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谨望傅绍白,“你不消失?”

傅绍白自顾进厨房倒水喝,“我不习惯和男人同住一屋。”

“那是你弟弟。”程知谨追到厨房门口。

“弟弟不是男人吗?”他头都没回。

程知谨哑口。

程知谨洗完澡,傅绍白躺在沙发上手背盖着眼睛不知睡着了吗。程知谨关上卧室的门没有上锁,关灯,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窗户没有关,夜风吹进来凉飕飕。她去柜子拿了条薄毯,轻手轻脚开门搭在傅绍白身上。

傅绍白没真睡着,听着她小心翼翼回房的声音,弯唇,“75%。”

纪以南算准了傅绍白今天会来,推了所有应酬专程等他。

傅绍白一路无阻专梯到纪氏总裁办公室,董事长秘书亲自迎接。纪氏比较奇怪的地方在董事长不是由一家之主的纪怀袓担任也不是长子纪以南而是傅清玲挂名。所以董事长秘书自然也是个闲职。

秘书推开办公室的门,“纪总,傅先生到了。”

纪以南起身,傅绍白目光落在他身后墙上的字幅上,那是一个古色隶书‘安’字雁不□□,蚕无二色。

“纪总还精通字画?”

纪以南回头看一眼,“练过几年不及这幅‘安’字十分之一。这是我父亲一个好朋友的作品,可惜那位世叔已经去世多年。”

傅绍白一笑,暗涌已起,“纪总何必这么急着想方设法见我,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纪以南嗅到了危机,亦笑道:“金融界叱咤风云的‘狙击手’,怕是不止我一个人关心傅先生的动态。”众所周知商界黑武士,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秘书送咖啡进来打断了谈话,“傅先生,请。”她戴手表的左手递咖啡到傅绍白面前,傅绍白突然抓住她手腕。秘书惊叫,咖啡洒了一地。

“傅先生!”纪以南从出生就是被人棒大的,他竟敢在他的地盘动粗,“放手!”

傅绍白取下秘书手上的腕表,松手扔在纪以南面前,“看样子还真有很多人‘关心’我。”

纪以南捡起手表才看清其中关窍,那是一只摄像手表。

“这是怎么回事?”纪以南问秘书。

“这是,这是…”秘书支支唔唔。

傅绍白耐心有限从不为无谓的人浪费时间,“纪总,我今天走这一趟是提醒你,安份做你的总经理,不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潇洒离开。

纪以南盯着傅绍白背影几乎要捏碎手里摄像手表,秘书站在一旁被他表情吓到,“纪…纪总。”

纪以南将手表还给她,“谁给你的?”

秘书为难还是说出来:“董事长。”

“我妈?”纪以南疑惑,“我妈为什么要你查傅绍白?”

秘书摇头,“不知道,我只是负责把他的照片弄到手。”

纪以南想不通,妈妈一向不管公司的事,商场的事就更不沾边了怎么会对傅绍白感兴趣?

看来想要弄清楚傅绍白得从程知谨入手。虽然他还没找到两人必然的关联点,但可以肯定的是程知谨对傅绍白来说一定很重要。

程知谨冷不丁连接打了两个喷嚏,真的是闲着容易生病。

傅绍白今天去还车,吴奔倒时差睡到这会儿还没起。

程知谨百无聊赖又看了一遍西雅图不眠夜,弹屏关不掉很碍眼,有段评论她印象很深:爱情这东西很奇妙,相处很长时间不见得就是爱情,可就在那么万分之一秒钟,你会爱上一个陌生人,不问过去不问未来。你会茫然不知所措,会扪心问自己到底怎么了?你的脑子里全部都是那个人的身影,会不知觉的开始了寻找关于他的事,这就是爱情。

程知谨看得心惊肉跳…这才是爱情吗?桌边手机突然唱起来吓了她一跳,手忙脚乱接通,“喂。”那头不知是谁说了什么,她盖上笔记本就往外跑。

第10章 被表白的男人

“大嫂,你去哪儿?”吴奔刚起床看见匆匆下楼的程知谨。

“活色生香。”程知谨答了一句头也没回消失。

吴奔疑惑歪一歪脑袋,“liveflesh?大嫂好奔放。”

活色生香门口,乔老师都要急哭了,“程老师,这里。”她对着出租车直挥手。

程知谨付钱下车,“到底怎么回事?”

