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转身要去厨房去下单

卓燕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人,"麻烦您再稍等一下!"她转头对吴双说,"双啊,要不我们重新点一道别的菜吧,干豆角晒的时候怕不干净,落苍蝇什么的,吃完容易拉肚子!"

吴双斜睨着她笑起来,"你刚才还说江山乌鸦嘴呢,这会儿你自己倒也乌鸦嘴上了!你吃雪糕都不怕坏肚子,干豆角哪能有那么大威力啊你说呢"

卓燕从来没见过吴双有这样已经近乎于咄咄逼人的一面,她从来都是一副温柔和煦的乖巧模样她有些意识到什么,立刻噤声,不再发表意见

江山想在一旁打个圆场,就对吴双说:"要不我们就重点一个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真吃坏肚子,到时候自己难受不是!"

吴双立刻扯着笑怪声怪气地说:"我们又不是娇滴滴的大少爷大小姐,哪能那么不禁造啊刚才等你们点菜你们谁都忙着谁也顾不上分分嘴过来点一点;等我点完以后又都说吃了会拉肚子嚷嚷要换,你们俩说说你们是不是诚心在跟我捣乱吧!"

江山脸色一变

卓燕怕他们俩僵在这里,赶紧搭台阶救场,"哎,别说,我现在真馋干豆角这一口了!"她对服务员挥挥手,"快去下单吧,我们就要这个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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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燕吸取教训,菜上来以后她再也不搭理江山,只和吴双一个人说话吴双却一副懒洋洋的调调,什么都只以一两个字回应一下,一点不肯多说

江山在一旁觉得吴双的反应叫人尴尬,于是会主动对卓燕多说好多想以此来缓解气氛

殊不知他越是这样,吴双就越是表现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来

卓燕被这两人搞得焦头烂额,只觉得这顿饭吃得简直如同嚼蜡,实在没劲

扒完饭付了账,她推说自己还有事情,便急匆匆的先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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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直都还好,没什么异样直到马上要熄灯睡觉的时候,卓燕开始不对劲起来

她感到肚子有些疼

开始以为吃点药就可以压下去,可没想到十分钟以后,疼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变本加厉

她觉得肚子里像插着一把刀,那把刀每隔几秒钟就在她的肠子里用力地搅一搅

#160;

再过一会儿,症状愈发强烈

已不单单是腹痛腹泻,她还开始剧烈呕吐起来

到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以后,已经吐无可吐时,她还在不由自己控制的不停干呕

路阳去卫生间想扶她回宿舍

当她一摸到卓燕额头,不由立刻吃惊大叫:"文静!你怎么了啊你怎么烧成这样!"

[会写到大学毕业以后工作之后的事情这文在校园内开始,在校园外结束]

第四十六幕

卓燕觉得有句老话说得真对:病来如山倒。

从刚刚到现,时间没有多长,她却从好好的一下变得一滩泥一样,这会别说走路,她差不多连扶墙站的力气都没有一点。

路阳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她扶回宿舍。

小余见情况不对立刻翻出体温计。

孙颖对着表很紧张的掐着时间。

五分钟,三个人对着玻璃管里那道水银线齐齐呈现出呆滞神情。

路阳目瞪口呆的问另外两人:“是不是夹的时间有点长了,所以才特别热啊?”

小余拍她的头,“怎么烧在文静头上,坏的却是你的脑子!这体温太热跟你说的夹得时间有点长有半毛钱关系没?”

孙颖又看一眼体温计上的刻度后,凝重开口:“不行,得去医院!再这么挺下去文静就烧傻了!”她走过去俯在卓燕床边轻声叫着,“文静,先忍一忍起来一下,我们带你去医院!”

卓燕正蒙着被躺倒在床上。

孙颖边说边去掀被子。被子一打开,她和路阳小余都惊了一下。

怪不得连测体温她都是蒙头接过体温计、蒙头测完、又蒙头递出来。

躲在被子下面的卓燕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脸颊爬满眼泪。她把嘴唇咬得几乎已经没有血色。

路阳立刻觉得鼻头有些酸,她趴过去握着卓燕的手问:“文静你怎么了?”一握之下才知道卓燕的手有多凉,“天哪,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吃坏什么了这是?”她有些慌起来。

卓燕抽口气,勉强扯动嘴唇说:“有点疼!有点难受!没事儿!真的,疼过这劲就好了!”

孙颖小余直叹气。

“你说你傻不傻啊!都难受成这样了,还不吭声呢!平时那股扎呼劲怎么不用在这时候啊!”小余心疼地教训着,转过头又跟孙颖商量,“文静这状态光我们三个不行,根本搬不动她,得找个男生;这会儿已经快熄灯了,想出学校必须得让班长过来交涉一下,所以咱们就找江山过来吧!”

卓燕一听小余要找江山,立刻有些着急地要坐起来,“不行!”她捂着肚子直抽气,没起来多少就又颓软得倒回床上去,“不行!这么晚了,不方便!”

小余一听不禁有些又气又急,“我说你这人能不能有点轻重缓急!平时嬉笑怒骂都没事儿,偏赶到病得快要命的时候说不方便,你是嫌自己不够难受是吧!"

