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映,”他忽然郑重其事:“如果你不幸福,我会考虑将你追过来。”

我瞪大眼看着他。

他回瞪我:“我是说真的。”

“我要回家了。”我推开他站起来。

他无可奈何,起身去结账。

唐乐昌送我回家,计程车停在楼下时,迎面刚好一辆车子停下,车灯打出一束闪亮的光线。

我看了一眼停在我们身旁的汽车,慌忙推门下车,家卓正好从车上走下来。

他边走路边按了按手中的钥匙,抬头间忽然看到我。

我一时怔住了,还未来得及说话,身后身后忽然传来唐乐昌的声音:“劳先生,你好。”

我头脑那一瞬间有些迟钝,闻声转头望唐乐昌。

“我是江意映的同学,我姓唐。”唐乐昌的声音非常冷静。

家卓只矜持地对他点点头。

唐乐昌并未理会我,只看着家卓,表情非常的严肃,仿佛换了一个人:“映映这段时间情绪不太好,请问你知道吗?”

家卓轻微皱了皱眉,并没有说话。

唐乐昌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来:“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如果你不珍惜她,何必毁掉一个女孩子的大好前程。”

“唐乐昌!”我跳起来,一把拽起他:“回去,你!”

唐乐昌提高了声音:“喂,你怕他?他纵使千万般好,你也不必如此的低微——”

他拉着我的手臂将我往前推:“跟他说!他怎可如此对你!既然已经结婚,就该有一点点为人夫的责任感!”

我拖着唐乐昌:“你走!”

家卓手上握着车钥匙,定定站着,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冷淡地看着我们。

我急得又哭起来,哽咽着说:“唐乐昌,求求你……”

唐乐昌终于停下来:“对不起。”

家卓伸手将我手腕轻轻握住:“这是我和映映之间的事情,唐同学敬请适当控制一下你的关心。”

唐乐昌脸上一红,还要说话。

我用眼神死死瞪着他。

唐乐昌张了张嘴,还是说了一句:“劳先生,请好自为之。”

“多谢指教。”家卓淡漠点点头,右手揽过我的肩膀,往电梯走去。

二楼的客厅沉沉如黑夜的大海,只剩远处的高楼如灯塔一般地闪烁着零星灯光。

家卓坐入沙发中,手不自觉地按了按额角,眉梢尽头是隐隐的疲倦。

我坐在他侧边的沙发上,局促不安,只敢偶尔抬头看一看他。

家卓按着额头沉默了许久,声音在黑暗中显得低沉无力:“我待你不够好?”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只是觉得,家卓,你为什么不可以对我坦诚一点?”

“嗯,我对你虚与委蛇。”他眼眸低垂,不知道是什么神情。

“你明知道我——”我终究无法将耿耿于怀的情绪吞下去:“我们既然都已经结婚了,你还让我走!”

我眼泪涌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你叫我——你仍叫我去找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说得出口!”

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家卓只冷冷地看着我大吼大叫。

过了好一会儿,他手撑着靠枕,低低地说:“嗯,从今晚看来,你确实考虑了我的提议?”

我气苦得简直说不出话,忍耐着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唐乐昌一时口快,你何必和他计较?”

家卓依然是那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嗯,是我不够大度,你又何必这么急着替他圆场?”

我绝望地倒在了沙发上,再说什么都是错。

家卓的声音依旧平和,只是再无感情的温度:“我必须得哄着你,二十四小时陪着你,稍有松懈你就胡思乱想,映映,我也会累。”

我已经失去任何思考的能力,只麻木地顺着他的话问:“你就是这样看我?我对你来说就是这么一个累赘?”

他淡淡地说:“你说呢?”

我绝望地领悟:“原来是我一厢情愿,你并没有爱上我。”

他手肘在沙发上动了动,将身体调整了一个姿势:“谁告诉你的,唐家公子?”

