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航,你怎么睡在这里,干吗不上来?”

“昨天晚上过来找你,开到这里时忽然觉得很累,想休息一会再进去的,没想到就睡过去了。”

“你是说你在这里坐了一夜?”萧竞航的眼睛下是明显的熬夜痕迹,唇上有零星的黑色胡渣。

安语童把手按在胸口,借此平息着涌起的强烈情绪。

“那你再睡会吧,睡完,我们一起上去吃早餐。”

“好啊。”萧竞航温柔地笑了笑,低□,俯倒在她的腿上。也许是真的没睡够,安语童很快就听到了他的鼾声。

她的目光再也无法离开他的脸,她拂起他额前的刘海,露出整个额头,他的眉眼便清晰可见。

此刻,没有知觉,毫无防护的萧竞航,蜷缩起身体,把整个都交给了她。他的容颜比她记忆中的任何一次都更美好,让她一时不敢相信,她真的能够拥有他。

她看着俯身在她腿上的他,像孩子一般柔弱,即使无语,依然是最美好的时刻,她想要无限延长的美好。

那个词是第一次进入她的脑海,那便是“永恒”,她坐在那里,突然间泪如雨下。

萧竞航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她满脸的泪水,他坐起来,拉过她的身体,让她正面对着自己。

“竞航,对不起,是我骗了你,跟你见面的那个人不是学长。我了解学长的脾气,他对你很不满,我怕要是真让你们见了面,他会故意破坏我们的感情,我不想失去你,所以不敢冒险让你们见面。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不会原谅我,如果你想和我分手的话,我接受你的决定。”

萧竞航眸色黯沉,很多东西被他掩藏进黑色中,辨不出痕迹。

“看来已经有人通风报信了,知道谎言被揭穿,就想先发制人,安语童,你这招实在太烂了。”他抚摸着她的泪水,和拇指相连的手掌处一片潮湿,“你是算准了我舍不得和你分手。”萧竞航微笑起来。

“以后不许骗我,就算想再骗我,也不许提‘分手’两个字,因为,我-不-同-意。”

最后四个字,萧竞航说的铿锵有力,安语童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萧竞航立刻将她拥入怀里,她也顺势抱紧了他。

“你要是想做自辩的话,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现在我要回家换衣服,早饭你只能一个人吃了。”

安语童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轻声说:“好。”

萧竞航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件黑色西装,领口有绸缎拼接,里面配白色深V领T恤,将颈部拉的很修长。他很少在记者会上穿西装,但他觉得这件衣服很能压住气场,这也是他第一次精心挑选公众活动的服装。

到了办公室后,萧竞航点开电脑上的一个视频,画面上主持人问:“千帆,你有过什么难忘的经历?”楚千帆回答:“我救过一个人。”

萧竞航把这个视频连续看了好几遍,直到林骁走了进来,他才关了那个屏幕。

“萧总,这是你要的,可是这些和媒体会有什么关系?”

林骁将一个纸袋交给萧竞航,萧竞航没有回答,认真地检查了一遍里面的物品后,将它放进了包内。

“我要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已经查到是哪家医院了,正好我认识那个院长,我下午就过去找她。”

“好。”萧竞航显得很疲惫,坐在那里闭着眼睛,林骁见状识趣地退出了房间,在门口正遇到进来的安语童。

两人打了个招呼后,安语童走进总裁办公室,反手关了门。

“今天这么漂亮,让我看了都没心思去参加什么媒体会了。”萧竞航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微笑着说。

“这条裙子我好像只看你在语裴学校上台发言时穿过一次,之后再没穿过。”萧竞航眼神突然变的有些浑浊,像是沉入某个遥远的记忆中,在费尽心力地寻找着什么。

“其实那次也是我故意安排的。”安语童探进他的眼底,和他的记忆混合在一起,而萧竞航的面容没有任何改变,似她说的话并不值得他关注。

“我从薇朵的电脑中看到了你的日程,知道你会去语裴学校参加捐赠活动,于是我主动向他的老师提出希望能上台致辞。这条裙子是我特地为了在台上见你而去买的,花了我三分之一的工资,因为是我最贵的一条裙子,所以穿了那次后再没舍得穿过。”