卓燕着急解释——以前不在意,是她没觉得吴双没有特别不高兴的表现,可是今天不一样,那会儿吃饭时候吴双的样子摆明就是心里不痛快。

她想交代清楚白天的情况,但是肚子实在疼;加上刚刚一急之下肠子又突然有些痉挛,最后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捂着小腹蜷在床上,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哼哼出声。

路阳看见她这副难受样急得不行,“还磨蹭什么啊!她一脑子被驴踢过的高危病人,谁有功夫听她的啊!咱们赶紧叫江山过来,这个时间想快点出学校没班长成吗!”

大家不再理会卓燕的反对,急三火四给江山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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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很快出现。宿管阿姨把他带上楼来。

第一眼看到卓燕时——事后路阳这样学给卓燕听:“连宿管阿姨都看出来了,那小伙儿真是当场脸色就一变,吓坏了!”——江山的神色陡然变得凝重。

“怎么会这么严重你们女生的抵抗力真是太弱了,吃点儿干豆角就都不舒服上了!”他走过去扶卓燕起来。

卓燕咬牙死撑爬上江山的背,好半天之后才稍稍把气喘匀一些。

下楼时,回想江山刚刚说过的话,她不由挣扎着问了一句:“吴双也病了吗?”

江山想点头;可刚一动就发现此刻这动作对他来说有些困难——他脖子正被背上那丫头勒着。

“是啊,”他直接用声音回答卓燕,“刚才我去看她,她正拉肚子呢;也说肚子疼,不过没吐也没烧,远没有你严重。唉!”说到这江山忍不住似的直叹气,“谁还能有你严重呢别人吃饭前可都没吃大冰块子什么的!”

卓燕这会儿根本没力气和他斗嘴;可听他挖苦自己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都赖你这个乌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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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卓燕肚子疼,江山不敢下楼太快。他让路阳她们先走,去学校门口提前打辆出租车。

他背着卓燕慢慢走。

即便这样,卓燕还是觉得一步压过一步去的动作对她而言实在颠簸,每一步之下,她的肠子都要伴随这步伐节奏痉挛一次。

她伏在江山背上,觉得自己就要疼得晕过去了。

她咬紧牙闭着眼,眼泪从黑长的睫毛间一颗又一颗的溢出来。

江山尽量走得慢、走得稳。

他觉得背上的女孩太安静了,安静得根本不像是她,安静得令他几乎有些心慌。

他想逗她说说话。

可是忽然地,他感到颈后一凉,人不由跟着激灵了一下。

一滴湿湿的东西落他脖子后面。

随后又是一滴,一滴之后跟着又是一滴……

连续几滴之后,他终于彻悟那些是什么了——在这一刹,他感到心像被人拧了个劲一样。

“文静!”他叫她一声,轻轻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背在后面不舒服?要不然改成在前面抱吧?”

卓燕吸着鼻子气很虚地答一句:“背着舒服!”

江山很小心地把她往上托了托。

卓燕感觉到他已经有些出汗,忍不住说:“再叫个男生一起吧,和你换着背我,光你自己太累了!”

江山果断否决她的提议:“不用!”他说,“我背你你还这样呢,换别人背我更不放心!你就甭操心我累不累了,就你这把越来越木乃伊的骨头,别说这么一会儿,就是背你一辈子你江哥哥也不会累!”说到这他顿一顿,然后问卓燕,“文静,你说我就这么背你一辈子好不好?”

卓燕闻声全身一僵。

半晌后她回复江山:“别闹了!回头双丫头要是知道你调戏我,非揍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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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江山不再说话,背着卓燕哼哧哼哧地往学校门口走。

赶到门口时,路阳她们已经打好出租等在那里。

他很小心地把卓燕放下,扶她坐进车子后座。

随后他也跟着从另外一面上了车。

路阳钻进车子前面;小余孙颖因为没有多余的地方坐只好回宿舍留守。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沉静得几乎令人有些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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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做检查时,大夫问卓燕:“白天有没有吃过什么不太干净的、或是凉的、刺激性的东西?”

卓燕虚弱点头。

大夫问都吃了什么;江山没好气地替她回答:“她可厉害着呢,跑完八百就吃了根雪糕,最后一口还含在嘴里没等化呢,就紧跟着开始吃上热饭了!就着红烧肉干豆角炖粉条!”

大夫听完这番描述扑哧一乐,“怪不得症状这么严重,不该吃的都吃了个遍!这个季节像菜干一类的东西还是少吃好,很容易引起肠胃不适的。"他开了几个吊瓶单子让卓燕立刻取药立刻扎上,“让护士带你去病房空床上躺着扎。到早上如果退烧你就没事了,可以回学校上课;要是还烧就得住院观察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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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上吊瓶以后,卓燕躺在病床一边输液一边休息。

她看看坐在床边板凳上的江山。

他倒还算精神,看样子并不怎么瞌睡。

再去看一眼路阳。

路阳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她窝在床尾稀里糊涂的打着盹。

一瓶药水输完,卓燕感觉到肠子开始慢慢趋于平静,再不像之前那样疼得闹人。

她抬头对江山说:“我好了,不怎么难受了,这里不用再留这么多人,不如你回去吧,有路阳在这陪我行了!”