我心底酸涩:“他至少待我诚恳大方。”

“是么,那听起来还不错。”家卓抬眸看看我:“我说的那个提议,你不妨考虑看看。”

我刚刚已经哭过一场,如今只觉得疲倦:“家卓,在这一刻,我对你毫无爱意。”

“是吗,你应该感谢我帮助你看清了你的心,”他淡淡嘲讽的笑容:“你幼稚的,理想主义中的爱情,原本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目光有一种如锋芒的凛冽光芒,交杂着某种急切的热烈:“你总归会长大,或许回头再看,我并不是原来你期待的那个人。”

我被他话语刺得恨不得竖起全身的盔甲,我抬起头咬着唇狠狠地笑了笑:“或许是这样的呢。”

家卓倏地抬眼看着我,眼眸中怒火炽盛,他抬手紧紧地攥住手边的一个水杯,下一刻,玻璃杯在地毯上摔得粉碎。

他随即站起来要走开。

“家卓!”我觉得心疼难忍,慌忙从背后抱住他。

他脊背僵硬如石地任由我抱着,随后拿开了我交缠在他胸口的双手。

“你一直为了那件事怪我对不对?”我望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忽然大声喊了出来:“你怪我把那份资料拿了给大哥害你失去劳通?”

家卓转身,面容无法控制微微一震。

“我知道错了,可是那已经发生了,我要如何弥补你?”我哭得声音都哑:“求求你告诉我,我要如何,你才高兴?”

“江意映!”他面容冷硬如铁,暴怒地试图阻止我的嚷嚷:“你少无理取闹!”

我被他一喝,双腿一软无力地跌落在地毯上。

家卓站了一会,慢慢拾步走过来,将我抱起,然后放到了睡房的床上。

我侧过脸闭上眼。

他在我床边守了一会,却并没有说一句话。

过了一刻钟,他起身走了出去。

(三二)

我在隔了一天后再次在这个家里看到家卓时,他神色自若,我心情寡淡,我们没有提起那晚的争吵,我甚至还在周末陪着他回去劳家大宅吃了一顿饭。

按照老爷子旨意,目前的一切工作当以筹办劳通八十周年庆典为要,家卓调去香港的事情也暂时压后,庆典的一些前期宣传也已经开始,劳通总部大厦这段时间以来都洋溢着一种紧张而兴奋的气氛,连普通职员进出的步伐都快了许多。

金鳛花园中央的劳家大宅内,老爷子召集他们兄弟俩次数也较过去频繁许多。

劳家奶奶对我一贯疼爱,说是补给我的过生日礼物,又替我置了一套珠宝。

深受劳家如此恩宠,我挽着家卓的手臂离开时,觉得心底都是一阵阵惊颤。

家卓这段时间自然更为繁忙,通常深宵回来累得倒头就睡,完全无暇顾及我微不足道的细小情绪,我当然不敢再拿一些琐事去惹他烦扰。

日子就这么飞逝而过,四月反复的阴雨天气终于结束。

五月十五日,劳通发布周年纪念金卡,旗下各个分行按照限等级限量发行,为了回馈贵宾客户,其中有一套是包括奢豪的劳通首席专业理财顾问的庆典版白金卡,一卡难求,盛况空前,总部大厦的柜台前甚至提前一日有人来到银行排队。

至于莅临当日庆典会场的嘉宾和客人的邀请函,早在两个礼拜之前就已经发了出去。

五月十八日,劳通银行成立八十周年。

那天一早醒来,窗外的阳光明媚而不热烈,气温是恰到好处的宜人,一大早仕径大道便已全线交通管制,只有持有邀请函的贵宾车辆和媒体采访车可以进入,劳通大厦前更是焕然一新,花团锦簇,红白两色的气球组合成公司的标志,将广场环绕了整整一圈。

