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膜拜一般,将身下之人亲了番,敬安耐了性子,施展手段,轻拢慢捻,揉抹复挑,逗得月娥情难自禁,何况此刻两情相悦,死别重逢,自不比先前一个不愿一个强迫,敬安听得她耳畔娇吟声声,才撤了指尖,叫那硬物,在下面轻轻抵了抵,却不急进入。

月娥懵懂之中有所察觉,便微微缩了缩身子,略是一僵,敬安轻轻亲她耳垂,说道:“勿怕,我慢慢来。”月娥呆了一呆,旋即便伸手将他勾了,颤声说道:“你来就是了…”敬安身子抖了抖,望着怀中比花更娇之人,轻轻向前探入。

虽得了月娥的话,敬安却不敢就莽撞行事,一来他知道月娥身子娇弱,又加上年余不曾欢好,生怕伤了她,便只徐徐而入,如此半晌,才进了寸余,却自熬了好一身汗。

月娥咬着牙,也觉难受,虽看不到敬安脸上的汗,却也明白他的心意,月娥缓缓将手抱了他,双腿微微一动,勾住敬安的腰。

敬安正在进退不得之际,月娥用力一勾他的腰,敬安本正难自控,顺势向下压下,便自冲入,瞬间只觉得熨帖快慰无比,乃是平生至大慰藉,恨不得大叫一声。

敬安心神畅快,其美难言,忍不住便轻叹出声,也听得月娥自唇间轻吐一声呻吟。敬安低头去亲吻她的嘴唇,心底感激至微微酸楚。

两个缠了,敬安起初款款而动,见身下之人面色逐渐微红,腰肢微摆,敬安便逐渐狂放,月娥本忍着,被他逼得受不住,便低低呻-吟。

敬安动了一阵,微微停了,便问说道:“月儿,好不好?”月娥不语,敬安便又撞了几下,重问道:“月儿,怎不说?到底好不好呢?”月娥仍不语,只是羞的转头。

敬安哪里受得住她这样欲语还羞之态,便将她抱了,恨不得便挤入她身子里头,一时大喘。月娥忍不住,便叫了几声,眼角沁泪,说道:“敬安…”

敬安答应一声,说道:“不好么?若是…”月娥不待他说完,便低低说道:“好…”敬安一怔,月娥说道:“敬安,很好…”声音极低弱,敬安却听得听得清楚明白。

敬安身下渐渐加快,说道:“你该叫我…什么?”月娥说道:“夫君…夫君…”声儿从小到大。敬安将月娥抱紧了,霎时间,驱兵直入,左冲右突,银瓶乍开,铁骑突出,娇声颤语,旖旎温存,直闹得牙帐乱颤,地覆天翻。

敬安发了一回,到底难以餍足,又搂着弄了次。月娥浑身似散了架,仍撑着说道:“你还有事,不可再如此…”

敬安是第一次得她点头行欢,只恨不得将人就如此抱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才好,只恨第一要去擒贼,第二月娥身子不好…怕她受累,也怕她忧心,做了二回之后,也只好停了,便将人只抱在怀里,说道:“累么?”

月娥确是有些累,先前以为他亡故了,几乎哭了一路的泪,大损精神,在敬安坟前,几哭昏过去,差些以为自己便也会死了…及至见了他,恍如隔世,大受刺激,哪里能撑得住他狂风骤雨?只不肯叫他忍了,故而曲意奉承,勉强受了,如今神智昏昏,兀自说道:“不累的…只是你…明日…”

