宫弟子队比赛,如果你赢了,我便放弃,从此再也不找你麻烦;如果你输了,”她的柳眉一挑。“我要你从大人面前彻底消失!”

“旋舞姑娘。”我朝她笑了笑。“其实对于你要追求崇锦西这件事,我十分乐见其成,完全没有要阻碍你的意思。不过你要我从他面前消失,那是不可能的。”

她冷笑。“这么说你不愿意?”话音未落,她忽地弹起,双脚离地便朝我劈了过来。我偏头躲开,伸出手将她的腿擒拿而下。

她单脚立于地面,动弹不得。将这个尴尬的姿势保持了一会儿,她羞愤不已。飞天羽和小金刚大声叫好,周围一场哄笑。

“要战,也不是不可以。”我松开手,她一个踉跄,被双刀客险险拉住。“不过跟崇锦西没关系,是乙三队和乙四队之间的竞争。如果我们赢了,你们给我们做一个月的侍仆,端茶送水嘘寒问暖;如果我们输了,我们给你们做侍仆,怎么样?”

旋舞呆楞不语,她身边的双刀客却爽快道:“好!早就想跟你们痛痛快快地比一场,这样的惩罚很公平!”

乙四队的成员们见领头者同意,也纷纷表示赞同。

我提出这竞争,一方面是对旋舞挑衅的还击,一方面也为了鼓舞大家的士气,但我毕竟不是乙三队的领头者,这样的决定太过突然,也担心会受到队友们的抵触。所幸乙三队都是些争强好胜又护短的性子,诸人都是一副斗志激昂的模样,倒没有人对我的擅自决定表示不满。尤其是本就对乙四队诸多不满的飞天羽和赤尾蛇,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按照大赛的规矩,每个祭司宫内部会先进行一次比赛,前三名胜利队才能参加整个祭司殿的大比之中。乙三队和乙四队所约定的比赛便是在瑶光宫内部的这次筛选,谁输谁赢,很快便能见分晓。

墨久听说了我们与乙四队的这次纷争,将我狠狠地批了一通,又罚整个小队在雪泉中浸两个时辰。也许是因为之前的经验,再次进入雪泉水中,我并没有陷入到之前可怕的幻境中,用过雪合膏之后渐渐痊愈的伤口也没有再疼痛。但连累队友们受罚,我实在于心不忍,最后给大家做了顿丰富可口的饭菜以示请罪。宇文默照例偷偷摸摸地跑来蹭饭,被大家迁怒狠狠灌了一肚子茶水。

自从上回和陈雅一起练功被双刀客发现之后,宇文默在乙四队里便受到了排挤孤立,但他似乎丝毫不以为意,照样与我们往来,说什么跟着我们有得吃。为了口腹之欲把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大概也只有这满脑子吃食的家伙做得出。

饭饱人散之后,宇文默把陈雅给拐了出去,修炼方蔚临交给他的真本聚气储灵法。我则换上夜行衣,悄悄来到了黑丘中的那弯湖水边。

夜已深沉,月色正好。

湖水边空无一人,水面上倒映着树纹月影,时不时几声鸦鸣,显得静谧幽远。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涉水而入。

夜晚寒凉,湖水冰冷刺骨。我运气,使暖流在周身笼罩,胸口处却缠绕着挥之不去的冷意。难道是因为我独自前来的缘故?

正如墨久所说,心中的恐惧,最终会变成最大的敌人。想要战胜这个敌人,唯一的办法是面对它。第一次来湖水中,那恐惧幻化而成的奇境令我战栗,却也令我想去探个究竟。是不是只有再次回到那奇境之中,见到我心中最可怕的回忆,才可以真正地战胜它?