“为什么今天想到要告诉我?”萧竞航说的很慢,每一字都从喉结处滚动着溢出。

“你昨天说不许我骗你,所以我不会再骗你,以前对你耍过的心计,为了让你关注我刻意而为的事,我都会一一向你坦白,从今天开始,我对你,再不会有任何的隐瞒。”她的笑容慢慢绽放,似在他倾尽全力的注视中,被催开的花朵。

萧竞航也笑了起来,他的眸色浑浊,记忆沦陷,但他的微笑却足以让她动容。

“你一直说你做的一切就是要我关注你,可是你没说为什么要我关注你?”

他紧紧贴住她的身体,她的每一个细节都进入了他的眼中,无处遁形,安语童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是因为…”她也听到了他的心跳声,这才知道他和她一样紧张。

“是因为要我爱你,对吗?”

“对。”她有些不适应他强悍的口气,低下头去。

“那为什么要我爱你?”他执拗地抬起她的下巴,他们的目光再次碰撞,安语童对他在办公时间做出这样的举动有些意外。

“是因为你爱我,对吗?”

“你这是干嘛,这里是办公室,随时会有人进来的。”

她瞪他一眼,拉开他的手,萧竞航笑了笑,没有再坚持。

丁薇朵就在他们分开的那一刻推门进来,她看到他们离的那么近,神情很尴尬,将一叠纸放到桌上,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萧总,这些都是很紧急的文件,能不能在你去媒体会前签完?”

“好。”萧竞航接过来开始签字。

安语童马上说:“萧总,我回办公室了。”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萧竞航在身后幽幽地问:“语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到底对不对?”

安语童一惊,回过头看了丁薇朵一眼,丁薇朵已觉出萧竞航话中的暧昧,头越发地低下去。

安语童抬起头,重重地回答:“对。”她用一个挑衅的笑容静静回望,萧竞航也在对她微笑,丁薇朵的脸红到了耳根。

32决战

因为萧竞航和依依恨打擂台的新闻实在太轰动,全中国的娱乐类和文化类的媒体记者,全部蜂拥而来,所以无论是艾文还是楚天的会议室都不够用,最后借用了电视台新闻发布会的大厅作为会议举办地。

负责主持这场万众瞩目对质大会的是电视台一名资深主持人一琛,萧竞航和楚千帆都曾接受过他的专访,因为他的知名度和在传媒界的地位,由他来主持这场世纪大会,萧竞航和依依恨两方面都表示了支持。

萧竞航从会议室左侧走廊走上台,今天舞台的设置是没有桌椅,主角们直接拿着话筒面对记者说话。一琛已在舞台上等候,见到萧竞航,上前和他握了握手,台下一阵喧哗,记者们开始竞相提问。

一琛老道地控制住了局面,要求各位记者稍安勿躁,在媒体会结束之前,两位主角都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萧竞航看了看手表,已经超出预定开始时间五分钟,但依依恨和楚千帆都没有露面。台下也有记者在议论,那两人会不会临阵脱逃,要那样的话,依依恨就一败涂地了。

萧竞航的手机在口袋中震动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见是林骁的名字,忙放到耳边“喂”了一声。

“萧总,我查到了。楚千帆在四年多前曾救过一个被摩托车撞伤的孩子,因为那是个智障孩子,说不出家人的联系方式,楚千帆把他送到医院,为他垫付了五千元住院定金后离开。这件事楚千帆一直处理地很低调,媒体从来没有报道过。”

“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林骁的回答淹没在台下巨大的声浪中。

楚千帆穿了一身休闲装从右侧边门进场,沿着台阶向舞台走上来。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女子,她的手被他握住,跟随着他一步步走地轻盈自如,记者们拼命按动镁光灯,将这个画面映照地无比清晰。

那个女子很美丽,而今天的妆容显然出自名师之手,将她秀丽的五官描摹地更为精致,她的长发笔直地垂落下来,拂过肩头,有几根发丝遮住了视线,她用手将它们掠到耳后。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衣袖和肩膀缝合处打了几个皱褶,同色的腰带,裙摆呈层叠状。

