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来客人了吗?”傅绍白出来得不早不晚。程知谨真是捂他嘴都来不及,急于转移注意力,“你们怎么来了,不用上课吗?”

傅绍白那么大个活人,腿长颜正美如画不是说转移就能转移的,大家的好奇心澎湃得不行。

“赵主任让我们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选婚纱啊,订酒席,我们都有熟人的可以打折。”

赵主任和程知谨的爸爸同窗多年又是好友所以一直对她很维护,对她的情况也是了解的,真结婚她爸妈是帮不上忙了,婚礼都不一定能按时出席。

“谢谢你们,我现在还不需要。”程知谨心领好意直接回绝。

“谁说不需要。”傅绍白一手揽住程知谨肩膀,“宝贝你不是不知道我的经济情况,有打折当然需要,折扣越大越好。”

大家的好奇心都要喷发出来,“程老师,你还没给我们介绍,这位是?”

“未婚夫。”傅绍白抢答。

“跟在学校见过的那位不是同一个人啊?”这才是好奇的关键点,一女两个未婚夫?

程知谨知道现在的处境是山穷水尽,视频的事才刚刚在学校平息,婚假是赵主任亲自批的,再节外生枝只怕要连累人。于她决定为了掩饰谎言而说另一个谎。

第8章 求心理阴影面积的男人

傅绍白在厨房煮咖啡,俨然好男人模样。一群人有十来个挤在一室一厅里显得房子拥挤又逼仄。

程知谨腹稿打好了才开口:“之前在学校替我解围的纪先生只是普通朋友,傅绍白才是我未婚夫。当时只想快点息事宁人所以没有解释。”

大家这才理清楚关系,“上百万的车都肯拿出来替你解围只怕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哦。”与程知谨坐对桌的乔老师声音酸酸的,其她人赶紧打住她,纷纷圆场,“那种情况下救急也是有的,很正常。”他们脸上可没有一点儿正常的表情。

接下来聊天的话题不外乎就是房子、工作、工资,程知谨很不习惯,她本来就慢热所以才会被人说不合群,冷不丁要像多年不见的好友那样聊天真的是在为难她。她你作报告似的一一如实回答。大家嘴上不说,脸上的表情已经暴露轻视。并不是嫁个没车没房没工作的男人有多丢脸,而是本来有更好的选择,却选了个没车没房没工作还要靠女人的男人,简直就是脑子进水了。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潜台词。

大家又问她,酒席在哪里办,准备开多少桌。她回答,不办,就两个人好好吃一顿就算。

大家都待不下去,违心的赞他俩前卫,找个借口就走了。

程知谨松口气,终于走了。

傅绍白拧着比利时壶出来,“都走了?”

“嗯。”程知谨哼一声。

“真没口福。”他打开连着水壶的水龙头,咖啡的醇香立刻萦绕满鼻,“特级蓝山,良心推荐。”

“你自己慢慢喝吧。”程知谨起身往阳台去,白天看两米的距离也不是很远,她卯足一口气一咬牙,跳过去了。

傅绍白手里端着咖啡单腿直立交叉斜靠着阳台散漫无形,潇洒吹一声口哨,“!”

程知谨拍拍手上的灰,嗤之以鼻,“知不知道吹口哨挑、逗的方法很老派。”

傅绍白一派怡然心情好得不得了,“越是老派的东西越好用。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傅太太?”

“我可没打算跟你领证。”程知谨弯下腰寻找硬物打算把阳台玻璃砸碎了进去。

“办、假、证犯法的。”

程知谨不理他,找了半天,找不到称手的东西。

“傅绍白,借你家平底锅用一下。”她一抬头,对面阳台还哪里有人影,这人!

她取了把衣架敲两下,坚硬的玻璃连条发丝裂痕都没有。她可不想再跳回傅绍白那里,一定会被他笑死。

突然听到大门咔嗒一声,她透过玻璃瞪大眼睛看见傅绍白光明正大从大门进屋。

“你怎么会有我钥匙!”她觉得恐怖。

傅绍白打开阳台玻璃门,“我没你的钥匙,有□□。”一根铁丝。

“你这样是犯法的。”

傅绍白皱眉笑道,“进自己老婆家也算犯法?”

程知谨深吸一口气,“多少钱?”

第一次有女人用这种霸道总裁的口气问他多少钱,他倒是楞住了。

“多少钱帮我圆这个谎,什么都不用你做安静待着就好。”程知谨进卧室取卡,“这个是我的工资卡,应该有三千,够不够?”

傅绍白眼底兴味愈浓,接了卡,程知谨以为他应了。

结果,他说:“不够。”

程知谨盯着他,“那你要多少?”

傅绍白张开五指。

程知谨问:“五千?”

