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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中声调一如最初的模样,丝毫未被男人先前的话语所惊扰,倒是把这水榭之中那缕不同寻常的意味也跟着一并消散了。

男人见她这幅模样,眼中神色未变,只是唇角却不自觉得稍稍扬起了几分,他也不曾多言,只是又倒了一盏酒,这回他却未曾饮用。

他只是一错不错得看着沈唯,而后才缓缓说道:“很好。”除此之外,他却什么也不曾说。

外间天朗气清稍显还有些燥热,可这水榭之中并无放冰却很是凉爽。

沈唯原本以为他既然寻了她过来自然有话要同她说,哪里想到等了许久却也只是等来这两字…她拢了眉,连带着握着酒盏的指根也收紧了几分,只是还不等她说话便又听得男人说道一句:“大好天色,此处美景美酒相伴,何不放轻松好生享受?”

他这话一落——

沈唯还是不自觉得拧了一回眉,只是眼看着男人阖目品酒,她原先悬着的心倒是也跟着落了下来,是啊,她有什么好紧张的?左右她和他也不过是银货两讫的身份,他既然无话要问,那她自然也不必多言…就如他所说,此处湖光水色,的确算得上是一个美景。

她想到这,先前紧握酒盏的指根倒是也松开了些许。

沈唯不再说话亦不再看对面的男人,她只是坐在这处,目视着那帷幔外头的光景…这座屋宅应该是由人精心打造过的,无论是里头的物件,还是外间的布景,都是瞧着写意,实则却都是花了心思的。

水榭位于湖中央,远处便是一片假山,而假山周处便是郁郁葱葱得树木。

她瞧着瞧着,这颗心倒是也静了许多…

沈唯瞧着外头的光景,而她对侧的玄衣男人也终于睁开了眼朝她看来,倘若此时沈唯能够回头注视的话,定然是能从他那双眼中瞧出几分熟悉的神态。

等到沈唯离开的时候却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她直到要离开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这个神秘的晋江楼楼主今日特地寻她过来却只是为了邀她一道饮酒赏景…不是都说他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吗?

怎么…这么闲?

沈唯想到这往外迈出去的步子止不住便是一顿,她拧头朝身后看去,眼瞧着那个男人依旧手持金樽,在那日头的照射下就连那双眼睛也有些辨不清晰。她心中是觉得奇怪的,明明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可他却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只是眼瞧着男人侧目看来——

沈唯倒是先收回了视线,她落下了手上的帷幔,而后是继续往外头走去…这一回,她却未曾停留。

等到沈唯走后,原先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却是在瞧不见沈唯的身影后才站起身,他掀开面前的帷幔,而后是负手看着外间的湖光水色…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他的身后突然多了一道身影,紧跟着是一句:“主子,属下无能,寻不到那位梁少庄主的踪迹。”

男人耳听着这道声音也未曾说话,他只是如常握着那块玉佩磨着上头的纹路,而后才淡淡开了口:“他的武功纵然比起我也不弱,你们寻不到也实属正常。”

等这话一落——

他面看着外间的天色想起昨儿夜里水碧的禀报,眼中的神色是又一沉,待又过了有一会,他才开了口:“杜神医的下落,如何了?”

暗卫未曾想到主子会突然提起这个名字,一时却又是一怔。

不过也就这瞬息的功夫,他才又朝人禀道:“底下人已经寻到些踪迹了,想来不必多久就能寻到他的下落了。”

男人闻言便又说了一句:“让他们继续盯着,退下。”

暗卫轻轻应了一声,只是在往后退去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得朝男人看去一眼,他心中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主子近来怎么会如此关心杜神医的下落?陆步侯的身体还可以撑上一段时间,这个时候寻出杜神医,哪里比得上在陆家濒临绝望时送上救命草,效果来得好?

还有那位梁少庄主…

他们和栖云山庄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也不知主子是要做什么?

