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槿站起来福了福身子,应道:“是。”

说着便退了出去,身后跟着轩画。

月回走在两人身后,心里早就将这叫轩画的小妖精从头骂到了尾。她有些不解她们侯夫人为什么要答应下来,侯夫人与她们侯爷感情好,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给房里塞人,这姑娘也是不要脸,竟然上赶着做妾。

出了花厅知槿又去和江氏说了会儿话,这才带着人回安定侯府。

回到侯府知槿洗去脸上的脂粉,歪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月回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掀开帘子进来,低声问道:“夫人,那位姑娘如何安置?”

她这一提醒,知槿这才想起来自己带了个姑娘回来。月回见屋内没有外人,问道:“夫人为何答应带了这小妖精来?”

知槿看她气鼓鼓的有些好笑,于是解释道:“这人是祖母赏的,长者赐不可辞,今日我若是拒绝了,说不定那老太婆又要拿孝道压我了。”

月回急道:“那也不能弄个小妖精放到侯爷跟前呀。”

虽说她们相信侯爷不会对这小妖精动情,可难保时间长了不会出了问题,而且这事膈应人不是。

“这事我不能拒绝,可侯爷是可以拒绝的。”知槿又歪回榻上,对月回道:“你随意安排到客房吧。”

月回还有些不解,却被月半给拉了出去。到了外面月回生气的甩开她的手问道:“你拉我作甚?夫人不着急,咱们做下人的得帮着夫人才行啊。”

月半拿手指戳她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你傻啊,你都明白的道理夫人和侯爷又怎么会不懂。等侯爷回来,这姑娘估计也就该滚蛋了。”

“那、那侯爷什么时候回来?”秦晋出门办事已有四五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月半摇头:“不知道,估计快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由月半去安排轩画的住处,而月回讨厌那长得一脸妖精样的轩画任凭月般怎么说都不肯去。

到了晚间,秦晋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一进侯府便感觉到气氛不对,当秦晋在房门外偶遇脸色不善甚至还瞪了他一眼的月回后更加肯定侯府出了什么事,还和他有关。

进了屋发现屋内连灯都没有,他悄无声息的到了内室,发现知槿已经宽衣躺在床上。

秦晋不由惊讶,知槿向来不会这么早休息,这个点应该是晚膳时间才对。

秦晋皱了皱眉转身出去,将周道叫来让他查看一下,转身去了书房。

进来天仁帝身体越发的不好了,太子一脉似乎很着急,而一直处于龟缩状态的鲁王近期却偷偷的有了动作。

看了一会儿公务,周道敲门进来,然后便将今日之事说了明白。

秦晋坐在那里想到上一世她的妻子,那是个看似温婉实则性格执拗的女子,没想到这一世他又遇见了她。

只是上一辈子两人就没有感情,那么这一辈子也不会例外,想到轩画上辈子喜欢的人,秦晋突然在黑暗中笑了。

周道平日寡言少语,看到侯爷这表情也不由得皱眉,想到刚才他去问月回这事的时候小姑娘气鼓鼓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他突然也想成亲了。

就在他低头想月回的时候,秦晋突然站起来,朝知槿的房间走去。

过了没两天,月回等人就收到消息,说是延庆侯府三公子赵涵书来侯府之时看上了客居在侯府的轩画姑娘。

因为轩画姑娘是秦老夫人的侄孙女,所以赵涵书直接带了聘礼让媒人去了秦府找秦老夫人提亲。

秦老夫人怒骂着将人赶出了松鹤居,转头却被江氏和秦杨迎了进去。

后来亲事成了,轩画姑娘回到秦府备嫁,等秦老夫人知晓的时候两人已经订婚,不能更改。

秦老夫人跺脚将二房一家大骂一顿,气的搬出秦府去了大房那里居住。

到了初秋的时候,轩画便被延庆侯府迎娶进去。秦晋对这样的结局很满意,总比上辈子嫁了自己后又逃跑的好。

尘埃落定

到了秋季,天仁帝突然暴毙,太子还未继位,便有寿王等皇子参太子谋害皇帝企图将太子淹死在众人口舌之中,好让他们各自支持的皇子登基为帝。太子暴怒,将寿王、安王等三位庶出皇子秘密斩杀,京城血雨腥风,风声鹤唳。