萧竞航挂断了手上的电话,用尽全部的力气保持身体的平稳,看着她慢慢靠近。

他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她今天会穿这条裙子,她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向他道别,那是她第一次成功地让他拥抱她时穿的,她终于做到了有始有终。

记忆如此相似,才让人觉得残酷,因为在最关键的那一步上毕竟有了不同,她在他怀里开始,却终结在另一个人的手中。

楚千帆带着依依恨走到萧竞航的身旁,一琛笑着将手中话筒递到他手上,说:“千帆,你们迟到了,是不是要先给大家解释两句啊。”

“不好意思,路上很堵,所以晚了一会。依依是第一次面对媒体,我怕她紧张,所以带她上台,现在不耽误大家时间,一琛哥,请你开始吧。”

楚千帆是站在萧竞航和依依恨的中间,面向着台下的记者说这些话的,说完他向左侧过身体,将话筒交给了依依恨,然后伸出手很快地拥抱了她一下。

台下响起一片嬉笑声,萧竞航左手拿着下午林骁给他的资料袋,右手握成拳状,握的太紧,指甲嵌入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依依恨在和楚千帆拥抱的时候一直低垂着眼帘,感觉楚千帆即将离开她身体的那一刻,她才抬起头来,那个角度正好让她伏在楚千帆的肩头和对面的萧竞航有了一次对视,她全身一震。她预料到相逢在这样小小的舞台上,一定会有和他对视的机会,但是她以为会看到的东西并没有看到,因为这一瞬,萧竞航完全失了神,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

楚千帆从舞台的另一侧走下去,在前排找了个空位坐下。

一琛见萧竞航和依依恨都沉默地看着对方,为避免冷场,他走到台前说:“竞航和依依是第一次见面吧,你们是不是互相先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萧竞航握住话筒,放到胸前,向前走了两步,在最恰当的位置停下来,对着依依恨伸出手去。

“和依依恨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你好,我是萧竞航。”

依依恨的眼睛很美,那是因为她的眼睛很湿润,总给人一种有泪的感觉,萧竞航伸着手,耐心地等待着她。

终于依依恨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手里。

“我也一直期待这一场见面,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你好萧总,我是依依恨,你也可以叫我的本名,安-语-童。”

萧竞航手指微动,安语童强行撑起一个笑容,抽回了自己的手。台下的记者则快速地按动着快门,并迅速地记下安语童的名字。

萧竞航终于也笑了出来,他将话筒放到身下,这样他说的这句话全场就只有近前的安语童可以听到。

“我收回以前说过的一句话,原来你并不是非我不可。”

安语童施了胭脂的脸色竟然也会变成苍白,萧竞航立刻又加了一句:“看你的表情,莫非我说的不对,你还是非我不可。”

萧竞航转过身去,面对台下,安语童抿了抿唇,和他站成一条线。

一琛重新接过话去:“现在媒体会就正式开始了,请两位分别阐述各自的观点和支持自己观点的论据,这个媒体会只为给两位当事人一个解释的机会,判断的事情则留给广大读者,我们就事论事,不要涉及任何人身攻击,希望我们有这样一个和谐的开端,也以一个和谐的结局收场。好了,女士优先原则,请依依恨小姐先发言。”

会议厅内只剩下零星的机器工作声。安语童没有迟疑,她想尽快说完这些话,结束这个媒体会。这样的场景,在她的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但每一次她都在结局到来之前醒来,所以这一次,她要尽快走到终局,她必须赢下来,因为她输不起。

“我在微博中提到的萧竞航先生的新书‘若爱’是抄袭其他作者的作品,我是有根据的,因为他抄袭的是一位我很熟悉的女作者,作品的名字叫‘陪你到末路’,那个女作者是…”安语童转过头去,看到萧竞航脸部有些抽搐,她拿起话筒继续说完下面这句话,她知道这会让萧竞航彻底失控:“她是我十一年前去世的母亲,向小槐。”