“蒋晴已经逃课三天,蒋家和校长是世交,校长让我今天一定要带她回学校。让人知道我们学校的学生来这种地方对学校也会有影响。我才刚接手三(二)班只是个代课老师,蒋晴有多叛逆程老师应该比我了解。我真的是没办法才打扰程老师。”乔老师一脸无奈。

“我知道了。蒋晴在里面?”程知谨抬下巴指指活色生香大门。

“嗯。我进去训了她一顿被保安赶出来。”乔老师看上去是被吓到了。

程知谨知道严老板的作风,“乔老师先回学校吧,蒋晴交给我,有什么事我亲自向校长交待。”

“真是太谢谢了程老师。”乔老师如释重负。

程知谨作好了心理准备,这回进去怕是没那么容易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往里走。

“对不起小姐。”门口保安拦下她,“你不能进去。”

程知谨皱眉,“打开门做生意,还有拦客人的道理?”

“你已经被老板列入黑名单,禁止入内。”保安像座山似的挡在门口。

程知谨不急着进去了,“把你们严老板叫出来。如果他不出来我马上报警,举报你们这儿诱骗高中生涉、黄。我只给你五分钟。”

保安脸色一阵黑一阵白憋着说不出话赶紧进去找老板。

程知谨就在门口等着。

保安很快出来,“我们老板请你进去。”

程知谨并没感觉轻松打起十二分精神进去。

还是那间包厢,还是熟悉的金光闪闪,严老板靠着沙发斜眼瞧她:“程老师,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呐。”最后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上次因为车的事差点得罪纪以南,纪氏可是贵客,财神爷。

“对不起严老板,上次的事我很抱歉。”程知谨出乎意料的拉低姿态,“只是误会一场望严老板大人大量。我有一个学生不懂事误闯进来,我想把她带走。”

严老板笑了,“我们做生意的最怕得罪财神爷,蒋家的千金我可不敢怠慢。”

程知谨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蒋晴家似乎有点来头。

“蒋家要是知道你让他们读高中的女儿进这种地方不拆了你这儿也得大闹一场。”

“那赶情好,你能把蒋锦业叫来我服你。”严老板摆明了就是要为难她。

程知谨挺直腰,先礼后兵,“如果让警察查到你的场子有高中生,严老板可能也会有点麻烦。”

“好。”严老板起身,“我也不想惹麻烦,但是上次的事程老师是不是应该有点表示?”他挥一挥手,侍应端酒进来。严老板看程知谨:“喝过这杯酒以前的不愉快烟消云散,程老师找人也好,教训学生也好我管不着。”

琥珀色的液体,芳香弥漫,程知谨不懂酒也知道那是威士忌中的上品。

“好!”这是他的地盘,她要在这儿出事他也脱不了干系。纯饮,辛辣滑过喉咙满齿醇香,一杯酒还不至于放倒她。她亮一亮见底的酒杯,“我可以去找我的学生了吗严老板?”

“sure。”他还拽了句英文。

程知谨从包厢出来,除了有点燥热没什么特别感觉,连接着问了几个侍应终于在舞池找到蒋晴,黑色低胸裙浓妆掩不住青涩。程知谨挤开花蝴蝶似绕在蒋晴身边的男人,精准抓住她手臂强行带离。

“放手,放开我!”蒋晴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怒吼。

程知谨不管,一路将她带到走廊,“玩够了回学校上课。”

“神经病!”蒋晴目中无人甩开她。

“蒋晴,你这样做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是在自毁前途。”程知谨不拦她。

蒋晴停下脚步回头,笑得嚣张,“在你们眼里,所谓前途就是上大学。我就是高考零分,我爸也有本事让我上大学,还有问题吗?”

