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她甩开他的手往后退,当背靠着墙壁时,她想起身,却被费斯用身体压住。

“够了,你还要胡闹到何时?”

不知是谁在梯间留了盏壁灯,昏黄的光线下,霍晶铃定定地望着他英俊的脸。连他也吼她,连他也嫌弃她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滴下,强忍了整天的抑郁终于在这刻爆发。

“Sophia,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凶你的。”她哭得悲悲凄凄,如同一个受伤的困兽,咬着手背呜咽着。他手足无措地抹走她脸上的泪,可是新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你骂我,我让你骂回来,只要你高兴,嗯?”看到她这模样,费斯只觉心脏被扯开的疼。他俯身身舔吻她的泪水,嘴里喃喃:“我真的不想见到你这模样,每次看到你哭,我的心都像快要被捏碎一样。你知道吗?我已经极力控制着,尽量不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内。我告诉自己,如果你真的只喜欢何阮东,我会祝福你跟他能幸福。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被他伤害,我已经放不开了。Sophia……Sophia……”

他的声音带着凄婉的悲伤,眼角隐隐有泪光。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无容致疑,在心灵饱受重创之下,她被感动了。

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霍晶铃断断续续地哭着说:“我应该爱上你的,应该爱上你……”

这样的话语让他为之动容,费斯托起她的下巴,眼前的人已闭上眼,他激动地笑了笑,把自己的唇往那红艳的两片唇瓣覆上去。

唇与唇之间只轻轻碰了碰,一股强大的力量随即把费斯往后扯开。

“你们在干什么?”粗鲁的询问声显示出发问者的恼火,何阮东瞪着眼,狠狠地在俩人之间扫视。

倏地睁开眼,霍晶铃仰头看到站在比他们高两个台阶的人,莞尔一笑:“你回来了?欢迎!”

“我说,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他继续凶恶地重复刚才的问题。

霍晶铃以手背扶着额,娇笑着问:“你是鹦鹉吗?嗯?哈哈……”

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何阮东弯身用力的拉住她的手臂,大声喝道:“走!回房去!”

“啊!”臂上开始结痂的伤口被硬生生扯开,霍晶铃大声尖叫。

“你放手!没听见她喊疼!”始终未哼声的费斯打破沉默,跃起身往他脸上重重挥过去。

何阮东一个措手不及,被迫吃下这拳。他松开掳住她的手,反身回了费斯一拳。“你以为你是谁?她是我老婆!不是你随便可以乱来的对象!”

费斯被这几句话击得不懂还击,她是个有夫之妇,他连反驳的余地也没有。

打,打,为什么不还手?替她把那个可恶的男人好好修理一顿。可惜费斯没有,他掩着脸,默默地承受着何阮东加诸在他身上的拳头。霍晶铃冷眼看了片刻,然后自己爬起身,摇摇晃晃地往上走去。

临近房门口,她停下来脱那夹得脚痛的高跟鞋。才扔开一只,身体突然又被一股力量揪住,眨眼间房门在 “呯”声闭上,她背着门板,面前是他盛载着怒火的脸容。

“你竟然跟个男人胡混至三更半夜,回来还要依依不舍地吻别?你是个已婚的人,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看着他的嘴巴一开一合,努力地消化他话里的意思。好,她明白了,他又在骂她。他总是喜欢骂她,骂……她已经无所谓了。

见她不吱声,只拿浅蓝色的眸冷冷地看他,何阮东忿恨地一拳捶在她身后的实木门板上。

霍晶铃借机闪开,把脚下另一只高跟鞋踢脚,慢悠悠地走向浴室。

“你没话说?”

身后的人说了一句,霍晶铃顿住。“我能说什么?你就当我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反正,谁在乎?”

“你说什么!”他又把她扯住,已经第二次了,受伤的手臂又开始痛。

“何阮东,我要跟谁亲热,你管不着!反正,你只是个挂名丈夫!”

听到她的话,他浑身渐渐升起一种强烈的杀气。“你该死的有胆再说一次!”

“说一千次都可以!你只是个挂名丈夫,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只管好好的过你的生活,大家谁也别管谁。将来即使我要找十个二十个男人,你也管不着!”

“你!你贱格!”人在怒极之下,所做的事完全不经大脑。何阮东把她用力甩到床上,欺身上前,以小腹紧紧压住她的腰身,手上施劲,轻易就把她的红色裙子撕下半边长袖。

“你要找男人!我成全你!我跟你做`爱,这行了吗?”

