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您的包裹。”门外陆俊轻声叫了声。

“进来。”秦晋收起情绪,看着陆俊拿了包裹进来,圆圆的一个包裹,很大的样子。

陆俊脸色有些怪异,将包裹放下转身走了。

秦晋皱眉盯着包裹,想到的是应该是母亲托人带来的东西。

打开一看,他愣了。

竟是一包裹的馒头,怪不得陆俊神色怪异的看着他呢。

可下一秒,秦晋就笑了,他突然想起在九如庵的时候,小尼姑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捂着嘴巴咳嗽的样子,还有小尼姑受不了烟熏跑出来撞到他怀里的样子,还有小尼姑得知自己要吃十个馒头时吃惊的可爱模样。

这是他心爱的未婚妻为他带来的馒头啊。

随着馒头来的还有一封信,上面说:

“将军亲启。夏季已过,想来馒头在路上应该也坏不了了,想起将军还算喜欢小女子蒸的馒头,姑蒸了一些馒头,晾干了给将军送去。将军收到后请仔细检查,若是有坏的发霉的,一定要扔掉。”

秦晋失笑,看着他的未婚妻啰里啰嗦的说着这些竟然异常的满足。

信的后面又道:

“还有退亲一事,知槿不懂,但是知槿会等着将军回来,不管中间有多少困难,都请将军放心,知槿早已不是当年弱小的知槿,现在的知槿有了自己要守护的人,定会保护好自己。知槿会等着将军回来迎娶,除了将军,知槿谁都不会嫁。

战场凶险,将军切要保重。”

外面草虫鸣叫,吱吱呀呀,秦晋将信贴胸放着,开心的笑了。

再看经过路途跋涉被江氏八百里加急送来的馒头,心顿时被塞的满满的。

拿起一个馒头咬上一口,他甚至又回到了九如庵,看到一个小尼姑趴在墙头问他要馒头的情形。

入了冬后,知槿蒸馒头的频率逐渐增多,新买来的丫鬟婆子不知道一个小姐为何亲自下厨,但是月半和月回却是知晓。

知槿保持每月两封信给秦晋寄过去,有时会收到回信,有时几个月都没有消息。

偶尔也能从外面打听到战场的消息,每当听到他打了胜仗,她都莫名的开心上半天。

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好。

过了年,日子过的也就快了。齐贞在外将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年前又开了一家胭脂铺,已经开始了正常的运转。这齐贞果真有经商的头脑,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就将‘美人坊’在京城打出了名堂。

现今京城贵女哪个不知美人坊,出门参加诗会、寿宴、赏花会无不争相前往美人坊打造首饰。

只是甚少有人知道,这美人坊的幕后老板就是谢知槿。

而谢知航读书越来越好,见齐贞将生意打理的很好,凑着热闹拿出了一些钱入了股。知槿一问才知,谢老夫人竟然在临终前将私房钱全留给了知航。

正月十三是英国公府太夫人七十寿宴,谢家年前接了帖子便开始准备谢知棉那日要用的首饰。

十二晚间,赵姨娘带着谢知棉款款而来,头上戴着的正是刚从美人坊取回的头面。

进了闻雪院,美眸在院中扫视一圈,眉头轻轻皱起。这么长时间没来过,这院子竟然变化如此之大。她记得当初粗使的仆妇都已经调离,除了那个野种也只有两个丫头和烧火丫头罢了。怎的如今多了这么多仆人?

赵姨娘心情不悦,谢知棉也感觉到了变化,好奇的问道:“娘,怎么这里有这么多的仆人?”

赵姨娘眉头轻蹙,冷哼一声:“往日真是小瞧了这野种了,竟然有钱银自己买仆人。哼。”

两人被丫鬟婆子簇拥着往正屋走,冷不丁被几个仆妇拦住,“来者何人?怎的如此没有规矩。”

赵姨娘在谢府横行霸道惯了,突然冒出几个低贱的仆人对她这般说话,顿时怒火中烧,柳眉倒竖,怒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低贱的下人罢了,也敢和我这么说话,仔细我撕烂你的嘴,然后将你发卖。”

为首的仆妇丝毫不畏惧,冷哼一声:“这是谢府,总不至于一个姨娘当家做主吧?况且,我等的主子是知槿姑娘,而不是谢府。”