八时整,穿着华贵礼服迎宾的小姐和先生已经整齐地立在台阶上。

早上九点,家卓主持了庆典的第一个流程——劳通集团的庆典展览揭幕仪式,展览馆设在劳通大厦顶部,是一个充满艺术风格和企业的巨大展厅。

家卓身穿的是黑色西装洁白衬衣,他出席正式场合的衣服一贯中规中矩,没有丝毫花哨,只是他身上那种读书人的气质,总是能将西服穿得雍容清贵,领带是为了展示劳通的企业形象和文化寓意,特地选了红白相间的暗色条纹,庄重而又不失文雅。

他在礼仪小姐的引领下,笑容款款地按下一个发光的水晶球。

礼炮的彩屑飞舞中,大红绸缎飘落,露出“流金劳通”四个飘逸大字。

记者按快门的咔嚓声和热烈的掌声持续不断地响起。

这是一道充满了时光印刻的历史长廊。

从黑白到彩色。

从上海到内地沿海。

从长青路上的小洋楼,到港交所挂牌上市。

从劳家第一位留洋归来在东亚洋行上班的曾祖,到今日毕业于世界知名学府金融管理系的后裔。

那位站立在白墙黑瓦下穿着绸衫长袍的男子,是一个耀眼的王朝的开创者和缔造者。

今日,这个王朝将承传下去。

家卓在那光华耀眼的一瞬间,微微低了头,阴影掩去了他脸上的神情。

没有人知道,他那一刻,在想些什么。

客人络绎不绝,家卓由几位公司的高层陪同,不断跟前来参观的宾客握手寒暄。

早上十点多时,银江集团的董事长秦君昊出现在劳通大厦的门口。

这位因为一宗上市案将本埠闹得沸沸扬扬的神秘人物,竟是一位带了几分邪气的俊美男子,媒体如获至宝涌上前,又是一番狂轰滥炸。

秦君昊身边随行人员都是人高马大的黑衣壮汉,他本人行色匆匆,只冷酷回应一句:“我来捧二少爷的场子。”

记者纷纷忙着将最新画面传送回电视台,又是一则惹人话题炙手可热的新闻。

琦璇陪着家骏满场应酬,我被林宝荣安置在贵宾席前排,身旁都是商业大亨或是政界要员,我一个也不认识,坐在那里百无聊赖。

一会张彼德过来,他亦忙得脚不沾地,一路上都不断跟人打着招呼,他远远同我招手:“小映映,过来。”

我站起来朝他走过去,张彼德对我说:“你上去三十二层,我让秘书部给你安排了一间休息室,你可以等一会再下来,你又不是来谈生意,坐在底下晒什么。”

难得他如此照顾我,我点点头,随他上去。

我在楼上坐着,看了一会电视转播,秘书小姐过来敲门:“江小姐,时间差不多了,该下去了。”

我乘电梯下到一楼宴会大堂时,正好是电视台某位著名女主持人和财经频道的某位资深评论员相携到来,又引起了现场一片骚动。

前面的几排贵宾席位上,商界政要,知名企业家,劳通集团的合作机构,以及总部和各个分行行长悉数到场,后面坐着的是一千多名劳通优秀员工代表,现场高朋满座,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会场。

