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回想这么多年的婚姻生活,笑了笑,对秦晋道:“晋儿,我不求你们兄弟俩闻达与诸侯,只愿你俩能言而有信做个正人君子,一旦你认准了知槿,母亲绝不允许你负了知槿。”

她的苦,秦晋明白,当下也表态:“母亲,不知你是否相信前世的缘分,但是我见到知槿的时候相信了,她就是这辈子站在我身边的人,其他人谁都不配。”

江氏点头,她的儿子随了她的性子,一旦认准,谁也拉不回来,可这不是错处,是为人在世那得坚持的优点。

从皇宫回来,知槿就一直心不在焉,到了掌灯十分,更是胡乱用了晚膳便将月回和月半撵了出去。

月回难得没有纠缠,拉着月半出去。剩下知槿一人在屋内发呆。

外面天色暗了下来,屋内也昏暗。知槿也不掌灯,只是枯坐在踏上,看着窗户,不知想了些什么。

夜十分的漫长,知槿却知道今晚秦晋会来,躲了她这么多日子,今日总会来的吧?

二更的更鼓刚响,便听到窗户微微响动。知槿坐在那里盯着窗户,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秦晋以为知槿睡了,推开窗户还轻笑一声,觉得她的心可真大,遇到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能睡得着,等他到了床前,取出夜明珠,发现床上被褥铺的整齐,里面却没有人。

这时似是有了感应,他回头,在黑夜里对上知槿漆黑的眸子。

“怎么不到铺上,不冷吗?”乍暖还寒时候,秦晋有些心疼,举着夜明珠走到知槿跟前。

淡淡的光晕打在知槿的脸上,秦晋发现坐在榻上的女子竟然出奇的平静。这不由得使得他一愣,随即笑了,“怎么了?”

他见她还是不动,索性坐在她身边,中间却隔了一段距离。自从江氏警告他后,他便收敛了许多,不敢再放肆。

这动作看在知槿眼里,心却不由得一缩,他之前说要娶她的时候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盯着她的眼睛像狼遇到了肉,可是现在为什么这般守规矩了?

知槿先是放松,随后又有些难过,过了半晌,才缓缓地摇头:“无事,只是今日的事情发生的突然,没有防备罢了。”

秦晋不免有些心疼,甚至后悔没有提前支应她一声,让她受了如此的惊吓。她曾经是那么的胆小,眼睛清澈,怯懦的看着自己,可是半年的时间而已,她竟然已经从一个胆小如鼠的孩子长成了这般。

虽然成长了,心智坚定了,可却让秦晋心中怜惜不已。

“今日,我本该提前告诉你的。”秦晋皱着眉,歉疚地看着她。

知槿却缓缓地摇头,惨淡的笑了:“不关你的事。我其实是不敢相信,我竟然真的找到了父母。见到知航的时候就觉得这是天大的恩赐,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可是我今日竟然真的看到了,那个生我的父母。”

话说到后面有些惨淡,知槿眼睛有些湿了,肩头抖动,哽咽道:“活了这么久,我已经不报希望了,可是竟然找到了父母。呵呵,可是,家里那么多孩子,为什么凭空的就多了一个我,竟然容不得我得存在。”

她顿了顿,声音低哑,将这些年的委屈都苦了出来,秦晋心疼,将她揽在怀里,暂时不去想江氏的话,只听知槿说道:“我在尼姑庵被欺负的时候,只有师父保护我,可是她有时候连自己也保护不了。来了京城,还好有你和夫人收留,否则,我早就死了。只是没想到,我得父母也是达官显贵。若是穷人家养不起扔了倒也罢了,可是,明明养得起,为什么就扔了我呢?”