现在主子行事,他当真是越发看不明白了。

沈唯由少年引着重新走到那暗道前,等叩了三下,那木板便被人从外头打开了。

水碧一直侯在外头,眼瞧着人出来才松了口气,这回沈唯进去花了不少时辰,倘若不是不好进去,她早就去寻人了。如今见人平安无事,她才伸手扶住沈唯的胳膊,口中却还是问了一句:“您没事?”

沈唯耳听着这番话语,看向水碧的目光倒是也柔和了许多,她握着人的手轻轻拍了一拍,而后是同人说道:“没事,不必紧张。”

等这话一落——

沈唯便由水碧扶着坐上马车,等到马车缓缓往前驶去,她想着先前水榭的那个男人还是忍不住问道一句:“你们那位楼主以前也是这么…”她说到这一时也想不出个什么形容词,索性便又停顿了一会才又说道:“闲的吗?”

水碧正在煮茶,闻言却是一怔,她拧头朝人看去,脸上是未曾遮掩的惊讶…难不成先前见夫人的并非施管事,而是主子?

沈唯见她这幅模样,心下便又是一松,看来她是的确不知情,她想到这便又同人说道:“我也不过寻常一问,你也不必紧张。”

水碧听她这般说道,脸上的怔忡倒是也少了许多,她把手中的茶盏重新放回到案上,而后是恭声同人说道:“奴虽然是楼主身边的旧人,只是楼主事务繁多,我们这些人也鲜少见到。”

沈唯听她这般说道便也未再多言。

倒是水碧说完前话还是不自觉朝人看去一眼,究竟主子与夫人说了什么,竟然会让夫人有这样的错觉?还有她眼看着夫人面上的神情,为什么她总觉得夫人在说起主子的时候,话语之间有着说不出的…嫌弃?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我想见你~嘤嘤嘤~

PS:这章稍微解释下,女主为什么认不出小淮?因为小淮的气场不是以前面对沈姐那种“母慈子孝”的感觉,完全变了个样,而且还戴着面具暗藏伪装bug,更重要的是怕是沈姐也没想到小淮同志竟然还有这样一个身份,沈姐要是知道小淮的双重马甲,大概心里会有一万匹羊驼呼啸而过,不过小淮的双马甲瞒不了多久,不要着急,啾~

☆、第 63 章

自从陆起淮任职都督佥事一职后, 柳梦闲每月都会召沈唯进一回宫。这一来是做给外头的人看, 二来也是维护和荣国公府的关系,只是到后来,她倒是发现沈唯虽然年轻,每回见面说话也算不得多,可说得却很是在理, 让人听得也很是舒服。

宫里的人虽然多,可每个人都习惯了“见人说人话, 见鬼说鬼话…”

沈唯这样的便显得很难得。

因此到如今,柳梦闲每每召见起沈唯便也比往日要多几分亲切。

今儿个恰好是初八, 正是沈唯去拜见柳梦闲的日子, 影壁那处早已安置好了马车, 沈唯待给谢老夫人请完安后便由水碧扶着往外头走去…不过她刚刚走到院子, 身后便传来了王氏的话:“大嫂当真是好福气, 平日在家中不声不响的, 可这又是皇后娘娘又是昌平郡主,您的手段可真是厉害呢。”

起初她以为沈唯日日待在家里还当真做起不管外事的泥菩萨了,哪里想到这个女人的手段可是比以前厉害多了。

这才多久的光景,不仅哄得昌平郡主时不时登门拜访,还让皇后娘娘也对她青眼有加…如今她们这些人聚会,私下谁不说起沈唯是个好福气的?

可不是, 这又有一个能干的儿子。

还有昌平郡主和皇后娘娘护着,这汴梁城中还有谁比她有更好的福气呢?