“好你个谢知槿!”她咬牙切齿,正想再骂,突然屋内传出一声娇脆的声音,“钱嬷嬷让她们进来吧。”声音婉转,比黄鹂之声更加清脆。

赵姨娘一愣,看着几个仆妇让开,得意一笑,看吧,那野种还是怕我的。冷哼一声与谢知棉带着丫头进了屋,顿时晃的睁不开眼。

若是她们记得不错,起先这间屋子是空荡荡的,只有粗陋的家什。可这会家具全是黄花梨木打造,精致而又华贵,一些随意摆放的装饰品都是她们没见过的舶来品。

再看坐在首位的女子,身穿翠绿色对襟褙子,乳白色绣花长裙,那质地那工艺一看就是上上等,在往上挪,女子明媚皓齿,嘴角含笑,一副倾国倾城之貌。再往头上看,赵姨娘和谢知棉突然惊讶的快要叫出来。那一颗颗珠翠那副头面,可不正是美人坊的手艺?

她们记得很清楚,这副头面是她们去打首饰时偶然间看到的,她们一看便喜欢上,找来掌柜的一问,却说:“这是给我家贵客特意打造,独一无二,不卖。”

谢知槿这贱人竟然戴着美人坊专门给贵客打造的头面,谢知棉有些眼热,她头上也戴着美人坊的头面,可是做工和华美程度却跟谢知槿头上的差太多了。

她们今日过来本来是想来炫耀一下的,可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让这个野种给生生的比了下去。

赵姨娘看着谢知槿,眼神微眯,心思百转千回。这个野种哪来的钱财置办这些家具?哪来的钱请仆人?哪来的钱置办这精美的头面?

难道是老爷给的?不能,老爷有多讨厌她,自己是知道的。难不成是老夫人?也不对,老夫人知道谢知槿的身世呢。

突然她美眸一紧,难道是她在外面偷人?

她心里暗笑,管你是不是,既然你不安分,那么我给你安排一个又何妨。想罢言笑晏晏的开口:“姑娘好高的兴致。”

知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微微点头,“还凑合吧。”

“还凑合吧。”谢知棉听着她漫不经心的说着,帕子都要绞碎了,这般奢华她竟然还说凑合。

赵姨娘年长,比较能沉得住气,听了掩着帕子咯咯直笑,“哎呀,十四我们知棉要去英国公府出席太夫人的寿宴呢,我们是来通知姑娘一声,到后日你们姐妹俩一道去。”

“娘。”谢知棉不满的看向赵姨娘,不是说好的只让自己去的吗。

赵姨娘安抚的看她一眼,又啰啰嗦嗦的说了一些没营养的话,方带着谢知棉袅袅婷婷的走了。

出了闻雪院,谢知棉不悦道:“娘,为什么要告诉她?”

赵姨娘冷哼一声又叹气:“傻孩子,这英国公府下的帖子可是说你们姐妹同去呢。”虽说还未过孝期,但是因为姑娘大了,不得不外出走动。

谢知棉想到刚才女子的绝色,急道:“可是....她去了不得抢了我的风头。”越想越不高兴。

赵姨娘冷笑,“她可是被退过亲的人,这次娘会安排好,咱们很快便让她嫁出去。”就算你有钱,就算你打扮的漂亮,让你嫁给个纨绔二癞子,看你还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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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府

到了十四那日,知槿打扮妥当在前院花厅等候。谢远州坐在主位,冷眼看着这个野种,跟乔氏长的实在是太像。谢远州看了几眼不悦的转过头去,等赵姨娘母女两个过来一家人吃了早膳这才往英国公府行去。

到了英国公府所在的当阳道,已经门庭若市,一条大街上看去全是京城勋贵之家的马车。女眷所乘马车直接驶向侧门,而谢远州则带着谢知松和谢知航去了前门。

知槿和谢知棉所乘坐的马车在离侧门不远的地方停下,早有婆子等候在此,见俩姑娘走来,笑着迎上来,“是谢家姑娘吧,里面请。”

而另一头当阳道另一户人家裕王府大门打开,世子颜如玉扶着裕王妃从后门出来,正巧看到知槿一行人进了大门。颜如玉脚步微顿,神色黯淡。

裕王妃看在眼里,想想裕王的态度,不禁叹气安抚的拍拍颜如玉的手。

进了侧门,上了软轿,颠来颠去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方停下。然后有得脸的丫头迎上来,带着二人进了花厅。

还未进去,便听到里面嬉笑的声音,玩闹的声音。大丫头巧翠掀开帘子让两人进去,“姑娘来的晚了,许多人家都已经到了,二位先去给太夫人请个安吧。”