庆典于中午十二点正式开始。

典礼盛大繁琐不消细说,溢美之词不绝于耳,最后是老爷子发表祝贺词。

老爷子讲完后,掌声持久响起,然后是全体嘉宾共同举杯祝贺。

主持人又热情洋溢地邀请家骏和家卓上台。

劳通集团这两位新生代的掌权者,都是业内金融巨子,向来盛名在外,如今难得聚首,台上的两人都是赏心悦目的英俊男子,笑容满满地朝着满场宾客共同举杯。

摄影记者又是一阵猛拍。

家骏放下杯子,主动跨前一步,对者家卓伸出手臂。

家卓笑吟吟地抱紧了大哥。

现场一片掌声雷动。

我处在这一片激昂兴奋的人群中,心情难免受到感染,但无论多么激动,总会下一刻,觉得心脏沉沉地坠下去。

我怎么会在此地。

此地又与我何干。

林宝荣是本次庆典的四位主持人之一,她一袭红色礼服配着千万钻饰,非常的优雅迷人。等到家骏兄弟两人走到台边时,她对着其他几位主持人略微示意,然后款款走到话筒前。

她微微笑容地望着全场,掌声平息下来。

林宝荣声音干练中带一丝柔美:“尊敬的各位来宾,和各位亲爱的劳通同仁,我受劳通集团董事长劳金益先生的委托,与诸位贵宾分享一个非常重要的,但也是令人振奋的消息,劳通集团非常荣幸够邀请到诸位,见证劳通银行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林宝荣话语轻轻一顿,随即朗声说:“劳通银行现任领导者,劳金义老先生,将会藉此劳通庆祝八十周年庆典之际——宣布劳通银行下一任的全球行政总裁。”

全场忽然一片骚动。

我的心怦怦地开始剧烈跳动。

前台的记者更是阵脚大乱,摄影记者纷纷朝前拥挤。

林宝荣略微转身,对着老爷子伸出了手。

老爷子红光满面地走上台来,轻轻握了握林宝荣的手,然后走到演讲台前。

会场现在已经过了最初一刻的喧哗,忽然变成了凝固一般的安静。

我已无暇顾及四周,只定定地望着老爷子的一举一动。

老爷子声音朗若洪钟,面带笑容地自我调侃:“诸位都是我的老朋友了,我已经是快要退出历史舞台的老头子了,但劳通在这个日新月异的金融市场中却仍有巨大的发展空间,这个时代属于富有野心和创造力年轻人,诸位想必都知道,劳通集团有两位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今日无论谁接任我的位子,劳通都不是一个人就能够管理好的,他们两位亦都是我最为骄傲和欣慰的儿孙——”

“我今天所宣布的决定,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而是经过了董事会的磋商,和听取全球的一百多间分行的意见,我们必须给劳通选择一位最合适的掌舵者和领航者,在这里,我正式宣布——”

家骏含笑着站在老爷子的身后。

老爷子停顿,迟疑了一秒,就在这一刻站在一旁的家卓忽然上前一步,含笑翩翩地将握在手中的一份文件无意地搁在了台面上。

然后略微俯身笑着在老爷子耳边说了一句话。

我坐在台下,看着他口形,他应该是说:“爷爷,你不再考虑一下?”

家卓随即轻轻退了一步,背部恰到好处地挡住了老爷子身后的一台摄像机。

一切不过是几秒之间的事情。

台下的人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老爷子低头看了一眼,脸色骤变,他抬手翻了一页,脸上不可抑制地抽搐了几下,手紧紧地按在了桌面,随即将那份资料快速地翻卷了起来。

我眼睁睁地望着眼前。

我记得我拿给琦璇的那份调查资料。

我记得家卓这段时间再三忍让。

我记得家卓去北京出差。

我记得朱碧婵的离职。

他不过是利用我做了一个诱饵。

让家骏松懈,打蛇七寸,致命之地。

更借机肃清了整个劳通集团反对他的势力。

他从容优雅地立在老爷子身后,在千万目光注视下的这一刻,这简直已经是逼宫。

老爷子此时威严端正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是声音透出了一丝苍哑:“将继任劳通银行下一位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同时出任劳通控股公司总裁的是,现任劳通亚洲的行政总裁——劳家卓。”

现场寂静了几秒,然后不知是谁率先鼓掌,掌声才潮水般地涌起。

家卓轻巧无懈的一击即中,足以让对手溃败全场。

我一直剧烈跳动的心脏忽然停止,眼前一切都失去声音,我听不到人群的喧嚣,只看得到老爷子缓慢起身,拍了拍家卓的肩膀。

家骏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是愤懑不甘,他大步走上前,老爷子怒目地瞪他一眼,将他死死一拽,脸色是雷霆震怒的阴沉:“你跟我过来。”

老爷子回头点点头朝家卓示意。

随即拖着家骏走下了台。

家卓客气骄矜的笑对全场,还未来得及说话,秦君昊大步跨上台,热情地上前拥抱家卓。

局势已经确然分明。

家骏回头看了一眼,瞬间瘫软了下去。

远处的人看来,莫不是一幕完满的盛世流传之景。

林宝荣这时走上来,依旧是款款大方的笑容,她声音适景地带了几分激扬鼓舞:“诸位,有请劳通银行新任执行官,劳家卓先生!”

