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乖乖在这里躲着,别再给我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出来,等摆平了这些人回头再来收拾你!”

搏斗

阳光在破落凌乱中一寸一寸走过,一刹那的沸腾后一切立刻又寂静了,只剩激荡而起的细尘纷纷扬扬,旋成更加汹涌的气流笼罩下来!

Q的声音从烟尘中穿透过来,带着丝丝浸入心肺的冷气:

“T,没想到你真的做出了背叛这么蠢的事,生不如死的代价你真的敢试吗?老板是不会放过你的,想一想,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现在跟我们回去我还可以帮你求情…”

铮的一声脆响打断了他的话,子弹突然射中他们藏身那边的采光玻璃,一篷玻璃碎片哗啦啦兜头砸下,一惊之下他和Kuta立刻飞扑向另外的躲藏地点,知道T开这一枪无非就是要逼他们现身制造反击机会,所以即使在腾空扑出之下他也抬手射出了子弹掩护!

在那样密集的枪声下却有一道影子从废弃的机器后一跃而出,竟是向着他们不管不顾疾冲而来,几次迅如猎豹的凌空腾跃,所有的障碍物已经全被突过,飒飒劲风直逼过来——或许是他的枪法在快速移动下失了准头,更可能是那人影风驰电掣的速度已经堪比鬼魅,所有射出的子弹居然全部慢了半拍,枪枪都在那人影身后落空!

身体刚刚落到地上,他陡然觉得眼前一黑,心里一惊,来不及看个仔细立刻向那突袭而至的黑影扣动扳机,却有两声枪响同时响起——

他的眼睛陡然睁大,然后什么都看清了!

他开的那一枪射落了T手中的枪,而在那之前一颗子弹已经从那枪口中飞出,正正没入他的胸口,绽出一朵艳丽夺目的花!

旁边的Kuta见T如旋风般突卷而至,不过是刹那间的交锋Q又被击毙,他立刻捡起T掉落的枪,举枪便要射去!

那手刚刚抬起便被排名第一的杀手一脚飞踢甩了出去,Kuta虽然体积庞大身体却甚是灵活,不等第二脚袭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已经翻了起来,双腿微屈双□护,立刻便做好了随时进攻的搏击姿态!

T将拳头捏出了格格的响,然后一脚后踏,身体微弓前倾,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姿势,向着曾经的教练冷冷开口:

“现在谁都没有枪,正好赤手空拳打一场,我倒要看看Kuta教练还是不是像当年那样厉害!”

Kuta眼神一狠,不等那话音落下便一记直拳甩了出去,,擦着T的颧骨掠过,不等他回拳双脚已经交替腾跃着欺近,反肘一撞又凌厉杀了过去!

蓝蕉胆战心惊地从机器的缝隙间看着那斗做一团的两人,那大个子仿佛是穿了一层钢铁的甲衣,无论T的拳头如何凶狠地落在身上,似乎对他都毫无影响,只激得他以更凶猛的拳头反击回去,T曲臂护在胸前不断格开呼啸而来的劲风,却被那庞大的身躯逼得节节后退,她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看着,双手紧紧交握,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喉咙!

Kuta最擅长的是泰拳,凶狠凌厉实战性强,脚、脚、肘、膝的攻击变化无穷,这时他早已被激出杀气,口中呵呵咆哮,铁塔似的身躯不断紧逼,膝撞下盘拳击心口,拳拳紧逼、招招要命,将T逼到墙边又是一招勾拳冲到胸口,被逼到无路可退的杀手忽地短啸一声,双拳勾住击到心口的巨拳,身子一侧躲开攻击,那拳头砸在墙上立时便撞出碗大的一个凹坑,裂缝四散开去,墙灰簌簌而落!

他侧身一闪,已经绕到那庞大身躯之后,双臂从腋下穿过,猛地勾住那两只手臂,弯身拧腰,提膝往那腘窝处全力一撞,也使上了泰拳中内围缠斗的膝招,饶是Kuta一身钢筋铁骨,这腿弯处的腘窝却最是柔软,这时被大力一撞,腿上不由自主一软,扑通一声已经跪了下去!

强弱相易只在一刹那间,那巨人的身躯轰然一倒,一圈牢牢缠在一起的纱布已经从背后箍上他的脖子,死死绕了两圈,猛地匝紧,竟是要将他活活勒死!