带着男子身体散发出来的特有气息扑打在她的脸上,唇已被他粗鲁地含住。他用力的咬噬,完全没半点怜香惜肉。

“放……”霍晶铃拼命挣扎,奈何微弱的力量哪里是他的对手,泪水不争气的滚下,她选择放弃,任他辗转把嘴唇狠狠啃个够。

察觉到她的沉寂,何阮东终于停住,他抬起身,映入眼帘是她木然的脸。

“你想对我施`暴吗?”伴着这句话,她的眼角又流下一串泪液。

压在她身上的躯体变得僵硬,他一骨碌退开,懊恼之极。刚才他的行为,跟禽`兽有何区别。

霍晶铃抹掉泪水,哑着声道:“其实你不用这样,我需要孩子,你只要说一声就好,我一定不会反抗。”

她的两目无神,衣服被撕烂,那样子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已拆走沙布的臂上,血正沿着裂开的结痂部位滴下。

他一惊,匆匆忙忙跳起身进浴身,打开水咙头洗毛巾。翻出之前用过的纱布和双氧水,拿起毛巾飞快出来。可是室内房门敞开,偌大的床上,她的身影已不知所踪。

30

这个世上,最容易叫人陷入的并非爱情,而是猜疑。

就像她对兰,他对费斯。唯一不同,是她爱着他,而他呢?

她不敢把他这种反应称之为吃醋,从爱上这个男人的一刻开始,她已经渐渐丢掉了自信。在这场追逐里,她永远是个弱者,她输了,输在先陷了进去。如果从不曾爱他,从不曾在乎他,那即使今天他对自己如何做出伤害,她都不会哭泣。

身后墓碑上黑白照片里的人像笑得含蓄,霍晶铃摸着他的脸,泣不成声:“爸,或许我们都错了。即使长得再漂亮,他都不会喜欢我。没办法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

父亲,已经再不能给她任何提示。这个世上,她已无任何依靠。

伤心到了尽头,眼泪已经流不出来。四肢全然麻木,刚才赤足跑出来,脚板被碎石硌得很疼,但此刻都没了感觉,唯一意识到的——就是冷。明明现在是盛夏,她全身冰冷,每个细胞仿佛都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在发抖。

放弃,不要了。

何阮东寻遍了整座酒庄,房间门推了又合,灯开了又关,她就像人间蒸发般消失无踪。

到底去哪了?

花园里费斯开来的房车不见了,她会不会跟他离开?

想到这,他沮丧地掴了自己一巴。刚才他明明看到费斯先离开。

时间被无限地拉长了似的,每一分一秒无不令人焦心如焚。站在庭园通往处面的路,只感到前路茫茫。直至现时为止,他才发现感情真的不能受控。看到她跟费斯接吻,他几乎就疯掉。他努力抑压着别让自己付出感情,却越来越管不住在乎她的心。

天已经开始泛鱼肚白,一夜又过去。他转身,仰望着这片天,还有眼前的大屋,已经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眼睛不经意掠过通往后山的路,灵光突然闪动,他拔开腿飞快往那个方向跑过去。

越接近那片土地,他就越紧张。四周出奇的静,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这个地方,除去下葬的那天,以后都没来过。

距离几十米,他终于看到一抹耀眼的红。再悄然走近,那人背靠着墓碑,双手抱着曲起的两腿,头仰视着天空,目光呆滞。

排山倒海的心疼汹涌而到,他——肯定是把她给伤透了。

“晶铃。”进一步靠近,他轻声唤她。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颤了颤,霍晶铃并没回头,表情未变。

何阮东单膝跪在地上,伸手想摸她的手,被避开。

眼底骤黯,已经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宁愿她哭,宁愿她闹,也不愿见她如此了无生趣的模样。她为何要突然跑来霍先生的墓地?那肯定是感到自己已无依靠。大小姐一向好胜,现在却脆弱如斯。何阮东恨不得拿皮鞭抽自己一百下,或许这样他会好过点。

“先回家好吗?”他软着声,近乎哀求,然而她却纹风不动。

无计可施,这时候不能再强来,他颓败地在墓碑的另一面坐下。

这里下面,躺着他尊敬的人,但他去对他的女儿百般伤害。何阮东闭上眼,用几近沉痛的声调悠悠说道:“我在火车上想,回来后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