掌声又一次热烈响起。

家卓拍了拍秦君昊的肩膀,返身走回台中间。

苏见替他递上一份讲稿。

劳家卓、劳通集团全球行政总裁、首席执行官、劳通控股总裁,在满座数百宾朋,和电视转播后的全球三十九万劳通员工面前,发表任职演讲。

我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却只清晰地看到他的自信笑容,优雅得仿佛已经在这个头衔尊位之下做了十年般的从容淡定,某一刻的低眉之间甚至染上了一抹微微倦色。

家卓的发言非常简洁,几分钟之后,四位主持人一起上台,他由身畔的几位助理拥簇着往下走。

歌舞升平的节目表演开始。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间,一个王朝的更迭已经结束。

老爷子离席去休息。

家卓下台来,有侍者送上香槟,不断有人上前和他握手。

家卓含笑一一同前排的贵宾致意,那些前一刻还神色各异的表情,莫不是瞬间调整成真情实意的同欣同喜,那些祝贺无论虚假或是真切,都已经无关紧要,对于一个完胜千里的王者,他只需尽情享受这一刻胜利的甘醇美酒。

节目表演告一个段落之后是表彰优秀员工,家卓一直坐在台下,直到获得最高奖励的员工出来时,他复又上去给职员颁奖。

全场他一直笑容饱满精神奕奕,在颁奖结束之后,贵宾陆续离席休息,因为晚上在酒店还有一场高级管理层和嘉宾的宴会。

但劳通的内部员工和大批记者仍然逗留在会场,请来的各路明星和艺术家仍陆续登台,气氛更是愈发的轻松热烈。

我坐在其中,仿佛看了一场荒谬的闹剧。

我悄悄起身上楼。

三十二的办公室一片安静,巨大的楼层隔开了歌舞喧闹声,偶尔有遥远模糊的音乐声飘入。

秘书见到我进来,低声说:“江小姐,副总,呃……”

她又改了称呼说:“劳先生有客人。”

“谁?”我问了一句。

秘书小姐也不多嘴,只微笑着走开了。

我走过富丽堂皇的长廊,尽头的那间宽阔的办公室,门并未关紧。

里边传出女子低低的抽泣声。

我隔着半尺长廊,看到里边的情景。

家卓坐在沙发上,外套已经脱去,他微微皱着眉头,一个着蓝色长裙的艳丽女子倚着他的肩头痛哭。

全场只有一个女子穿Jonathan Saunders蓝色印花礼服。

那是琦璇从巴黎Maria Luisa的店铺提前一个月订制而得的一款裙子。

真是旖旎多情的一幕场景,最新即位的帝王,在取得天下之后,殊无喜色地在金粉浮华世界的背后,轻轻拥抱住一个哀声哭泣的美丽女子。

我默然转身,独自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对得起你们的等待。十二点了。谢谢小楼的热情推荐,如果有从小楼君那里来的新朋友,希望你们玩得愉快。小楼君的《我的爱》,是微轻松的甜虐文喔,喜欢的朋友可以去看看。俺这个辈分也没啥推荐的资格,谨在此表示感谢。

(三三)

我回到家,换下衣服,一天下来觉得有些累,倒在床上睡了下去,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我最近不知为何特别嗜睡,以前一直都是不到深夜绝无睡意,这段时间却经常觉得困,不分任何时候都睡得着。

我起身下楼来,一楼大厅打扫过,厨房里留有热汤,应该是佣人来过。

留在客厅的手机在沙发里闪烁,里面有两通家卓的未接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