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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书房里的人影走到了尽头,再过一会,人就不见了。

已经进入书房隐蔽入口的纪王走过很长很长一条廊道,才终于又见到一间密室。他心中焦急,一时忘了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密室长宽约莫六丈,里面摆满各种金银铁铜,几乎堆满整间密室。

密室点了数支大蜡烛,将密室照得灯火通明,蜡烛光火随着开门的风轻轻晃动,连带着映在墙上的两只三角耳朵,也跟着晃了起来。

一个年轻男子坐在堆叠着石头的桌前,听见声音,立刻往那盯看,似目有锋利双刀,惊得纪王心头一震,大气不敢出。

“我说过,你进来,要敲门。”

男子动了动耳朵,没有将它收起,细看桌上这堆废石后,怒得将它们全都扫落桌底,厉声道:“我要的不是这些能源!没有能源,我怎么离开蓝星!”

纪王吓得面如死灰,抖声道:“我、我继续让人找,大周国土辽阔,一定能找到。”

“三个月了…全都是废铜烂铁。”

纪王不断道歉,越发后悔听信他的话,弑君夺位。只是当初在郊外狩猎,见他有异能,可以一炮轰了大半个树林,再被他所怂恿,就酿成了大错,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了。

他招他做幕僚,事事信他,可后来却发现,他竟是个妖怪!

凡人怎么能控制得住妖怪,还是个动不动就乱发脾气的妖怪。

纪王叫苦不迭,可悔之晚矣。他等他冷静下来,才十分小心地说道:“三皇子马上就要攻打到城下,如果再没有对策,他们就要直接杀回宫里了。”

“哦?”男子狭长的眼角微合,更显狭长,“你是说,那个最得大臣百姓拥戴的三皇子要回来了?”

“是,据探子回报,他一路召集人马,来势汹汹,只怕无法抵挡。”纪王说道,“到时候需要你出手了。”

男子嘲讽一笑:“我不会出手的。”

纪王猛地一愣,难以置信道:“为什么?当初你明明说了,会帮我巩固皇权,杀了三皇子,镇压叛军,可是现在你却这样说。你…你助我为王,我许你荣华富贵。”

男子更是面露嘲讽,说道:“就你这种脑子,又怎么能坐稳皇位?”

纪王已近乎狂躁:“那你为何要怂恿我弑君!”

“因为我要拿你的人头,去跟三皇子邀功。”男子朝他笑笑,说道,“一个义士因为实在看不过纪王弑君的行为,于是甘愿冒着性命危险去拿他的人头,献给皇子,却不要任何回报,你说,三皇子会不会信任并挽留,还会重用我?”

纪王只觉不可思议,说道:“难道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活?你是我的谋士,谁都知道,我死了,你也休想活命,更别提拿我的人头去邀功。”

“当然能。”男子缓缓抬头,除了不变的一双猫耳,脸已经变成了另一张。

纪王愕然。

突然明白了他在打什么算盘。

从一开始他接近自己,就是将他当做得到荣华富贵的筹码,亦或叫垫脚石。他怂恿自己造丨反,最后再杀了自己,就是要拿自己的人头去献给三皇子。

这个妖怪根本就不会帮他。

他被骗了,愚蠢的被骗了。

焦急了几个月的纪王此时忽然不急了,大限将至,没有什么怕的了,心里只有满满的恨,恨自己为什么要信一个陌生人。

说到底,是自己利欲熏心,迷失了本性。

他仰天长叹,问道:“我还是有一事不明白,为什么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本事,却还要费尽心思博取新皇信任,俯首称臣?”

男子微动耳朵,因为伤口太深,动一动,就疼得他面部扭曲。他冷声道:“因为那个该死的指挥官来了,一旦我侵略蓝星,一定会被立刻找到,我要找个最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让他不能轻易对我动手。还有,什么俯首称臣?呵,没有人可以命令我。”

纪王凄然一笑:“你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惜利用我,是我愚蠢,是我害了大周的将士,是我错了…”他说着,突然从袖子里拔出一把匕首,双手紧握朝那怪物刺去。

男子阴冷一笑,瞬间抓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折。顿时骨头折断的声音传遍密室,纪王疼得跪倒在地,下一瞬,他就察觉不到疼了。

因为男子将他的脑袋摘了下来。

好似摘一颗成熟的果子,轻而易举。

男子抓着纪王头发,看了看这双目圆瞪死不瞑目的人,讥讽说道:“有野心是好,可是没有一颗配得上野心的脑子,那就好好做你的纪王,别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不过…没有你的话,我可怎么跟三皇子献上你的人头?”