秦晋心疼的无以言表,他收紧了胳膊,不由道:“那是他们不知道你的好。你且宽心,等你回了谢家,我便去提亲,早点把你娶过来,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这一夜,让知槿明白了秦晋的用心,也知道了江氏的警告。听到秦晋的话,知槿也有些脸红,她是不懂世家的规矩,可是经他一说也知道他们夜间相会是即为不妥的。

于是两人便约定,在成亲前再也不做着等违背规矩的事情了。

谢府内。

赵姨娘听到谢知棉回来说了皇宫中今日发生的事情,气的将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谢远州摸着胡子也很生气,半晌说道:“哼,秦晋不知好歹,竟然出此下策暗算于我,我定然不会放过他。”

一旁的谢知棉堪堪从白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由得为自己的婚事着急,“爹爹,那我和秦晋.....”

“哼,女儿且放心,父亲定会为你争取,自古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那秦晋虽然与秦杨老儿不和,但是婚事总不能越过秦杨吧,等过两日,我亲自去会会秦杨,那老匹夫最是没脑子,或许我用点手段,就能让他改变主意也未可知。”

谢知棉,眉头紧缩,但是现下也没了其他的办法,只能将事情系在了父亲身上。

这晚上,注定许多人都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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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谢家

皇宫赏花宴发生的事情在京城贵族间传了许久,谢家之事一时间成了京城的谈资。但是京城从不缺乏饭后消磨时间的乐子,如此风波过了一段时间倒也消停下去,当然这是后话,按下不提。

如此过了几日,谢远州亲自登秦府大门递了帖子,族里老人选定的黄道吉四月十三,只等日子一到,谢家便着人前来接谢家嫡长女回府。

秦杨作为秦府的长辈,与谢远州客气了一番,谢远州自然不想将秦晋这棵大树白白的放弃掉而便宜了那个野种,于是与秦杨客套一番后笑道:“外间传言秦弟与侄儿不和,说侄儿不顾秦弟的反驳执意要娶知槿,可有此事?”

“这话从何说起?”秦杨眉毛微挑,有些不悦,“我与晋儿是有些误会,但还不至于连婚姻大事都不经过我的同意。”

谢远州嘴角抽搐,尽管心里骂了他千百遍,却不得不耐着性子问道:“那.....你是怎么看秦将军与小女的婚事?毕竟知槿以前是尼姑,说出去总归不怎么好听啊。”

他这么一说,秦杨却暗自高兴起来,感情谢远州还打着秦晋的主意呢,想让自己儿子娶他那庶女,想的美。

再者说,秦杨本身也不是显贵出身,对于尼姑的身份虽然开始有些不喜,但是奈何儿子老婆都喜欢的紧,而且他说了又不算,如果能用这件事气气这谢远州也未尝不可。

你不是不喜欢自己这个女儿吗,你不是想我儿子娶你庶女吗?我偏不让你如愿。

想毕,秦杨乐呵呵的摸摸下巴上刚长出来的胡须,笑道:“儿大不由爹啊,既然晋儿喜欢,我这做父亲的也不好阻拦,唉,说实话啊,我倒是真的很喜欢老哥家中的那个庶女呢,那才是大家闺秀的样子。”说着还颇为可惜的摇头。

谢远州听他这般说,眼睛顿时一亮,以为知棉还有希望,哪知秦杨话锋一转,遗憾的说道:“可惜,知槿姑娘也很是不错,又深得我家夫人的喜爱。虽说以前是尼姑不好听,但是总归是谢家的姑娘,想必等到成亲的时候也不会比大家闺秀差到哪去了。”

谢远州脸色顿时铁青,觉得以往还真是小瞧了这秦杨,以前只觉得他没脑子,蠢笨之人现在倒是底气足了,和自己这般说话。

谢远州走后,秦杨的脸也拉了下来,想起自己的儿子,是有些愤愤不平,可是没办法,谁让儿子比自己这个做爹的有本事呢?

