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在她逐渐变冷的双眸中转过身去。

14

她其实不在乎,真的!他说以后不再踫她,那就别踫,难道她会求他不成?做梦!

她只想要个继承人,那晚既然已经埋下种子,她只管安心等收成就好了!

把心放宽,难受就少了几分。

接下来的日子,二人虽然关系仍然僵持,凑合着也叫和平共处。

十月的天气时而炎热,却已非明显的夏日感觉。葡萄的采摘工作终于完结,却迎来了另一个繁忙的日子。

查理给酒店做的专访已在巴黎某杂志里刊登,想不到反应异常的热烈,很多人被这美丽的小女主人所吸引,为一睹其风采,竟纷纷前来参观。

她热情的款待,让大家赞口不绝。在这个到处充斥着醇酒佳酿的地方,维拉酒庄因她而声名大噪。

此乃意料之外的事情,一夜间订单满天飞,连远在巴黎的费斯也致电回来,强烈要求她承势追击,到巴黎走一趟。

霍晶铃思前想后,觉得为酒庄也好,为她自己的事业也好,应该要去。跟霍令山商量过,好不容易得到他的首肯,于是她刻不容缓就乘火车北上。

她的离开,无疑给何阮东带来真正的宁静。没了那个与他针锋相对的人,他终于可以卸下脸上的伪装。然而松口气的同时,晚上独自躺在软绵绵的新婚大床上,却出奇地感到少许孤寂。

他解释这种行为叫习惯,习惯了她刺猬般的存在,还有她身上常带着的浓郁香水味。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清静只享受了几天,在一个周日的午后,她被费斯送了回来。

踏入家门的她直接回房间,霍令山与雪姨则跟着进去。闭门片刻,他们出来时脸带宽慰的笑容。

“阮东,你要当爸爸了!”雪姨高兴地为他带来这个消息。

这是意料中的事,却又来得那么突然,何阮东惊得倒退两步,手得用力扶住墙身才不至于倒下。

终于还是来了!这消息,让他既喜又悲。

霍令山欣慰地拍拍他的肩,然后俩老喜滋滋地离开。临行前雪姨嘴里还念念有词:“神灵保佑,霍家终于有后了。”

是的,霍家有后,那何家呢?

难以形容心底那股失落感,拖着沉重的脚步进房,那个怀有身孕的人正蜷缩在床上。

听到声响,她倏地转身。

深红色的床单把她的脸色衬得更为雪白。哦不,是苍白。浅蓝色的眸虽然瞪着,但精神状态很差。

大概是坐长途车的后遗证。

但是才几秒,她就突然跃起身冲进浴室,紧接着呕吐声从里面传出来。

那……是传说中的孕吐?

他怔怔地站着,直到她软着身子出来,晃了几晃,倒在柔软的床上,他才有些许感觉,怀孕原是那么回事。

霍晶铃很难受,特别被他盯着尤甚。从到达巴黎那天开始吐,那种连黄胆汁都吐干吐净的经历来得太突然。开始以为只是水土不服,躺两天后才发现不对劲。

“你不会怀孕?”

从费斯瞪着的碧眼里,她看到自己恍然的模样。这段时间完全沉浸在对事业的憧憬里,她早就把怀孕的事抛诸脑后。

经医生诊断,她怀孕六周。有见及此,费斯连夜把她送回来。

长途旅程加上身体不适,她几近虚脱。不知道别人怀孕会否像她那样,整天跑浴室,吐得昏天暗地。不喜欢,不习惯,尤其当父亲站床边对她说:“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就是安心养胎,其它工作全部放下别管,乖乖等孩子出世。”

这无疑如晴天霹雳,她才开始打算在事业上大展拳脚,却要因为怀孕被迫中止?怎能这样?怎可以?

“爸爸!”

“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现阶段最重要的是继承人!”

