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世子也清楚得很,他实际上也有有意亲自来跑这一趟的。

席府老夫人和老镇国公的夫人当年是手帕交,因此多年一直有着不错的往来人情,镇国公世子就对席府放松了那么一丝戒心,谁知道紧接着就光天化日之下被席卿姿给算计了一把。

镇国公世子后来问过自己的小厮,听小厮说自己当时是一幅烧红了眼□□熏心的模样,猴急地直接将席卿姿抱去了最近的院子行的那事,就觉得颜面扫地。

所以,在席卿姿进门之后,镇国公世子一眼都没去看过她,只听到这个名字都觉得耻辱无比。

他自然不能迁怒席府的大房,但目送席府的大爷坐稳武晋侯的位置,再看算计了他的三房傻眼的模样,多少心中爽快一些。

镇国公世子有意无视了其他人,只和席老夫人和席存林说了几句话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席老夫人慢慢将文书打开,看着上头略显潦草、十分简略的一个朱红色“可”字,终于完全放下了心来。

还好,还好嵩阳长公主来早了一日,还好,她那□□着席明德写下了这封文书,又专门托镇国公转交,才没出任何纰漏。有了皇帝的亲笔御批,没人敢在席存林是不是能继承武晋侯一事上再多说一个字。

席老夫人托着打开的文书,又问了一遍,“还有谁想说什么的,现在继续站出来吧,老身候着呢。”

这下别说是之前没敢动弹的人,之前站出来的那些人更是惶恐地将自己的脑袋往人群里藏,好像这样就能将刚才的行为一笔抹消似的。

“老二啊,”席老夫人见无人应声,便悠悠看向席存博,“你总是这也没有亲眼见到,那也没有亲眼见到的,我怕你看不仔细——赵嬷嬷,把这文书,送到二爷面前去,让他凑近了看看,是不是圣上的朱批。”

赵嬷嬷应声接过文书递到了呆立不动的席存博面前,低声道,“二爷,请过目。”

席存博僵硬地转动眼睛,将目光落在了“可”字上面。镇国公府不会开这种掉脑袋的玩笑,这只能是皇帝的亲笔御批。

席存博深吸了一口气,屈膝跪在了地上,“恭喜大哥,自此以后,大哥就是武晋侯了,做弟弟的,也以大哥为荣!”

他这一跪干脆利落,谁也没反应过来,但也算是投诚了。

席老夫人再度面无表情地扫过众人噤若寒蝉的脸,这才朝身旁的席向晚点了点头,祖孙两人心照不宣:席府承爵的风波,这就该算是过去了。

有了皇帝的点头,尽管后头还有丧事丁忧分家种种的麻烦事,席存林总归是钦定的下一任武晋侯,让大房松了口气,也让其他三房气得岔了气。

等席泽成接到父亲的消息匆匆赶回家的时候,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老夫人早有准备,还好我没和二哥似的,被人一撺掇就上去当了出头鸟。”席存学面色凝重,“不过这几日的功夫,就不得不搬出席府去住了……”

席泽成笑了笑,胸有成竹,“父亲不必眷恋区区席府和侯爵的位置,焉知此后是不是还有更大的好处在前头等着呢?”

席存学看他一眼,皱眉,“你今日去了什么地方?怎么这么些日子了都不回府,还要我派人去请?”

“儿子自然是一直跟在六皇子身边。”席泽成一撩袍子坐到席存学身旁,笑得意气风发,“父亲,今日六皇子殿下带着我,去见了樊家的大公子。”

“樊家的?”席存学自然知道樊子期的存在,“此人真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有。”席泽成赞不绝口地将樊子期垮了一遍,才神秘兮兮地朝席存学靠过去,压低了声音道,“父亲,六皇子……要办大事了。”

“什么大事?”席存学不以为意。

席泽成用手指往天上指了指。

席存学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想明白之后立刻瞪大了眼睛,“你——你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先和我商量!”

“殿下原是要和祖父说的,可祖父不是走了么,现在的席府已经不是以前的席府了。”席泽成撇撇嘴,道,“父亲,这时候要是咱们及时向六皇子投诚,等到……一个侯爵的位置又算得了什么,儿子说不定能直接进中书省呢!”

席存学紧皱着眉,“这事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并非儿戏,即便有了樊家的支持,也不那么容易行事。太草率了,实在太草率了!”

“父亲别忘了。”席泽成低声地提醒道,“妹妹,已经嫁人了!”

想到自己跟镇国公府已经算是亲家,席存学的眼睛又亮了一亮,但紧跟着还是摆手,“不成,国公府人人都知道,只忠于皇帝,从来不插手皇子们的争斗,他们不会站队的。”

“殿下说了,也不是非要镇国公府走他这条路。”席泽成暗示道,“只要镇国公府仍旧不插手任何事情……不就行了?”

