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她是在赌,赌运气,赌邵唐会不会向她屈服,却根本料不到他看透了她不可能和警方合作,却依然救了她一条命,她心中计量着,嘴角却娇娇一笑:

“难不成是因为——邵公子喜欢上我了?”

那笑嘻嘻的模样将刚刚升起的一丝怜悯也击散了,他严肃的眼神看着她,冷冷说道:

“不要和我嬉皮笑脸,我会救你是为婷婷还你一条命,谢谢你在爆炸的时候没有把她扔在那里。”

他说的是他们炸开金绿石猫眼防盗门那一刻她顺手将那邵家小姐提了出来,让她幸免于难的事?

她扬起眉角微微冷笑:

“原来是这样,看来那话说得没错,好人真的是有好报呀!”

她倚在床头笑,那失血过多,又在海水中浸泡了很久的身体还虚弱得很,这时从被子中钻出来吹了冷气,不免抖了几下,邵唐看了她一眼,那笑虽然令人厌烦,他却还是有几分于心不忍,不禁抬手打开了旁边的衣橱,随意扯了一条披肩甩到她身上:

“披上吧,好好养伤,伤好了就走,一命还一命,从今以后我们邵家和你再无瓜葛了。”

她本来还在冷笑着,那笑却突然僵住,表情也呆滞了!

瞪大眼睛看着落在身上的披肩,手颤抖着覆盖了上去!

细细茸茸的羊毛,蓬松柔软的金色流苏——这是记忆中早被撕破了不知去处的披肩,那样的温暖,那样的安全,她颤抖地抚摸着,忽然有些时空错乱的恍惚,不由自主问出了口:

“你怎么会有这披肩,为什么你会有这披肩?”

“我妈的,有问题吗?”看着她突然的奇怪举动,他有些莫名其妙。

“你要让我披这披肩吗?”她仰起头来,眼中竟不见了那讨人厌的娇/媚的笑,只有几分不可置信,一眨不眨盯着他,还有一片奇怪的闪亮,“邵唐你真的要让我披着披肩吗?”

“对,还有问题吗?”他耐着性子回答,那只是他母亲多年前披过,现在早就不要了,随意扔在这别墅里的一条普通羊毛披肩,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她摇头,用一只手费力将那披肩披在身上,然后紧紧按住那一片金色的流苏,埋着头不动了!

他也不想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却在带上门那一刻听见她轻轻吐出了三个字:

“谢谢你!”

那样淡那样淡,和她从来腻人的口气天差地别!

他抬眼望去,她却仍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埋着头,手按住金色流苏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她整个人的气质都纯粹起来,他微微一楞,也不再多想,将那门轻轻带上了!

临行

旅行箱大开着,已经收好的衣服又被拿出来堆在了床上,蓝蕉从里面拣出贴身的几样一件一件整齐折了放入小型旅行袋中,正在忙着,他走了进来,将两张票放到了她手上:

“晚上的船票,放在你这里。不是随身用的东西都不用带了,安定下来我们再买。”

她点点头,将那船票拿在手中看了下时间,是晚上七点,不禁说道:

“晚上七点才走,现在才早上八点过,还有这么长时间,我想再回天使之家见见院长,亲口跟她道别,可以吗?”

“不可以!”他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牢牢望着她,脸色严肃,“不是跟你说了吗,现在情况有点特殊,我不在你身边你哪里都不能去!院长那边不是已经打过电话了吗,等我们到了目的地再给她报平安就好了!”

她有些失落,却更有些紧张,昨天他们登记结婚,他黄昏出去了一趟,晚上回来就立刻要她收拾东西搬到这个隐蔽在闹市中的小套房,除了给院长打了个电话,再不让和其他任何人联系,甚至不让她走出这个房门,他虽然一直说没事没事,可他那样的高度紧张,时刻的小心戒备还是让她不安了!