敬安见她双眸半合,嘴唇微启,到底心疼,低头来便亲她的唇,手上便在她身上各处刺探巡逻,虽不敢再来,却又足足轻薄了一个时辰。

月娥起初还微微避开,呢喃说道:“你还要走,嗯…我很担忧…”敬安便在她耳畔叮嘱,说道:“你夫君无事的,宽心,好生歇着。”月娥朦胧里得了他这句话,已是睡了过去。

敬安哪里能睡着,身子强行歇了,精神却是亢奋之极。趁着月娥睡着,就缠着她只是亲,动作轻轻,生怕会扰到她。

子时刚过,外面有人低声叫道:“侯爷…是时候了。”敬安沉声说道:“知道!”拉了被子,替月娥盖好,自蹑手蹑脚下了床,把披挂整理好,穿戴整齐,便回身来,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见她睡得安稳,便一笑,拿了长刀,转身出门,开了门,一时之间轻轻吐一口气,只觉得精神极好,整个人竟宛如新生一般。

且不说敬安安排擒贼之计。只说月娥长途跋涉,伤心伤神,又经这一番,迷迷糊糊地便睡过去,足足过了两个时辰,人才缓缓醒来,梦中不觉,方醒来那片刻,身子一震,便想到尘世之事,吓得翻身起来,却偏什么也看不到。

月娥焦急,回想了一番,想到昨日之事,摸了摸自己身上并无衣物,不由缩了缩身子,又去摸旁边,却摸不到人,月娥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心如刀绞,极痛,颤声叫道:“敬安,敬安?”

身旁无人答应,月娥浑身发颤,回思昨夜,仿佛一梦,莫非真的是梦而已?

明明以为他没死,临睡之时,也知他没死,但现在偏不见人,不见回答,莫非是自己臆想所有?他真个死了,一切都是自己乱想的?

失而复得之后,得而复失,这极痛让月娥仿佛坠入冰水,忍不住胡乱叫道:“敬安,你在哪,敬安?敬安…”叫了许久,终究无人答应,月娥心慌意乱,一时忍不住放声大哭。

外面丫鬟听了声响,匆匆地进来,纷纷问询安慰,月娥看不见,也不知是些什么人,手摸来摸去,摸到一个丫鬟的手,哭着只说道:“敬安呢?谢敬安呢?”丫鬟们忙劝,一个说道:“夫人别急,将军出去了,片刻就回。”

月娥闻言停了哭,看着虚空,问道:“他没死,没有死对么?”丫鬟们说道:“夫人,将军无事,好端端地,将军临去之前,嘱咐奴婢们好生看着夫人,务必让夫人好生歇着,耐心等他,片刻就回来了。”

月娥听了这话,不知为何,仍觉心酸不安,便叫道:“我不要等,叫他回来,叫他回来,我要见他!”嚷个不休。

月娥目不能见,亦听不到敬安的声,恨得手捂着脸,痛哭失声。

好不容易久别重逢,好不容易两个都还活着,如今他又走了,去了哪里?生死如何?总是叫她提心吊胆的…早知如此,就早些去寻他,到他身边,又怎样…然而…

月娥一时便想到,那一夜那白衣庵旧地里发生之事。

那时,她本逼住谢夫人,想叫她放人,不料外面火药炸响,地动山摇,谢夫人猖狂大笑,说敬安已经殒命。

月娥逼住她许久,本就以敬安的安危支撑着,听了这话,脑中一昏,身子摇晃,手中瓷片便握不住,落在地上,跌得粉碎。

那晦善趁机上前,将月娥擒下,谢夫人叫道:“晦善,速速将这贱人杀了!”

月娥听了敬安已死,也没了生机,便任由晦善抱着,全当没有听到谢夫人的声音,却不料,晦善说道:“你答应过我,把这小娘子给我的。”

谢夫人说道:“绝色的人儿,哪里没处寻去,这贱人蛇蝎心肠,留不得。”

晦善笑道:“若说起蛇蝎心肠,哪里又有人比得上你呢?”

谢夫人说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

晦善说道:“你说呢?”谢夫人目光一变,说道:“晦善,你想怎样,难道你不想杀她?”晦善说道:“说起来,我同你也有五六年之久,倒是有些腻了。这小娘子却合我的口味,白白死了,岂不可惜,好歹叫我尝尝滋味再说。”

谢夫人一怔,说道:“你这是何意,腻了我?”晦善说道:“男人岂非都是如此?你一早就知道了的,怎能指望我地久天长?”谢夫人面色变了变,便笑道:“我怎会不知?可…你现在同我翻脸,那香叶寺的主持之位,你不想要了么?”