王氏想着自己起初因为起宣得了晋王的青睐倒是在这城中也受了几日吹捧恭维,可过去这么久起宣却还是个白衣, 何况宫里的庄妃娘娘也受了罚,反而太子因为前头办好了差事受了天子的夸赞。

那些恭维吹捧声自然也就渐渐消停了。

沈唯听王氏这般说道,面上的神色却也没有什么变化。她只是停下步子朝身后的王氏拧头看去一眼,眼瞧着她那副掩不住的嫉恨模样,这才不咸不淡得开了口:“二弟妹如此日日吃心旁人的事,倒也不怕越瞧越不舒服?”

等这话一落,她看着王氏那双眼中又涨了几分的怒火便伸手掸了掸袖子,而后才又与人说道一句:“我若是二弟妹便把心思多放在家里人的身上,昨儿个母亲没睡好又起了热,你若有心便多孝敬着些。”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还是不自觉得朝身后的那间屋子看去一眼。

自从陆起宣跟了晋王后,谢老夫人虽然行事和以往一样,可她却还是看出几分老夫人心中的不喜。偏偏这个王氏还每日都要说道些什么陆起宣和赵睁的事,好似生怕老夫人会觉得陆起宣比不上陆起淮。

或许真是旁观者清…

她发现每每王氏说起陆起淮和赵睁的时候,老夫人的态度都有些不同寻常,连带着她身边的那位魏嬷嬷也是如此。

谢老夫人的身上必定是藏着什么秘密,或许还同陆起淮有关,这个想法在当日春猎的时候她便察觉出来了,可惜无论是她近来的观察也好还是回忆《权臣》那本书,她都寻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身侧的秋欢倒是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眼瞧着人出神的模样便压低了声音与她说道一句:“夫人,我们该出门了。”

沈唯闻言倒是也收回了神,她收回了眼未再理会王氏,只是由秋欢扶着她往外走去…如今底下几个大丫头,她用得最惯的便是水碧和秋欢。

不过她每回进宫倒是都不曾带过水碧,水碧虽然会武功能堤防不少事,可这宫里高手如云又人多眼杂,倘若让他们看出水碧的不同,免不得要起什么乱子。

因此每回去宫里,她带得都是秋欢。

秋欢虽然不如水碧事事周到,可胜在为人机灵又好学,她用起来倒也不错。

马车照旧在宫道上停着,来迎她的仍旧是以前那个宫人。

沈唯与她见过几回倒也知晓她名唤“茗烟”,是柳梦闲身侧的二等宫人,这会眼瞧着她迎过来还不等人打礼,她便笑着先托扶了人一把,口中也是如常含笑一句:“好了,茗烟姑娘快起来,皇后娘娘还等着呢,这一来二去没得耽误了功夫。”

茗烟耳听着这话便又谢了人一声,她见过几回沈唯,自然知晓如今皇后娘娘待这位荣国公夫人很是青眼有加,因此虽然顺着人的话起来,待人的态度却依旧很是恭敬…这会她便半低着头端得一副谦卑模样引着人往未央宫走去。

不过还未走到未央宫——

沈唯倒是先碰见了一个熟人,却是霍飞光。

她远远看着霍飞光从未央宫出来,见她仍旧一身红衣,面容微肃、眉目也泛着些冷,就连身上的气势也有些微冷。

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霍飞光这幅模样。

霍飞光自然也瞧见了沈唯,她朝沈唯那处看去一眼,而后是与她不动声色得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却是半句话也不曾说,只是依旧一言不发得继续往前走去。

等到霍飞光走后——

茗烟便重新站直了身子,她是先瞧了一眼霍飞光离去的身影,而后才压低了声音与沈唯说道:“昌平郡主肯定又惹娘娘不高兴了,夫人过会进去的时候还是小心些说话,免得惹了皇后主子不高兴。”

沈唯耳听着这话便又皱了回眉。

茗烟眼瞧着沈唯面上的神色却是又看了眼四周,而后才又悄声与人说道:“皇后娘娘一直属意太子和郡主成婚,只是私下说了好几回也未曾见郡主应允…”她说到这是又稍稍停顿了一瞬,跟着是又一句:“昌平郡主又是个不好说话的性子,每每她离开,娘娘都会发火。”