无论如何,我想试一试。

湖水渐渐没过了我的肩膀。我闭上眼,撤去了内力。寒冷如蛇,渐渐在我周身缠绕,我放松身体,试着去感受水里的动静。

我闻到了一丝腥气。这奇特的腥气夹杂着水草的气味,若有似无。

心跳如擂,恐惧袭上心头,我开始颤抖。然而那幻境却迟迟不来,仿佛它也在等待时机。再这么下去,幻境还没有到来,我倒先被冻僵了。

心头一急,倒是驱走了几分恐惧。我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彻底地进入了湖水中。

因为知道湖水的深度只到脖颈,又练习过闭气的功夫,我放松身体,盘腿坐在湖底的卵石上,又试探地睁开了眼睛。

水草在我身边摇曳,游鱼被我惊散,又渐渐地聚集起来。度过了最初的恐慌之后,我慢慢地平静下来。水底映射的月光柔和地落在我身上,四周有一种奇特的动静,像是鱼群划水,又像是水流涌动。

我等待了一会儿,那幻境始终没有来。是因为我渐渐驱散了恐惧的原因吗?这是不是代表着我已经战胜了自己心中的阴影?

心头一喜,立刻又感到湖水冷入骨髓。我慢慢地站起身,准备浮上水面离开。

将头露出水面,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湖水,刚刚睁开眼立刻懵在原地。

这个不着寸缕站在湖水中正目瞪口呆看着我的男人,好像是方蔚临?

心之所向

第二十章

我发誓我什么都没看见。

最多只看了上半身,肌理分明美如白玉,一道疤痕为他增添了些妖艳诡秘的气息,丝毫不影响整体美感。

实在很美。于是我又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直到方蔚临不动声色地往水里藏了藏,我才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沐浴呢?”一开口,我又恨不得把自己给埋在水里。

“继续,我就不打扰了。”我想自己一定笑得十分僵硬,但这种情况下能说出话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好吗!

我僵着脸,一寸一寸地缩回水里,想趁他没回过神赶紧遁走。

但我忘了,他不着寸缕地泡在湖水里,并且眼前的月色相当明亮。

我想到这一点时,大惊失色。

这种情况下还能不乱的,那是神仙。我在无地自容和无法可想的双重作用下乱了脚步,蹬蹬蹬猛地后退了几步,脚下一滑。

怎么没人说过这湖中心有坑?!

我带着无穷无尽的怨念朝坑里跌了下去,这坑还挺深,脚不着地的感觉立刻让我毛骨悚然。我手忙脚乱地挣扎,越是挣扎,越往下坠。

恐惧,终于看准时机卷土重来。

寒冷的感觉渐渐麻木,周围的光线渐渐暗了下去,明明不能呼吸,我依然能感觉到一股腥气迎面而来。在那里,就在最深处,一个庞大的身影慢慢地显现,慢慢地清晰,慢慢地跟儿时的梦魇重合。

面目狰狞的巨兽,锋利的獠牙。它浑身披着银灰色的鳞甲,双目如灯,长身若柱,两侧长着数排尖刺,尾鳍有金光一闪而过。

我颤抖着,努力想闭上眼躲开,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它似乎已将我锁定,正悠然自得地游来,准备将我拆分入腹。

被恐惧吞食,或者战胜它。

可我动弹不得,何谈战胜?我呆呆地望着那怪兽忘记了闭气,立刻呛了一口水,连忙调息。再望去时,那怪兽竟然没了踪迹。

怎么回事?

幻境渐渐撤离,月光款款而来。

不远处,有人朝我游来,身若银鱼,发似水藻。他像生活在水里的妖,令人见而沉迷。我望着他,有一瞬间竟忘记了自己身在水中,恐惧和惊慌渐渐离我远去,因为他朝我伸出手来。

我伸手回应,他却没有来握,反倒绕到我身后,勒紧我的腰,带我向上浮去。我看着腰间的手臂,恍惚地觉得失落,仿佛他应该带我坠入水底,而不是带我离开。

一直到他破水而出,我才从这种恍惚的状态里清醒了过来。他将我放在湖边,使出真力在我体内运作一番,我立刻咳了起来,咳出了好几口水。

原来他是穿了裤子的,我之前在水里到底在慌什么?!

再抬头时,他已经披上了衣衫。

“感觉如何?”

我胡乱地点头。“好极了——不不,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