傅绍白答:“五百万。”

程知谨抽回他手里的卡,“我有五百万还用求你。”

“没钱可以肉偿。”傅绍白偷换概念的技术简直炉火纯青。

程知谨以为只要傅绍白安静待着再撒个小谎就能安全过关,哪曾想,热心耿直的赵主任替他们来了个‘众筹’。就算不大摆筵席最起码也要宴请日日相对的同事聚聚,不然太不像样了。最重要的得给学校领导一个交待,毕竟是批的婚假。

程知谨就这么莫名奇妙的一步一步被推上礼堂,她傻傻端着酒杯接受大家祝福的时候还觉一定是在做梦。

酒店大厅的水晶灯晃得她有些晕眩,傅绍白握住她的手妥贴的熨进她掌心,十指相扣,“开心得要晕过去了?”

程知谨斜他一眼,踮起脚到他耳边,“等会儿不要说些奇怪的话,安静待着就好!”

傅绍白笑,很随意的黑白西装衬衫搭配,挺括得体,袖口恰到好处的露出冷银色袖扣,俊雅中透着一丝凛然。

“程老师的老公真的很帅,气质又好,可惜可惜…”人群开始窍窍私语。

“可惜什么?”

“唉,可惜是三无人士。”

“不光是三无人士,婚后可能还要靠女方养。”

“不会吧!那嫁个男人有什么用,还不如一个人过。”

“用处多了。”众人捂嘴笑。

程知谨全当没听见,她一向不在意别人的议论。就算她将来真的嫁个三无人士,只要她喜欢谁规定了一定是男人赚钱养家,她也可以养老公。

“请问是程知谨小姐吗?”酒店经理打扮模样的男人突然过来。

程知谨放下酒杯,“我是。”

“门外有件您朋友送的贺礼,请您去签收。”

程知谨疑惑,“我朋友送的贺礼?”她本来朋友就少,知道她今天结婚的根本没有,“你拿进来我看看,也许是送错了。”

“这个…”经理为难,“没法拿。”

程知谨就更奇怪了,傅绍白拧了下眉,搂着她往外走,“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酒店门口停着一辆堆满玫瑰的玛莎拉蒂超跑,目测应该是九百九十九朵,999朵玫瑰——爱你到永久。

“哇,好豪。”

“好浪漫…”观礼的人比当事人还激动。

程知谨看傅绍白,傅绍白晦暗不明的表情应该不是他的杰作。

经理及时递上贺卡,“这是您朋友留下的贺卡。”

程知谨打开:新婚快乐,这辆玛莎拉蒂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有歉意希望你不要拒绝——纪以南。

程知谨第一反应,这恶作剧的成本也太高了!纪以南?他们总共才见过两面。

电话是掐准了点打来的,“程小姐,你好,我是纪以南,贺礼收到了吗?”

程知谨当场楞在原地,“纪先生…”她手心一空,手机已经被傅绍白抽走,“纪先生吗,贺礼收到了,谢谢。”挂断电话,“傅太太,带你试车。”他牵着程知谨就上车在众人惊愕目光中绝尘而去。

这婚礼办得…求新郎心理阴影面积。

“找个路口下高速!”程知谨抓紧胸前安全带,高速公路上几乎没什么车,傅绍白一直加速车开得要飞起来。

“新车需要磨合,你不知道吗,老婆?”傅绍白转头看她。

“看前面。”程知谨脸都煞白,“这车我们得还回去。”

“当然要还,还之前得靠它去个地方。”傅绍白一脚油门踩到底。

下高速,傅绍白减速,车沿着蜿蜒公路上山。程知谨想问他去哪里,看他专注开车的模样没有开口。

车终于到达山顶,天也黑了。

傅绍白停下车,程知谨看他,“你别告诉我又没油了。”

傅绍白笑着解开安全带,“说好了带你上山顶看星星看月亮。”开门下车。

“你还能更无聊一点吗。”程知谨跟着下去,一秒钟就改变了想法。

满月如盘映在山顶小湖,波光粼粼。放眼,山下城市灯光像圣诞树上的彩灯,五彩斑斓。

“好美。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她问傅绍白,他没回答,点一只烟火光明灭间,她看见他眉间的寂寥眨眼消失无踪。

他吐一口烟圈,抬抬下巴,“知道隔壁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

“墓地。”他望她,“不害怕?”

程知谨被夜风吹得抱了抱手臂,“所有人最后的归宿有什么好害怕。”

傅绍白在黑暗中吹起口哨,单音成曲。

程知谨扭头望他,“西雅图夜未眠?”

“听说是我妈妈生前最喜欢的电影,每年忌日,我都会来这儿给她吹一支。”

程知谨望着他惊愕得张大嘴,“你,你…妈妈的墓地在那边?”

傅绍白将她拉进自己外套取暖,“我妈要是能瞧见你一定会喜欢你。”

“傅绍白…”她仰头望他,莫名的被戳中心里最柔软的那部分。

“谢谢你。”傅绍白一低头,吻印在她唇畔清浅温柔,“谢谢你今晚陪我来这里。”与第一次纯粹的征服欲不同,他在她心上留下了一粒火种,有熊熊燃烧的趋势。

55%!