台下一片喧哗声,包括一琛在内,所有人都对安语童说的这个答案大感意外。

“‘陪你到末路’是我母亲向小槐在十一年前写的一本自传体小说,可惜在写了八万字后,她已到了肝癌晚期,无法再用电脑打字,所以她把之后的故事写在了纸上,交给了我。我一直保存着这些手稿,并在一年前完成电子版稿件。谢谢千帆为我完成了我母亲的遗愿,这本书终于在半年前由楚天图书出版发行了。”

安语童从肩上的挎包内拿出两本书,她将其中一本竖起来,面向众人,那本书的封面上黑色的书名写着“陪你到末路”五个字,旁边的作者名是“向小槐”。

安语童又举起另一只手上拿着的书,那是萧竞航的“若爱”。

“我认真对比了两本书的内容,发现萧竞航先生一个月前上市的这本书和我母亲十一年前所写,半年前上市的这一本有12处主要情节相同或相似,57处一般情节和词句相同或相似,主要人物关系相同,由此我认为萧竞航先生对我母亲的作品已造成实质性抄袭。”

整个会议大厅已经沸腾,一琛也控制不住局面,记者们全部站起来,后排的为了拍到两人的特写,全部冲到了前场。所有的人都在叫喊:“萧竞航,真的是抄袭吗?”萧竞航左手握紧资料袋,脸色铁青。

安语童拿起话筒提高声音说道:“如果大家还有怀疑的话,我就念一些我妈妈书中的文字,你们自己比较一下。”安语童打开那本“陪你到末路”,翻到了某一页上,会议大厅再度安静下来。

“爱果然有天意,一幕幕循序,只是可以重演,却无法逆转,她站在时间的尴尬点上,左右轮空,和莫尘然的故事已经完结,而和夏牧天的来不及开始。这段话同样出现在‘若爱’这本书内,就在第一章,只是改了人名。”(请允许我提前做广告,莫尘然是我下部心理悬疑文的男主,夏牧天是再下部**文的小攻。)

“他和她互为对方人生中的一道风景,繁花似锦,尘烟落定。她的撤离在她心里是道歉,在他心里则是被原谅,他们都在乞求一种自我救赎的方式,只是不同的是她选择了,而他被选择了。这是‘陪你到末路’第十八章中的一段文字,在‘若爱’第六章中同样出现了这段文字。”

“够了。”萧竞航猛地转过头来,对着她的侧面低吼道。安语童放下书,慢慢回身,四目相触,有火光迸发。光亮中她清楚地看到了他的愤怒,还有剧痛,她都感同身受,而他却怎么都看不清她,就好像这真的是他们的初次相遇,在这之前他对她一无所知,而之后依然如此。

“依依恨,你想要我怎么做?”

安语童紧紧咬着牙关,那些字句就那样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中流泻出来。

“向我妈妈在天之灵道歉,承认自己是小偷,抄袭了她的作品;停止销售‘若爱’,销毁所有的库存,已销售获取的利益全部捐献给‘中国癌症俱乐部’。”

萧竞航的眼中如城池轰塌,尘烟弥漫,安语童听到他指节被挤压后发出的声响,两个人的脸色都是惨白如雪。会议厅内鸦雀无声。

像是僵持了一个世纪后,终于听到了萧竞航的回答。

“原来‘赌局’的结局是这个意思。”

萧竞航慢慢转过身,因为已经完成了决定,所以看不到他数秒之前挣扎的轨迹。这是一本悬念重重的小说,他被感觉牵引着写到尾声时,才发现所有的文字都不是自己的,他只是命运的枪手。

“我的‘若爱’确实抄袭了向小槐女士的‘陪你到末路’,我请所有媒体记者见证我的诚挚道歉,愿向女士的灵魂早日安息。对不起。”萧竞航对着前方深深一鞠躬。

安语童右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泪水滚滚而下。楚千帆飞快地跳上舞台,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安语童再也控制不住,在他怀里痛哭失声。

楚千帆抬起头,看到萧竞航正走到他面前。

“我们终于还是见面了,闽清。”萧竞航说。

楚千帆脸色一顿,随即冷冷地笑了起来,他的脑海里闪过的是闽逸飞和萧竞航见面后,安语童和他的对话。

“萧竞航有没有怀疑?”