“对呀,先安心养好胎,其它事让男人去做。”

连雪姨也附和,霍晶铃更无话可说了。

他们离开后,她躺在床上抱着肚子发呆。从知道怀孕到现在,只短短几天时间。肚子内那个小黑点没为她带来任何喜悦,有的只是不忿。

孩子,你来得真不是时候啊。想到要把刚起步的一切丢下,她难过得热泪满眶。

“你出去!我要休息!”不喜欢被他瞧见自己哭泣,怀孕本该是高兴的事情,但她半点也感受不到。他知道她怀孕后会有何感想,她都无暇顾及。此刻,她只想静悄悄地,哀悼那稍纵即逝的美好事业。

*****

因为孕娠反应过于严重,霍晶铃被勒令待在房间内休息,饮食由雪姨送上来。说吃还过了,所有精心炮制的东西,在肚子内逗留不到两秒又全数吐出。惊天动地的孕吐让闻者惶恐,更使她迅速消瘦。

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各人的身体机能不同,有人完全没有孕娠反应,有人就很厉害,说不出原因,但通常三个月后就会消失。

算算还要再受一个半月的苦难,霍晶铃就想撞墙。

日子过得冗长而苦闷,每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多走一步都受到限制。阳光只能隔着玻璃窗去感受,她想外出,想尽情的跳跃。

越躺越头昏眼花,她索性从床上起来,慢腾腾的朝靠窗边的贵妃椅移去。

合着的门板毫无预警的被人推开,一道声音叫过来:“你要去哪?”

霍晶铃不理会他,继续移动无力的步伐。冷不防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伸过来,扶住她的腰肢。

“不用你管!”不知哪来的蛮劲,她把他推开两步之距,身体却因此而后退,在跌倒之前随即又被他拉住。

“小心!你现在可是怀了孩子。”

孩子!孩子!现在他们每天在她耳边念着的都是孩子!好像除了孩子,就没人关心她的死活一样!讨厌!烦!

各种不良情绪涌现,她握紧拳头怒视他:“孩子又如何?他根本与你无关!将来,他姓霍!”

仿佛触碰到痛处,放在腰间的五指骤然收紧。半晌,他缓缓松手,似是强忍着怒火不发作,走到门口的柜子旁边把一个碗捧起。

“这粥是雪姨专门为你熬的,据说有止呕的作用。”他走近窗口,把粥递给已坐下的人。

意识到刚才说话过分,她看了身边的碗一眼,别过脸,语气放缓:“先搁着。”早上吐完后,她到现在还没胃口。

粥非但没有被搁下,反而递得更近。“粥是温的,现在吃刚好。”

一阵奇怪的味道若有似无的钻进鼻孔里,她皱起眉头,说话开始不耐烦:“我现在不想吃,你先放好!”

“这种东西不好找,雪姨翻遍了整个唐人市场才弄到丁点,你忍心看她老人家失望?”他板着脸,盯着她的眼神好像在责怪她有多任性似的。

霍晶铃侧着头仰视他,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本是好看的五观,现在之于她却有说不出的讨厌。“你就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意愿么?我说了不吃就不吃,你可不可以别烦我!”

“霍晶铃,别以为怀孕就可以乱使性子。你命好,生在好家庭,有多少女人怀孕了依然下田干活,就你可以躺着动也不动,还有专人照料你的起居生活。”

尖锐的言词,一字一句敲出来,他甚至连眉毛也没动过,神情异常冷静。

霍晶铃死死地盯着他,直想从他的神色间找出一点温度。可惜没有,这人是冷血的。

她从没想过要恃着怀孕而使性子,事实上怀孕让她叫苦连天。可是这些她都不会跟他说,明眼人肯定能看到,但显然他没有!

不反驳,她倔强地接过那碗粥,低下头,舀了一勺放嘴里。

以往只有生病,雪姨才会给她熬粥,但连白米饭都不喜欢,更遑论粥了。她只是在赌气,加诸在身上的罪名太沉重,她不服!