第9章 武力值MAX的男人

回家的小巷曲折深深,老旧的路灯忽明忽暗照得两个并肩的影子长长短短。

程知谨和傅绍白从下山就没有交谈过,那盏旧路灯终是彻底熄掉,程知谨顿了下脚步抱住双臂有些冷。

触感温暖的外套也在这个时披上她的肩,“刚才在山上都不害怕,这会儿怕黑了?”傅绍白戏谑她。

程知谨也不拒绝拉了拉他外套拢紧,“有时候人比鬼可怕。”

傅绍白双手插兜步伐散漫,“月黑风高四处无人才好下手,这里你喊一声邻居都会冲出来。”

程知谨不作声,微微垂眸,她不怕他,她怕成为乞丐——不知不觉沦为爱情的乞丐。

“怎么不说话?”傅绍白望她。

“车你什么时候还回去?”程知谨断开杂念。

“明天。”傅绍白倒是应得干脆。

程知谨又不说话了。

傅绍白浅浅拧眉,“女人是不是都喜欢纪以南那样土豪的示爱方式?”

程知谨莫名的笑起来,清清嗓子,“你这句话问得挺酸。”

“你喜欢吗?”他并不在意她的嘲笑挺认真的问。

“我也是女人,也有虚荣心。不过…觉得有点傻,又不是演韩剧。”程知谨说着一抬头,突然打住脚步。

“怎么了?”傅绍白不解。

程知谨抬手指着自己房间,“我家怎么会有灯!”她绝对是关好灯锁好门才出去,“进贼了?!”

傅绍白脸上表情黑沉,一把拉紧程知谨的手,“别松开我的手,别说话。”程知谨还从没见过他紧张的样子,她更紧张,小声道:“报警吧。”

“别出声!”傅绍白厉声喝止她,程知谨紧张得掐紧他的手。

傅绍白一步一步牵着她上楼,敲门。门里面有动静,门锁咔一声就在要打开的时候,傅绍白一脚踹在门板上,门板猛的将开门的人弹开,他单手就将不速之客制服。

“哥,哥,是我!”男人单膝跪地左手还反扭着求饶。

傅绍白听着声音耳熟,松手,“老四?”

吴奔捂着被门撞红的鼻子,左手快要脱臼,“我的亲哥,你要不要出手这么重啊!”

傅绍白明显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我哥结婚我能不来嘛!”吴奔一眼就看见两人紧紧交握的手,笑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嫂子吧,我叫吴奔。”

程知谨这才回过神来,“你怎么进来的?”

“我等了大半夜又没带手机,问清楚了你们住几楼然后顺着管道爬上来,幸好你们家阳台没锁。”

程知谨瞪大眼睛,以为只有电视里有蜘蛛人。

“你姓傅,他姓吴,他是你弟弟?”问傅绍白。

“嗯。”傅绍白轻哼,“有没有药膏?”

程知谨目光在他两人脸上穿来穿去,一点儿也不像。吴奔一头栗色头发,左耳的黑曜石很显眼,单眼皮狭长的眼形笑起来阳光温暖。傅绍白虽然嘴上喜欢占她便宜,但骨子那股凛然狠劲让人心悸不敢随便靠近。

“不像吗?”傅绍白看穿她心思。

“不像。”程知谨去找药膏。

“传说中的嫂子果然有个性。”吴左连连点头,“哥,眼光不错哦。”

傅绍白替他活动手臂,“没脱臼。不用上课吗?逃课我会亲自押送你回去。”

“smith教授的实验我全完成了,所以剩下的半个月我放假。”麻省理工的天才兄弟吴奔吴磊可不是浪得虚名。

傅绍白皱眉,“所以这半个月你都会待在这里?”

“不要太高兴了哦。”吴奔还对着他眨眨眼睛。

傅绍白竖起两指,“两条。不准多管闲事;不准给我惹祸。”

“我什么时候给你惹过祸。”

“嗯?”傅绍白一瞪眼,吴奔皮球似焉下去,“我保证,不多管闲事,不惹祸。”

程知谨找到药膏,傅绍白在阳台打电话订酒店。

吴奔接过药膏,“谢谢嫂子。”叫得程知谨都不好意思,“我姓程,程知谨,是个老师,你可以叫我程老师。我跟你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像亲兄弟?”吴奔突然问她。

“是…不太像。”

“我们确实不是亲兄弟,我是大哥从贫民窑捡回来的。我喜欢念书,他就一直供我到大学,那个时候我才过回人的生活。我哥真的是很好很好的男人,绝对值得嫁。”吴奔说这段经历时是微笑的,没有抱怨只有感恩和对生活的热爱。可以看出傅绍白对于他,除了没有血缘关系,感情比亲兄弟还深,是精神支柱。

程知谨有点儿惊讶,她抬头望还在阳台打电话的傅绍白,他刚好转身,目光毫无预兆的接触,她猛的收回,心漏跳了一拍。

傅绍白进屋,“订不到酒店,今晚你睡隔壁我屋。”他扔钥匙过去。

吴奔帅气接钥匙,咧嘴笑,“我马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