还记得他说过的,他要改变生活方式不是那么简单,他决定跟她在一起,决定和过去一刀两断,可那是大名鼎鼎的杀手组织雾,说断就断应该也没有那么容易吧!即使他绝口不提这些危险的事,她也隐隐猜到事情应该已经非常棘手了!这时又看到他那样严肃的脸色,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现在的情况很麻烦吗?”

他怔了一怔,侧身坐在了她身旁,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暖传递过来,低沉的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小问题,我可以解决。你把路上要用的东西收好就行,别操心这些事了。”

她抬眼望着他,那样坚定从容的神态,似乎天塌下来他都撑得住一般,她相信他,从来都相信,只要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她不禁对他扬起笑容来:

“知道了!”

“那你再把东西收一收,我马上要出去办点事,可能会晚点回来,你记住,一定不要和任何人联系,也绝对不能离开这里!”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过很多遍了!” 她连忙点头笑!

他埋头将那笑容吻住,一阵细细的纠缠才放开脸红的她,起身走了出去!却又因她的一句话停了脚步!

“那个…你等一下!”

他在门口回过头来,等待着她的话!

她的脸却更红了,眼睛左顾右盼的就是落不到他身上,手上正在叠的一件衣服被绞成了一团,那珍珠般的细齿咬着红唇,一咬再咬总算咬出了一句声如蚊蚋的细语:

“老公,你小心!”

他的眼中蓦地腾起了笑意,却生生忍住了没有扩散出来,做出那再自然也没有的样子点头:

“好,我知道了!”

走出去关上门,那笑才在嘴角扬起来,连着听到那一声最亲昵的称呼时心底突然泛起的暖意,似乎也一并在脸上扬了起来!一个人站在楼道里傻呆呆地对着墙壁笑了半天,直到楼上忽然起了说话声,他才从那晕陶陶中清醒了一点,立刻收摄心神,脑子开始正常运转起来!

眼神渐渐寒冷下来了!

想起凌晨接到的那个电话:

“T,我是Q,上午九点你到市郊废弃的纺织厂来,老板有话托K和我带给你!”

来的是K和Q,不是可以轻易应付过去的角色,一旦撕破脸,他们联手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他不由自主摸了摸身上的枪,脑中再将对付他们两人的几种方案一一过了一遍,这才快速走下楼去坐上了出租车!

而在房间里,蓝蕉已经将最后一件衣服也装好了,正将一些小东西清理出来,这时便看到了角落中的电话,他说过不能联系其他人,昨天就将她的手机给关掉了,她拿起来握在手中摩挲着,想着这部电话中存了那么多的号码,她的同学、朋友和同事,她过去所有的生活!可是这些号码中的大多数以后再也不会拨出去了,她选择了他,就必定要将她以往的生活连根拔起,甚至连再见都来不及说!不知道那些和她有过交集的人在将来的某个时候还会不会想起曾经的生命中有过她这个人?

不由自主地,她开了机,想看一看在这最后的时刻有谁还记得她,开机便是响个不停的短信声,她刚要一一细看,来电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小苹”两个字在屏幕上张牙舞爪地跳动着!

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总是在支持和保护着她的姐妹,她却连结婚和离开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她,她被那负罪感纠缠着,想接却又不敢接,好不容易等那铃声停下了,不到两秒钟又响了起来,聒噪地震得着她的耳膜,大有不接电话便绝不罢休的架势!

她再犹豫了一会儿,被那铃声吵得心烦意乱的,头一热,接起了电话!

那边兜头便是一通好骂,小苹已经从院长那里得知好友结婚的消息,而她这个闺中密友居然毫不知情,连她嫁的人是圆是扁都不知道,那般的伤心气愤不甘再被无数次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给发酵了,这时爆发出来自然是惊天动地,说到最后是轰的一声响,不知她激动之下拍到了什么东西,然后是打雷般的狂吼:

“我不跟你在电话里说,蓝小蕉,我要见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现在、马上!什么,你不能出来?好,本姑娘立刻去见你,如果你敢给我说一个‘不’,蓝小蕉我告诉你,我一辈子不原谅你!”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元旦快乐哟——zxiao200257

审讯

时间刚到九点,他准时跨进了约定地点。

废弃的厂房中到处都是锈迹斑斑的机器,大团大团的纱线随处散落着,都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阳光从巨大的采光玻璃上一块一块漏下来,照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细尘,悄无声息的,却是波涛汹涌,疯狂舞动!