Kuta咬牙撑住一口气,脸上青筋条条爆现,耳边听得T冷入骨髓的声音:

“教练,你不是教过吗,与强敌对阵,避其利而取其短,我一直铭记在心,今日更是受益匪浅!”

他微微侧头,看到了昔日学徒那狠毒决绝的眼睛,他挣扎着反扭长臂到背后去抓人,却因为方位不对,一身撼天震地的蛮力完全施展不出,那般僵持之下,肺里那口气已经完全接不上去了!

蓝蕉看着他总算反败为胜,正吐了一口气出来,却突然发现不远处最先中弹的一个人竟然还没有死,这时正撑起上身,手上的枪正正对准了他的后背,而他全力对付那巨人,完全没发现身后的变故!

她惊喘一声,一跳而起猛冲出去,那一刻几乎什么也没想,只纵身一扑,将那抬起的手压落下来!

乓的闷响,子弹一偏,没入了地上的杂物之中,连他手上的枪也一并撞飞了出去!

T蓦地回头,正见K从地上爬起来,将那满面惊恐的女子一拽压倒,手上拔出匕首就要落下!

他手中力气顿时一松,立刻便要扑过去,却被身后得了喘息的Kuta手肘一弯死死勾住脖子:

“T,我不是还教过你,与敌搏斗定要全神贯注,切忌分神,你忘了教练这句话,现在不是自寻死路吗?”

怒吼之下肌肉骨骼间的大力汹涌而来,他低喘一声,胸腔中的一口气也被扼在了喉咙,被这钢筋似的手臂紧紧箍在胸前,那一刻他脑中转过了无数种摆脱钳制的方法,却突然眼前一闪,思维瞬间都凝固了——

那反射着灼目亮光的匕首已经向她胸口狠狠落下!

她惊声尖叫,死死闭上了眼睛!

只有几米的距离,他的妻子离他只有几米的距离,那么多鸿沟艰险他都能一跃而过,而这短短的几米,他却似乎一生都跨不过去了,只能眼睁睁地,只能这样眼睁睁地——

“蓝蕉——”他喉咙中爆发出一声厉喊,颤抖嘶哑,心神俱裂!

作者有话要说:让大家久等了,唉,因为有亲说“chun”,偶很是郁闷,好好反省了两天(不过似乎没反省出什么好办法来,再次叹气,唉)

救星

反射着冷光的匕首向着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女子狠狠落下,眼见便要没入心口,一切似乎都来不及了,一切似乎都已成定局无能为力,他眼中都要望出了血来,却突然光影闪动眼前一花!

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居然有人影从门外一扑而入,抱住K便是狠狠一拽,两人搂作一团滚到一边,那匕首已经划破她的衣服,却总算在刺入心口前被及时拉开!

兔起鹘落,变数又在刹那之间,纵使历经过无数的凶险绝境,那一刻的绝处逢生也惊得他一身冷汗,这时看到她性命暂时无忧,似乎僵硬了的血液这才汩汩流动,眼睛这才看清了那从天而降的救星!

却突然一震!

邵唐!与K扭在一起的居然是那衣冠楚楚的贵公子邵唐!

来不及思量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会不顾一切地救蓝蕉,喉咙间挤压的大力提醒自己生死还在转瞬之间,而此时已无后顾之忧的他如被打了一针强心剂,突然发劲猛攥住Kuta的手臂,一足蓦地后退扎马,狂啸一声奋力一摔,竟把那将近三百斤的壮汉过肩摔了下来!

轰地砸得尘土飞扬,那烟尘刚刚蓬散开去,他竖起手肘合身向Kuta猛扑而下,当胸狠狠一撞,只撞得他一口鲜血喷射出来,下一口气还没喘出来已被一枪射进颅中,哼也没哼一声便没了气息!

他紧攥着地上捡起的枪翻身一个腾跃已到跃到那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身旁,K中了一枪虚弱无力,所以邵唐才缠得了他这么久,他狠狠咬牙,突然出手猛地拽开他们,按住K的头便发狠往那铁锈斑斑的机器上撞去!

他的力道又快又恨,撞得几下机器上已经是鲜血淋漓,邵唐看得心惊,忍不住喊:

“不要再打了,他已经快没气了!”