粥一口口的下肚,眼泪一串串的掉,满嘴的苦涩。

强忍住欲要吐出来的感觉,把最后一口吞下,她把碗还给他。

他接过后投来浅浅的一瞥,似在无言地说:看,其实你能吃完。可是下一秒,她已迅速跳起身冲进欲室,紧接着又是那强大的呕吐声。

如此撕心裂肺的声音,比上次听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何阮东越听越毛骨悚然,尾随入内,看到她无力地趴在盅洗盆上,身子因用力呕吐而不停颤抖。

“你……没事?”他并不知道,原来她说不想吃,是因为吃完会吐。

纤细的背脊一僵,呕吐声蓦然停止。她打开水龙头冲走盆里的污物,再嗽了嗽口。吐水时恶心的感觉再次升起,她捂着胸闭眼撑了片刻,然后擦擦嘴。

把腰挺得笔直,离开时经过他身边,她抬起下巴倔强用沙哑的音调轻轻道出三个字:“死不了!”

是死不了,不就怀孕?

何阮东看着她的背景,心里百感交集,很不是滋味。

15

“我听说你没吃午饭。”

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不用猜霍晶铃也知道是谁。没吃午饭不足为奇,现在她整天真正下肚的东西寥寥无几。

“你现在怀孕不吃东西不行,医生说长此下去,对胎儿的发育有影响。”

又要教训她了吗?今天她没精力跟他吵,如果他非要责骂,那随便。

未有得到回应,何阮东闭闭眼。中午的时候他没在家吃饭,回来后听到雪姨在唉声叹气。这一胎怀得很辛苦,明眼人都能感受到。

“雪姨做了手工曲奇,刚出炉的,还榨了鲜果汁,你多少也吃点。”他把一个托盘放在她身边的小茶几上。全屋人为了她,可是想尽办法。上次对她的指责,过后他有反省过。他不是女人,很难理解个中感受,但从她日渐消瘦的脸容就知道有多难受。所有的痛苦都不是装出来的,她辛苦,其他人也不好过。虽然觉得自己没资格管她,但他试着体谅。

霍晶铃依然未理会,手摸着通透的玻璃窗,贪婪地望着外面的景色。

大自然仿佛在一夜之间完成了季节的转换,花草的叶子已然变黄。院中的丝柏树遮挡了部分猛烈的阳光,在微风中摇曳。

真想出去走走,估计秋风已经把葡萄枝叶吹秃,农民们应该正忙着修剪枝芽?

自从怀孕后,身体所受的痛苦不说,外出被禁制,就连在屋内多走两步也会受到责备,这样的生活堪比坐牢,而她偏偏是个静不下来的人。

身后没了声响,那人不知何时走了。在这幢偌大的房子里,根本无人懂她。她想要的,无人能给。

过了一会,房门又被推开,轻微的脚步声飘近。

“我把东西拿到花园去,今天天气不错,风不太大,要不你到外面去坐坐,不过记得加件外套。”

又是他!最近他都太空闲了吗?每天都要管她有没有吃东西,是良心发现?对于他突其而来的友善态度,不管是真情或是假意,她都不需要!不过这个提议,她倒很心动。

“我刚才跟霍先生谈过,孕妇不能整天闷在房间里,要多吸收新鲜空气,还要适当的散步……”

他居然了解?

“来。”他再次小声催促,霍晶铃才表现得不太情愿地起身。

那天以后,她的活动范围终于被扩大至花园,而孕吐的现象也有少许好转,除了早晚会吐一次,日间终于可以吃点东西了。

过了几日,霍晶铃意外地接到查理的来电。

查理就职的杂志社计划举办一个狂欢夜,届时将会邀请世界各地的记者参加。因为之前那篇专访反响热烈,他突然就想到维拉酒庄,问霍晶铃可否同意提供场地。

霍晶铃奇怪,从巴黎到普罗旺斯,路途遥远,怎会想到来这?查理说,因为来的是世界各地的友人,所以公司想要特别一些,而法国的美酒举世闻名,如果能在酒庄里招待客人,会让人更难忘。况且这时候适逢狩猎季节,大家都希望能在入冬前度个小假。