破烂的桌子旁坐着两个男人,这时看他走进来都站了起来,他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走到桌子旁拉开凳子坐下,似是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又不是杀人灭口,为什么约在这鬼地方?”

他将烟盒和打火机甩在桌上,自顾自地抽了一根烟出来点上,却突然觉出身旁的Q迅如疾风的拔枪动作,他眼中猛地一暗,却仍是将那烟叼进口中,任由那把枪抵住了头!

“下枪!”Q吐出两个字!

他缓缓吐出了烟圈,这才冷冷地笑:

“下枪?Q,你没权利命令我吧!”

“他是没有权利,那我来命令你,T,下枪!”不太标准的中文以威严的腔调从旁边的侧门传来,听见那声音,他心中沉了一下,却维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转头看着从侧门中走出的好似铁塔般的壮汉,淡淡说道:

“原来Kuta教练也来了,不知老板究竟要告诉我什么话,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

Kuta,越美混血,雾的搏击教练,两米一的个头,一身铁桶似的肌肉,他一八五的身高已经不算矮,可是站在这巨人身边仍然觉得压迫,而这巨人也是出了名的残忍冷酷,他负责训练刚刚送到雾的少年,有多少跟不上他魔鬼式训练的人直接被他打到内脏破裂,被拖走以后再也不见了踪影,每次都只有不到总人数五分之一的人幸存下来,又被送到下一个训练场地,接受下一轮残酷的训练和淘汰,即使已经成了合格的杀手,他仍然是雾很多成员的噩梦,没想到这次老板居然还会派他来!

他眼底暗光闪动,脑中飞速运转着,却不再说话,自己卸下了枪,一把伯莱塔92F,一把更为轻便的格洛克17,全部递到了Q的手上。

K上前一步搜身,确认了他不再带有枪械,这才向Kuta点点头。见他主动配合,这巨人的脸色才放松了一些,坐下来,向Q看了一眼,示意他来问。

Q的枪也不再指着他,目光在他脸上打着转,开口:

“这次的任务不是你和E一起行动吗,她现在人在哪里?”

“不知道。”

“不知道?”Q的眉毛扬了起来,脸上却是一片阴沉,他紧紧盯着面前若无其事吸烟的同僚,缓慢说道,“几天前,E向总部报告,说你为了一个女人会向已经完成交易的金绿石猫眼下手,而第二天,冼老板那里的猫眼石果然出事了,总部接到了冼名扬的投诉,据他所说,动他东西的人绝对是雾才派得出来的一流高手,E说会向我们提供证据,而就在昨天,她与总部失联,现在都没有消息,T,对于这一系列的事情你作何解释?”

“作何解释?”他一声冷笑,冷冽的目光反逼回去,“莫须有的事要我怎么解释?说我为了一个女人背叛,那个女人是谁?现在在哪里?我会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人背叛——这种话还是E说出来的,你们真的信她?”

那样的责问让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看,都沉默了片刻,其实他们也一直不太相信这件事,T向来冷血绝情,从来没对哪个女人怜香惜玉过,他的自控力又超强,要说就在这短短一个月之内就莫名其妙被哪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甚至要为她背叛雾,这样的说法确实太过牵强,况且他们也都清楚,E是经常会在背后做点小动作去招惹他,但是,背叛是关乎生死的大事,她不会拿这样的事来寻开心吧!

“那金绿石猫眼出事又是怎么回事?”Q转而询问另一个关键。

他又吸了一口烟,埋头呼出了烟气,低声说出另一个可能:

“为什么你们不想想,整件事可能是贼喊捉贼?”

三个人的脸色又同时一变,连Kuta都开口了:

“怎么说?”