“大学只是人生路上一个很小的站点,你有梦想吗?人没有梦想如同行尸走肉。”

“程老师,你真的很老套,难怪你男朋友不要你。”蒋晴有口无心。

程知谨觉得脑袋有点儿发晕,掐一掐手打起精神,“你英语可以达到翻译水准,作文尤其好,其他综合成绩中游,只是数学偏科得厉害。高三留级两次,每一次家长会你父亲都没出现,上一次家长联名要换掉我这个班主任只有你父亲没有参加,你做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引起父亲的注意。太幼稚了。”她同样揭开她隐藏的伤疤。

蒋晴像被踩中尾巴的猫,扯着嗓子大吼:“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还被小三欺上门掌掴你的人生失败透顶,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

程知谨笑起来,坦然自信,“一巴掌看清楚一个人我不亏,清空了坏男人才有位置让好男人进来,我应该庆祝,为什么是失败?”

“虚伪!”

程知谨觉得脚下虚浮站不稳,心想威士忌的后劲这样大?

“其实我也只比你大六岁,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能用朋友的方式相处。你有什么事,有什么不开心都可以跟我说。”

程知谨踩到蒋晴痛脚她现在只想逃避,“你的戏真的太假了,去多看几部tvb再来吧。”她扭头就走。

程知谨跌跌撞撞抓住她,“我现在很不舒服,你跟我回去,回去我们再慢慢谈。”

“你放手啊!”蒋晴使劲甩开,程知谨站不稳撞到走廊墙壁。

“程知谨。”傅绍白永远在她最脆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命中注定似的。

傅绍白搂住她站稳,“你怎么了?”

程知谨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身上穿的衣服像是贴在皮肤上的烙铁想要脱掉。

“大嫂应该是误食了□□二乙酰胺。”吴奔同傅绍白一起来了。

“致幻剂?!”傅绍白挑眼看呆在旁边的蒋晴,锋冷暴戾,“你给她喝了什么?”

“我没有,不是我…”蒋晴都快被吓哭了。

程知谨抓紧傅绍白手臂,“不是她。她是我的学生…带她离开这儿。”

“我先送你回家。”傅绍白要抱她,她不肯,“带她离开这儿!”

傅绍白抬眼,蒋晴连连后退,“我不回去,我不会跟你们走的。你要碰我,我就报警说老师打学生,还要发上网站。”

程知谨已经难受得蜷在傅绍白怀里,衣领都要被扯破了。

“哥,你带大嫂先走,小丫头交给我。我保证好好送她回家。”吴奔实在是看不下去。

傅绍白利落抱起程知谨,“交给你了。”

吴奔活动活动双手手腕,“丫头,你是自己走,还是要我动手。”

蒋晴这会儿知道怕了,毕竟才二十岁的小姑娘,“你别过来,我喊非礼了…”

吴奔一倒手就将她扛上肩,屁股上揍两巴掌,“小丫头懂得倒不少,非礼?就你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浓妆警察来了都不一定判谁非礼谁。说,家住哪里?不说把你扔深山老林喂老虎。小丫头就是欠收拾!”

蒋晴彻底吓哭了。

傅绍白拦了出租车抱程知谨上车没有回老城区,那巷子车进不去,酒店开了间房。

傅绍白向前台要了冰毛巾和冰块,冰毛巾用来敷额头,冰块用手帕包起贴在程知谨颈后。极致的冰冷让程知谨感觉舒服了一点,渐渐安静下来。

程知谨发了一身汗,傅绍白探她体温,还好,摄入的致幻剂份量很少。果然,严老板收了两家钱。他雇严老板做场戏化解了程知谨的视频危机,不料中途杀出个纪以南。想必,纪以南今晚已经在活色生香蛰伏好等着上演英雄救美。

傅绍白抱她去浴室,洗个澡睡一觉就没事了。

浴室水气氤氲,傅绍白扶程知谨坐在浴缸边,“我现在给你脱衣服洗澡,你要听话,乱动的话就不保证只是洗澡。”他自己都已经一身汗。

程知谨脑子还处于半混沌状态,听话的点点头。

傅绍白觉得她听话的样子诱人得抓心挠肝,不是只有男人示弱的时候招人疼,女人示弱要人命。

他开始替她解衬衫,解到第三颗扣的时候,程知谨突然抓住他的手,“傅绍白…”

傅绍白以为她清醒了怪他趁人之危,“放心,我把你扔进浴缸就走,不会担心你会不会淹死。”

“傅绍白…”她又喊他一句,水气在她睫毛上凝成小水珠,眼神迷离望他,口齿还不太清楚,“你喜欢我吗?”