他还是和小妾舒舒服服过日子的好,儿子的事情就让他自己考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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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很快到了四月十三。

天刚蒙蒙亮,月半就将知槿挖了起来给她梳妆打扮。虽说头发长出来了,但是还是太短,于是又将那假发套拿出来给戴上。好在秦晋找的这工匠手艺精巧,竟然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假的。

没一会儿,江氏也过来了,带了一些首饰,交给月半。

“夫人,知槿舍不得您。”知槿看到江氏过来,握着她的手,心生不舍。

这十多日她每日都与江氏在一处说话,以为走的时候不会牵挂,可临了到了这天还是舍不得。

江氏笑笑,拿起碧玉簪子给她插上,“过些日子,我就会找人去说媒,早点把你娶回来,日后咱们天天在一处,到时你别嫌我老婆子烦就好。”

听她这样说,知槿有些脸红,急忙反驳,“怎会嫌弃,只要夫人不嫌弃我才是。”

正巧月回和月半也过来了,看姑娘羞红的脸也纷纷打趣,“姑娘害羞了,是舍不得将军吗?”

“你个死丫头。”月半伸手去打月回,但是转过头来对知槿也是不舍,一时眼睛都湿了。

江氏见她们感情好,心里也放心了些,笑着说道:“月半、月回,你们愿意跟着知槿姑娘去谢家吗?”

月半和月回相互对视,然后跪在江氏面前,月半回道:“夫人,我们愿意跟着知槿姑娘。”

江氏满意的点头,敛下笑容,从袖中拿出两张纸递给知槿道:“这是月回和月半的卖身契,从此这俩丫头就是你的人。”说完又对月回月半冷声道,“从今以后,知槿是你们唯一的主子,若有怠慢,别说她有你们卖身契,就是我和将军也不会饶了你们。”

两人赶紧磕头表忠心:“定不会让夫人失望。”然后又郑重的给知槿磕了头,从此两人只有知槿这一个主子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知槿看着眼眶都湿了,她料不到江氏对她如此好,让她难以回报。

正说着,外面传来小丫头的声音:“夫人、姑娘,谢家来人接姑娘了。”

江氏站起来握着她的手说道:“走吧。”

月半和月回提着行李,跟在两人身后去了前院。

一进花厅就听到谢知航兴奋的声音:“姐姐,姐姐。”

知槿进去,却只见谢知航一人,江氏不由得顿住,皱眉道:“怎的谢远州只让一个孩子来接人?”

谢知航也很是生气,冷笑一声:“哼,父亲只打发了我赶了马车来接姐姐。回去后恐怕也不会让我们好过,我母亲也因为当日认姐姐的事情被禁了足,已经好些天了。”

这时秦晋进来看到屋内的气氛便知道事情的经过开口道:“谢家的情况,我们都清楚,恐怕今日之让知航过来接人,就是要给知槿一个下马威让她以后老老实实的。母亲,我亲自送知槿回谢家。”

江氏凝眉答道:“也好,他们不重视,我们偏要告诉他们我们有多重视知槿,也好让他们有个底,别欺负了知槿。”

谢知航听着秦家人如此维护姐姐,很是感动,眼睛泪盈盈的差点掉下来。知槿心里也是感激自是不提。

几人商量定了,用了早膳,便出了大门,只见门口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要不是上面帘子上绣着一个“谢”字,恐怕只以为是哪个小户的马车,这样的马车恐怕就是秦府管家的马车也要比这好上许多。

事已如此,多思无益,知槿对谢家本就没报多大希望,强颜欢笑的和江氏告别便扶着谢知航的手上了马车。谢知航和秦晋骑马走在两侧,马车后面更是跟了秦晋手下的府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谢家走去,此时街道上已经人很多了,见到秦晋坐在马上,以为马车里坐着什么尊贵的人,可看马车的寒酸样又不觉得像尊贵的人。

过了一个时辰,才从秦家到了谢府。

马车被车夫赶到了后门,在一个小门处停下。秦晋的眉头已经皱的能夹死苍蝇了,心里怒气冲冲。

“去前门。”秦晋低沉的声音响起,车夫打了个冷战,但还是说道:“老爷吩咐,只能从后门进去。”一个不受宠的女儿罢了,从哪个门进去不一样。

话音刚落,秦晋一个冷眼扫过来,车夫吓得萎缩一下,在秦晋眼神的逼迫下赶车去了前门。

前门大开着,这时两名女子从门内出来,边走边说:“娘,今天去了甄玉楼定要给我买几件首饰。”