席存学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想到几日后武晋侯和席府都将与自己再无关联,不由得肉痛起来,和席泽成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决心。

第97章

六皇子要进宫, 比其他皇子容易得多, 因为他生母是在皇帝后宫一手遮天的皇贵妃。

在得到了樊子期的点头之后, 六皇子就直接进宫去见了皇贵妃。

他就算眼高于顶、又有些刚愎自用,但也知道“逼宫”二字不是看起来这么容易的。

坐在龙椅上的人,哪怕身子再弱、年岁再大, 那也是九五之尊的天子, 高于整个国家, 那不是轻易就能撼动的力量。

因此六皇子需要拉拢尽可能多的帮助, 只一次机会,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就连宫中,也必须要有人暗中帮助、里应外合才行。

六皇子面色如常、像往常一样地进了皇宫, 又和皇贵妃探了一个多时辰, 才退了出来,正巧碰见了迎面而来、正巧也要拜见皇贵妃的六公主。

这两人都是皇贵妃亲出的同胞兄妹,正好又都排行第六, 年岁相近,少时都在皇贵妃身边长大,更难得是连脾气都差不多, 关系比平常兄妹亲密得多。

六公主见到六皇子,轻轻咦了一声,“早听说六哥进宫,陪母妃说了这么久的话才走?”

“和母妃谈了些烦心事儿。”六皇子一笔带过,他看着眼前娇俏的妹妹, 突然道,“我记得……你对樊家的大公子也很是感兴趣?”

六公主当即红了小脸,“樊大公子一表人才,谁不对他高看两眼?”

“我今日早上刚同他饮了茶。”六皇子道,“确实是人中之龙,只可惜先前登门求娶的是席府的姑娘。”

提到在诗会上让自己吃了个大亏的席向晚,六公主就沉下了脸,“这门婚事成不了。”

“自然成不了,席府的姑娘还得先守孝六个月。”

六公主转了转眼睛,凑近了六皇子道,“皇兄与樊大公子相熟?常饮茶么?”

“不常。”六皇子哼笑,一扬眉毛,“但偶尔那么一两次……还是有的。”

“那樊大公子,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我?”六公主羞涩地问。

“你若想知道,为何不亲自去问他?”

“我一个姑娘家,怎么好亲自去问他……再说了,万一他不想尚主呢?”六公主撅了噘嘴,最后一跺脚,颐指气使道,“下次你再和樊大公子饮茶,就喊上我一道,我一定求母妃让我出宫去!”

六皇子思虑半晌,才点了点头,“行吧,若我下次再和樊大公子见面,一定让人告知你。”

“谢谢皇兄!”六公主大喜,转头便进了皇贵妃的宫殿里头。

六皇子看着妹妹的背影,心头无比期望这个妹妹能将樊子期的心一举拿下,到时候樊家就算不想跟他绑在一条船上也不行了。

只是不知道,已经对汴京第一美人席向晚一见倾心的樊子期,还能不能看得上六公主?

*

在席明德的风光丧礼上,朝中官员络绎不绝地前来吊唁,送了不少东西,都进了席府的库房里头,让二房三房四房的人看着都有些眼热:这些东西,他们几乎都是分不着的了。

武晋侯的爵位传到了席存林身上,现下他是席府的家主,分家一事的操作空间很大,二三四房一个接着一个地出事,免不了担心自己在分家时被穿小鞋吃了亏。

席存林穿着孝衣守在席明德灵前,念起自己极小的时候,席明德还只有他一个儿子,那时候似乎对他还是宠爱过一段时间的。

只是在那几个妾室也陆续生了儿子之后,他就再没多看过席存林一眼。

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席存林几乎记不清了,可看着席明德的棺木,他的心中仍然涌起了一股悲哀之情。

席明德最宠爱的三儿子,虽然人守在此处,但很显然心不在焉,面上根本没什么悲伤神色,只在有人前来慰问时干巴巴地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父亲,死后会不会觉得有些后悔呢?”席存林轻抚着棺木,用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声音问道。

许是念在席府多灾多难的份上,皇帝在席明德风光下葬了的第二天,便大笔一挥,终于将王家的两个儿子放了出来,罪名洗清的同时,两人先前任职的河西和通北两处军机重地,却也是彻头彻尾地被换了一场血,变了模样。

此外第二点,则是皇帝还特地提了一笔宁端和席向晚的亲事,说是席明德逝世不便提亲,便让双方商议好了席向晚出守孝的时候,再下聘礼不迟。

听到两位舅舅终于从牢中重见天日的时候,席向晚长出了一口气,面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终于,熬过了这一场灾难。