她没有动静,既不说话也不作任何反应,就这样坐着,仿佛天边有非常吸引视线的东西,让她完全移不开眼睛。

何阮东微叹,不管她要不要听,他也要把话说完。“那晚我不顾你的意愿走了,是出于无奈。这事说来话长,可能你根本不感兴趣,但我真的想说出来。”

这些话,他从不会对人倾诉,今晚,他只想让她知道。

“初到法国留学的时候,我过得很不如意。家里无能力负担我更多的经济,除了上课,就是面对无尽的打工。那时候我的语言还未学好,跟同学处不来,打工被人欺诈。每天醒来,走在异国的斑马线上,听陌生的汽车鸣笛,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那种感觉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般,简直糟透了。我每天就在那个巴掌大的地方进进出出,看着熟悉的脸孔却形同陌生人。想家,又想出人头地,不断地自我挣扎自我放弃。慢慢地,我迷失了方向,完全找不到当初来法国时的雄心壮志。”

“或许你根本无法理解这种感受,我可以讲,对于大部分家景不算宽裕的留学生来说,这些都是现实之中的现实。我们不断地告诉自己可以克服种种困难,但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

“有段日子,我陷入了阴郁期。为了发泄,我不顾一切地花钱找女人去挥霍我的欲`望。就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了兰。当时我并不知道为何她会选择这个职业,或许大家是中国人,又或许有种同病相邻的感觉,我们没问对方的背景,维系着这段不沉常的关系有一段时间。直到有天,她拒绝再收我的钱,并如实跟我说清她的底细。

“兰其实是个留学生,主攻舞蹈。她能跳很好看的芭蕾舞,可惜毕业后始终找不到肯收留她的舞团。兰长得有几分姿色,大概因为这样,有个法国人说可以帮她进舞团,但条件是她得嫁给他。为了得到工作,为了能在法国留下来,她嫁了那个法国人。但那个臭家伙骗了她,他说的所谓舞团,其实是夜总会里的歌舞团。兰不肯去,就会被他打。有次他用木棍不断地殴打她的双脚,她不堪受辱终于报警,那个男人被判刑进了牢,俩人离婚。”

“兰以为自己终于解脱了,谁知迎接下来的却是更悲惨的厄运。她的双脚,因为没钱复原做得不好,再也无法跳芭蕾舞。同时,她也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当时听到这个故事,整个人就呆住。原来我是她接的第一个客人,她这么做,是为了赚钱给她的女儿治病,她女儿有先天性心脏病。她说知道我也不富裕,不想再让我乱花钱,劝我回头。那句话使我完全清醒,我辛辛苦苦来法国是为了啥?我竟然在恣意地浪费我的金钱和青春。相对于兰,其实我已经太幸运了,即使生活依然艰难,但起码能过下去,而她却已抛却了尊厌,丢掉了灵魂。”

此时,他停住,似乎为了回忆,或是组织语言。过了半晌,他咽了口唾液,再次开口。

“我跟她断绝了那种不寻常的关系,却成了朋友,我尽自己小小的力量帮助她,希望她能撑下去。之后来酒庄工作,除了每年她会给我寄圣诞节礼物之外,我们已经很少联系。直到我收到她上一封信,才得知她的前夫要出狱。那是她最害怕的事情,因为那个浑蛋入狱前曾扬言不会放过她。恰逢那时她女儿的病情发作,需要做手术,她没钱,于是才问我借。后来的事情,我相信你能猜到几分?”

说到这,他回头看了她一眼。霍晶铃微微偏头,想催促他继续,最终还是没表现出来。

何阮东有点失望,只好自顾自说:“兰被她的房东赶了出来,因为那房东知道她的底细,怕惹麻烦。离婚后她一直在夜总会跳艳舞维持生计,不过她丈夫跟那夜总会里的人关系不错,所以她也不敢回去。由于害怕,她只好带着生病的女儿躲起来。我赶到巴黎,花了一天时间终于找到她。把钱给了她,并建议她先给孩子治病,等稳定下来就离开巴黎。她万般无奈也只得接受,找了医院,再打点好,我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结果回来后,就撞上那幕。何阮东又往身旁瞄去,她脸上的表情已恢复平静,大概被自己说的话感动了。悄悄往她身边移过去,手搭上那纤细的臂。没有避开,他不禁漾起一个笑容。

“对不起,我为我的过失跟你道歉,请你原谅我好吗?”