太子匆忙在皇后的扶持下继位,却不想继位当天被人杀害。

天仁帝六个儿子,一个月期间死了四个,加上之前死去的淮王,只剩下了鲁王。

最终鲁王在三次推辞后接受了皇位登基为帝,史称宣和帝。

只是宣和帝前三十年一直是修身养性,各路大臣本以为宣和帝是仁慈软和的君主,谁知宣和帝一上台便出手收拾了先太子和几个王爷手下之人,整个朝堂人心惶惶,犹如惊弓之鸟。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有几位官员尚未站队便被宣和帝安上莫须有的罪名给砍了。其中便包括淮王阵营的谢远州。

赵姨娘听闻谢远州死了,匆忙带着谢知松离开京城,谁知在半路上遭到盗匪的抢劫,母子两个因为不肯舍弃财物被盗匪杀了。

谢知航终归是姓谢,听闻谢远州死讯,一句话不说找人将其收敛,在谢远起的陪同下将棺木送回了青州老家。

就在众人以为宣和帝是以为嗜血帝王的时候,宫里突然传出皇帝豢养娈童的丑闻。宣和帝登基不过两个月便传了两个月,只有最初的时候砍了几个人,到了最后宣和帝都不在乎了,任凭下面的人大传特传。

而新皇后于氏嫁入鲁王府十几年一直无所出,似乎也有了解释,一时间天下女子莫不可怜后宫中最尊贵的人。

眼看着宣和帝越来越不靠谱,甚至丢人丢到了西域各地,当初扶持他登基的大臣们都后悔晚矣。几位老臣痛哭流涕跪在宫门口求见陛下,请求陛下改掉陋习,可宣和帝却置之不理。

过了半年,宣和帝更加混账,不但找人从宫外偷来民间男童,甚至公然下旨由各地官员以选秀的名义挑选九到十三岁之间长相秀美的男童。

京中各家各户都闭紧了门,家里有适龄男童的莫不关在家里不让出门,生怕出了门被宣和帝的手下抓住扔进宫里。

宫里豢养的娈童是一批接一批,宣和帝玩弄够了便赏给下人玩,玩死了直接从宫里扔到乱葬岗。

天下百姓无不唾骂宣和帝,可对于这样的君主却又无可奈何。

几位老臣半年间愁白了头发,终于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一起进入了裕王府,这位天仁帝唯一活着的兄弟的家中。

裕王如何不知宣和帝的胡闹,可他并非天仁帝一母同胞的兄弟,即便是天仁帝在位之时,他也是想尽办法躲避朝政,不引起天仁帝的怀疑。现在自己侄子登基了,他说的话又如何管用?

内阁首辅陈阁老今年都六十多了,胡子花白,此刻痛哭的跪下:“王爷,救救大齐吧。”

裕王皱着眉头将几个阁老扶起来,然后叹着气收拾妥当去了皇宫。

彼时宣和帝正与一官员新送来的娈童在殿中嬉戏,宣和帝眼上蒙着黑色的布,正嘴里说着浑话到处乱抓。娈童见裕王进来吓得跪在地上一声不吭,而不知裕王来了的宣和帝则毫不知情,一通乱抓竟然抓住了裕王:“小宝贝儿,终于抓到你了。”

嘴里说着浑话,一手将黑布撤去,谁知对上裕王漆黑带着盛怒的眸子,顿时觉得扫兴:“裕王来了,为何没人禀报?”

裕王被宣和帝的无赖气的浑身颤抖,彦家掌握大齐几百年,明君出了不知多少,谁知竟然出了这等败坏天家颜面的事情,顿时怒道:“陛下可知这大齐江山得来的有多不易?”