另一个妇人笑道:“好,我家知棉戴什么都好看。”

两人出了门还未上马车,却见一行人簇拥着一辆破旧的马车过来,等到了近了才看清坐在马上的男人是秦晋。

谢知棉上马车的动作顿了顿,手捏着帕子都快捏碎了。赵氏在马上等了一会儿见谢知棉没上来,掀开车帘问道:“怎么还....”她也看到了这行人。

今日是接谢知槿回谢府的日子,她们自然知道,但是老爷吩咐过车夫只能走后门,只是这些人怎么往前门来了?而且还是秦晋带人亲自来送?

赵氏皱眉,看了眼谢知棉,不由得说道:“还去甄玉楼吗?”

谢知棉眯了眯眼,咬牙道:“去,当然要去。”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却转身朝停下来下马的秦晋走去,走到跟前含羞带怯面带桃花低声道:“知棉见过秦将军。”

秦晋冷眼看着眼前成娇羞状的女子,嘴角勾了勾,转过身去。

谢知棉低着头没有听到秦晋说话,抬头看去,却见秦晋正扶着一长相绝色的女子下了马车。女子一抬头,谢知棉皱眉,竟是谢知槿,今日回府的野种。

谢知槿也看到了谢知棉,对上她的目光,习惯性微微一笑。这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了,长的倒是不错,只是眼中的恨意是如此的明显和张扬。

谢知棉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走吧。”谢知槿微微笑了笑,毫不在意的与谢知航并肩走进谢家大门。

谢远州得了秦晋亲自送的消息,已在花厅等候,一行人直接穿过回廊到了花厅。

“小女无状,竟然劳烦贤侄亲自相送,老朽谢过贤侄。”谢远州站起身来笑道,丝毫不提只让谢知航前去迎接的事情。

秦晋本来就有气势,不说话的时候周身更是有一种让人畏惧的气势。谢远州没想到在他身上讨了没趣,有些不悦,转头对谢知航道:“知航,你姐姐累了,带她前去休息吧。”

谢知航闻言应下去扶知槿。知槿抬头对秦晋点头致谢后跟着谢知航出了花厅。

知槿走后,秦晋也不逗留,冷声道:“既已完成母亲交代的任务,秦晋就先告辞了。谢大人勿送。”说完转身就走。

秦晋这般不给面子,将谢远州气的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半晌方叫道:“准备马车,去淮王府。”

安家在此

且说知槿随着谢知航,走了很长的路,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她的住所,抬头一看,院门口写着“闻雪院”三字。

月半看着偏僻的院子,皱眉道:“这谢家怎地如此对待嫡出长女,竟然选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谢知航面露尴尬,甚至有些羞愧,自己也已经十一岁了,却不能保护自己的姐姐,让自己姐姐住在这种地方。

知槿却是无所谓,抬步进去,环视四周,见小院不大,胜在幽静,院子中央有棵桂花树,此时节绿芽新发,倒是好看。

“姐姐若是不喜欢这里,我去求祖母。”谢知航眼睛盯着知槿,等着她的回答。

“没事,挺好的。姐姐很喜欢。”知槿淡淡的笑着,转眼看到院子的角落里出来两个仆妇,见到他们非但不行礼,还上下打量他们,然后转身出了院门。

月回是个急性子,一看便知这谢家对姑娘的不重视,不由得说道:“这府里的下人怎的这般没有规矩。”

谢知航的脸越发的红了,低下头去很不好意思。他的院子何尝不是这样,只是知槿的院子在东面,而他的院子却在最西面,两处院子差距甚远,也都离着母亲乔氏的院落有段距离,赵氏这般安排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知槿看出了谢知航的窘迫,也不想为难他,而且她真的很喜欢这里,若是能被人遗忘安安心心的过日子那就更好了。

几人进了屋,发现里面倒也还干净,于是知槿吩咐月半和月回收拾屋子,打扫干净。

谢知航临走之前道:“姐姐,母亲一直被禁足不得外出,祖母身子不好,明天一早我再带你去见她们,给她们请安。”

“母亲为何被禁足?”

