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来的是最晚的,谢知航哭着扑了过去,“祖母,您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谢远州本来因为母亲病倒伤心欲绝,现在看到这姐弟俩突然来了怒气,站起来一脚踢在谢知航身上:“你个不孝子,祖母病重竟然有心思出去游玩,看我不打死你!”

“住手.....”已然昏迷的谢老夫人撑着一口气睁开眼,虚弱的看着被谢远州殴打也不敢发出一声的孙子,“知航,过来....”

“逆子!还不滚过去。”谢远州不忍老母伤心,却还是一脚踢在谢知航腹部,谢知航本来正跪着往床边爬,猛的被谢远州一脚,脑袋磕在床边上。

“知航!”谢知槿大怒,这谢远州实在可恶,当着老人家的面子也丝毫不避讳,她扑过去扶住谢知航,看他额头已经渗血,不由得恼怒,“知航也是你的儿子,难道谢家就是这般对待嫡出子嗣的吗?”

一旁的谢知松、谢知棉等人只顾看好戏,父亲有多讨厌这姐弟,他们自然知道,他们幸灾乐祸的看着,却跪在那里佯装哭泣。

谢知棉擦着眼里,怨毒的看着谢知槿道:“祖母已经这样了,姐姐何苦再生事端。”

谢知松也在旁梗着脖子怒声呵斥:“大姐姐平日不喜欢我们便也罢了,这样的日子,不能让祖母清净一番吗?”

好一个父慈子孝。

谢知槿心中冷笑,这谢府真是厉害。庶出的弟妹对嫡出的姐姐哥哥反倒恶语相向,毫无敬意。这谢家是他们的天下,他们自然不怕事情传了出去。只她和谢知航反倒不像是谢家的人了。

知航也不反驳,哭着爬到榻前,握着谢老夫人的手,哭道:“祖母,您怎么了,别吓知航,知航不能没有您啊,祖母。”

谢老夫人睁开沉重的眼皮,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将一把钥匙偷偷塞到他手心里,嘱咐道:“好孩子,以后祖母不在了,要保护好自己....”

闻言,谢远州对自己母亲的话有些不悦,皱眉道:“母亲....”

躺在床上的谢老夫人心中暗暗叹息,低声道:“好了,你们都出去吧,知槿留下。”

“母亲!”谢远州惊讶,不免惊呼,母亲单独留下这贱种作甚?难不成她老人家那些私房全都留给这野种不成?

谢老夫人疲惫的闭上眼睛,“出去吧。”

母亲之命不可违背,谢远州临出门前狠狠地瞪了一眼知槿,招呼着几个子女出去。

谢知棉眼珠子溜溜乱转,在知槿和谢老夫人身上来回巡视,眼中的怨毒和不满昭然若揭。

“她们也出去,将门关上。”谢老夫人对伺候在身侧的吴嬷嬷说道。

吴嬷嬷是谢老夫人的陪嫁,伺候老夫人多年,将小丫头都撵了出去,自己守在门口。

“知槿啊。”谢老夫人睁开双眼,浑浊的双眼已经没有多少神色。这病来的突然,却如抽丝一般。以前身体还好,今天早上却突然晕倒,大夫看了只是摇头。

“是,祖母。”知槿神色淡淡,没有悲伤。对于这个祖母好似只是看着个陌生人。当然,因为老夫人以前对谢知航多加照顾,她也不会恩将仇报的惹怒老夫人。

谢老夫人悠悠的叹气,“这般好的孩子,若是我谢家的女儿该有多好。”

谢知槿大惊,震惊的看着谢老夫人,心脏不安的跳动。

难道她不是谢家的孩子?

谢知槿惊讶,却从谢老夫人笃定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她真的不是谢家的孩子。

她身子一软,颓废的歪在地上,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自己刚出生就被扔掉,因为她的存在是谢家的耻辱,谢远州朝中官员,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这个污点的存在。

自己命大,居然没死,又因为一些因缘际会让谢远州不得不认回了谢家。他肯对自己和颜悦色才怪。

心思辗转,知槿突然释然了。难怪谢远州对乔氏如此愤恨,甚至将她软禁在内院不得外出。一个男人最要紧的便是脸面,被自己的妻子戴了绿帽子,如何不恨。

想到这些,谢远州的一系列行为也有了依据,谢知槿再抬头看谢老夫人也明了了,先前一年多老夫人都不肯见她,恐怕也是因为这个。

谢老夫人活了这把年纪,已经看透了许多事情,见面前的少女转瞬间想了清楚,她才开口道:“我时日不多了,只盼着你以后能护着知航,他是谢家的骨肉。”

知槿看着她,疑惑问道:“父亲对我不闻不问甚至厌恶很好理解,为何对知航也是如此?”