他又变幻了一张脸,这是一张他根据蓝星人很讲究的面相而制定了的让人觉得无害的脸,确认会让人类觉得舒服,这才提着人头往城外走,去见三皇子。

平定了纪王叛乱的三皇子,已经在众臣的拥护下,准备登基的事宜。将成为大周新皇的他,有许多事要忙,有些事暂时还顾不上。

比如褒奖那个拼死取了纪王项上人头的男子,如果不是他冒险这样做,叛军也不会这么快投降。

又比如那个护送追月到西城的奇人,如果不是他护送追月来报信,他还不会那么快知道纪王造反。

两个助他平定叛乱的人,他是一定要奖赏的,具体是什么,他还未想好。

又过几日,登基之后,这日下朝,他终于得了半个时辰空闲,他让太监将追月唤来,和她商议奖赏的事。

追月听后,说道:“哥哥只要答应之前许诺的事就可以了,他不是个贪心的人。”

“不想做官?”

追月洞悉了兄长的想法,说道:“哥哥,他不是细作,对皇宫也没有任何想法,他只想要矿山。”

司有言不是不通感情的人,回想之前,她也是处处维护那独孤羊,他略有迟疑,还是问道:“八妹,你难道对那独孤羊有好感?”

到底是面对自己的兄长,提及男女之情,追月反而有些拘谨了。她想了片刻问道:“皇兄,你日后是不是会替我挑选夫君?”

“当然,我只有你一个亲妹妹,一定会为你挑选大周最好的夫君。”

“是最好的,可未必会是我喜欢的,对吗?”

司有言终于认真看她,发现妹妹已经是话外有话,他默了默,问道:“你想去找那独孤羊…你要扔下皇兄,扔下整个王室。”

追月默然,没有说话,许久才道:“母后生前常对我说她的故土,说那里有一望无际的平原,每日骑马射箭,那是她最快乐的日子,可直到她临终前,都没有再回去过。哥哥,如果没有碰见他,我也会跟其他的公主一样,跟皇族挑选的驸马,相敬如宾过一世。可我碰见了,所以没有办法那样做。”

司有言知道他这妹妹的性格,从不轻易说一句话,一旦说了,就一定不是随口说说而已。她是认真的,没有半句玩笑话。他沉思良久,说道:“他可以做你的驸马,可是我必须清楚他的一切,妹妹,我们不能重蹈宜国的覆辙,希望你也要明白皇兄的苦衷。”

“皇妹明白。”追月说道,“如果他是细作,我会亲手杀了他。”

但她相信他不是,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证明他不是细作,然后让他也做司家人。

司有言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让护卫送你去,尽快回来,不要让皇兄担心。”

追月应声,道别了兄长,就回寝宫里准备收拾些衣物,去找独孤羊。一别已经近两个月,临近初秋,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她走得很快,从庭院穿过时,远远看见平日在皇兄身边伺候的两个太监领着一个男子往里面走,那人很是面生,不像是哪个大臣,也不是皇族中人。她多看了他一眼,恰有风过,隐约看见他的袖子撩飞,恍惚间,那手腕上的东西,好似独孤羊腕上铁器。想再仔细看看,风过袖落,又重新遮掩住了。

追月略有疑惑,太监也看见了她,领着那男子一起朝她请安。追月应了声继续往前走,直至走远了,仍不能放下困惑,唤停个宫人问道:“那人是谁?”

宫人答道:“回长公主,听说是那位冒死取了叛贼纪王人头的义士。”

追月了然,原来就是他,替他们兄妹报了杀父之仇。

只是他手腕上的东西…追月想,大概是她看错了。

她收回思绪,让护卫准备最快的骏马,出发去安南山,见独孤羊,完成两人的承诺。

第十三章

回到安南山的独孤羊偶尔会去镇上买点食物,还有去茶馆打听皇城的事。陆续听了不少,有人说三皇子的大军全军覆没,有些人说三皇子平定了战乱,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消息,听起来似乎每一个都是真的。