“多谢。”知槿微微颔首。这样的日子一般都是当家嫡母带着子女前来赴宴,奈何谢远州对外一直声称乔氏卧病在床不宜出门,而赵姨娘这等地位的人出不得门,故此今日只有知槿这长姐带着谢知棉前来赴宴。

“呦,这就是谢家的两个姑娘吧,长的真俊。过来让老婆子瞧瞧。”英国公府太夫人是今天的寿星,穿着无一不精,看上去虽然朴实无华,却件件精致。

知槿和谢知棉行了礼上前站在太夫人身前,太夫人拉着两人的手夸赞一番,又从小丫头那里取来两个翠绿色的镯子给两人戴上,“薇姐儿,过来带两个妹妹去偏厅玩儿吧。”

“唉。”傅薇答应一声,上前来拉住知槿的手笑道:“两位妹妹随我来。”

知槿和知棉与太夫人行了礼跟着傅薇去了,英国公府二房太太孙氏笑吟吟道:“祖母,听说这谢家大姑娘之前做过尼姑呢。”

太夫人平日最信佛,闻言却皱眉,“好端端的孩子怎么的做过尼姑?”

孙氏用帕子掩嘴笑了笑,这会花厅里的人都静下来,听这新闻,孙氏满意的环视一圈,接着道:“听说这大姑娘刚生下来时便被歹人偷了去,这前年刚回京城,认回谢家。而且,这姑娘之前和秦将军订过亲,去年却突然退了亲,也不知是真是假。”

孙氏与赵姨娘算是远房表姐妹,私下里得了赵姨娘的好处,故此败坏知槿的名声。而且她知道今天太夫人举行寿宴,还为了给世子爷相看媳妇,世家大族最注重的便是名声,而退过亲的姑娘,就算长的再好,也是不为人喜的。

“孩子们的事情,咱们大人啊是管不了。”今天这样的场合江氏自然也来了,听到孙氏的话心里不喜。

孙氏笑道:“是啊,像秦将军这等人才京城多少贵女趋之若鹜,这谢家也是不知好歹,竟然主动去退亲....”

江氏盈盈一笑,淡淡道:“究竟什么心思,我倒是不想猜了,总的是别人家事,说多了无意。”意思就是说这些别人家的家事,你管的太多了。

孙氏有些尴尬,讪讪道:“那是自然,听说是这谢家大姑娘主动要求的呢。”谁家姑娘会主动谈论退亲的事情,除非是不知廉耻之人。

果然孙氏话一出口,太夫人的脸沉了下来,转头对英国公夫人道:“这个还是算了,再看看其他的。”

江氏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思却想着刚才见到知槿的样子。一年未见,个子长了不少,小脸也长开了,普一进来看见自己,她都看到知槿眼中隐含的激动,这样的好孩子竟然被这些无知妇人说的如此不堪。

孙氏眼珠子一转,笑道:“不过他们家二小姐谢知棉却是好的。礼仪也好,模样也出挑。”她说完,英国公夫人脸色不悦,“我儿是世子,怎可娶个庶女。”

孙氏瘪瘪嘴,“虽说是庶女可却是当成嫡女养大的,比一些所谓的嫡女要好的多。”她是英国公府二房的,二房老爷傅演是庶子,而孙氏自己也是庶女出身,自然听不得国公夫人说庶女不好。

“好了。”太夫人有些不喜,对于庶子庶女本来就不喜,现在孙氏竟然推荐一个庶女,她的孙子是国公府的世子,将来可是要继承国公府的人,妻子必定是要大家闺秀,嫡女才行,“这事先这样吧,只可相看嫡女,庶女什么的东西不要带到眼前。”

老太太发了话,孙氏赶紧闭了嘴,再也不敢提谢知棉的事情。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答应赵姨娘的请求,在老夫人面前为谢知棉说话的事情。

那边知槿与谢知棉随着傅薇到了偏厅,便见里面三三两两的一些姑娘正在谈天说笑,见有人过来,不由得看向跟在傅薇身后的两人。

英国公府大姑娘傅芸笑着站了起来:“好标致的姑娘,薇姐儿,快告诉我这是哪里来的小仙女儿?”