晦善说道:“我倒是真不想要了,你或许不知…最近,有个不能惹的对头,盯了我们,我若不走,必遭其祸,是以我只想着要赶紧脚底抹油,那主持的位子,也罢了,我自去找个安静无事的地方,或者还俗,或者霸个小小寺庙,自在快活,岂不是好?”

谢夫人听了这话,心头一凉,却又厉声说道:“难道你要弃我而去?”晦善说道:“自是不会的…”说着,便一手抱了月娥,一边向前,谢夫人说道:“你想如何?”晦善想了想,说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倒不想怎样…你好自为之罢了。”

谢夫人怒道:“你走便走,只把这贱人留下。”晦善说道:“我自来没见过你这样狠毒的女子,杀了自己亲子不说,怎地连不相干的人也这么恨着不能留?”

谢夫人说道:“什么亲子,那是我的孽障,至于这个贱人,她本跟我一般,为何却还想护着那孽子!我必杀她除我心头之恨。”

晦善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怀中月娥。月娥缓缓恢复神智,说道:“你放开我。”晦善目光一动,慢慢地将月娥放开,月娥望着谢夫人,说道:“你杀了敬安!”谢夫人哈哈笑道:“这是我最为得意之事。”

月娥望着她,说道:“你疯了。”谢夫人说道:“难道你好端端地?喜欢上那小畜生,你不也是疯了?”月娥说道:“是,大概我们都疯了。”

谢夫人说道:“留下你,终究是祸患,东炎…”月娥说道:“留下你,也终究是祸患,大公子有你这样的娘亲,定然痛不欲生。”

谢夫人闻言狂怒,伸手便打向月娥面上,说道:“住口,你不配提东炎!”月娥被打,却仍哈哈笑道:“你这无耻妇人,难道你配?”笑得微微弯腰。

谢夫人上前,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说道:“你笑什么…”话音未落,忽地变了面色,说不下去,月娥用力向前一送,手上握着的刀直直捅入谢夫人的腹部,谢夫人瞪大眼睛,低头看了看,又看月娥,说道:“你…”

月娥咬牙说道:“你杀了敬安,我便杀了你,替他报仇…”谢夫人眼眸闪烁,又看了晦善一眼,晦善却并不惊,淡淡地站在边上,谢夫人若有所悟,点了点头,身子一撤,刀子□,鲜血汩汩而出。

谢夫人跌坐地上,披头散发,望着月娥,说道:“好…我竟然还不如你…”

月娥望着手上的血,眼中的泪一滴一滴跌落,说道:“我只恨,没有早一步杀了你…”

谢夫人说道:“好…很好…哈…哈哈…”长笑两声,声音渐渐微弱,身子亦歪倒地上,血逐渐蔓延开来。

月娥呆呆站着,身后晦善说道:“果然够狠…”月娥说道:“你想怎样?”晦善说道:“你能杀她,却不能杀我。”月娥说道:“我知道,你是故意让我有机会拿到你的匕首的,你是想借我的手,杀了她,为何?”

晦善说道:“我只想有个活美人,她却一心想要你死,她的死活,我早不放在心上,先前只为了香叶寺主持之位,才跟她纠缠这么许久而已。”

月娥说道:“如今你要怎样?”晦善说道:“你从了我,管教你享尽那销魂极乐的滋味…反正你那情郎也已是死了。”

月娥握着那刀,闻言心头又是大痛,却说道:“倘若我不从呢?”晦善说道:“你最好从我,不然的话…”

月娥说道:“你会杀我?”晦善说道:“纵然我不杀你,你身上的毒也会夺了你命,那毒妇早给你下了毒,眼见也是毒发了,莫非你不知么?”