傅绍白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她搂住他脖子踮起脚吻他,两人都没站稳双双跌进大浴缸。

第11章 幸福的男人

她的身体比他想像的要软,也许是药力虚耗了体力,也许是水的浮力,她柔软得像条美人鱼。

“这次是真的,我不会管你哭不哭怕不怕。”傅绍白在浴缸翻起水花,程知谨趴在他身上,身上湿透人已经清醒,“蒋晴说我的人生失败,我说,清空了坏男人好男人才有位置进来。那个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理智神经崩断的那一刻,程知谨以为自己会害怕,然而期待多过害怕的认知让她忘了羞耻。

她深陷绵软大床,身上的水珠在白色床单上晕开。他从肩头一直吻到她嶙峋蝴蝶骨,她的脸埋进床单全身战栗,不自觉的弓起身子,是邀请。

他却停下了动作,翻过她问:“我是谁?”

她仰着眼睛,迷乱交织:“傅绍白。”

他在她肩上咬一口,又问她:“我是谁?”

他没真咬,不疼却让她觉得痒到骨头,她十指抠进床单,咬牙回答:“程知谨的男人。”

100%!

他满意了,她失声尖叫绷直脚尖,矜持和理智在这个她只认识了三十六天的男人面前荡然无存。

床单没几处干燥的,身体的热度消退她开始感觉到冷。傅绍白手臂一卷她契合镶进他怀里,像丢失半辈子的肋骨重归原位。

太累了,这一觉睡到阳光洒满屋。

程知谨睁开眼睛看见骨节分明的手虚虚罩着她眼睛,她拉下他的手,光线太刺眼她直往他怀里拱。

傅绍白抚着她光滑背脊愉悦笑起来,“睡得好吗?”

“你什么时候醒的?”程知谨在他怀里瓮声瓮气问他。

“两个小时前。”

“所以你用手替我遮了两小时?”程知谨目测阳光应该已近中午,“手不会酸吗?”

“看你睡得香都忘了手酸。”这个男人简直要甜死人。

眼睛终于适应房间光线,程知谨从他怀里翻身起来,“我要洗澡。”

“程知谨。”傅绍白抓着她一根手指,“真的准备好了跟我这个三无人士在一起吗?”

原来他听到了,程知谨认真望进他眼睛,“我养你。”

多年权谋浸淫,他早就忘了感动是什么感觉,心上像撒了一把草籽随时都会破开铁石心肠。

“我像吃软饭的吗?”

程知谨笑得恃宠而娇,“像!”在被他捉住之前逃离大床,“某人不是开价五百万吗?我没钱,就只能肉偿了。”她逃进浴室关门。傅绍白身手敏捷得简直不是人,一个闪身就挤进去,“肉偿,嗯?”

求饶声,节奏声,声声入耳。横冲,直撞,次次入心。

接近黄昏的时候两人才回自己住处,整整一夜一天他们都腻在酒店。

独自走过无数遍的深巷终于有一个人同行,不管前方是昏是暗都觉得温暖,这大概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傅绍白扣住她五指,“什么时候带我见咱爸咱妈?”

程知谨微微皱眉,“见我爸妈?”

“你不会不想负责任吧。”

程知谨学着他挑眉,“谁说睡了就要负责。”

傅绍白作出咬牙切齿的凶狠模样,“不以结婚为前提的睡觉都是耍流氓!”

“我就耍流氓了,你咬我呀。”

傅绍白捉住她贴近她耳朵,“昨晚还没咬够?”

程知谨脸红,流氓不过他。

“哥——你们终于回了!”吴奔站在四楼阳台就开始嚷,火烧屁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