一来,王家安全了;二来,这又拖了六个月,不必担心樊子期再心心念念上赶着想要娶她。

那么接下来,她只要小心提防着六皇子的逼宫作妖了。

席向晚还记得六皇子是在除夕那一日趁人多眼杂,带人闯入宫中想要逼宫的,只不过王家出事的日子提前了,这一次她也不敢如此托大,只得上心了又上心。

好在大房一系和六皇子几乎没有关联,三房铁了心要和六皇子绑在一起,只要皇帝到时候不迁怒,大房自然也安全得很。

“三哥明日便回都察院了吧?”她思索完了,便抬头问道。

虽说席明德死后,他的四个儿子都要请辞丁忧守孝,但大庆的律法在服丧这块上对儿女有严格的规定,对孙子孙女一辈却管得不严,尤其是席向晚的二哥,根本没时间从关外赶回来,而席元衡和席元坤则是很快就要复职了。

“是。”席元坤闻言看她一眼,带着了然,“要让我带话给宁端?”

“是。”席向晚噙着笑,也不害羞,直接对席元坤道,“我想约他碰面说件事,三哥替我问问什么时候方便。”

席元衡在旁哼了一声,道,“倒不如直接喊他来家里吃饭。”

“不可。”原本在旁听着的席存林立刻言简意赅地否定,“聘礼都没下,怎好直接叫人上门来?”

“少说也是同僚,父亲还在意这些?”席元衡一哂,“早晚就是一家人,我看小妹比我们自然得多。”

“不行就是不行。”席存林板着脸道,“如今阿晚还在丧气,便是门都尽量不要出的好,免得又惹了什么是非……”他说到一半,见席向晚睁大眼睛请求地看着自己,顿了顿话锋一转,“……偶尔出去一趟,倒是问题不大,带够了人,在外头别吃亏。”

“是,女儿知道了。”席向晚含笑应下,朝席元坤抬了抬下巴。

席元坤瞧着席向晚又带了两分神采飞扬的眉眼神情,心中微微一动:前几个月的阿晚虽然可靠沉稳,可总和先前的不太一样,似乎压抑着什么,现在总算又恢复了几分原先的性情……还总是在说到宁端的时候。

宁端就那么可靠?

席元坤思索这问题想了一宿,第二日天不亮便面色苍白地从床榻上爬了起来,不得不承认:是,宁端确实可靠得很。只要皇帝一日不对他起杀心,恐怕宁端就一日能稳稳地带着都察院立于不败之地。

可伴君如伴虎,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皇位交替……

席元坤摇了摇头,换好官服便出了门,才到门口,便看见了席向晚的丫头碧兰,登时有些无奈,“阿晚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

碧兰行了个礼,一板一眼道,“回三少爷的话,姑娘说了,劳烦三少爷直接送封信去,宁大人看了便会回信,三少爷将回信带回来便是。”

“我知道了。”席元坤接过那封只装在函中,并没有封上的信件,无可奈何:席向晚好似根本不在意他会不会打开看似的,就这么将开口的信交到了他手中,是何等的信任。

他的阿晚,对家人总是这么满腔柔软全心信赖,这份善良,席元坤不愿见其被任何人所伤。

他捏着信函交到宁端面前时,严肃地说道,“宁大人,想娶舍妹的人,能踏破席府的门。”

宁端的视线落在那封信上,见上头秀气工整的宁端二字,便猜到这是席向晚的手笔,“我知道。”

“舍妹自从被家中人捧在手心里长大,受不得委屈。席府可不是为了顾及女儿的名节云云就会不允许女儿和离的家族。”

“……”宁端没再回答,他伸手将信从席元坤手底下抽了出来,手指在封口处一抹,“你看过了?”

“自然没有。”席元坤问心无愧,“但无论我妹妹写了什么,宁大人都不可伤她的心。”

宁端抖开信纸,闻言终于往席元坤面上看了一眼,见他一脸正色,才道,“是我要向她提亲,自不会让她受任何人的委屈。”

“有宁大人这句话,下官便放心了。”席元坤抚了抚袍子上的褶子,微微鞠躬,“下官就先告退了。”

宁端垂眼看信,似乎是嗯了一声,席元坤向后退了两步,转身出去关门的那一刻,似乎见到宁端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不由得僵了一瞬,多看了两眼,又觉得似乎是自己的错觉,便悄无声息地将门合上离开了。

等门咔嗒一声完全合上,宁端才伸手摸了摸自己刻意拉平的嘴角。

席向晚信上第一句不过是平常的问候罢了,问他近来可好?