谢老夫人心中难受,咳嗽几声,接着道:“你父亲一直以为你们姐弟都不是他的孩子。可是我知道,知航是你父亲的孩子。可是他不信...”

知槿了然,苦涩的笑了笑,“知航是我弟弟,我定会呼他周全,只是我力量微薄,只怕.....”

“唉。”谢老夫人累极,摆摆手,“你出去吧。”一副不愿再说的样子。

谢知航是谢知槿的弟弟,谢知槿不可能不管。这谢老夫人叫她过来难道只是为了告诉她,她是个野种,不要对谢远州心生愤恨?

她还想再问些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可是谢老夫人已经闭上眼睛。

吴嬷嬷将门打开,恭敬道:“姑娘请。”

两天后,齐贞将所买丫鬟仆人送来,还未安顿好一切,便有人来传,谢老夫人去世。

谢远州因母亲去世,在家丁忧。妻子儿女也俱在家中守孝,不得随意外出。

半个月后,谢远州以守孝为由,又以卧佛寺高僧断言秦谢两家不宜联姻为由,为谢知槿退婚。

秦家当家人秦杨怒极接受退婚。

退亲之后

当阳道裕王府。

“此话当真?”颜如玉震惊的看着常会,那日在东大街分别后,他便派常会密切关注谢家动静,没想到突然传来这么一个大新闻。

常会素来谨慎,缓缓说道:“千真万确。谢远州昨日与秦杨喝酒,喝着喝着便吵了起来,随后秦杨甩袖离去。今天一早谢远州便带着定亲的彩礼去了秦府,以守孝为名又以得道高僧箴言为由退了婚。”

颜如玉笑了,退婚好啊,退了婚那他就有机会。现在秦晋又不在京城,等明年孝期一过,他就去提亲。

至于谢远州为何要退亲,颜如玉嘴角翘了翘,这老家伙定是听说了什么。不过,如此趋炎附势更和他的心意,明年他上门提亲,他应该不会不答应吧,实在不行他就去求皇帝下道圣旨。那么那个仙女一般的姑娘就是他颜如玉的媳妇了。

“继续盯着谢府。”

燕子巷护国将军府。

“都儿,马上写信给你大哥,飞鸽传书。”江氏愤怒生气过后,冷静的吩咐。

秦杨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怒喝的阻止:“通知什么通知!谢家都退亲了,告诉他有何用!谢家不知好歹,我们还不稀罕这门亲事呢,等晋儿回来,咱们再给他找个好的!”

江氏冷哼一声,斜睨一眼平时没本事,这会跳脚的丈夫,“这能怪得了谁呢?若不是你喝那两口猫尿,和谢远州吵起来,会让他找了借口闹成这样吗?”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因为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吵起来,出息。

秦杨脸一红,眼神闪烁。昨日秦杨去谢家为老夫人送行,晚上和谢远州喝了几杯,俩人一来一往竟然喝多了,究竟怎么吵起来的,他也记不清楚了,好像是谢远州笑话秦家上赶着攀上谢家这门亲事。秦杨恼羞成怒,将酒杯一摔,“谁稀罕和你谢家结亲。我们晋儿深受皇宠,想娶谁家女子不能娶。”

当时谢远州似笑非笑,大声道:“好,有你这句话便好。”

后来,后来怎么着来着,秦杨挠挠头,他不记得了。但是在老婆孩子面前应有的威严还是有的,就算是做错了也不能承认错误。“不许通知。我秦家不屑与谢家结为亲家。”

秦都为难的看看江氏又看看梗着脖子满面通红的父亲,拿不定主意了。

秦羽年长一些,心眼也多,出来缓和气氛:“父亲,此事大哥是当事人,还是让他知道的好。当如何处置这事,大哥定然明白。”

江氏难得看了这庶子一眼,还算有眼力,“都儿,还不快去。你大哥的脾气你也知晓,若是他知道了这件事,而我们又知情不报,你说你大哥会怎么做?”

秦都想到大哥,一个哆嗦,也不管秦杨了,撒腿便跑出去写了信绑在信鸽上看着信鸽飞走,这才回来。

“你们....你们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了....”

秦都一进去,就后悔了,秦杨现在在气头上,正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很不甘心,见他进来,眼睛锐利的直接冲他而来。秦都匆忙低下头,乖乖的在江氏身边站好,将秦杨晾在一边。

秦杨虽然犯了错,但是男人的威信很重要,他想在家里大显神威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未能如愿。本来这次也是个机会,可看看眼前的这一个两个的....