“猫眼石是警察在查玉合抄袭邵氏的设计图时在冼名扬的书房中找到的,摆明了动猫眼石的人是要帮邵家,冼老板说动他东西的人是雾才派得出去的高手,为什么你们只想到我,而没有想到是E?”

“E?E有什么理由帮邵家?”

“那女人向来见一个爱一个,”他吸了最后一口烟,将那烟蒂扔到脚下踩灭了,冷冷地笑,“邵公子年轻有为风度翩翩,她背着我私下见过他几次,我想只要不影响任务就随她去,没想到她这一次是玩真的!”

“果然是那女人弄的事出来!”听到这里,脾气急躁的K已经忍不住喊了起来,“我早听说她跟很多男人都有一腿,没想到这次居然还为了个男人搞这么大的事出来,她自己背叛了雾还栽赃陷害,难怪拿不出什么证据,现在肯定又怕当面对质事情败露,早已经躲起来了,如果让我们找到她,一定要这臭娘们死一千次!”

“K,冷静一点!”Q打断他的话,眼睛还是在那坐着无聊拨弄打火机的男人脸上探寻着,向来冷静自持的T,向来任意胡来的E,从任何一方面看这样的说法似乎都是成立的,然而他直觉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没理出头绪,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一听,眼中顿时精光雪亮,挂了电话,他向Kuta胸有成竹地笑:

“找到那个女人了!”

“谁,是E吗?”K立刻问!

“不,是那个姓蓝的女人,”他目不转睛地注意着T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缓缓落下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有人把她藏得很好,如果不是她的朋友去找她暴露了行踪,我们可能一直找不到这个最重要的当事人吧!V已经把她带来了,只要那位蓝小姐亲口承认和你没有关系,T,那就是我们错怪你了!”

在那样的注视下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又抽了一根烟出来点上,吞吐了一圈烟雾才迎向了Q探究挑衅的眼神,带着几分无所谓的冷傲,嘴角还是那一丝冷冷的笑:

“好,我等她来。”

紧逼

没有人再说话,这废弃的厂房中死一般沉寂下来,似乎连阳光在生锈的机器上呲呲磨过的声音都听得到,他不断吐出烟圈,看烟雾在空中变幻着形状,袅袅飘到阳光下已经散淡无痕,不过才吸了半支烟,外面已经响起了脚步声。

他脸色一直不变,却看到走进来的V抱着那昏迷不醒的女人时,手指蓦地夹紧了烟!

一直认为这很可能只是个试探,只是他们玩的一个心理游戏,只要他不动声色就能够顺利过关,没想到他们真的找到了她,突然之间一切的计划全被打乱了,所有的事都变得难以掌控起来!

V将昏睡的女人放到地上靠着墙,掏出清凉醒神的喷雾喷在她的鼻下,她打了个喷嚏,脑子从一片僵硬中渐渐活动起来,慢慢显出了黑暗前的一些片段来:小苹来找她,正在恶声恶气地声讨她的罪行却突然指着她身后尖叫,她刚刚转过头去便被人用帕子蒙住了口鼻,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时迷迷糊糊的听见了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耳边绕:

“就是这女人,叫蓝蕉,可真会找地方躲,我们找来找去也没想到她居然敢躲在最繁华的市中心,如果不是监听了她朋友的电话不知道还要费我们多少工夫!”

她突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破落凌乱的地方,生锈的机器,散乱的杂物,似乎是废弃的厂房,她揉了揉眼睛,模模糊糊看到不远处还围了几个又高又壮的人影,她猛地一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绑架了,想也没想爬起来就跑,却被身旁扛她回来的V一把按住!

那带着几分女气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伸指将她的下巴勾了起来,迫她看向那几个人,故作轻柔的语气中有着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阴寒:

“蓝小姐你别怕,我们只是带你来认人而已,刚刚你朋友说你已经结婚了,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娶到你这么漂亮的美女,现在你看一看,你老公在不在那里?”