她别过脸,继续沉默。何阮东大胆地扳过她的下巴,晨光中她的嘴倔强地抿着,一脸不驯。他用指尖摩挲那张苍白的脸,划过眼睛,心下瞬间变得柔软。缓缓凑近,他俯下头想吻她,岂料霍晶铃突然扭过头来,瞪着他大喝:“你干嘛!”

何阮东即时呆愣,幸亏皮肤是小麦色,所以脸部即使泛红也不显眼。不过随即一股怒意从心底冒上来:她让费斯吻,却不让他亲一下。

还没理清这个中情愫,她已用力推开他,手撑着地起身。

“啊。”双腿因长时间弯曲而麻痹,更可恶的是她没穿鞋子就跑出来,现在脚底全是一点点一点点的痛,肯定又受伤了。她撑着墓碑顶部站稳,心想自己最近真的非常倒霉,手臂的旧伤还没好,又添了新的伤痕。

何阮东看到她的样子心底又是揪着疼,连带火也马上熄灭。“回去,我帮你包扎。”

“不用你管!”她再次把他递过来的手甩开,拐着脚往回走。

又是一声慨叹,何阮东不管了,追上去强硬抱起她。

“喂!你干嘛?放我下来!不要你管!”

她用力挣扎,抱住她的手骤然收紧,属于他的低沉声音又变得严肃起来:“就算你要生气,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等包扎好,你要打要骂悉随尊便。”

霍晶铃狠狠地瞪着他,而他也毫不退缩地回视。几番对恃,她又没骨气地别过头。但这不是示弱,她才不管他什么尊便大便小便,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再妥协。

等着瞧,哼!

作者有话要说:周二晚上发烧,周三早上退了,到下午又复发。挂水后回家睡了一觉,跟老公吵架,一气之下我起来狂刷淘宝。

刷完后我还没能泄愤,于是决定写文。

男人都是头猪!我家那头猪跟何阮东的性格有些像,闷骚,完全不懂得体谅人,一只超级大猪头!你跟他吵,他还不吱声;你哭,他完全不管你!

好,我决定虐死何阮东!原本计划这章让他们和好,开船。现在不了,大猪头都得死!

31

在回家短短的几分钟路程里,因为困极,她差点入睡。意识浮游漂荡之际,无意中被轻微的颠簸弄醒。

大概在上梯,抱着她的人托了托手,把她抱得更稳。

霍晶铃微眯开眼睛,在不太亮的梯灯下先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下巴。他薄翘的嘴唇微抿,鼻梁高挺,峻颊略嫌瘦削。那双眼,大多数时候深沉而明,样子正经。

性格如此严肃又毫无情趣的人,她到底喜欢他什么?

二人穿过走廊,很快进入房间。他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关掉了吊灯,留下他那边床头的台灯。接着他进了浴室,稍后响起哇啦哇啦的水声。

霍晶铃望着天花顶,脑内空白一片。

今晚听完他的长篇大论,她突然分辨不清自己的感情。

他跟那个兰,有过一段如此千丝万缕的过去。虽说未至于发展成为情侣,也曾是最亲密的关系。

介意吗?她迷惘了。

未晓得事情的真相前,她胡乱猜测,嫉妒得要命。现在,却反而平静了。但她知道,这个平静并不代表她原谅了他。

作为一个丈夫,为了一个女人把老婆撇下,即使当时情况如何紧急,这也是有违常理。如果他在乎俩人的夫妻关系,就该在当时就把事情说清楚,免得她伤心难过。

个中痛苦的滋味,不是他解释几句就能一笔带过。

脚步声去而复返,打断了她的思绪。出于逃避也好不想面对他也好,她果断地选择继续装睡。温热的毛巾触踫她的肌肤,从脸颊到额头,滑到下巴颈脖,似是怕吵醒她,每个动作都非常轻柔。

毛巾离开后,连带他的气息也远去。耳边是小小的水声,接着他又回来。这次他的目标是她的裙子。

霍晶铃一惊,动了动身,却始终不肯张开眼睛。

“乖,你身上很脏,我要帮你清理。”他贴着她的耳际轻言细语,手还有旋律地拍着她的肩膀,霍晶铃终于停了下来。

身上的裙子被褪下,几乎同时就盖上了薄被。手脚被一一抹拭干净,包括指缝指尖。伤口上药的时候有些许痛楚,她微微呻吟出声,他的动作即时停住,等她平静过后才又以极轻极轻的动作小心完成。