宣和帝本来嬉笑着,听了裕王的话顿时拉下脸来,“王叔今日是来教训朕的?”

裕王痛心疾首道:“陛下,你可知外面传的有多不堪?陛下正值盛年,为何宠爱娈童而忘了大齐的根本?你这般胡闹,对得起彦家的列祖列宗吗?”

“列祖列宗?”宣和帝冷笑一声,将身上松松垮垮的衣袍堪堪系上,双眼讽刺的看着裕王,“王叔既然说列祖列宗,我今日倒是要问问王叔当年和兄长抢女人时就不丢脸了?跟朕说颜面,王叔你自己可有颜面?这么多年自己女儿叫别人父亲心里不好受吧?哈,真是可笑,啊对了,谁知道那女儿究竟是您的还是父皇的还是那个被带了绿帽子的谢远州?”

裕王脸色铁青却又惊讶的看着宣和帝。当年事情发生时,宣和帝不过十多岁的少年郎,如何得知父辈的恩怨?

宣和帝看他惊讶,却对跪在地上的娈童招招手,娈童站起来低头走到宣和帝跟前,宣和帝将人拉进怀里上下齐手,嘴里却道:“想知道我是如何得知的?我还知道你儿子也喜欢谢知槿呢。那谢知槿长的确实有几分姿色,若是我答应如玉能得到那个女人,您说他是不是会帮着我对付您呢?”

宣和帝笑眯眯的看着裕王,见他脸色不好看,又笑了笑:“王叔别怕,我就是说笑。哎呀,谢知槿和如玉怎么说也是兄妹,算起来也是我的堂妹呢。呵呵。奥对了,王叔今日是来找朕有事?”

裕王看着这个年轻的帝王,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了宣和帝一会儿,最终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皇宫。

十八年前的事了,他以为早就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淡去,今日宣和帝提起他突然发现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任凭他这么多年刻意的去忘记,刻意的不去理睬,该发生的也发生了。

那个孩子是他和玉蕊的他很清楚,可今日竟然被宣和帝拿了出来。他不敢保证宣和帝是否会宣扬出去,他不能再对不起她了。

回到裕王府,几个老臣眼巴巴的看着他,见他摇摇头,顿时面如土色。

却不想宣和二年夏天两个少年进了裕王府,随后裕王秘密召见朝中老臣以及安定侯秦晋、齐国公、定国公及英国公等人商议大事。

此次见面隐秘之极,即便是裕王妃及裕王世子也不能探知一二。

到了秋天,京中突然传出先帝尚有两子尚在人世,紧接着两位皇子被手握军权的安定侯接入府中,而朝中老臣纷纷前往安定侯府一探究竟。

据说,那两位真是皇子。

据说,那两位皇子之前因母妃被陷害而差点死掉。

宣和帝本就是好男风之人,可也做的是天下之主。登基之后不为民做主,除了搜刮男童,对下面官员是否称职根本不管。

老百姓早就怨声载道,突然间冒出两个先帝的皇子,还是经过裕王以及朝中老臣的确定,老百姓就开始期盼新皇子能登基为帝,将那好男风的皇帝赶紧赶下台来。

宣和帝这才慌了,抓紧时间召集朝臣派兵捉拿不法分子。可除了平日对他阿谀奉承之人,那些真的为国家利益的大臣都不听他指挥了,就连宫内禁军都纷纷听从裕王的指挥,对皇帝失望透顶。

最后皇太后出面了,先是痛批了宣和帝的胡闹和丢人,接着又给流失在外的两位皇子母妃平冤昭雪,又联合大臣下一道罪诏书,将宣和帝废了。

两位皇子被皇太后接入宫中,然后又有大臣奏请先皇四子彦朗登基为帝。彦朗推脱几次便接受,于宣和二年冬天登基为帝称为泰康帝,而其弟彦辰封为端王。

朝中大事分分合合许久终于尘埃落定。安定侯府内却如临大敌,个个紧张。

月半等人指挥着小丫头将一盆盆的热水端进产房,又将一盆盆的血水端了出来,屋内正在生产的夫人正咬紧牙关生孩子。

屋外的秦晋笔直的站在院中,双手握拳,青筋暴起。等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生出来,他急了,扭头怒瞪一旁的御医,“会不会有危险?”