江氏毫不畏惧的盯着他看,似笑非笑,笑的他发毛。秦都和秦羽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唯一一个不低头的秦萌,眼睛亮晶晶的,根本就是不嫌事大,她根本就是想看热闹。最好是秦杨和江氏打起来才好。还有那个小尼姑也不用嫁到秦家来,她很是高兴。之前那小尼姑在她家的时候就看她不顺眼了,现在退亲了,很合她的心意。

秦杨郁闷了很久,手指都颤抖了,最后哆哆嗦嗦的出去了。

谁让他本就是个没出息的男人呢!

秦杨一走,江氏的脸当即拉了下来,吩咐道:“此时暂时不要说出去,秦都你多注意打探谢家的消息,另外周全这边不能放松警惕,多加注意谢家消息,只要知槿安全没问题,你这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

千里之遥的南蛮边境,刚刚经历一场大战,空气中还弥漫着厚重的血腥味道,几只乌鸦嘎嘎怪叫飞过。此次大战,南蛮大败,撤军五十里,齐军虽然取胜,却也牺牲不少士兵。

秦晋站在边上,看着士兵默默无语的收拾着齐军战士的尸体,眉头紧皱。

天快擦黑,战场好歹打扫干净,牺牲的将士不能荣归故里,只能找个靠山的地方就地掩埋。

已经三夜未睡,秦晋精神有些萎靡。回到营帐却见赵寒书吊儿郎当的站在书案前,银白色的铠甲上满是血渍还没来得及换,见他进来,忙站起来,说道:“府上有信传来。”

今日大战,赵寒书负责护卫大营,来往信件都交到他处。

秦晋揉揉眉头接过信件,挥手道:“下去休息吧。顺便安排好巡逻的队伍。”说完拿着信倒在铺上。

赵寒书脸色有些发白,本来书生意气的他因为一天的忙碌也疲惫不堪,没有多说什么,乖乖的走了出去。

帐篷内灯光昏暗,秦晋盯着秦都传来的信,顿时火大的将信狠狠的扔在地上。许久,他俯身将信捡起来,看着上面说谢远州使了激将法用言辞诚恳的退了亲,恨不得马上飞回京城将谢远州拖在地上打死。

他的知槿,他心爱的姑娘,此刻心情该是多么的糟糕,他迫切的想回到京城,守在她的身边,告诉她要等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天黑一片,不远处的帐篷里正有伤病痛苦的呻吟。疲惫不堪的士兵将士为着大齐的安宁守卫在这片土地。不只是他,这里的所有人段时间内都不能回去。

这一刻,秦晋有些颓废,他甚至有些后悔将知槿送回谢家。如果当初不送她回谢家,可能现在俩人早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可是她那么的期望有自己的家人,他不忍心。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秦晋不想去怪任何人,现在他唯一的期望是他心爱的姑娘能够保护自己,挡住那些妖魔鬼怪。

他心爱的姑娘,你一定要等着他回去啊。

外面突然传来紧急的哨声,立马有人进来禀报:“将军,南蛮七皇子带兵偷袭。”

在国家大义面前,他顾不得儿女私情,将信件草草的塞进袖子里,拿起长枪飞奔出去。

——

杏花胡同谢家。知槿接到消息后,虽然生气愤怒,目前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拖着时间,等秦晋回来。

“姑娘难道不生气吗?”月回气鼓鼓的看着知槿。一旁的月半眼睛紧巴巴的看着她,想听她说些话。

知槿淡淡的看她们一眼,努力让自己平静,“生气有用吗?”见两人瘪嘴,继续道,“倒不如想些有用的。谢远州既然敢退亲,那么他肯定有更坏的主意。”

从谢老夫人那里得知自己并非谢家人时知槿突然就平静了,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她可以忍受谢家对自己不好,可是她却看不得知航受一点伤害。

那日知航受的伤她牢记在心,谢家人的态度更是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她虽然住在谢家,可却早已不花谢家的一分一毫,对谢家,她只有厌恶,没有一点家的感觉,若不是为了知航,她宁肯继续当尼姑。

但是她既然留下来了,那么就不会走了,她要在谢家扎根,稳稳地站住脚,让知航起码有个好的生活。

月半听着她直接叫自己爹的名字有些奇怪,不由得问道:“他是你父亲,虽说不喜欢姑娘,总不能害你吧?”