谢知航冷笑道:“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母亲认为母亲未与他商量就擅自做主与你相认。可是那天那么多人都看的清楚姐姐和母亲长的有多像,他只是找个理由拘着母亲罢了,而且姐姐没回来之前的十多年母亲一直是不出院门的,和父亲关系也不好,现在只是回到原来的状态罢了,姐姐不要伤心,知航以后定会对姐姐好的。”

谢知航走后不久,那两个仆妇复又进来,懒散的给知槿行了礼说道:“奴婢二人是奉赵姨娘之命前来伺候姑娘的。”

月回见她们态度如此,当下愤怒,指着她们呵斥道:“好大胆的仆妇,对小姐竟然这般无礼!”

那仆妇也不怕,直接站直身体,面露不悦,冷哼道:“什么姑娘小姐的,谁知道以前是个什么人,现在攀上谢家真以为自己就是大家闺秀了。”

这仆妇说话难听,肯定是受人唆使而且知道这谢府的猫腻,否则以她们的身份给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招惹主子的。

想明白了这些知槿反倒不气了,她抬眼看着这俩仆妇,俩仆妇见知槿笑眯眯的,以为是胆小怕事,不由得肩背挺直,不可一世丝毫没有奴仆该有的姿态。

“你们先下去吧。”知槿淡淡的说,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姑娘....”不见姑娘责罚于她们,月回不免着急,这初来乍到不给她们个下马威,往后的日子不更难过?

知槿安抚的看她一眼,然后看着俩仆妇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急什么,我们刚来先看清楚形势再说。”知槿手指无意识的摸着椅背,好看的眉头轻皱,这谢府真是藏龙卧虎之地,比起这里,秦府真是安静又安全啊。

月回还想再说什么,被月半拉住,月半见外面没人,对知槿道:“姑娘,这俩仆妇背后肯定有人撑腰,否则不会如此放肆,而且公子过来时她们也是不将航公子放在眼里,可见咱们今后在谢府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月回的担忧,知槿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次回来,也是做好了打算,定不会再让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受苦了。

抬头间见月回和月半眉头紧蹙,似是担忧,想到以后的日子,知槿肃声道:“月回、月半,你们可要想清楚,谢家的日子恐怕比不得秦府,你们若是后悔,现在就可以回秦家,我也可以将卖身契还给你们。”

两人一惊,想都不想,噗通跪下磕头,月半看着她,坚定的说道:“姑娘,我们既然说过要跟着您,以后便只跟着您,除非哪天不要我们了,我们自行了断便是。但凡我姐妹二人在姑娘身边一日,定只忠心您一人。”

知槿满意的点头,起身将她们扶起来,笑道:“这谢府,我只能信任你们的,以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话哪里是主子对奴才说的,一旦说了出来就表明真的将奴才当成了自己的人。月半两人哪能不知道,因为知槿的话很是感动,暗暗决心一定要护佑知槿的周全。

天色将晚,院外传来一丫鬟的叫声:“姑娘在吗,老爷请姑娘去前院用膳。”

知槿看一眼月半,月半领会出去应付,月回过来给她收拾发髻,说道:“姑娘暂且忍忍,等过几个月头发长了,就好了。”她看知槿老是去摸发套,不免以为是不舒服。

其实知槿哪是因为这个,她想的不过是待会的晚膳罢了。

夜幕时分,天色微凉,知槿带了月半和月回穿过偌大的庭院走了许久方到前院的雨花厅,此时厅内已经坐了谢远州、赵氏以及谢知棉与谢知松姐弟,谢知航坐在最下首,见知槿过来,面上一喜,站了起来,“姐姐。”

知槿上前还未说话,便听赵氏阴阳怪气道:“大小姐架子可真大,要让大家伙的等这般久。”

谢知棉含笑看向谢远州,娇嗔道:“爹爹,女儿都饿死了。”

谢知槿看了谢知棉一眼,微微的勾唇,“姐姐来的迟了,倒是误了妹妹的晚膳了。”然后这才看向谢远州,微微福身,“父亲。”