月娥不语。晦善说道:“你跟了我,我自有法子给你解毒…她也是怕如此,才要杀你。”月娥后退一步,晦善向前,说道:“我劝你还是从了我罢了,蝼蚁尚且贪生,何况…”

月娥将手中匕首一挥,淡淡说道:“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做梦么?”晦善目光闪烁,说道:“何必如此想不开?”趁着月娥发怔,疾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月娥吃痛,匕首便铿然落地。

晦善抱着她,说道:“真是个有趣的人儿,我竟有些忍不住了。”将月娥抱定了,便去扯她衣裳,月娥用力挣了一会,究竟争不过他,晦善将人放在旁边桌上,月娥手摸了摸,摸到旁边残存一片瓷片,便捏起来,向下一挥,晦善未及用功,顿时被割破下身,虽然不算大伤,但割得是要紧地方,却非等闲。

晦善暴怒,大喝一声,一巴掌扇过来。月娥自桌上滚落地上,忍着痛,爬了爬,急忙将那匕首握在手中,晦善骂道:“果然是更毒!佛爷今日不弄死你,也妄为人了!”便来捉她,正在此时,外头一声狼嚎,瞬息而至。

月娥一怔,晦善心惊,回头一看,却见门口出现两只亮晶晶的眼睛,黑暗里看不清,仿佛一头猛兽。

晦善心寒,门口那物低低发声,猛地扑上来,晦善百忙之中,双臂一挡,将它挡住,却被一口咬在臂上,痛心彻骨。

你道晦善练那硬气功,若是运功起来,浑身上下刀枪不入,怎会被咬破手臂?原来他这门奇功却是有罩门的,罩门便是下身那紧要处,偏一时不察,被月娥伤了。因此才无用。

月娥见状,便回身,匕首用力向着晦善后心刺去,顿时没柄而入,晦善仰头痛呼,前面那兽见状跃起,顿时便咬住晦善脖子,猛地撕咬一阵。

月娥杀了两人,跌坐地上,一时动弹不得。那兽咬死了晦善,便跳过来,在月娥身边呜呜发声,拿鼻子拱她的手,月娥转头,才看清竟是小哈,原本灰白的毛上,尽是血,月娥眼热,滴泪说道:“你怎地来了。”忽地想到敬安不能复生,便伸手,将小哈紧紧抱住,无声哭了一阵。

月娥哭罢,看了看地上的尸身,便将先前的火折子找出来,将那床帐子点燃,又拿着火折子出外。小哈便跟着她。月娥又点了两间房,忽地觉得腹中剧痛,扔了那火折子,便倒在地上。

火势渐起,小哈焦躁地咬住她的衣袖拉她,却拉不动。月娥挣扎起来,眼前火光熊熊,逐渐地却有些看不清。

月娥动了动,终究逃不了,就说道:“小哈,你快走,快逃…”小哈不动,月娥伸手打了它一下,却再无力气,软绵绵倒在地上。

昏迷过去之际,听到耳畔一阵小哈的急躁叫声,接着,有人说道:“可怜的人儿…”

似乎是往事重现,火焰逼面而来,熊熊燃烧,烤的人脸生疼,甚至能嗅到头发烧焦的气息。

谢夫人在其中,张手向她索命,叫道:“你害了我,他们必会恨你一辈子。”又有人说道:“可怜,又做噩梦了?只管安心住在这里,别去管其他之事,这毒,再找人慢慢地解就是了,眼睛也会好的。”

种种往事,在眼前联翩浮现,月娥抱头大哭,凄惶之时,只觉得有人张手,便将自己抱入怀中,一股硝烟战火夹杂冷冽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月娥浑身发抖,绝望之中说道:“敬安,敬安?”那人低头便吻了吻她的唇,说道:“是夫君,我的亲亲月儿娘子,——我回来了。”

岁长安人月两圆

敬安将人一抱,月娥大哭,敬安拥着她,说道:“我好端端回来了,哭什么,快别哭了,该当欢喜才是。”月娥说道:“为什么不叫醒我再去?”敬安说道:“我看你睡得沉,想是被我折腾累了,且叫你起来,又要担心,是以想叫你多睡会,怎么又起来了?哭的眼睛都肿了。”手在月娥脸上摸一摸,见自己手上血迹濡染,他便不敢摸下去,只说道:“我这手还脏的,等我去洗了再来。”月娥听得他在何处,伸手将他抱了,说道:“不许去!”