——他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底气,将这些经不起细究的话说得像真的。

直到一个多月后,官府贴出告示,说反贼已死。又过一个月,告示再出,说新皇登基了,同时大赦天下,放出许多囚犯,普天同庆。

直至此刻,独孤羊才确定三皇子夺回了皇位,但没有追月的消息,连百姓都没有传出关于追月的一点消息。

他想,这个星球的人对女人实在是不怎么友好。

明明追月是大功臣,在R星,早就会成为家喻户晓的名人,人人称赞学习的楷模了。

然而现在所有人都在称赞三皇子。

三皇子的确厉害,但追月也有功劳,可没有人提及她,哪怕一句话。

独孤羊有点不高兴了,看完告示,去买了干粮,就回了安南山。

安南山地处偏远之地,山中多猛禽,异常凶猛,是连猎户都不愿多去的深山。也正因为如此,独孤羊才一直住在这,日照明媚的时候,跑到山顶去变回R星人,花式翻滚晒太阳吸收能量,没半个月就已经容光焕发,脱胎换骨了。

只是飞船没有足够的能源,还是没有办法跟总部联系上。

“沙沙、沙沙。”

山林中,有不同于四脚兽走过森林的声音。他从石头上坐起身,朝山脚的方向侧耳细听。

“沙沙、沙沙。”

有人在林中走动,衣裙掠过荆棘丛林,鞋子踩在了枯叶上,摩挲出了…熟悉的脚步声。

她来了。

他俯身朝山下跑去,想立刻见到她,想看看她好不好。

在安南山的日子安静美好,但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他想再见到那个勇敢又坚强的姑娘,想告诉她他的身份,还想问她,愿不愿意接受他R星人的身份。

他跑得很快,急速掠过山林的声音,犹如禽类奔走,让听见声响的八名护卫都停下了脚步,警惕地朝山上看,手已经压住腰间宝剑,见追月公主仍朝前走,压低了声音唤声:“长公主。”

追月抬头往上面看,还是白天,一般不会有兽类会在人多的地方出没。这种声音,她听过,独孤羊带着她急奔时,就是这样快的。

他或许是知道她来了,毕竟他的听力异于常人地灵敏。

“沙——沙——”

声音离得越来越近,护卫面色紧张,将她护在中间,十分警惕。

“呼——”

两个相邻的护卫忽然觉得中间有什么东西过去了,疾风掠得两人衣服飞起,他们心中讶然,急忙回头看向公主。却见一个男子将追月公主猛地抱住,高举半空。

绿色衣裙如在空中旋转的叶子,悠悠转入独孤羊的眼底。

他喜欢的姑娘真的回来了。

被他突然举起的追月起先有些讶然,俯视看见他的眼睛,心底瞬间盛开了花,满眼浸了笑意:“我回来了。”

他当然知道她回来了,怕以为是做梦,所以抱住了她,手掌之下是柔软温暖的身体,他不是在做梦。

护卫终于回过神来,可看见追月公主露了笑,又急忙把拔出的刀给收回刀鞘,不过也太失礼了吧,这年轻人。

追月忽然想起周围还有一堆护卫,俏脸一红:“你放我下来。”

独孤羊依依不舍地将她放回地面上,看看一身绿色衣裙的她,美极了。他开口问道:“你还走吗?”

追月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转身对护卫说道:“你们在山下等我,我有话要跟他说。”

护卫听令退下,追月便拉着他的手说道:“请我喝个茶吧,我到了附近的镇子,一心想着来见你,连茶都没喝一口。”

“没有茶,只有山泉水。”独孤羊说道,“很好喝,很甜。”

追月笑笑,真是个假隐士,竟然连茶都没有。不过他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她带不走他。即便他做了驸马,或许也不会喜欢那种每日要跟人打交道,规矩诸多的日子。

“你不高兴?”独孤羊想了想说道,“你告诉我你要喝什么茶,我去找找。”

“我喝泉水就好。”追月握着他的手,问道,“你的伤好了没有?”

“都好了。你家里的事办好了吗?”

“嗯,三哥哥登基了,他让我来履行承诺。除了矿山一事,还有一事,是我要跟你说的。”追月想了想怕他还是不说,那再重逢的喜悦,也会立刻消失。

她舍不得这种欢喜的感觉,自从父皇过世后,她心中一直很压抑,直到看见纪王的人头,直到亲眼看着三哥哥登基,她才放下了心头大半负担。如今见到他,她是欢喜的,也舍不得这种欢喜,所以她想晚点再说。

独孤羊见她将话断在这里,没有追问,她要说的话,迟早会说,而且她又似乎没刚才那么开心了。他领着她往山里走,边走边道:“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那里有许多果树,挂了许多果子,只是果子还没熟,难吃。等你住到秋天,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吃了。”

追月微顿,看着这牵着自己往前走的男子,说得那样理所当然,让她在他身边住下,可是连三媒六聘也没有。她察觉不到他有半点侵犯的语气,倒更像是不懂,还有…似乎认定了她是他的妻子。

她步步跟随,走了几十步,才问:“你将我当做什么了?”