江山睨一眼床尾那里把自己团得像个熊睡得像个猫一样的路阳,撇撇嘴,“留她?”他又转回来对着卓燕撇撇嘴,“你们俩一个缺心一个少肺,不在这盯着你们我不放心。要不这样吧,干脆你让她回去,我留在这陪着。”

卓燕差点呛到。

“大哥,拜托,请动一动脑筋!”她气息不匀地发问,“我打到一半时如果想上厕所,是需要有人全程陪护伺候着的!你,可以吗?!恐怕你连女厕所的门都进不去!”

江山哼哼着一笑,“知道斗嘴了,看来是快好了!你啊,就消停的打你的针吧,精力放在和病毒作斗争上去,别浪费在我这尽合计着怎么撵人!”

卓燕本想回他一句你比病毒还烦;可还没等说就看到躺在脚边的路阳一呼噜的爬了起来,迷迷噔噔的一边揉眼睛一边直咕哝:“我要上厕所!”

江山被路阳的傻样逗乐,“去吧!班长批准了!瞅把孩子憋的这委屈!”他转头又对卓燕说,“你看,她要么睡觉、要么上厕所,假如这功夫正好你打完一瓶该换新的了,怎么办吧?”

卓燕忍不住想要叹气。

她想撵走他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吴双;可他坚持留下的理由却方佛能找到千百个之多。

一个对千个百个,这比例真叫人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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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阳上厕所还没回来,江山接到一通电话。

这么晚打来的,会是谁?

卓燕觉得自己大概猜到电话另一端的人是谁了。

她注意到江山盯着手机时双眉拧紧,好像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他对她说出去接。

卓燕想说:“看吧,其实就算你留在这也是一样的!”

不过没来得及;他已经几个大步飞快迈出病房去了。

随后路阳方便归来。

她进来时带着一脸疑惑,告诉卓燕:“江山好像在和吴双吵架!”

卓燕吃了一惊,问:“怎么回事?”

路阳耸耸肩,“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我从厕所出来以后吧,经过楼梯口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打电话,声音特熟,特别像江山;为了辨认我是不是听错、这声音到底是不是江山的哈,我就不小心走得慢了一点点……于是就很不故意的听到一些比较激烈的对白,比如,那熟悉的声音有点大声地说:你别只顾着说她吃了雪糕才这样,你得知道那道菜也是诱因……吴双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了?她不也是你的好朋友吗?再说我不是班长吗?我在这里照顾她怎么了?不是班长应该做的吗?况且我在这照顾她不也是在替你这个朋友出力吗……是我知道……可是她真的很重,她刚刚烧得都快抽过去了……”

听完路阳的复述,卓燕心里咯噔一下。

等江山打完电话再进来,她坚持要他回到学校去,说什么都不让他继续留在医院。

江山皱着眉不答应;卓燕挣动着坐起来作势要拔掉手背上的针头。

“不打了,一起回学校!”她负气的说。

江山沉下脸,眼底已经有些怒气,“大家都在为你生病着急,可你呢?倒耍起脾气来了!我这真不知道一晚上是给谁忙活呢!想不到就换来你这么不珍惜自己,病还没见起色就要以拔针来威胁我!”

卓燕毫不退怯,她看着江山,底气虽然虚弱,字字句句却无比清晰,“江山,你得知道,这年头不疼自己女朋友的男人都是渣男坏蛋;别忘了吴双是你当初费力追来的,千万别因为我这个哥们你把自己变成你女朋友的渣男坏蛋!”

这番话乍听起来好像并不算露骨,可是随后再品一下——江山脸色不由一变。

一直以来那悄悄藏于心底的酸酸甜甜的暧昧种种,彷佛一下子就被端到太阳底下去曝晒,这光明来得太突然,突然得让人不愿接受,他几乎不知道该怎样去招架。

他看着卓燕,久久后有些颓然地叹一口气,“等你打完这瓶,如果不再继续发烧,我就走。其他的别说了,我不想听。”

卓燕不是没和眼前这人冷战过,早已经领略过他的倔脾气。听他这样说,她知道等下就算她真的拔掉针威胁他他也不会走,反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会被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只好由他。

她不理他,躺回床上去,闭上眼睛逼自己休息。

无力感像一张密不透风的黑网,从四面八方像她压过来,压得她就快要透不过气。

朦胧中一瞬里,她觉得心里很酸。

似乎从前她生病时就没有这么烦心过。

比如那次断腿,虽然天天只能躺在病床上根本动也不能动,可是那时的她心情和精神状态都还不错,一点不像现在这么压抑。

那时是张一迪在照顾她。

他每天都会从学校赶到医院去,连有考试都不例外。

那时,是张一迪在照顾她啊……

迷迷糊糊中卓燕想到张一迪。快要睡着以前她的思绪变得更加弥漫和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