她被迫再望向那几个人,这一次看得仔细,当在那冷漠的面孔中看到刚刚分开的他时,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阳光照不到的阴暗地方,那几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寒冰似的目光冷冷落在她身上,那样凌厉压迫的气势,那样危险冷漠的气息,她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而他坐在那里吸烟,眼中是与周围那几个人一模一样的阴鸷冷酷,仿佛回到了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不带丝毫感情地注视着她,仿佛只是注视着一个被绑来与他没有半点关系的猎物!

她心里一阵惊慌害怕,情不自禁想要叫他,情不自禁想要去他身边,嘴唇刚刚动了一动,突然电光火石地明白过来!

他会那样看着她一定是有原因的,这些是雾的人,他们在用自己逼他!

他出来就是为了应付这些人,要她搬家,不让她出门,不让她和朋友联系就是为了躲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坏人,而自己一个疏忽就让局面到了这般凶险的地步,不知又要给他惹上多大的麻烦?她心里是一千一万句的对不起想要对他说,这时却根本不敢再多看他,迅速移开了目光,生生控制住复杂的心情,轻轻说:

“我不认识他们。”

“不认识吗,你再看清楚一点!”身旁的男人苍白的手指从她的下巴滑下来,一直到肩胛,突然狠狠将那瘦削的肩攥住!

仿佛猛地被钢筋贯穿了肩头,她尖叫一声,另一只手连忙去推,却哪里推得动那手臂分毫,肩膀似乎都要被那铁钳似的手给捏碎了,不过是片刻之间整个一条手臂已经痛到没有知觉,她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再叫出声来,却听那不男不女的声音还在耳边笑:

“叫你抬头看仔细一点,怎么这么不听话!是不是很痛,痛就叫出来,不要把嘴唇咬破了,你老公看到会心疼的!”他一边说话一边加劲,见那女子额头涌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另一只手捏着那下巴又将她的头抬起来,让每一个人都看得到那痛苦的表情!

V动作语气虽然经常是阴阳怪气不男不女,却是出了名的力大无穷,曾经徒手将一根两指粗的钢筋扭成了麻花,他就是轻轻一抓那弱不禁风的女人也承受不住,Q心里清楚那女人正是怎样的痛苦表情,他却半点也不关心,一双眼睛一直细心留意着T的神色,却见他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冷漠中带着几分轻蔑和不耐烦,似乎在嘲笑这样的戏码太小儿科了。

Kuta也一直留意着T的神色变化,这时便向Q使个眼色,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没有问题,而他们谁也没注意到,冷冷看着V折磨那柔弱女子的男人一只手臂随意垂下,避开众人的目光,手中的半截烟已经在两指的研磨中碎成了粉末,一点点散落在满是灰尘杂物的地上,不留一点痕迹!

不知痛了多久,那仿佛要将她的手臂生生撕下的大力总算撤去了,她刚微微松一口气,那细长女气的眼睛又逼到了眼前,冰冷的手抚去她满脸的汗,让人不舒服的声音带着哄骗的轻柔又在她耳边响起来了:

“蓝小姐,你一点都不肯合作,可真是不乖,既然这样你回答我另一个问题吧,你告诉我,你老公叫什么名字,他现在在哪里,说了你就可以走了!”

她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愿再面对这假仁假义的嘴脸,那样的动作却突然激怒了他,他眼神一变,攥住她的头发迫她转过脸来,扬手一个巴掌就要落下去!

却陡然有风声掠过,一道人影从凳子上一跃而起,闪电般出手,将那急速下落的手掌格挡在空中!

几乎在同一时刻,身后三把枪立刻举起,瞄准了突然出手的T!

那样训练有素的动作只发生在零点几秒之间,那零点几秒却让气氛陡然紧绷,Kuta端着枪刚要开口,却诧异看见那出手的男人推开了V,自己抬起了手,一巴掌狠狠甩在那女人脸上!

突袭

那一巴掌丝毫没有留情,那女人被打了几个趔趄,头缓缓抬起来的时候有殷红的血迹从嘴角淌下,半边脸都浮肿起来,旁边的V夸张地叫了一声,笑道:

“不愧是T啊,比我冷血多了,对这样娇滴滴的女孩子我可下不了这样的重手,哟,人家都哭出来了,T,你可真是坏人一个!”