敬安方要起身,被月娥牢牢抱住,他便站住不动。他是自外头刚回来,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便进来看人。月娥醒来找不到人,惶恐大哭,敬安心底也是惶恐的,生怕回来看不到人,因此两人情形虽有不同,心境却是一般无二的。敬安哪里便舍得离开她片刻?略一犹豫,便伸手将月娥抱住,说道:“怎么了?”

月娥的脸贴在他胸前,冰凉一片,略带湿润,她先前自己摸摸索索,只穿了件贴身薄衣,如今蜷缩敬安怀中,他身上凉意沁来,虽冷,却仍不愿离开分毫,只说道:“不要你去,别离了我。”

敬安低头看看月娥,不敢去大碰她,便只低头,在她脸上轻轻吻过,极其温存。敬安亲了一会儿,渐又觉得腹中发热,咽了口唾沫,回身冲外说道:“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外面自有人答应去了。

月娥却仍抱着敬安不动,敬安坐了,双手将她环抱入怀中,说道:“我不去,只陪着你,自此之后,哪里也不去的。你放心…”月娥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此刻嗅到他身上血腥之气,忍不住又胆颤,伸手摸了摸他身,说道:“有无受伤?”

敬安说道:“不曾伤着。”月娥说道:“骗我?”敬安说道:“真的不骗,不信的话,我把衣裳脱了,你细细摸了就知道。”月娥苍白的脸颊之上,略见红晕,说道:“你真是坏。”敬安说道:“那你还喜欢么?”月娥垂眸,却说道:“我喜欢的。”

敬安心满意足,将人牢牢抱在怀中,脸上的笑意盈然,无法掩饰。两人相拥片刻,敬安心头一动,说道:“月儿,当时白衣庵中,究竟是发生何事?”月娥身子一颤,却不回答。敬安说道:“是否母亲欲对你不利?”月娥向着敬安怀中又靠了靠,身子发抖。

敬安心头已知八九分,见状心头一阵微痛,却又问道:“昨日你在我坟前,曾说过,母亲不爱我,想我…死…”她声音艰涩。月娥急忙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我没说过!”一边摇头,一边松手,便向后退去。

敬安望着她仓皇凄然之态,微微一笑,说道:“自然了…我想也不会有此事,定然是我听错了。”月娥缩在床内,眼泪便自滚落出来,敬安伸手拉了她手臂,月娥一缩。

敬安将她抱过来,仍旧牢牢拥入怀中,才说道:“只不过,我听人说…她是最爱我,不要我死的,这却是真的了罢?”

月娥流着泪,微微点头,敬安笑着说道:“傻月儿,有你这句,我便足够了…”低头便亲过她泪痕遍布的脸,轻声说道:“无论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天底下有个如此待我之人,我还能想什么?以后便同你好好地过日子罢,也不许你再离开我分毫,好么?”月娥将脸贴在他胸口,呜呜出声而哭,敬安抚摸着她瘦弱的背,说道:“乖,不许哭了,你心里爱我,我已经高兴都来不及…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打紧。”月娥泪流更急。

片刻洗澡水烧好,便有丫鬟来报,敬安说道:“知道了。”便将月娥抱起。月娥看不到,不知他要如何,便慌张说道:“做什么?”