独孤羊不解地“嗯?”了一声,追月说道:“难道你打算就这么把我带到你家里去住下?”

连个名分都不给?追月脸皮再厚,也不能这么做,毕竟她是司家的人,皇族的公主。她要求的实在不多,总不能就这么跟他进山里去。

连续两个月都在恶补蓝星知识的独孤羊说道:“我娶你,今晚会有月亮,我们以月为媒,拜堂。”

追月顿觉惊讶,他竟连媒婆都不喊,一只烤乳猪都不送,还文绉绉地要以月为媒。她又气又笑:“太随便了,我不要嫁。”

她撇开他的手,先他一步,走在这除了林木便无其它的空旷山林中,似鸟自在。

独孤羊在脑子里理着蓝星人结婚的各项事宜,发现蓝星人结婚真的是超级麻烦。在R星上,只要男女明确表示彼此喜欢,就可以手牵手住一起了。

他疾步追了上去,伸手抱住少女柔软的腰肢,问道:“你不嫁我,那你要立刻走了吗?”

“嗯。”

“不许走。”独孤羊将她箍得更紧,看着少女的明眸,眸光粼粼,跟那晚她说在乎他时,是一样的眼神。他明白她的心意,只是不明白蓝星人的规矩。

追月被他紧紧抱着,双颊绯红,努力了两次,都没从他怀里挣脱。她终于不再挣扎,枕着他宽厚的胸膛,说道:“你不愿意跟我走,但我迟早要走的,三哥哥还在等我回去。”

“留下来。”

“不留。”

“我是说我。”

“嗯?”

独孤羊知道她听不懂,只是他决定了,既然她这么舍不得蓝星,那等他抓到叛徒,回总部复命后,就来蓝星居住。

蓝星其实挺好的,如果交通工具能再发达些,就更好了。

快至中秋,宫里没有像往年一样,飘满桂花香气。

以前的太后喜欢桂花,命人在宫里栽满了桂花树,桂花一多,气味却有些熏人。司有言的嗅觉素来敏锐,过浓的花香让他不适,但碍于这是母后所栽种的树,没有说什么。

倒是司徒空察觉到了他的想法,于是偷偷命人为桂花浇灌盐水,不多久,桂花树就死了大半,不过两个月,宫里的桂花就只剩下十多棵了,而且几乎都在太后原来居住的寝宫中。

司有言知道这是司徒空所为,没有明着褒奖,但在暗中提拔了他。不知道的大臣为此还特地上谏,说那司徒空屠纪王脑袋有功,但出身寒门,不好擢升太快。

司有言闻言只是笑笑,但提拔的速度,确实慢了一些。他用人多疑,一旦不疑,便会视为心腹,多加任用。

这司徒空虽然杀了纪王,但司有言对他并不放心,让护卫去查他出身过往,知晓他出身清白,为人正直,是土生土长的大周人,这才越发重用他,不再多疑。又因他聪慧,常招至身边,为自己排忧。

这日游园,司有言隐隐闻到桂花香气,远远看去,见鱼池对面栽有一株桂花树。花开正茂,美如黄金树。

司有言轻轻感慨道:“母后和妹妹都喜欢桂花树,年幼时母后常会早早采摘桂花,在中秋时做桂花糕,再配上她亲手酿的桂花酒。那时年幼,父皇和母后不许我们品尝,可等我能喝酒的时候,母后已经不在了。”

随行大臣说道:“皇上可是想念长公主了?”

“嗯。”

大臣忽然叹气,说道:“圣上,请容臣斗胆说一句。纪王造反,刚刚平定,皇室人心不稳,如今让一个身份不清不楚的人当驸马,成为皇族一员…只怕有心人造谣皇室,又拥护出第二个纪王来。”

“若他的身份不可疑,做驸马也无妨。”

“可是…唉,长公主至今还未问出他的身份么?”

司有言看了看他,撇去往来的那一月日程,妹妹在那里也待了半个月有余。他这个妹妹自小被父皇母后娇宠惯了,性子向来洒脱,如今她得了他的应允,眼见着就不愿回宫里来,要跟那个叫独孤羊的人走了。

多少有些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