对上这煞星,御医陈医正身子一抖,赶紧点头:“无碍,妇人生产都是这般。”

一直到太阳西下,屋内方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之声。秦晋再也等不及,不理会丫环婆子的阻拦直接冲了进去。

江氏正抱着孩子给孩子清洗,突然见秦晋进来,顿时拉下脸来:“你进来做什么?还没收拾好呢。”

秦晋的心早已飞的知槿那里,径直到了床前,见知槿已经昏睡过去,顿时大惊,“御医!御医!”

见他这般,江氏怒了:“你喊什么?”

秦晋紧张的瞪大眼睛,“知槿她,她....”

看儿子紧张的样子江氏突然笑了,顿时明白儿子的担忧,一旁的产婆笑着解释:“侯爷放心,夫人只是累了睡过去了,等晚上就能醒了。”

知道知槿没事,秦晋这才放下心来,他不管屋内的血腥之气,坐在床边握着知槿的手就不松口。

知槿怀孕期间正是政局混乱的时期,加上薛朗和薛晨是皇子之事,又乱了这般久,作为安定侯,他这段时间一直与裕王等人谋划,却将知槿忽略了。

虽然知槿从未说过,可秦晋依然觉得对不起知槿。

江氏抱着孩子过来,将孩子放到床边笑道:“晋儿啊,你当爹了。瞧瞧这孩子长的和你多像啊。”

秦晋听见这话,才想起来知槿给他生的孩子,他扭头一看,皱眉:“怎的这么丑?”

江氏不高兴了,怒道:“敢说我孙子丑?”

秦晋怕江氏影响知槿休息,也不争辩,江氏无趣,高兴的走了出去,然后派人去与乔氏送信,说侯夫人生了一位公子。

 

全文完

知槿知道薛朗和薛晨是皇家血脉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后来听了薛朗讲的身世也是不免唏嘘起自己的身世来。

可问了乔氏几次,乔氏都不愿意说,甚至脸色不好,她便也不问了,直到生下儿子做了母亲才真正体会到乔氏这些年的不容易。

孩子满月的时候,秦晋大肆操办,泰康帝带着端王亲自到了安定侯府,当面对安定侯和侯夫人道谢,并送上许多礼品。

倒是知槿不好意思了,自己在闺中竟然将泰康帝当作侍卫这么长时间,若是碰上小心眼的皇帝,恐怕他们一家老小早该死了。

泰康帝打个转便走了,但是朝臣却明白这是皇帝表示对安定侯的重视。

这日裕王妃也来了,听说裕王世子今年二十三了依然不肯成亲,将裕王妃急的头上多了几根白发。

裕王妃是皇帝的长辈,大家都不理解裕王妃为何会来。裕王妃带着人进了内院,见屋内围着一圈妇人在看孩子,嘴角嘲讽的看着知槿。

“侯夫人好福气。”裕王妃抿唇笑着,看了眼满屋的人,小声道,“可否与侯夫人说几句话?”

对于裕王妃这两年接触的也算多,每次在宫中宴请或者勋贵之家宴会之时遇上都带着淡淡的讽刺,让知槿觉得莫名其妙。

现在裕王妃来了,知槿有些拿不准她到底什么意思。

秦都的妻子姚氏恰巧听到了,和知槿对视一眼,不着痕迹的带着屋内众夫人去了厢房,裕王妃遣退了丫鬟,在椅子上坐下,看着知槿问道:“侯夫人可知自己身世?”

