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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一落——

谢老夫人倒是也回过了神,她敛了面上的神色也收回了握着沈唯的手, 而后是看着沈唯柔声说道:“你先坐…”等到沈唯坐下,她才又温声笑道:“皇后娘娘生辰,我们自然是该出面恭贺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如常, 就连声线也未有什么变化,仿佛先前那一瞬的恍然并不是她。

沈唯原本在说话的时候就一直观察着谢老夫人的神色,自然也未曾错过她那一瞬的变化。看来她猜得不错, 谢老夫人的确隐藏着什么秘密, 而这个秘密与陆起淮有关,或许还同宫里有着什么密切的关系…若不然不会她每回提到宫里, 谢老夫人和陆起淮就露出这样的神色。

不过她也未曾说话。

她只是假借饮茶的动作敛下了眼中的思绪。

等到重新抬起头的时候,沈唯面上的神色便又是起初的那副模样, 她仍旧眉目含笑看着谢老夫人, 口中也是柔和一句:“那过会我便把这桩事遣人同玄越说了,说来, 这还是他头一回进宫,是该好生准备下…”她这话说完便又把手中的茶盏置于桌案上, 跟着是又一句:“好在离那日也还有一段时日,倒也不必太过紧张。”

除了这些事,她心下还有一桩事却是要同谢老夫人商量的。

因此等前头的话说完, 她便问起人来:“不过到底是皇后娘娘的千秋生辰,这礼数却是不能少的,只是皇后娘娘素来见惯了好东西,儿媳这一时也不知该送些什么好。”

按着以往,陆家也不过是与别人一样,照规矩送便是了。

可如今因着陆起淮的缘故…

她倒是也不知道是该送得出挑些还是寻常些了。

谢老夫人耳听着这话倒是笑说了一句:“你也说了娘娘素来见惯了好东西,何况这样的日子也不过大家凑在一道热闹热闹,这礼物倒是不用太过出挑,你且择个好意头的送去便成了…”等这话一落,她眼看着沈唯是又跟着一句:“岁岁,你要记住,玄越是玄越,陛下让他跟着太子,那是他的福分。□□国公府还是荣国公府,咱们效忠得始终只有一个人。”

“天子不说话,咱们便只需如常就是。”

她这话说完眼见沈唯面上的犹豫消尽,便又握着她的手背拍了一回,跟着是又一句:“好了,如今天色也晚了,我还有晚课要做,你且先回去。”

沈唯见此便也未再多言,她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而后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待又朝谢老夫人打了一礼后便往外退去。

等到沈唯退下,魏嬷嬷看着谢老夫人重新沉下的脸色便轻声说道:“您也不必太过担心,龙椅上的那位都不曾说道什么,未央宫的那位主子就算瞧见了又能说道些什么?何况那位行事素来小心谨慎,旁人发现不了什么。”

谢老夫人听她这般说道,脸上的神色倒是好了许多,只是声音却还是有些微沉:“可这回毕竟是在宫里,当年那样的情形,我们这些不曾亲眼瞧见的都心有余悸…”她说到这也未再往下,只是伸手按起了眉心,跟着是又叹息了一声。

魏嬷嬷大抵也是想到了当年的场景,耳听着这话便也跟着叹了口气,却是又过了一会,她微微垂眼伸手替人按起了头,而后才又说道:“您现下担心也没用,那位总归是要走过这一坎的,何况他若是不去,却是要惹人怀疑了。”

谢老夫人又岂会不知这其中关键?因此她也未再多说旁的,只是收回了按在眉心处的手,而后是与人说道:“等到夜里,你亲自去与他说道一声。”

“是…”

魏嬷嬷轻轻应了一声,她重新替人按了起来。

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她是压低了声音同人说道:“老奴总觉得大夫人好似知晓了些什么。”

谢老夫人闻言倒是睁开了眼,她心中也有这个感觉,只是想着岁岁那个性子,倘若知晓必然是瞒不住的,因此也只当是自己想错了,她想到这刚想开口说话便又听得魏嬷嬷又说了一句:“还有,老奴总觉得大夫人如今的性子较起以前实在是变化太多了。”