今儿个也是荣国公夫人赶上时候了…

以前皇后娘娘怎么请郡主进宫都被人寻了法子推却了,正好今日昌平郡主来给太妃娘娘请安,皇后娘娘知晓后便巴巴请了人过来。

沈唯闻言,心下便也有些明白过来了,她也未再多言只是敛了面上的神色,待又谢了人一声而后才往里走去。

等到宫人通传过。

沈唯便让秋欢在外头候着,而后是独自往里头走去。

未央宫中一如旧日也未曾有什么变化,唯有柳梦闲面前的那一块地上却有点湿润,应该是先前被人砸了杯盏刚刚收拾过留下的痕迹。

沈唯不动声色得打量着,步子却仍旧未停,待走到人前的时候便如常给人打了一礼,口中是柔声唤人一声:“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

柳梦闲面上的神色的确有些不太好,她怎么也没想到霍飞光竟然会如此不给她面子,以往千请白请不肯来也就算了,今儿个好不容易见了人,她好声好气说了这么多话,那个霍飞光竟然二话不说就回绝了她。

还真是仗着自己身后的势力,知晓她不会动她,这才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柳梦闲想到这,脸上的神色便又沉了下去,倘若今日跪在她面前的不是沈唯,只怕如今她就要打发人回去了。

不过因着是沈唯,她怎么也得好生待人。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待平了心下的那股情绪,这才柔了嗓音同人说道:“好了,这儿也没什么外人,何必如此大礼?快些起来。”

她这话一落便有人上前来扶沈唯起身了。

沈唯自是又谢了人一声,待入了座,便有丫鬟上了茶…她把茶盏握于手中却也未曾饮用,只是眼瞧着柳梦闲的面色便试探性得问了一句:“先前臣妇进来的时候瞧见昌平郡主了,可是郡主她惹您不高兴了?”

柳梦闲耳听着这话,握着茶盏的手一顿,不过面上的神色倒是未有什么变化。她仍旧挂着笑,待揭开手中的茶盖饮下一口茶水,而后才同沈唯温声笑说起来:“小丫头年纪轻,有时候说错些话也是正常的,可咱们做长辈难不成还同小辈置气不成?”她这话说得很是大度,倘若不是眼中的那抹暗沉,纵然是谁听了都得夸她一声。

沈唯听她这般说道便也未说什么,只是眉宇之间还是带着几分显见的踌躇。

柳梦闲自然也瞧见了沈唯这幅模样,她把手上的茶盏置于桌上,而后是与人说道:“你可是有话要同本宫说?”

“臣妇心中的确是有句话,只是…”沈唯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把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桌案上,待又瞧了一眼四处便又重新闭紧了嘴。

柳梦闲和沈唯相处过几回,倒也知晓她是个什么性子,倘若没有什么要紧的话,她也不会如此…因为见沈唯这般,她便挥了挥手,却是让一众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等到殿中只剩下她们两人,她才又与沈唯开了口:“好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在本宫面前无需隐藏什么。”

沈唯闻言,面上的踌躇倒是消散了几分,只是话里头却还是含着几分犹豫:“臣妇斗胆想问一问娘娘,为何属意太子和郡主成亲?”

她这话刚落——

柳梦闲原先还挂着笑的面容骤然便沉了下去,就连那双素来温和的眼睛也带着些锐利朝沈唯看来…天家婚事哪里容得外妇置喙?倘若不是因为如今坐在她面前的沈唯,她早该发落了,可即便是沈唯,柳梦闲虽然未曾发落她却还是沉声同人说道:“沈氏,你逾越了。”

这是柳梦闲头一回用这样的声调同沈唯说话。

沈唯脸色苍白忙屈膝跪了下来,她半垂着头,声音也带着几分仓惶:“臣妇知晓自己是逾越了,也知晓这样的话必定惹娘娘不高兴,可臣妇却还是不得不说一句…”等前话一落,她是又跟着一句:“娘娘可还记得当日庄妃被陛下责罚的事?”