敬安说道:“乖乖娘子不肯放我,我便同你一起去沐浴罢了。”月娥一怔之下,面红说道:“不要了。”敬安说道:“先前是你不肯放手,如今却是我不肯放手了,想不要,都不成。”笑意微微地,月娥虽看不到,却听出他言外之意,越发脸红。

敬安不由分说,用被子将月娥裹了,便抱入怀中,迈步出门,转了偏房里头,先坐了,抱月娥在自己腿上不放,一手把自己的衣裳褪了,铠甲落地,长刀落其上,发出铿锵声响,月娥看不到,只侧着耳朵听,到底有些紧张,手抖抖地,一边摸索着抱住敬安,却察觉他衣裳一点点单薄,最后竟摸到赤-裸肌肤。

月娥脸上滚烫,幸亏是看不到,不然的话,还不知怎地…敬安脱了自己的衣裳,便把裹着月娥的被子扯了,将她的衣裳也褪掉,月娥只穿薄薄一件里衣,顿时便寸缕都无,敬安低头,先亲了一回,月娥缩成一团。敬安因怕她冷,便抱着人,便入了浴盆之内。

热水漫上来,十分舒服,月娥忍不住叹息一声,敬安环抱了她,说道:“月儿,先前不是在问我受伤了无么?怎不摸摸看?”月娥低着头,哪里敢说什么,敬安的手在她身上周遭游走,于水中,感觉更是敏感之极,只好竭力忍着。

敬安向前一顶,说道:“怎不说话?”月娥说道:“别…”敬安低头便咬住她的耳朵,低声呢喃说道:“真想吃了你,你便再不可离开我了。”

月娥身如春水,敬安几番摆弄,借着水润着,便自冲入,一手揽着她腰,一手揉着胸前,十分狂浪快意,水花四溅,喘息声夹杂其中,月娥看不到,却也因此更敏感百倍,不一会儿便撑不住,软软倒在敬安怀中,任他为所欲为。

因昨晚上有过的,且又借着水滑,敬安也不怕伤了她,便大力抽动百余,终于贴在月娥背上,发了一回,又低头去吻住她的嘴唇,快意纠缠了一番。

月娥撑着精神,说道:“快些洗好,别闹了…”

敬安见她低垂睫毛,楚楚可怜,然而因一番欢好,白皙的脸上绯红翩然,他心头火热,哪里就肯放了,把人一抱,便转过来,硬叫她坐在腿上,到底又百般弄着出了一回,才叫她贴在自己胸上,停了。

月娥倒在敬安怀中,此刻身贴着身,毫无阻隔,她的手便轻轻摸过敬安身上,在胸口处,四处摸索。

敬安觉得她的纤手在自己胸上不停碰触,不由笑道:“月儿,你是在撩拨我么?我却会忍不住的。”月娥不语,手指掠过那一点硬粒,便摸到旁边的疤痕,摸了摸,才松了口气。

敬安起初不知她要如何,见她的小手覆盖着自己那先前在紫云县被箭伤的疤痕,才心头了然,便又将她抱了,握了她手,吻着说道:“别怕,我无事。”

两个耳鬓厮磨,洗了半晌,敬安又替月娥擦了身子,才抱她出来,先替她擦干了,又换了衣裳,自己也穿戴整齐了,才又抱着人,回到房内。

月娥得了敬安回来,虽则欢喜,但她到底身子弱,又被敬安缠着折腾了一阵,沐浴完了之后,便再支撑不得,便倒在敬安怀中睡了。

敬安将人放在床上,拉了被子好生盖了,正在痴痴贪看月娥,忽地外面有丫鬟来报,见敬安守着人,便低声说道:“侯爷,外面有人求见。”

敬安问也不问,只说道:“不见。”丫鬟面有难色,却仍说道:“侯爷,那人说侯爷同他是至交好友,多日不见,定然是十分想念他的,一听他的名字,即刻就会急着冲出去相见…”

敬安听了这话,一怔,问道:“这是何人,如此狂妄,是何名字?且说来听听。”丫鬟说道:“那位公子说自己姓唐…”话未说完,敬安一听,立刻自地上跳起,如风一样向外而去。

敬安出到外头,却见有个人端然稳坐,笑意浅淡,正端着一杯茶欲喝。敬安叫道:“唐锦似!”那人见敬安出面,便微微一笑,波澜不惊说道:“侯爷死而复生,还如此生龙活虎,可喜可贺,真是我朝奇事一桩啊。”

敬安到他跟前,说道:“住口!你为何会来此?我正也有帐同你算。”唐锦似说道:“侯爷有何账同我算”敬安说道:“是否是你救了月儿?”唐锦似便点头。敬安说道:“你为何不将她送回,却藏了她一年之久?”