知槿惊讶,她的身份表面上还是谢远州的女儿,外人不可能知晓她的身份才对。

见她惊讶,裕王妃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自顾自的说道:“我倒是知道侯夫人亲生父亲是谁呢。”

裕王妃这几年老了许多,脸上也不似那几年的温和,反倒增添了一丝刻薄。知槿静静的看着她,“王妃今日来就是与臣妇说这个吗?”

裕王妃冷笑一声,恨恨道:“可怜我嫁给王爷二十多年,以前竟然不知王爷心中另有所爱,侯夫人恐怕不知王爷心中所爱是谁吧?”

她站起来凑到知槿跟前,微微一笑说道:“我家王爷心中所爱是乔玉蕊,你得娘亲呢。说不得你还得叫我一声嫡母呢。”

“你说什么?”知槿大惊。

她是裕王的女儿?

她设想过一万次自己的身份,却从未想到过自己竟然是裕王的女儿。

裕王妃见她惊讶的样子满意的笑了,声音有些刺耳,似乎很满意知槿的反应,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襟,接着又道:“可怜谢大人被人戴了绿帽子,还要养着野种,也真是不容易啊。哎呀,听说谢大人的儿子谢知松也死了,只剩下谢知航一个,呵呵,谁知道这谢知航究竟是谁得儿子啊。”

知槿只觉得周身冰冷,浑身置于冰窖当中,而裕王妃的话却如天雷般灌入知槿的耳朵。她的身世她一直是疑惑的,可真的揭开的时候竟然是如此的不堪,怪不得乔氏不愿意说。恐怕自己的出生是她的耻辱吧。

这个时代的女子被名声所束缚,恐怕也是因为自己外祖家才与母亲冷淡了这么多年。

可想起谢老夫人临死前说的话,她顿时抬头对裕王妃道:“我不知王妃说的是真是假,可我却能明确的告诉你,谢知航是谢远州的儿子毋庸置疑。”她说着却在打量裕王妃见她脸上有放松之色便冷笑,“只是不知王妃今日来告诉我这件事是做什么?做一个大度的主母将我这庶女迎进府里?还是怕知航是王爷的儿子会回去和您的儿子争家产?”

“你。”裕王妃咬牙切齿,她想起自己儿子被她迷惑的样子顿时怒从胸中起,“哼,你以为我愿意和你这般低贱的人说这些话?哼,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警告你,以后最好不要招惹如玉,他好歹是你同父兄长,你勾引他都不觉得羞耻吗?”

原来是因为彦如玉。

知槿皱眉。她原本以为裕王世子彦如玉是温文尔雅的一个人,谁知这两年像疯了一样打听自己的事情,甚至有时候堵在他回家的路上,秦晋知晓此事,若不是因为裕王,恐怕秦晋早就将彦如玉打残了。

她正想说什么,门口突然进来一高大的身影,大刀阔斧的进来,冷眼看着裕王妃道:“裕王妃有空来我侯府教训夫人,倒不如回去教训自己儿子,自己儿子什么德行,想必王妃自己更清楚。”

裕王妃气的尖叫:“我的如玉是多么好的孩子,若不是遇到这个贱人,又如何会这般偏激不听话?”

秦晋冷笑:“你得儿子偏激不听话那你去教训你儿子,我的夫人还轮不到王妃来教训。”

“哼,侯爷大义,可别被一些无耻贱妇骗了,被人戴了绿帽子的好,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一屋子的贱货。”裕王妃笑的像市井泼妇,每说出一句话,便见秦晋脸色冷一分。

知槿被裕王妃闹的头疼,皱眉说道:“我敬您是王妃,我再和您说一遍,我和裕王世子不熟,至于他如何犯贱我也管不着,但是我也在这将话说出来,他若再来惹我一次,我定让将军打断他的腿。”

“哼。”裕王妃拂袖而去。

屋里的战争外面的月半等人听了大概,裕王妃怒气冲冲的走了之后,几个丫头便进来伺候。

月回去年已经和周道成了亲,成了知槿屋里的管事媳妇,而初语和初荷也与自己的师兄定了亲,明年春天也要嫁人了,只有月半还单着,每日带着小丫头在知槿这边伺候。

“夫人别生气,生气了喂孩子也不好。”月半一直是柔软的性子,说着将一杯杏仁露递到知槿手里。

知槿慢慢喝下,将裕王妃说的话消化了,这才抬头看她:“月半为何不想成亲?”