柳梦闲耳听着这一句,看着沈唯的目光却是又带了几分不解,她不知道沈唯为何会在此时提到庄妃?

无论是这宫里还是外头谁不知道庄尺素是得罪了陛下,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她想要让赵睁娶杨继家的那个姑娘…这事谁都知情,沈唯却为何会在此时问起?她想到这便先收敛了眼中的打量和探究,而后是同人淡淡说道:“好了,你先起来。”

等前话一落——

她是又跟着一句:“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不用同本宫拐弯抹角…”她这话说完眼瞧着沈唯面上的犹豫便又跟着一句:“本宫恕你无罪。”

沈唯听柳梦闲说完最后一句,原先面上的犹豫才消了个干净,她重新坐在了椅子上,而后是与柳梦闲继续说道:“庄妃娘娘是因为想替晋王殿下许杨家姑娘的婚事这才惹了陛下不高兴,可娘娘可曾想过,为何陛下会不高兴?”

她说到这便又看了一眼柳梦闲的面色,见她正在沉吟着便又跟了一句:“娘娘青睐郡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想来陛下也是知情的,如今太子已过十七,早就到了成亲的时候,可陛下…他却没有丝毫表示。”

柳梦闲到底是六宫之主,或许起初还会有些不解,可在听沈唯说起赵准的时候,她心下便已有了几分明了。

她想把霍飞光许配给太子的事,这汴梁城中没有人是不知晓的,陛下自然也是知晓的…可是每每与陛下提起太子的婚事,他却从来不曾说过什么。

往日她还以为是陛下舍不得这个外甥女,这才一拖二拖。可如今看来,陛下哪里是不舍,他是根本不希望霍飞光嫁给太子!

柳梦闲想到这,脸上骤然苍白了几分,就如陛下不想给晋王平添一个助力,同样,他也不希望霍家会成为太子的助力…她的手紧紧握在扶手上,眼中的神色也略显迷茫,红唇一张一合却是轻声呢喃:“可是,为什么?”

她这一声似有若无的话语…

沈唯自然未曾错漏,她仍旧端坐在椅子上,声音也很轻:“臣妇虽然是内宅妇人却也记得当年先帝曾因为外戚干政的事责罚过当年的废太子…”等这话一落,她眼看着柳梦闲眼睫微颤便又轻声跟着一句:“其实太子如今已无需再用一门亲事去维系外头的势力了,陛下恩重,近来对太子也多有夸赞,何况说到底,太子终归是太子。”

是啊,太子终归是太子。

只要太子不犯错,那么日后那个位置总归是她儿子的,她又何必如此汲汲营营反倒了惹了陛下不高兴?

柳梦闲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原先萦绕在面上的迷茫倒是也消散了开来,她重新朝沈唯看去,口中是宽声一句:“多亏有你提醒了本宫。”她原本是打算过几日等到她生辰之际,众宾皆在的时候,当场与陛下说起这桩事。

到得那时,就算是陛下也得卖她一个面子应下了这桩婚事。

如此一来,纵然她能够如愿以偿,可日后呢?只怕她也会沦落成如今庄妃的模样,甚至还会更惨。

柳梦闲想到这,心下也是止不住一颤,不过…她眼看着坐在对侧的沈唯还是不自觉得皱起了眉尖。她以前也只是觉得这个妇人有些聪慧又惯会说话,可今日这一番话语却让她觉得这个妇人岂止是聪慧?