他肯定把她当成易碎的娃娃般珍视,霍晶铃暗暗想,否则不会那么小心翼翼。那是一种从没感受过的温柔,让她差点感动落泪。

时间起码过了有一小时之久,当清洁工作完成后,她听到他似乎松了口气。待脚步声又移向浴室,霍晶铃这才敢睁开眼,瞪着他的那个方向,隐隐见到在盅洗盘前清洗着东西的背景。

为何要在伤害了她之后,又对她这般体贴?她都已经决定要放弃了。

霍晶铃翻了个身,脑里杂乱无章。

不想,不要想了!她甩甩头,决定睡觉,把烦人的问题留待明天。

何阮东过上了全天候保姆生涯。

他一天三餐为大小姐专门做饭,然后送到房间。起初她恶言相向,还把食物全拔在地上。因为愧疚,他都忍气吞声没说话,只默默把地面收拾干净,然后去重做一份放回上。久而久天,几天过去,大小姐终于肯乖乖吃下他做的食物,却没再跟他说半句话。

这不知该高兴还是伤心,她现在已经可以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跟佣人随便攀谈,说些不着边际的无聊话题,就是不理睬他。这种感觉忒难受,就像他是空气,透明的。有点挺怀念之前她缠在身边吱吱喳喳的日子,虽然吵,起码那时他的心是踏实的,不像现在,每天像踩钢丝线般,一颗心常吊在半空。

周末下午,消失了几天的费斯终于出现。一见面霍晶铃便拉着他到书房里闭门相谈。何阮东坐在客厅里看书,耳朵不断地留意着梯间的动静。整个下午,除了佣人送过咖啡上去,没有其它。

他们在什么?或者说,他们在里面做什么?想起那晚他们接吻的情景,何阮东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既难受又无可奈何。

又坐了一会,书都快被翻烂,轻微的说话声从外面传来,何阮东马上弹跳起身走出去。

“真的不跟我一起出发?”

“不了,你路上小心。”

看到何阮东出现在客厅门口,谈话马上中断。费斯匆匆看了他一眼,转身跟霍晶铃说:“我先走了,明天见。”

“好。”

送费斯出门口,回来见他仍立在原地定定地瞪着她,霍晶铃停下脚步,清清喉咙:“我明天……要去一趟巴黎。”

“什么?去巴黎?”

她撩撩长发,眼睛直视着前方,然而微微发抖的语气显示了她的紧张:“没……没错。”

“你身上还有伤,去巴黎干什么?”

又是这种不怒而威的气势,霍晶铃听着不高兴。“我的只是小伤,早就痊愈。再之,我是去接雪姨回来的!”

“雪姨说要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没!但我会跟她先会合。”

“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是才回来?又去干什么?”

“……”一句话把他堵死。

霍晶铃对自己制造的这个效果十分满意,过去她不停地追逐他,以他的话为中心,怕惹他生气,怕他不喜欢自己。其实抛开了不都一样?男人,你对他好他是不会珍惜的!犯贱!

“我可能还会玩几天,归期不定。”

他因为她这句话而皱起眉头,那对微眯的眼,正紧紧地锁住她不放。“你是不是跟费斯一起去?”

霍晶铃定定地看着他,回了简明扼要的一个字:“NO!”

“那刚才他说明天见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也要去巴黎。”

“你还说不是跟他去?”

“我不排除会跟他在巴黎碰面,但他现在就出发了,我明天才走。这解释,你满意了吗?”懒得跟他争辩,她说完掉头就走。

何阮东随即抓住她的手臂,声音高昂起来:“你这是狡辩!我不许!”

“我狡辩什么?好笑!你不许!你凭什么不许?”

他大吼:“因为我是你老公!我不允许你跟别的男人去幽会!”

此话一出,何阮东自己即声愣住。这句话,隐隐把他最近的情绪完全表露无遗。原来他一直对他俩接吻的事耿耿于怀,原来他该死的在乎极她竟然允许别的男人吻她,原来……他对她的占有欲,已经如斯强烈。这是不是说明,他爱她?

何阮东被自己的想法彻底惊住,他抿紧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以为她会动怒,结果意外地没有。她只是用非常平静地语调说:“何阮东,别说我去巴黎不是跟费斯幽会。当初你要去找兰的时候,可曾因为我的不许而没去?想想当时的我,再想想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