众人大多掩嘴笑了,一群小姑娘大多十四五岁,小的也得十多岁,看见这对姐妹花过来,无不好奇的看过来。

傅薇微微一笑,拉着知槿的手介绍道:“这是谢大人家的大姑娘,谢知槿。旁边这位是二姑娘谢知棉。她们父亲现在任户部左侍郎。”

大家闺秀相聚也是看家里地位的。有小门小户的对她们露出羡慕之色,有类似于韩国公府这样的大家则看不上她们小门小户的小家子气。

韩国公府嫡长女李秀瑶不屑的冷哼:“莫不是那前些天刚退亲的那位?听说以前是个尼姑?”说着也不看她们二人,转头对傅芸道,“贵府邀请客人的时候都不看重名声吗?”语气颇有怪罪之意,似乎与知槿同屋而坐辱没了她一般。

傅芸一滞,这李秀瑶实在可恨,人都已经请来了,非得让自己下不来台,心里虽然这么想但面上不显,仍旧端庄含笑说道:“若不看名声,怎的请了姐姐来的?祖母可是听说了姐姐端庄大气,秀外慧中才特地让我邀请姐姐呢,你这么说真是伤了妹妹的心了。”

闻言,李秀瑶心下一喜,她今年十七岁了,这两年相看了不少世家公子都没定下亲事,上个月去卧佛寺偶然遇到英国公世子陪着太夫人上香,让她一见倾情。今日前来赴宴的姑娘们,哪个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唯恐入不了太夫人的眼。众人皆知英国公府世子傅品最是孝顺祖母,太夫人的意见他很大程度上会接受。

适才她认出了谢家姐妹,却也被这姐妹俩的好颜色所震撼,尤其是那个谢知槿,容貌气度更是上上品,饶是傅薇这等相貌的姑娘都生生被比了下去,也就那丫头没心眼,甘心带着这两朵花来映衬自己无颜色。

可傅芸的一番话又让她有些后悔,她今日来应该展现的是大度端庄,而不是小肚鸡肠。她有些懊恼,歉意的看了眼傅芸,“是姐姐说错话了,还望妹妹不要介意。”

其他姑娘都收紧呼吸看向这边,让李秀瑶很是下不来台,她都这般说了,傅芸肯定不会纠缠了吧?

可谁知这时,本该李秀瑶的话出口就该掩面哭泣离去的谢知槿却笑了,看着李秀瑶道:“李姐姐歉意的话应该是对我说才对吧?李姐姐是大家闺秀,名门望女,虽不是我等低贱小官之女所能企及的,但是今日我们同为英国公的客人,姐姐却出言侮辱于我,怎可跟主人家道歉,而真正受伤害的人却放在一边呢?”

傅芸嘴角抽了抽,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这姑娘有意思。她刚想开口缓和气氛,却见李秀瑶噌的站了起来,盛气凌人的指着谢知槿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是韩国公府嫡长女,而你只是二品官员上不得台面的女儿,还被退过亲,有什么脸在这里指责我?”

这话说的刻薄而伤人,傅芸和傅薇俱皱了皱眉,这李秀瑶在韩国公府嚣张也就罢了,在外做客也丝毫不收敛,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赞同,而傅薇则想着宴席结束后要将此事告知母亲,大哥的妻子定不能选这样的人家。

而谢知棉则怨毒的看着谢知槿,都怪她,惹了这些贵女的不高兴。她今日本来是想看她笑话来着,可是为何没人理她,还连带着将谢家也骂了进去?

傅芸刚想开口劝阻,却见谢知槿盈盈拜了一下,双眼含泪,低低道:“是妹妹错了,李姐姐不要生气,像我这等小官之女不该顶撞韩国公嫡长女。”

在场的姑娘有许多朝廷大员之女,有的甚至连二品也达不到,听到谢知槿委委屈屈的道歉,突然有些看不下去。韩国公府确实在京城名气很大,韩国公手中也握有一些实权,可她们这些官吏之女就该任由欺负了?

谢知槿是做过尼姑,可她自小被人偷走送上山又不是她所愿意的,她被父亲给退婚,也不是她愿意的。

一时间这些小姑娘都非常同情知槿,偷偷的对李秀瑶指指点点。李秀瑶本来看知槿认错还挺得意的,谁知这些刚刚聊的好的姑娘们开始指点她,这让她如何受的了,顿时拿帕子掩嘴哭了起来。

外面那些夫人早已听到动静,派了丫头过来询问,得知原委后英国公夫人带着韩国公夫人匆匆来了。

英国公夫人见气氛凝重,对傅薇道:“薇姐儿,你带谢家姐妹去园子里转转,省的闷坏了。”