而那咬牙切齿的男人根本听不进半句话去,仿佛已经疯狂了一般,只提着早就断气的人一通猛撞,撞得那头颅皮开肉绽,又将手上一个弹夹的子弹全部扫进他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中,这才喘着粗气将那惨不忍睹的尸体掷到地上!

邵唐看着那杀人毫不手软的男人,脸上不禁微微变色,这时却也管不了那许多,连忙将地上的蓝蕉扶了起来,抓紧了她的手问: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还没有从那惊吓中回过神来,茫然看着面前的人,嘴唇张了张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不自觉攥着他的手抖成一团,邵唐伸手刚要去擦她脸上的灰尘,却突然被身后的T拦住了!

他一把将那西装革履的贵公子拉开,紧紧盯住了她,脸色居然还是刚才那般的阴沉可怕,她忘着他的脸,眼神不自禁退缩了一下,那样的神态邵唐也看得心惊,刚要开口却突然见他出手掐住她的脖子,对着那仍旧有些懵懂的女子切齿低吼:

“蓝蕉你给我牢牢记清楚,如果下次你敢再这样冲出来,我、我一定先掐死你——”

“你放手!”一股怒气陡然冲上了头,邵唐立刻便去拉圈在她脖子上的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她冲出来全都是为你,她现在已经吓坏了,你却还这么对她?”

手被猛地推开,他冷冷的眼神看了过来:

“邵公子,我怎么对我老婆与你无关!”

“你…老婆?”被推得退了一步的人怔了一怔,口中喃喃念出那几个字,突然觉得颈上的领带似乎勒得太紧了,他伸手想正一正领带,这才发现在刚刚的扭打中领带早就松了,这时他干脆一把扯了下来,将那磨得又皱又脏的西装也解开,却仍是觉得心口闷得慌!

本来这只是平常至极的一个早晨,起床、洗澡、咖啡和吐司、熨好的西装、文件袋中上午例会要用的文件,可就在去公司的途中却接到了小苹惊慌失措的电话!

小蕉被人绑架了,怎么办,怎么办,是报警还是等劫匪电话,对方什么都没说,现在怎么办?

他猛踩刹车,脑中嗡的一声响!

安慰了小苹一句“先别报警,我来处理”,立刻一偏方向盘,调转车头便向别墅驰去!

看着他十万火急的样子那女人却是一贯娇/媚的笑,嘻嘻哈哈地避重就轻,他问得急了突然失了那绅士风度,一把提起她的领襟发起怒来,

“是不是你们的人绑了她?他们究竟会把她带到哪里去?如果你再不说的话就立刻给我滚出去!”

她眼睛眨呀眨地望了他半天,终于慢吞吞开口说出了他们之前约好的地点,末了还加了故作感慨的一句叹息:

“唉,邵公子,我早就告诫过你不要泥足深陷,那女人的心不在你身上,你该知陷下去会如何痛苦,我以为聪明如你定知如何拿捏尺度,没想到还是栽了这个跟头…”

他夺门而出,哪里还有心思理她的无聊废话!

而此时站在这废弃的厂房里,站在这一片血泊之中,看着那站在一起的——夫妻,突然便想起了她那带着几分讥讽的话,不禁有苦笑从眼中一点一点散了出来!

一直对自己说所有的事都过去了,“蓝蕉”这个名字已经是他再不愿提起和听到的污点,再也不会和他有任何的关系,可是真正听到她出事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不愿提起和听到不是希望没有关系,不是觉得她是自己的污点,而是一提起便会懊悔,一听到便会痛苦…

懊悔错过、懊悔相逢恨晚、懊悔曾经的利用和伤害,也痛苦遇到、痛苦不经意间的沦陷、痛苦明白了,她却已在别人身畔!

劝解

熊熊大火将一切血腥痕迹销毁殆尽的时候,死里逃生的几个人已经回到了各自再不相同的人生轨道。

邵唐木然驾着车,在岔路口鬼使神差地一转方向盘,居然又是往别墅开去。

远方的风景呼啸着跃到眼前,又被远远抛到身后,他扶着方向盘,眼中印出的不是路两旁的风景,却还是刚才那废弃破败的地方,那苍白失神的女子!