“害我?”知槿冷笑,“他可有半分将我当成他女儿的时候?若真的有父女情谊,他当年会将我扔了?现在他会不管女儿的感受退亲?别闹了,他把我当成的是仇人,而非女儿。”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知槿嘴角翘翘,“等着呗。”他既然不想我好过,那么大家都别好过得了。反正他也不是她的亲爹。

祖母亡故,按理她这一辈人要守孝一年,等一年后若是秦晋回来,那么他们的婚事还有可能,若是回不来,万事不可知。

故此知槿还算镇定。先是交待月半将两千两银子交予齐贞自行贸易,自己只留下一千两防身所用。

齐贞没有辜负知槿的期待,伤好后利用知槿所托付的四千两银子做起了贸易。利用自己以前的资源干起了脂粉首饰的行当。

不出一个月,‘美人坊’开业,齐贞坐镇,在东大街上算是立稳了脚跟。请仆人,找路子,齐贞一人全是忙活。知槿知晓后很是感激,连夜写了文书,表明‘美人坊’有三成归齐贞所有。

这样的好事,让齐贞更加珍惜,有了自己的股份在里面,做起事来更加的妥帖仔细。

美人坊不过几个月在京城中声名鹊起,又有张尧在中间牵线搭桥,不少王公贵族家的女眷纷纷前来。

款式新颖,价格公道。还有一些西洋玩意儿,更是让这些闺中女子趋之若鹜。

在家中守孝不得外出的知槿很是欣慰,自己没有看错人。也是自己运气好,碰到这样的人才。

齐贞在外生意红红火火,每隔一个月便着月半将账目拿给知槿去看,知槿不懂账目,只是让月半看了便还了回去,一来二去,月半成了两人沟通的中间人,而薛朗也每日护着月半,没有丝毫的差错。

知槿日子渐渐好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我日更好不好?

提亲不成

知槿没有按照赵氏所想过的苦巴巴的,甚至还自己买了下人,这让赵氏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个野种本来是断了月例钱,又将粗使婆子挪走。谢老夫人走后,这后院已是她一人独大,更加看不得知槿日子过的舒坦。

中秋节夜宴后,谢远州照例与赵姨娘一同回了兰芳园,两人沐浴过后,抱在一起说着体己话。

赵姨娘状似不经意道:“老爷,这老夫人去了也有半年多了,知棉年纪也大了,年后是不是该寻摸着相看婆家了?当日老爷曾说求求淮王,不知如何了?”

谢远州一顿,女儿今年及笄了,明年十六岁,正是好时候,本该今年就抓紧相看的,奈何母亲去世,孙子辈的也要守孝一年,想了想点头道:“是该相看了,只是你素日出门少,少不得我去打探了,定不能委屈咱们棉儿。淮王当时只说帮着留意,至今没有消息,过两日我再去问问。”

赵姨娘心中一喜,当即又说道:“那闻雪院中的那位,比知棉可是大着半年多呢。既然已与秦家退了亲事,何不赶紧找个人家给嫁了,省得在咱们跟前碍眼。”更要紧的是,谢知槿占着嫡长女的身份,嫡长女不出嫁,她的好棉儿即使找到合适的夫婿也不能定下。

夜色微凉,谢远州眼神微眯,手也不由得紧了紧。此时谢远州的手正搭在赵姨娘腰上,这一使力不由得吃痛,但看他阴沉的脸又忍了忍将疼痛忍下。

半晌,谢远州冷哼道:“那个野种是该弄出去了,只是可不能轻易便宜了她。”

赵姨娘眉开眼笑,“这是自然,只是若找的太差了,外头传出去也不好听。倒不如找个披着羊皮的伪君子,外头不会说什么,内里却可以肆意的折磨她,岂不是更好?”

这主意深得谢远州的心思,不由得笑了,“你这骚娘们儿,真坏。这人选你且留意着,等出了孝便张罗这事。”

“老爷放心好了。”赵姨娘嬉笑着说完,一头扎进谢远州怀里。

两人嬉笑一番,相拥睡去。

——

颜如玉想去提亲,这事一下子提上日程。前段时间他被母亲派去华阳郡外祖母家中参加寿宴,一直没能跟父母提及。中秋过后,他从华阳归来,和裕王及裕王妃说起这件事情。

裕王性子散淡,从不与大臣结交过密,素日与谢远州更是没有往来。颜如玉说出提亲的话后,裕王妃笑了,“哪家姑娘让如玉如此挂怀?莫非是那日在东大街碰见的女子?”那女子端一个背影就让人心生爱怜,若是见了真容恐怕也是倾国倾城之色吧。

裕王难得来了兴趣,自己的儿子今年已经十七岁,也是到了说亲的年纪,难得他有了相中的姑娘,笑眯眯问道:“说来听听,父亲托人去提亲。”

“谢家嫡长女。”颜如玉得了父母鼓励,开心的说了出来。

裕王眼皮一跳,不敢置信,“你说哪个?谢知棉?”