后面的Q,K和Kuta相互望了一眼,又将枪慢慢收了回去。

她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就算是他站在面前,那样陌生而冰冷的神态也让她簌簌发抖,四周压迫而来的恐怖气息,从他身上压迫而来的恐怖气息,突然让她恍恍惚惚地觉得,似乎他再也不会回到以前的样子了,似乎这危险的一刻再也过不去了!

他抓住她的脖子让她抬起头来,那双冷箭似的眼睛闪着嗜血的光芒,冰冷的气息吐在她脸上:

“你不说话是吗?你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和E玩的什么把戏吗?那女人给了你多少钱要你来诬陷我?已经死到临头了你都不开口吗?好,如果真的这么倔,枪指着脑袋你也忍着不要开口!”

他冷冷地丢下那句话,松手转过身来看着Kuta,不耐烦地说道:

“我没心情和这女人玩了,要证明我的清白很简单,一枪了结她什么都水落石出了,反正她已经看到我们的脸也不能留了,做掉她吧!”

这的确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Q看向了Kuta,事情到这里已经再没有悬念了,但不管怎样这女人也必定不能留了,他向V使了个眼色,那不男不女的男人会意一笑,拔出了枪来!

手指扣在扳机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她一点一点抬了起来,那男人一脸得意地欣赏着她对着枪口瑟瑟发抖的样子!

他站在面前一动不动,只将冷冷的后背留给了她,她怕到极点,想尖叫,想喊他,想求救,却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死死咬着牙!

刚刚他已经暗示过了,枪指着脑袋也要忍着不能开口!

枪抬起的动作只有短短一瞬,而那短短一瞬却仿佛百年般漫长,他背对着拿枪的人,眼角的余光瞟着阳光下枪慢慢抬起的影子,脑中再次闪过刚刚他们三个人拔枪的动作,心中默念了排序:

Q、K、Kuta!

V拿枪的手刚刚抬到合适的位置,突然心里一冷,那是无数次出现危险前的直觉反应,然而手上的动作比直觉的闪过慢了那么千分之一秒,而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已经足以致命,他甚至都没看到人影在动,快到极限的移动速度已经杀到身边!

手被陡然爆发的大力狠狠一拽,脱臼的脆声刚刚响起,他甚至还来不及觉出手臂被反扭过去的剧痛,三道火光已经从他手上的枪口喷薄而出,直射不远处的三人!

Q、K、Kuta!

速度已经快到不可思议,即使那三人的拔枪时间只有零点几秒,他在那生死的一刻也掌握了先机,甚至连他们三人微微差异的拔枪速度都算计在内,在危急中依然按照顺序精准地射出了每一颗子弹,K立刻被击毙,Kuta闪躲中手臂中弹,手上的枪落了下来,只有Q动作机敏一些,仓促下连翻几圈滚开,避过了那来势汹汹的一枪,而那三把枪竟然没有一把在第一时间射出了子弹来!

枪声未落,他再一用劲,将那手臂再弯一个角度,在V陡然惊恐的眼神下压着他的手猛扣扳机,一枪射中头颅立刻将他的尸体从胸前推开,抱着那目瞪口呆的女子奋力一跃,几乎是擦着子弹扑到了废弃的机器之后!

Q射出的子弹全打在了机器之上,弹壳扑扑飞溅,他紧紧将她按在怀中,等到那边扫空了第一个弹夹,枪声暂时停了下来才放开簌簌发抖的她,低低喘了一口气,擦了擦她嘴边的血迹,握住她的手臂问:

“怎么样,手还能动吗?”

她连忙点头,念了几句“对不起”,见他狠狠地瞪过来,脸色早已经阴沉得不能再沉,可到底不是刚刚那陌生可怕的样子了,她不管不顾又抱住了他,那样熟悉安全的感觉,简直都不想再放手了!

他将她推开,恶狠狠地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