娶妾娶貌

那边韩国公夫人已经快速到了李秀瑶跟前,低声的安慰和询问,眼睛不时的瞥向谢家姐妹这里,好不狠毒。

傅薇一看赶紧拉着知槿就走,“谢姐姐跟我出去逛逛吧。”不管她们答应不答应,带上丫鬟婆子便出了偏厅往后花园走去。

出了偏厅,傅薇大呼一口气,终于松懈下来,谢知棉却再也忍不住抱怨起来,“都怪你,把韩国公府都给得罪了,你等着,等回家爹爹定会狠狠责罚于你。”

知槿轻声笑笑,根本不以为意。已经走出几步的傅薇却恰好听见刚才谢知棉的话,不由得惊讶的看向她们俩。

据她所知,这谢知槿是谢家嫡长女,而谢知棉是庶出女儿。在齐国庶出女儿在家里根本没有地位,在嫡女面前大多是谨小慎微才是。为何这谢家庶女会如此无礼?

谢知棉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此处说了,尴尬的笑了笑,闭嘴不言。

傅薇皱了皱眉,亲热的和谢知槿往前面走去,“知槿姐姐别生气,那李秀瑶平日里就是一副清高的样子,看谁都看不起,脾气又大,没看她都十七了还没嫁出去呢。”

感情小姑娘不喜欢李秀瑶呢。知槿淡淡的笑了,“没事,狗咬我一口,我却不能趴在地上咬狗一口,这就是人和狗的区别。”

傅薇噗嗤笑了,“知槿姐姐你真逗。”

知槿揶揄的笑道:“不逗,别嫌弃我做过尼姑就好。”

“怎么会。“傅薇是个爽快性子,急忙表态度,”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如果你自己能选择肯定也不会去做尼姑,更不会去主动退亲。“她回头看一眼跟在不远处的谢知棉,小声说道:“你们谢家不会是宠妾灭妻吧?一个庶女竟然都敢这么对你说话,看了你在谢家日子也不好过啊。”

知槿心中一滞,随即笑了,“外人都能看的出来,可见我过的真的不好了。”

傅薇转回头,不满道:“听父亲说谢大人是个很有能力的人,看上去也是温和,可偏偏这样的人却做这样的事,真让人....谁~!”

正说着,前方竹林人影闪动,傅薇撒腿跑了几步追了上去。

“哎。”知槿刚想开口叫,那边傅薇却已不见了踪影,再回头,连谢知棉和丫头婆子也不见了,狭窄的小径上只剩下知槿自己。

谢知棉躲在暗处,暗自窃喜,自己的计策还未实施这谢知槿便被傅薇带了出来,就算出了差错定然也是怪罪的英国公府头上。

天气很冷,知槿莫名打个寒战,突然身侧一个人影窜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知槿吓了一跳,猛的退后两步,来人长的其丑无比,身材矮小,唯一值得一看的是那双眼睛,还泛着猥琐的凶光。

这样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英国公府?知槿下意识退后两步,颤声道:“你是谁?国公府内院,岂是你等随便乱入?”

来人突然笑了,露出发黄的牙齿,两只眼睛挤在一起,却被蒜头鼻子遮住了,“小美人,长的不错,这桩婚事,老子应下了,回去乖乖等着做老子的新娘吧。”说着快速的朝一旁的竹林跑了。

知槿吓得心砰砰直跳,这人说的什么意思?还不等她想明白,身后传来谢知棉的尖叫声:“好你个谢知槿,竟然在他人府邸私会男人,看我不回去告诉父亲。”

私会男人?知槿很想甩两巴掌到谢知棉的脸上,她会和那样的男人私会?

转头对上谢知棉幸灾乐祸的一张脸,谢知棉冷笑道:“大姐姐,看来,你要出嫁了呢。”

“谁要出嫁了?”傅薇的声音传来,她性子冲动,刚刚冲出去之后又有些后悔,追进竹林也是一无所获,一出来便听到这俩姐妹说话,而且神色各异。

谢知棉再胡闹也知道这事不好说出来,低声笑了笑,“我是说我大姐姐呢,想必是想嫁人了。”

“休得胡说。”傅薇柳眉倒竖,一股威严自然显露,“这等话岂是咱们姑娘家可以随意说的?”