这些事,她都看不明白。

可这个妇人却只不过三两句就让她想明白了。

沈唯自然也察觉到了柳梦闲看过来的目光,她面上的神色仍旧未曾有什么变化,只是含着几分被人夸赞后的不好意思。她微微垂下眼帘,口中是一句:“臣妇也不过是旁观者清,以娘娘的心智,纵然没有臣妇,过几日您也能够想通。”

柳梦闲耳听着这话,脸上倒是又重新拾起了笑意。

这倒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想到这便又握过沈唯的手轻轻拍了一拍,跟着是又一句:“不管如何,本宫都得谢你一回…”等前话一落,她是又跟着一句:“等再过几日便是本宫的生辰,你可一定要来,还有你家中那个长子,记得也带来给本宫来看看。”

她说到这是又笑了一回:“说来,本宫还未曾谢过他呢。”

沈唯闻言自是笑着应了。

等到沈唯回去的时候已是申时时分了。

柳梦闲自然又给她备了不少好东西,若是细瞧的话这回比起以往还要多上些…就连原先引她进去的茗烟瞧见这幅模样也免不得说了声:“皇后主子待您可真好。”她心中其实还是有些疑惑,这还真是稀奇了,以往每回郡主来时,皇后主子哪回不是发一通大火,连带着她们这些底下人也颤颤巍巍,生怕碍了人的眼。

可这回——

皇后主子不仅未曾发火,对这位荣国公夫人竟然比以往还要宽厚几分,还真是奇了怪了…不过她心中虽然是这般想,面上倒是未有什么变化,只是待人又恭敬了几分。

沈唯自然也察觉出宫人的态度,她什么也不曾说,只是如常由秋欢扶着坐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至荣国公府的影壁。

原先侯在那处的婆子、丫头瞧见这马车里头的东西免不得是碎碎细语起来,都说“大夫人是个好福气的,竟然如此得那位主子的青眼”…沈唯耳听着这些话语也未曾说道什么,她只是让秋欢遣人把东西搬回去,而后是让人带着那一株千年人参朝大乘斋走去。

大乘斋。

沈唯刚走到那处,以南便迎了过来,她眼见人打完礼便问道:“母亲的身体怎么样了?”

“午间吃完药睡了一觉,现下好多了…”以南一面笑说着话,一面是引人进去,口中是跟着一句:“这会正在里头看着佛经呢。”

沈唯耳听着这话便点了点头。

她捧着那只锦盒往里头走去,眼瞧着坐在里头罗汉床上看着佛经的老妇人便又停了步子…魏嬷嬷原先就侍奉在老夫人的身侧,自然最先瞧见了沈唯的身影,她是笑着朝人打了一礼。

谢老夫人听到声响倒是也睁开了眼,她把手中的佛经一合,而后是同人温声说道:“你回来了。”

“刚回来,惦记您的身子便过来看看…”沈唯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朝人走去,待至人前便朝人一礼,而后才又把手上的锦盒递给魏嬷嬷,跟着是又一句:“皇后娘娘知晓您身体不好,特地让我带来了这株人参给您补身子,您现下可好了?”

谢老夫人闻言便又笑了一回,口中也只是一句:“娘娘实在是客气了…”而后她便握着沈唯的手说道:“我也不过是未曾歇息好,没什么大碍,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沈唯耳听着这话却是又看了人一回,见人眉宇之间除了几分疲态,气色倒是好了许多便也未再多言…只是想着先前柳梦闲的话便又同人说道了一句:“过几日便是娘娘的生辰了,她让我们一道去。”

她说到这是稍稍停顿了一瞬。

而后沈唯是看着谢老夫人的面容,跟着是又一句:“玄越也在受邀的名单上。”

作者有话要说:替闺蜜解决婚事~

☆、第 64 章

谢老夫人原先面上挂着的温和笑容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却是不自觉得收敛了些许, 就连握着沈唯的手也有些收紧,倒是身侧的魏嬷嬷先回过了神。

她正替沈唯端来茶, 这会便与沈唯柔声说道:“大夫人且先坐下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