唐锦似望着敬安,说道:“难道你不知其故?那样的话,倒叫我大失所望…世人都说谢敬安是能同我一争高下之人,如今看来…”

敬安望着他淡笑之态,眉头微皱,说道:“停…你知道多少?”唐锦似说道:“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说着,便又一笑。

敬安觉得他的笑十分碍眼,想了想,又问道:“此事你何时知晓?”唐锦似说道:“你在紫云屡屡遇刺,我便心觉古怪了,叫我说,你输就输在一个一叶障目之上…我是外人,倒是容易看破,你在局中,反而当局者迷。”

敬安后退一步,明白他果然早知所有,便说道:“你为何要帮我?”唐锦似说道:“别如此说,我并没想帮你,也没此闲心,只不过,是香叶寺主持觉得不妥,故而求到我家里,我才插手,至于小月儿,也是凑巧了,举手之劳…说来,是她自己争气,不然的话,我到了之时,她也不过是具尸骸了。”

敬安想来想去,不由地很是难过,问道:“她的眼睛为何…盲了?”

唐锦似说道:“中毒。”

敬安肩头微抖,想问,却又未曾出声。唐锦似说道:“你心里知道多少?”

敬安不语。

唐锦似打量他面色,说道:“难道你都知道了?”

敬安顿了顿,说道:“昔日他初次见了月儿,神色有变,到日后…我隐约知道月儿的身份为何,…然而我绝没想到,那人、她竟是、如此恨我。——天底下并无不是的父母,然而恨子女到那种地步的,大概绝无仅有…我只消将过往之事再好生想想,便有个大概。”

唐锦似微微一笑,竟有幸灾乐祸之意。

敬安正难过,见状怒道:“你笑什么?”

唐锦似说道:“我只是感慨,有其父必有其子,才闹出如此孽缘来,只不过,谢侯你运气实在是好啊,竟然有如许佳人,宁肯舍身拼命相救…啧啧,挂那如意结之时,我的心十分犹豫啊,——一想将来会被某个眼尖的看了去,窥破天机,我就心如刀绞。”

敬安又笑又恼,皱眉望他,半晌一笑,说道:“倘若不是因你唐家有那个变态古怪的规矩,我定然…哼…”

唐锦似转开头去,却问道:“那你日后当如何?”敬安说道:“昨日…他以为我真的亡故,哭的昏厥,…换了你,你会如何?”

唐锦似摆手,傲然说道:“万别说我,我同你却不一样。”敬安“嗤”地一声,说道:“你自然同我不一样的,如今我离了京,无人再能跟你相争了,想必你要回去得意了罢?”

唐锦似说道:“又有何可得意的?同你争,不是我的兴趣,我是同自己争。”敬安不解,说道:“你此话何意?”唐锦似说道:“要为相,我自会靠自己一步步夺得,在此之前,先在东海磨练磨练倒好。”

敬安闻言,笑道:“你竟不急,你们唐家那规矩,嫡子要谋了相位方可脱童子身,你别说你…”

唐锦似又扭过头去,说道:“你当谁人都跟你谢侯一般,游戏花丛么?”

敬安越发笑,拍掌说道:“如此说来,你尚是童子之身了?”