“没有,他以为见到的人是你。”

33她说

这一个夜晚,萧竞航是在办公室内度过的。

早上林骁敲门进来,见他正伏在桌子上睡觉,他的手上拿着一本“赌局”。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退出去,萧竞航从桌上抬起头来,他用手揉了揉眼睛,问:“什么事?”

“萧总,‘陪你到末路’的资料拿到了,确实是半年前由楚天出版的,不过这本书只印了十本,也只有楚天大厦楼下的一家专营店在做销售,几乎可算是没有公开发售过。显然,这是楚千帆和…”林骁看了看萧竞航阴郁的脸,不敢说下去。

萧竞航冷冷地接过去说:“显然是楚千帆和安语童故意为我设下的圈套,用一本我不可能看的到,却是公开上市过的书让我百口莫辩。”

有人在外面敲门,萧竞航烦躁地说了声:“进来。”安语童应声而入,她卸了妆,穿着白衬衣和牛仔裤,像刚刚入职时的学生模样,萧竞航心口一阵刺痛。

林骁一见萧竞航的表情,知趣地说:“萧总,我先出去了。”萧竞航把桌子上的一个纸袋递给他,说:“把里面的东西全部销毁。”林骁看着那资料袋,楞了一下,但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接过来返身离开。

安语童走到萧竞航办公桌前,见他依然穿着昨天的衣服,神情倦怠,唇上还有黑色的胡渣印,和那天在小区楼下见到他时的状况一样,知道他一定又是彻夜未回。

她见萧竞航正凝神看着她,忙收起心神,将手中一张纸放到他的桌上。

“萧总,这是我的辞职信,本应该交给易经理的,不过我有话想对你说,所以就带过来越级给你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什么样的结果?”萧竞航的声音和他的目光一样寒冷。

安语童也是冷冷地开口:“今天会是我在艾文工作的最后一天。”

萧竞航狠狠盯着她的脸,身形一动,辞职信已在他手里变成了碎片。

“反正结果都是一样,还要这些形式干什么?说你想说的吧。”

安语童胸口起伏着,在他的逼视中,没有任何的退缩。

“昨天我在这个房间里对你说过,我以后不会再骗你,所有对你耍过的心计,我都会向你坦白,所以还有一些我没有坦白过的事,我今天全部告诉你,我对你,将再不会有任何的隐瞒。”

她的话如此温情,让萧竞航产生错觉,好像又回到了昨天之前,他们还是最深爱的男女。

他又有了刺痛感,手撑着桌角,喑哑着嗓音说:“那就从何晶开始吧。”

“好。何晶的工资账号是我给楚千帆的,那两万块何晶并不知情。而楚千帆那天中午也是故意出现在我们公司门口的,他事后对我说以他对你的了解,那样做会让我更安全。”

“江疏影的行程是你告诉楚千帆的?”

“是,除了这个,我还做了一件事,就是当江疏影给我去买咖啡的时候,我将她的手机改了网络设置,以保证她收不到易涵的电话。”

“玄幻文的写法自然也是你透露出去的?”

“不是我,是厉弘。那篇文你只给我一个人看过,若是由我做,那你必定会怀疑我。不过做这件事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你放弃这文,好让我有机会将‘陪你到末路’的故事推荐给你,所以最后千帆并没有写你的玄幻,按他的说法是他绝不会去做剽窃别人创意的事,尤其是剽窃你的。”

萧竞航向后靠上椅背,颇有深意地看着她。

“怎么叫千帆,不是叫学长吗?”

安语童面不改色地低声反问:“你都知道了?”

“可惜我知道的晚了一些,从江疏影那件事时,你死也不肯说出他的身份,我就应该想到的。还有每次你一受到怀疑,楚千帆就会出现,而他一出现,你的疑点也就立刻消除了,我也应该想到的。C大毕业生中最著名的闽姓学生就是闽清,也就是后来的楚千帆,我居然要到发现你和他哥哥联手演戏时,才想起来,只能说是我太相信你了。”

安语童想起不久前她问他为什么没有怀疑自己的时候他的回答,神情有些恍惚。

萧竞航闭上眼,他怕那些在五脏六肺里穿越流转的情绪会从眼中流泻出来。静默了很久后,他才慢慢睁开眼,他的眼睛很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