话题转的太快月半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怔了怔,却红了脸,眉眼低垂,低声道:“奴婢不想嫁人。”

知槿叹气,月半心中所想她又如何不知。早在谢家的时候她便看出薛朗与月半之间的情谊,若薛朗只是个侍卫那倒好说,自然可以自己做主将月半许配给他,可薛朗是皇子现在是皇上,要娶一个小丫头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而且皇帝向来三宫六院妃嫔众多,月半在她身边久了,恐怕也受自己影响不愿意与他人共事一夫。

月半端了碗下去了,那边秦晋也已经去了前院招待客人。姚氏抱了孩子进来,笑眯眯道:“咱们五哥儿长的和嫂嫂真像。”

知槿将儿子抱进怀里,看着有些嫩白的儿子心里觉得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满月宴后没几天,乔氏带着知航来了,知航做舅舅了,很兴奋,在厢房逗着孩子玩。

乔氏又将月半等人打发出去,这才敛下笑容,道:“裕王找过我了。”

知槿抬头,没料到乔氏竟然与她说这个。她听裕王妃说的时候虽然惊讶,可事后却不想再去逼迫乔氏,可现在乔氏却主动告诉了她。

她握着知槿的手静静的落泪,“都快二十年了,你也做母亲了,想来告诉你也没什么了。左右都是我对不起你。”

乔氏擦擦眼泪,慢慢开口:“我认识裕王的时候才十五岁,那时遇上他与先帝,本以为只是普通勋贵子弟,可谁知竟然是天家子嗣。当时两兄弟都喜欢我的颜色追求于我,当时我年纪小更喜欢油嘴滑舌的裕王,先帝看出我和裕王的情谊便默默的退出了,我和裕王便在那段时间犯下错事。可当我告诉他我有了身孕时他却告诉他是裕王,他已经成亲,我要是嫁给他只能做侧妃。”

她顿了顿接着道:“我是齐国公的嫡女,怎可能为妾,我怨恨他辜负我,欺骗我,正好在一次外出中遇上谢远州。谢远州回去之后便去齐国公府提亲,父亲看不上谢远州,可我却因为赌气非得嫁给谢远州,所以那时父亲很生气,扬言与我断绝父女关系。与谢远州成亲后不过几个月便瞒不下去,谢远州大怒从外面抬进了赵姨娘。等你出生的时候更是强行的将你抱走,直到你十四岁了才再见到你。”

知槿呆呆的看着乔氏,突然觉得乔氏也很可怜,就因为年轻时候犯下的错误导致她所嫁非人,又孤苦了这接近二十年。

“娘,都过去了。”知槿将身子靠在乔氏的怀里,明显的感觉乔氏身子一僵,但随即就软了下来。

娘俩头一次谈了这么多,无声的安慰要好过语言的交流。直到听见儿子的哭声,俩人这才擦干眼泪去了外面。

过了年,泰康帝秘密进了安定侯府,与月半商量了半晌又与知槿说了一些话便走了,没过几天泰康帝身边的太监便来传旨将月半迎进宫去,直接封了贵妃。

知槿对于自己几个丫鬟的归宿都比较满意,每天带带孩子,偶尔应付一下秦家的几个极品亲戚,再或者回乔氏那里母女两个说说话,好不热闹。

到了四月,裕王世子彦如玉大婚,再也没来找过知槿的不快。

五月里泰康帝坐稳皇位,勤政爱民,在几位老臣的辅佐下渐渐向一代明君靠拢。

七月,秦晋上书请求带兵驻扎南蛮,泰康帝与秦晋谈话后准了他的奏请。

八月,秦晋带着妻儿出京向南蛮而去。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