那个男人的手掐着她,他狠狠咬起了牙,却因为一句“我怎么对我老婆与你无关”而呆住了!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虽然他潜意识里早就知道会这样,在他答应那个女人设局的时候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明白在那个局里自己不是赢家,他输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只是一直不愿去深想,一直自欺欺人粉饰太平,而此刻亲耳听到这句话,终于如梦初醒心如明镜!

被那个男人那样恶狠狠的掐着,他以为她会挣扎会怕,清醒过来的她却只是有些慌张,望着他的眼中带着一点水光,那是做错了事的妻子望着丈夫的眼神,几分委屈,几分抱歉,几分撒娇的讨饶,而那双眼睛没有看向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个他!

他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突然明白自己刚才开口说那句话,还有担心那男人会伤害她的想法有多么可笑了!

人家已经是夫妻,所以关心和焦急才可以用这样凶狠的方式表现出来,凶狠中那一份亲密至极的关切和爱护却是他这个无关紧要的外人根本无法体会的,而她自然清楚,所以根本不动不闹!

忽然也觉得,此刻自己还站在这里已经完全是多余的了!

他自嘲笑了一笑,转身便向外走去!

“等一等。”那男人唤住了他,然后一推蓝蕉,“邵公子刚刚救了你,谢谢人家。”

她刚才一直紧闭双眼,根本就还没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死里逃生的,这时转身看到一身狼狈的他不禁怔了怔,却也顺从地开口:

“谢谢你邵唐…”

他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谢谢你!”“不客气!”——这么生疏的客套话,他忽然很可笑地不愿开口。

T深沉的目光扫到他脸上,将蓝蕉拉到怀里,然后开口:

“算我欠你一次,以后你有任何需要…”

“我和蓝蕉也是朋友,救她是理所应当,为什么是你欠我一次?况且你也不要说这种大话,”知道一切都已成定局,可对着那个男人似乎已经看穿一切的眼睛,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沉着冷静,无法再精明地谋划对自己最有利的形势,居然像个毛头小伙般只想一逞口舌之利,冷笑, “我需要的东西如果真叫你割爱,恐怕你也舍不得。”

T的眼中有隐隐暗光,似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坦白,嘴角扯出了一丝怪异的笑:

“邵公子做事前后矛盾,实在让人看不明白。”

接着又低语了一句,言词凿凿如同宣誓: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事到如今,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再教我放手了!”

他咬了咬牙,脸色铁青:

“只盼你不要空口白话,说得出,做不到,不能妥善尽力,他日再惹祸端!”

“我自会竭心尽力,不劳邵公子费心。”搂着蓝蕉的人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他紧紧盯着那靠在一起的两个人,终于再也不发一言!

他们两次交锋,第一次,他利用了蓝蕉逼T就范,似乎赢得干净漂亮,而谁又知道,那次看似占尽上风的“赢”,早就注定了今日的一败涂地!

很久,他动一动嘴唇,向那一脸懵懂的女子微微一笑,说了一句“再见”,然后转身离去。

再见?或许是再也不见!

身后是她匆忙的回答:

“再见,邵唐!”

然后是小声的疑问:

“你们刚刚在争什么,是不是你又拿了人家什么东西?”

“你给我闭嘴!”

一直木然地扶着方向盘,想到这里他却突然讥笑出声!

蓝蕉,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啊,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只是唯一的一点,你什么都不知道,还会不会原谅我没说那一句怎么也说不出口的“祝你幸福”呢?

回到别墅的时候那女人还醒着,看到他推门进来一言不发地坐到旁边,她只是眨了眨眼睛,坐了起来,一句话也不说,从旁边的烟盒里抽了一支烟点着,吸了一口才递给了他。

他很少抽烟,这时也没功夫询问她这烟是怎么弄来的,为什么拖着这样的身体也还敢抽烟,只是接过来狠狠吸了一口,太大力了,突然就被那烟气给呛着了!

她咯咯地笑,他咳嗽着,狠狠的眼光瞪了过去!

那是真的带了恨意的目光!

她只作没有看到,从他手中再把烟拿回,优雅地吐出一圈烟气:

“如果真舍不得的话你可以报警,这样他们就走不了了,或者打听出来他们要去哪里,其他的交给我!”看他的样子她也大概猜出了事情的结果,这个结果可与她的计划不太相符呢——只可惜她现在还不能下床!