谢知棉讪讪的低头赔罪,却在傅薇不注意的时候讽刺的看着知槿。

知槿再傻也明白这是一个局,是一个针对她的局。傅薇可能是不知道,可是谢知棉肯定脱不了干系。

三人无心游玩,想着时间差不多开席,傅薇带着二人缓缓回了偏厅。此刻李秀瑶已被母亲和傅芸等人哄开心了,和一帮小姑娘有说有笑的,见她们三人回了只是冷哼一声,不再开口说话。

吃完了席面,谢家姐妹告别国公府众人被仆妇抬着出了侧门,月半早已等候多时,见她出来,忙问有没有事情。见知槿摇头,也不多问,服侍着她上了马车。等了一会谢远州被人扶着出来,上了谢家另一辆马车,这才往谢家走去。

进了谢府,谢知棉迫不及待的去找赵姨娘,将今日宴席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

赵姨娘眼神流转,眉头轻皱:“这么说,她将韩国公府的嫡长女给得罪了?”

想起这事,就让谢知棉很是不爽,她今日出门也是为了多结交一些贵女,对自己相看婆家也有好处,可谁知对方不搭理她,而谢知槿那贱人又得罪了韩国公府的姑娘,“嗯,都把李秀瑶说哭了。”

赵姨娘道:“这样,你待会就差人去韩国公府递帖子,明日你亲自登门替谢知槿道歉。”

“为什么要替她道歉?”谢知棉惊呼,看着赵姨娘的眼神似乎在问你疯了吧。

赵姨娘恨恨的戳一下她的额头,嗔怪道:“你个破孩子,韩国公府可不能得罪,听说韩国公府可是有好几个公子没成亲呢,你明日上门与李秀瑶交好对你也没坏处。”

谢知棉似懂非懂的点头,又想起什么开心的说道:“母亲,那个丑八怪我见到了,长的真恶心。”

赵姨娘微微一笑,“哼,那可是韩国公府二房太太娘家的侄子,家里是经商的,长的丑不要紧,还自以为自己多么的英俊潇洒,仗着家里有钱又有韩国公府撑腰,抢了不知多少姑娘,就让你姐姐嫁给他好了,咱们还能卖韩国公府一个人情说不定你的亲事也就有了着落。”

一想到谢知槿将要嫁给这么一个其丑无比的男人,谢知棉心里一阵畅快。早先谢知槿先是抢了她的秦晋,长的又比她貌美,还让她好生气愤,现在得知她要嫁给那么猥琐的一个人,顿时开心不已。

晚上赵姨娘将事情告诉了谢远州,请他定夺。谢远州伸手捏了她一把,惹得赵姨娘娇笑连连。

谢远州目光微缩,在她身上徘徊,“骚货,等出了孝期,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姨娘幽怨的看他一眼,笑道:“奴家等着。”

临了,谢远州道:“既然已经看了,那明日尽快通知魏家来提亲吧。这野种一日不弄出去,我这心里一天不舒坦。”

赵姨娘替他顺着气,点头应是。

那边魏成从英国公府回到魏宅,便遇到魏老爷外出,赶忙拦住:“爹,我要娶妻。”

魏老爷一愣,狐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上哪家姑娘了?”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自己这个做老子的最清楚不过。

魏成笑嘻嘻的,小眼精光乍现:“谢家的嫡长女,长的漂亮极了。爹,我就娶她了。”

魏老爷双眼微眯,一巴掌拍在魏成的脑袋上:“混账东西,谢大人的嫡长女可是你也能肖想的?找死吗你。”说完只当他说的是笑话,匆匆出门。

魏成在后面跳脚大叫:“爹爹,你听我说啊。”

夜幕时分,魏老爷疲惫的回到内宅,却不见心爱的小妾过来服侍,刚想发作,却见魏夫人笑眯眯的过来,“老爷回来了,累了吧?”

魏老爷冷哼一声,不想理会发妻,“赶紧安排晚膳。”

“是。”魏夫人答应一声,叫了丫头摆饭,利用这个空当,魏夫人对魏老爷说道:“成儿也大了,虽说纳了几个妾,但是正头妻子却没定下来,今日他回来告诉我他相中了谢家嫡长女.....”

魏老爷一顿,大骂道:“他一个孩子不知好歹,你个做母亲的也不知好歹吗?谢家什么人家?别以为我妹妹在韩国公府你就可以仗势欺人了,这文官最是难缠。”

魏夫人有些委屈,讪讪道:“可是今天下午,谢家赵姨娘已经来知会过我了,她家老爷不喜欢这个嫡女,咱们两家的婚事是谢大人默许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