难得唐锦似面上微红,却哼道:“这个不消谢侯操心罢了。”

敬安将前恨消了,一时乐不可支,说道:“我也就这点放心,不然的话,你藏月儿一年,我却不会同你罢休的。”

唐锦似咬牙,说道:“这便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

敬安说道:“你虽然救了月儿,却又不许她来见我,让我熬了一年多,也算是功过相抵。——且你还撺掇月儿,说这次我死乃是诈死,实在不可原谅。”

唐锦似哼道:“我平生最是正义,打抱不平的。你先前强迫于她,难道就如此轻易让你得了人,再说,你谢敬安若是那么容易就死之人,我倒要拍掌称快,赞叹我朝死了一个庸才,不用再总是碍我的眼了。”

敬安一拳过去,唐锦似伸手一挡,两人靠近,目光相对。

敬安邪笑说道:“我知道你是因自己无法消火,因此心怀嫉妒,只拿我出气。”唐锦似嗤之以鼻说道:“休要把人都想得如你般不堪。”

敬安说道:“月儿的眼睛如何才能好?”唐锦似哼哼两声,说道:“我怎知道,你那么能耐,自是能找到名医的。”敬安说道:“那我家之事…”唐锦似说道:“我没那么长舌。”敬安挑眉一笑,说道:“你在惹人讨厌之外,倒有几分意思。”唐锦似诚恳说道:“你在惹人讨厌之外,仍旧三分讨厌。”

敬安哈哈一笑,说道:“过奖过奖。”唐锦似谦虚说道:“彼此彼此。”

两个人嘿嘿一笑,此刻外面有人说道:“听闻阿秀公子来了么?”

电光火石之间,敬安撤手,唐锦似也重又负手独立,两人面面相觑,一个面色端然,一个温润如玉,似在娓娓相谈,气氛融洽之极,门口处,却是东炎迈步进来。

敬安昨日出战之前,便见过东炎,东炎自是一番惊喜,拼力拉着不放,恨不得也随他去战场才好,好不容易得了他回来,却听他去了内房,东炎就知道敬安去会月娥了。后来便听闻姓唐的公子上门,东炎便来看究竟。

三人相见,东炎同唐锦似又行了礼,说了会儿话,唐锦似便告辞离开,东炎同敬安相送了他,转身回来,东炎便称赞,说道:“果然是好人才,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公子秀的气度,果真叫人折服,虽然是东海守将,难得竟一派儒雅,大有古贤人君子风范。”敬安笑而不语。

阿秀公子唐锦似这番来,将养在他家里的小哈也带了来,敬安回去之后,便见小哈正在拼命舔月娥的手,敬安上去,将它左推右推,推到一边,才把月娥抱住,躲开小哈。

月娥说道:“听闻阿秀公子来了?”敬安说道:“已走。”

月娥略觉惆怅,说道:“我竟没见他一面。”敬安说道:“他生得丑陋十分,不堪入目,恐怕吓到你,便一早走了。”

月娥噗嗤一笑。

敬安醋道:“难道你不信?”

月娥说道:“你说,我便信,只是,阿秀公子是我救命恩人,就算他奇丑无比,我也自是感激的,吓什么呢。…可惜不能见一见他。”

敬安仍醋,说道:“不许你见他,只许见我一个。”月娥笑着倒在他怀,说道:“好罢,不过你也只许见我一个,不许见其他女子。”

敬安同她相处以来,她从不过问他之事,这才也是破天荒第一遭,可见她真的爱他,故而敞心开怀才如此。

敬安笑着便亲,说道:“孽障,天地良心,自有了你,我谁也看不下去,你还担这心思,有空胡说这个,就同我再…”一翻身,将床帐子一拉,便将月娥压下。

那床底下,小哈本正目不转睛看,见敬安将帐子拉下,它便一歪头,可惜却看不到什么,便悻悻然地趴在地上,趴了会儿,忽地听外面隐隐一声吼,小哈十分兴奋,猛地起身,便跑出去。

床内,月娥说道:“小哈似跑出去了…”敬安说道:“我听得小暴叫,恐怕是去找他了…嗯…”便低吟呢喃。

月娥兀自挣扎说道:“快追回来,他们两个见了,定会打架,小心伤了…”敬安低喘,说道:“管他们去…不会伤的…嗯,自有分寸…”声音渐小,只化作一片销魂之音。

此役后,敬安重上书朝堂,言明迫不得已诈死诱敌之计,而此战一举歼灭匪众三千,至此之时,西北地方的大股匪众势力皆被扫荡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