谢远州前一刻还对着谢知棉温和笑语,这一刻却面上不悦,冷冷的‘嗯’了一声便指着赵氏道:“这是你赵姨娘,今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她。”

赵氏不由得坐直身子,想着这死丫头怎么不也得给她行个礼,等了半天也没等来,抬头却见谢知槿已经在谢远州身边坐下,根本没有给她行礼的意思。

赵氏恼怒,眼睛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随即又哀怨的看向谢远州。谢远州也看向知槿,似是再问为何不行礼问好。

谢知槿全当没看到,环视一周才‘咦’了一声,抬头看向谢远州,“父亲,母亲为何不一起用膳?”

谢远州一怔,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见她眉眼与乔氏极像,甚至更胜一筹不由得想起多年前初见乔氏的时候,乔氏也是这般美丽动人。

“老爷~”赵氏眼皮直跳,知道谢远州又想起了乔氏那贱人,便去打断他,“孩子们该饿了,咱们赶紧用膳吧。”

谢远州从回忆里回神,看了眼谢知槿并未回答。

谢知槿虽然不想一回谢府就树敌,可她也知道,就算她不去惹他们,他们一样也不喜欢自己,不会饶了自己,所以在谢远州抬手夹菜时,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似乎非要一个答案。

见她执着,谢远州不免有些动怒,啪的放下筷子,说道:“你母亲身子不爽快。”他说完以为就这么打发了知槿。

可知槿接着悠悠的瞥了眼赵氏,微微笑着问道:“父亲,我之前是尼姑,竟然不知妾室也能上桌吃饭呢。”

她一句话说完,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谢知航恐惧的看了眼谢远州,见他脸色铁青,隐藏着怒气。

而赵氏则气的直打颤,这么多年了,她管着整个谢家,享受着谢远州的宠爱,可唯独在身份上是个耻辱。她有多想成为正室,她就有多恨乔氏,若不是乔氏,她哪里用的着受这样的委屈,她的孩子又怎么会只是庶出,在外受人歧视。

谢知棉本来就因为白日里秦晋亲自将谢知槿送回而生气,这会见她当众侮辱自己的母亲,当下蹭的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便骂:“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在谢家对我母亲指手画脚?”

闻言,谢知槿笑了,她悠悠的看着脸色铁青,嘴角抖动的谢远州,问道:“父亲,您说我是个什么东西呢?”

谢远州错就错在之前没将这个野种看在眼里,明明他调查的结果是这个野种胆小怕事,懦弱无能,可为何会是现在这种局面?他想起淮王的嘱咐,要通过这个野种掌控秦晋,可这真的能实现吗?

谢知棉见父亲不说话,气焰更加嚣张,抬腿到了知槿跟前,抬手便要打。

可是知槿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清水了,她还未等谢知棉的手落下,便握住她的手腕,冷眼看着她,冷声道:“一个庶出子女竟然对嫡出长女如此不敬,父亲,谢家规矩可是如此教的?”

谢远州神色一暗,不由得看着她,见她眼睛含怒,一时也不好发作,这世家大族最注重名声,在家暗地里如何处置这野种他不管,但是在明面上还是要有教养的。

想罢,他警告的看了一眼谢知棉,说道:“休得无礼。”又看向知瑾,冷声道,“知槿,虽说这些年你在外受苦,但是回到家对长辈也该有个礼数,纵然赵姨娘是妾,可也是我的妾,尚且轮不到你插嘴。还有,作为长姐,对弟妹更应该爱护有加,哪能动辄打骂。好了,赶快吃饭吧,在我面前少玩这些把戏。”

知瑾盯着他,眼睛缓缓涌上冷意,这是要告诉自己这个家谁做主吗?随便你,别惹我就好。知瑾低下头,缓声答应一声,便开始用膳。

一顿晚膳用的如同嚼蜡。临走前,谢远州道:“今后,知瑾还是在自己院子用膳吧。”

轻飘飘一句话,实则是告诉她,老子不待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