可他就忍不住笑了。

逐字逐句地看完信后,宁端用指尖轻轻抚过落在信件最后的“向晚”二字,不敢用大力,怕将墨汁晕开,只描绘了三两下便将信纸放到一旁,磨墨沉思半晌,方才写了一封字句精简的回信给她。

第98章

席向晚在席元坤散值回到府中之后就收到了宁端的回信, 当着席元坤的面就毫不忌讳地拆开看了, 看完也是轻轻一笑。

席元坤在旁看着就知道这门亲事皇帝是点对了——他还没见自家小妹有闲工夫和男人鸿雁传书津津有味过呢。

哦, 虽然他成了在中间两头跑的鸿雁。

“三哥,这几日你见过席泽成么?”席向晚摩挲着信纸问道。

“没见过,怎么?”席元坤也知道那日在八仙楼发生过的事情, “他未来的亲家就差当着他的面骂人了, 他还有胆子出来?”

那日八仙楼里, 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席泽成和歌女青青之间的苟且, 东窗事发之后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席泽成未来岳父的家中, 姑娘家气得哭了一场又上吊又要闹退亲的,六皇子在其中也惹了一身骚。

席泽成这会儿本该是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还能作什么妖?

“是吗?”席向晚若有所思地将宁端的信纸重新折起, 想了一会儿, 又道,“我也说不好,就是总觉得三房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唐新月先前吵闹着一心要给席明德陪葬, 席老夫人不愿在这事上去触大庆律法的霉头,便没有多为难唐新月,只将她打发出府去, 由席存学养着,唐新月这才罢休不再闹了。

有唐新月在,席向晚就不敢对三房放心。

她甚至暗中怀疑席明德是不是唐新月害死的,只是问了宁端之后,他答说验尸并无异状, 席向晚也只能作罢。

寻不到证据,光怀疑是没用的。

“我和大哥都会注意着的,你只管在家陪母亲算账就好。”席元坤道,“偌大一个席府,要母亲忙的事情还很多,你这六个月便多陪陪母亲,省得以后想见也见不着了。”

“想见自然是见得着的。”席向晚笑了笑,心道她和宁端是假定亲,之后势必两人都会心照不宣地解除婚约,只要皇帝已经不是现在的皇帝,赐婚圣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席向晚这话听在席元坤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意思了。他摇头不赞同道,“阿晚,宁端还没下聘礼,你已经向着他说话了,这样可不行。”

“我怎么就……”席向晚惊讶一瞬,连连摆手,“我不和你争这个,明日我便出门去——”

“见宁端?”

“去巡铺子!”席向晚佯怒地瞪他一眼。

原先大房只需要管着自己名下的各路商铺良田等等,可现在席存林成了武晋侯,更多的生意到了王氏的手里需要管理,她没什么经验,一时间忙得有些焦头烂额,好在有掌管樊家多年的席向晚在一旁帮忙才没乱了套。

因此,席向晚这日是真出门去看看新接手铺子的,只不过……她都出了门了,便到都察院走一趟,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于是席向晚一大早陪王氏用完早饭便着一身素色衣裳出了门,浑身上下几乎没戴首饰,坐在马车中随意挑了几个铺子走访,做生意的都是人精,知道席府如今变了天,自然也跟着见风使舵,没有一个嘴里不说好话的。

只要这些人好好干手上的活,别出什么纰漏,席向晚自然也不会管他们在心中想什么,挨个不咸不淡地敲打过后,最后还是去了朱雀步道。

“大姑娘!”李颖见了她便主动迎上前来,“还请节哀顺版。”

“多谢。”席向晚颔首,往铺子后头走去,“这几日,都还顺畅吗?”

这问的,自然不只是生意的事情。

“生意是一帆风顺的。”李颖四下看看,见无人,便小声对席向晚道,“不过姑娘让我留意席泽成的消息,我听人说,六皇子前日带着席泽成和樊大公子在嘉木茶庄见了一面。”

“樊子期?”席向晚心中一跳,顿时有种模糊的预感变得逐渐清晰了起来。

是了,六皇子虽然受皇帝宠爱,但终归只是个手中没有太多实权的皇子,想逼宫,有太多太多的准备要做,他孤身一人自然是不可能做到的,需要去找可靠的助力方能成功。

而六皇子,居然头脑不清醒地去找了樊子期?

席向晚都要笑出来了。

樊子期要的可不是一个区区重臣之位,也不是能让樊家掌控的傀儡皇帝。樊家已经不满足于被称为“第二个皇帝”,他们想当的,是大庆唯一的皇帝!

“正是。”李颖道,“……不过嘉木茶庄不是什么人都混得进去的,因此他们谈了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不碍事,知道他们见面便很足够了。”席向晚自然能想得出这两人密谈的内容最可能是什么。

或许外人会觉得不过是六皇子青眼樊大公子,两人饮茶又吟诗作对,席向晚绝不会那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