这种活动本来很平常,普罗旺斯夏季是旅游旺季,即使到了秋季,仍然有不少人慕名而来。以往酒庄招待过很多客人,也会在特定的日子举行节庆,以此祝福来年葡萄的丰收。查理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除了他们支付高昂的经费外,还能帮酒庄提高知名度,实在是一举两得。

但是当她跟父亲提起这事时,却遭到无情的拒绝。

“我早说过,现阶段你只管专心养好胎,其它的凭都别想。”

又是因为怀孕!她不死心!

“这是个好机会,你想想,我们的酒可能会被宣传到世界各地去!”

“酒庄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宣传!单是应负国内的订单,我们就已经供不应求。”霍令山的回话相当坚定。“我知道你想什么,宣传酒庄并不简单,非那些记者写几句就能成事。你在生意上要学习的东西有太多,不用急于一时。我仍是那句,现阶段继承人最重要!”

霍令山说完这句话后便挥挥手让她出去,霍晶铃非常气愤!她的出发点都是为酒庄好,为何父亲总是这样顽固?他无视她的努力,想的念的都是继承人。其实她就只个生孩子的工具,对不对?

此时此刻,她对肚子里那个小黑点已经从开始的无感升华至埋怨、悔恨。

她不想当妈妈!讨厌当妈妈!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晶铃,来,喝了这碗鸡汤。”

为了调整情绪,霍晶铃独自躲在花园的角落抹眼泪,偏偏雪姨总有办法逮到她,而且每回不是吃这个就喝那个。

“雪姨,我不想喝,你先拿下。”霍晶铃别过脸,避开已经递到嘴边的汤。

“油我已经撇清,不会腻的,距离晚饭还有段时间,你先喝了,免得到晚上又喝不下。”雪姨对刚才父女俩的争执毫不知情,只道她又在耍小孩子脾气,因而坚持把汤举在半空。

“我说了不喝,能不能别迫我!”在这个家,她越来越没自由,连想静静待一会都不行。

“你好不容易身子才好些,得补充点营养。乖,已经吹凉了。”

碗又再送过来,霍晶铃抬起头不耐烦地往旁推。“我都说了不喝!”

“呯”声清脆响亮,碗落地开花,汤溅了满地。

“哎呀,你这孩子……”那药材难求,雪姨好心疼。

霍晶铃被烦到不行,索性起身准备走人。才迈开步子,冷不防旁边一声吆喝:“站住!”

她愣住,头一转,火红的夕阳正映照在何阮东严肃的脸上。

“你做错事,连句对不起都不说的吗?”

又来!他能不能别多管闲事!

“跟雪姨说对不起!”他沉着声,一步步走近。

霍晶铃知道自己错,但她不喜欢他的态度!凭什么要听他的话!

“说!”他的语气变得冷硬,霍晶铃情绪本就不好,被他这样呼喝,心更沉了几分。小嘴抿得紧紧的,死也不说。

僵持不下,雪姨连忙打圆场:“没关系,厨房里还有,我再盛碗来就好。”

“我不要喝!”她颤着声,双眸冷冷地回瞪他。为何大家都为了孩子迫她?身子是她的,她只想要点自由!