裕王妃看他反应激烈,不由得奇怪,疑惑的说道:“我记得那谢知棉是庶女....”

颜如玉纠正道:“是谢知槿,前年谢家刚认回谢家的嫡长女.....”

啪!汝窑茶盏被裕王捏碎。颜如玉和裕王妃震惊的看向裕王,不就是个姑娘吗,他为何反应如此之大?

“谢知槿?”裕王眼皮突突直跳,十几年了,难道是那个孩子?

提亲?如玉要提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裕王双目充血,看着颜如玉不容反驳:“谢家女儿万万不可娶,你死了这条心吧!”说完拂袖而去。

颜如玉和裕王妃都觉得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

儿子好不容易开窍了,做母亲的哪里忍心儿子伤心,裕王妃叹口气拉着他的手安慰道:“别急,晚上母亲问问你父王。”

颜如玉觉得委屈,这俩人整日催着他娶妻生子,好不容易自己想娶妻了却得到这样的回应。闷闷不乐的回了房间,采薇笑着迎了上来,“世子,现在可要休息?”

采薇和采莲是颜如玉的通房丫头,自他十五岁开始便在房里伺候。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都是这般,这两年来颜如玉待她俩也很是温和,今日本来兴奋的去找父母商量提亲的事情,却被父亲莫名其妙的阻止,心下不爽,对采薇的关心也不爱答不理。

采薇平日里活泼,但是性子急躁,见他不悦试图去安抚他:“世子.....”

“啊!”采薇话还没说完便被颜如玉狠狠的摔在床上,紧接着一具急躁的身子压覆上来,亟不可待的撕扯她的衣服。

采薇小脸通红,由着颜如玉撕扯,她伸出莲藕般的胳膊攀上他的脖子,“世子....”她们不是第一次伺候世子了,却少见这般急躁,以往世子都是和风细雨,那日她还和采莲庆幸,跟了一个温和的世子,她们都做着相同的梦等世子妃进门将她们抬成姨娘。

颜如玉不言不语,只是撕扯着衣服,然后狠狠的撞入,似乎不顾采薇疼痛的求饶。

另一边,裕王从净室走来,裕王妃拿起松江布缓缓的绞着裕王漆黑的长发,“你今日是怎么了?怎的发这么大火?”

裕王一怔,没有说话。裕王妃抿唇笑了笑,“咱们素日老是催促如玉早点成家,然后生个孙子,今日他好不容易有看上眼的,你为何如此激动?那谢家姑娘我也见过,虽说以前做过尼姑,但是容貌和举止礼仪都是好的。”

“尼姑?”裕王猛的转身,大惊失色。

裕王妃微微皱眉,但还是点头:“对,听说是跟着秦晋回京城的,在回谢家之前一直住在秦家,与秦家也是定了亲的,可惜谢家老爷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在秦晋出征后去退了亲,两家现下闹的很不愉快。”

裕王突然觉得很烦躁,为什么会是尼姑呢?

又听裕王妃道:“虽说名声差了点,可姑娘是好的。王爷为何阻拦?”

裕王怔忪,突然记起那年少女含泪看着他的样子:“为何骗我?你明明已经娶妻,为何还来招惹我?我再不济,也不会去破坏他人的婚姻,去抢他人的相公。你我就此恩断义绝。”

那时候他也是年轻竟然就那么让她走了。让他惊讶的是她竟然是齐国公的幼女,她竟然转头嫁给了谢远州。

裕王妃见他神思恍惚,轻轻的叫了声,“王爷?可否成全如玉?”

“休要再提此事,哪家姑娘都行,唯独谢家姑娘不可。”裕王回过神来,狠狠的撂下话,“天晚了,王妃早些休息,我去书房。”

裕王妃本来给他宽衣的,可是他却因为一言不合走了,裕王妃苦笑的看着自己举着的双手,顿时泪流满面。多少年了,他竟然心里还是没有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一更,更新时间为零点,其他时间捉虫

馒头情思

南蛮的仗打了小半年,终于在中秋过后暂时偃旗息鼓,大齐取得短暂性的胜利,或许可以安稳上一段时间。

有了空闲,秦晋又不免想起千里之遥的那个姑娘。谢远州强行退了婚,他的小姑娘会不会哭?

说好了要保护她一辈子,让她一辈子不会受苦,可承诺没有实现甚至还没娶她过门,他竟然就出征了。非但如此,甚至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竟然都没能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