“交给你?你还想利用我吗?”他冷笑,笑她,也笑自己,“我不会再做你的棋子了,我现在连第一次和你合作都后悔,从答应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作茧自缚了!”

她望着他那嘲讽冷漠的笑,眼神微微一动,嘴角的笑却没有变:

“既然你不要人家帮你,那你只好看着他们逍遥快活了!”

他还是呆呆坐着一动不动,她冷哼一声:

“傻子!”

将那烟一灭,缩身进了被窝,却久久没有听到他再发出一点声响,她摸到床头那缀着金色流苏的披肩,眼中有光芒闪了一闪,突然默不作声地叹出一口气,也不起身便冷冷说道:

“既然狠不下心去抢过来就不要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种事情谁没碰到过,难道谁都像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吗?T他不要我我就下定决心玩死他,那个女人不要你你就应该下定决心把邵氏做到亚洲第一,世界第一,到时候让她哭天喊地悔青了肠子!”

他眼睛动了一动,转头望着她露在被子外的后脑勺,突然苦笑出来:

“难怪他会不要你!”

她的身体僵了一僵,正要发怒,突然又听到了三个字:

“谢谢你!”

冲到口边的话被那三个字给阻挡了下来,她鼻中哼了一声表示受谢了,睫毛眨了两眨,不知怎么的居然眨出了微微的一丝笑!

道歉

去医院上了药!

在外面胡乱吃了一点东西!

匆匆忙忙回去收拾行李!

上船了!

又在船上吃了晚饭!

一连串的事情做完,船已经出了内海,海面上是一片墨蓝的昏暗,船头劈开沉沉海面,激起无数翻腾的浪花滚滚落在船后,拖出了一条灰扑扑的水痕!甲板上还有不少旅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欣赏星空海景,腥湿的海风从四面八方呼呼涌来,在夏夜中是说不出的凉爽舒适!

从餐厅转出来,经过甲板,回到房间,门关上,她心里咯嘣一声响!

不会要爆炸了吧?

他那张臭脸活脱脱就是一颗变形的定时炸弹,因为之前邵唐挡了一挡,接下来又被一大堆急需处理的事情给憋住了硝烟气,已经寒气沉沉地忍了一天,此刻四下无人又得了空闲,怕是立刻就要兴师问罪轰得她体无完肤了!这时他坐在床边也不说话,只将那两道冷光寒气逼人地扫过来,吓得她连忙低头,装模作样去整理行李,哪里还敢多看他一眼!

背对着他也觉得似乎有冷电嗖嗖在背上穿过,她毫无建树地东摸西弄了一会,只觉得处处都是危险气息,简直就要在小小船舱中爆炸了,她这根巨大的“眼中钉”再也不敢在他眼皮下乱晃,强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踱到卫生间门口,立刻闪身进去再也不敢出来!

故意把水开得哗哗地响,让外面的人知道她不是心虚,而是真的在洗漱!用乌龟爬的速度全部打点完毕,侧耳听到外面还是没有动静,他不会还是那个一点就燃的鞭炮样子在等着她吧?她小心将门扒开一条缝,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却忽然打个冷颤,慢慢抬头,果然从门缝中看到他俯看下来的冷冷的眼!

“我洗好了,换你了。”她立刻直起身来推开门笑,再麻利没有地飞奔出去,扑到床上便将那薄毯从头到脚严严实实一裹,也不怕闷热就缩在床角装木乃伊!

又是哗啦啦的水声,不多时脚步声响起,那弹簧床沉了一沉,身边有人躺下了,她闭着眼睛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睡着了吗?”他问,天啊,果然还是不会放过她!

“嗯,睡着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她打个呵欠,也不知那半梦半醒的腔调做得像不像?

“你真的睡得着吗?”结实的身体已经从背后贴了上来,那“睡着了”的人连忙再往墙边蠕动,却突然被一只铁臂紧紧箍住,圈进了火热的胸膛里,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耳畔,“不如我们再来说一说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语调平缓,波澜不惊,并不见什么怒气——她却听见了爆炸前的倒数计时!

“我、我、我睡迷糊了,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