“你!”何阮东抓住她一边手臂,铁青的脸庞愈发的靠近。“你吃不下东西,雪姨费尽心神,四出寻找对你有益处的食材,就只希望你能身体健康,别再消瘦下去。可是你非但不领情,还把她苦心做的食物拔掉。霍晶铃,大家都知道你怀孕辛苦,每个人都在迁就你讨好你,但做人总有个度。”

这是他第二次叫她的名字,两次都是含着怒意喊出。她猜想,他到底有多讨厌她?其实她根本不欠他什么,就只是,利用他的身体得到了孩子。

“哎呀,你们都别吵。只是一碗汤,让你们吵成这样,叫雪姨良心如何过得去?”看到他们怒目相向,雪姨心急如焚。俩个都是死倔的人,谁也不肯先低头。

“何阮东,其实你真不必这样。我就是这样任性的人,你不用为了孩子讨好我,即使你做再多,孩子也绝不会跟你姓。在这个家,你充其量只能得到孩子唤你一声爸爸,别无其它了。”

二人的眼睛在空气中相视对望,他的愠着怒火,而她却出奇的平静。

是的,看他发怒,她反而平静了。

雪姨被她的话说得目瞪口呆,根本连反应都没有。何阮东眼底一黯,揪着她的手渐渐松开。

霍晶铃微用力便把手收回,剔了剔衣袖,走到雪姨跟前轻轻说:“雪姨,对不起,那汤我晚点喝,现在真的没胃口。”说完后她转身往屋内走去。

有时候,霍晶铃不知道自己想追求些什么。酒庄?事业?还是父亲的重视?为了这些,她努力地追随父亲的脚步,听话地结了婚,并顺利怀孕。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不快乐。

踏上梯,面前印有艳丽图案的瓷砖砌出夺目的拼花,乡村味道甚浓。她踩着拼花十级而上,转了弯,呆呆地继续。去到二顶端,却被一个高大身躯挡住。

“Sophia。”与其说这是一个称呼,倒不如说是声叹息。

霍晶铃扶着铁艺围栏,闭着眼低声说:“费斯,你让开。”她很累,不想再挑起事端。

“刚才我看到了。”费斯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在呢喃。“我以为……你跟他关系好转了,所以才会怀孕,但明显不是。告诉我为什么?”

“这不关你事。”她疲惫地睁开眼,抬头。“我知道你关心我,不过我已经嫁人了,你死心。别管我,找别的姑娘去。”

“你知道不可能!”他倏地抓住她的双肩, “从你五岁开始,我就一直等你长大!我爱了你那么多年,没人比我更爱你,怎可能说变就变?之前霍先生为了你的声誉,要你跟他结婚,我很不服,但是你没有反对。我曾问过自己,为什么你选择的那个人不是我?或许你根本不爱我,那如果他是你要的,我认了!可是,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你们根本就没有相亲相爱。为何要这样委屈自己?你明明就不是个肯委曲求全的人!”

因情绪激动,费斯的声调越提越高,连带把她的肩头也捏疼。

她咬咬唇,感到两耳“嗡嗡”作响。每个人都迫她,她快要窒息,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你想知道答案吗?好,我告诉你!”她冷着声,手指着他的胸膛:“都是你!都是你们家族的人!维拉酒庄是属于霍家的,你们来抢什么?你以为娶了我,就能理所当然让酒庄成为你的襄中物吗?我呸!”

“我不……”

“别否认!你敢发誓说你没想过得到酒庄?你的爱,是带了条件的!告诉你,霍家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只要能生出继承人,酒庄就会属于我们。所以,我迫切地要结婚,迫切地要生孩子!你还问我为什么?归根到底,都是你!是你害我变成现在这样的,是你是你!”

就是这个罪魁祸首,如果没有他们,她就可以高高兴兴地顺利继承酒庄,她不用早婚,不用怀孕,她可以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像现在那样惨兮兮的受苦受难。霍晶铃举起手,往他身上猛地打下去,仿佛要把这段时间所受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Sophia,冷静!冷静!”费斯预料不到她的情绪会突然失控,想抓住那胡乱挥动的双手,奈何她的身体摇摆不定。

“Sophia,这里危险,你先上来!”

听到这话,霍晶铃的身子突然僵直。危险?

这个词语一闪而过,身子已被按住,他企图把她抱上梯台。

霍晶铃拼命挣扎。“放开我!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