以前,倘若二夫人敢在大夫人面前多说道什么,大夫人不是直接冲了过去便是来找老夫人哭诉,可如今不管二夫人怎么说,大夫人却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

还有太多的之末细节…

她心下说不明白,却总觉得现在的大夫人比起以前实在是变化太大了。

谢老夫人耳听着这一字一句,眼中倒是也泛起了几分沉吟…不去想倒是也没觉得什么,可若是细细想来,岁岁如今的变化的确是太大了些。不过眼瞧着那轩窗外头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她还是收敛了眼中的思绪,口中也只是如常说道:“别想太多。”

魏嬷嬷闻言便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不再多言。

等到夜里。

文渊馆,陆起淮耳听着魏嬷嬷的禀告,脸上的神色一沉,就连眼中的神情也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魏嬷嬷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她不敢多言更不敢抬头便只是低着头侯在一处…好在也没过多久,男人便已恢复如常,他原先收拢的指尖重新松开,口中也只是一句:“知道了,嬷嬷先回去。”

他这话一落,眼看着魏嬷嬷面上隐含的担忧便又跟着一句:“不必担心。”

魏嬷嬷听到这句,脸上原先含着的担忧才总算是消尽了…她轻轻应了一声,待又朝人一礼后才往外退去。

等到帘起帘落,这屋中再无旁人的身影,陆起淮起身走至轩窗前,外间月色清明,隐隐还有蝉鸣轻叫,而他负手站于此处,那张被月色照映下的面容有着从未有过的阴沉。他紧闭着双目,无人可以窥见他眼中的情绪,唯有从那紧握的手和那不自觉抽动的脸颊能瞧出他是在强行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没过几日。

皇后的千秋礼还未举行,汴梁城倒是新多了一则消息,却是说道皇后娘娘属意御史大夫家的嫡长孙女许素心,有意把她许配给太子做太子妃…这事起初传出来的时候还未有多少人信,毕竟这汴梁城中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属意昌平郡主,因此这桩事倒也未曾掀起什么水花。

可没想到这又过了一日,圣旨便下来了。

天子近侍亲自捧着圣旨到了许家,陛下亲自下旨御史大夫家的嫡孙女许素心为太子妃,只等着钦天监择选佳日不日完婚。

太子成婚,这可是大事…

何况定得还不是他们都以为的昌平郡主,反而是御史大夫家的那位长孙女,虽说御史大夫家的这位小姐也是个秀外慧中的闺绣,可这比起霍飞光实在相差得有些多了。倒不是说品性相貌,却是说她身后的势力。

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原本属意霍飞光正是因为她身后的势力,哪里想到这一转眼的功夫竟然择了许家小姐为太子妃?

许家虽然也是士族出身,可御史大夫是个老顽固,为人很是刻板,对家中上下也很是严苛…这样的家族能给太子什么助力?因此这桩事刚刚传出,自然有不少人在私底下秘密私语。

沈唯得到这桩消息的时候正在临窗剪花,耳听着水碧禀着这桩事,她也未曾说道什么。昨儿个落了一场雨,今日倒是有些凉爽,她仍旧挽着两节袖子修剪着枝叶,等到秋欢捧了一道折子说是“昌平郡主请她一叙”,她才放下了手中的剪子,看着外头的天色轻轻笑了笑:“走。”

仍旧是当日那个小酒馆。

霍飞光看着坐在对面的年轻妇人,等替人斟过一盏酒后,她才开了口:“你可知道太子被许婚的事?”其实她要问得并不是这个,她想问这桩事是不是沈唯做得?她说不清楚是个什么缘故,也知道这个想法实在太过神奇。

可她就是这样觉得,这桩事和沈唯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当日她从未央宫出来的时候,柳梦闲虽然气愤却还是未曾打消这个念头,也是,且不说父亲任职兵部尚书,就说她的外祖父,堂堂西南王掌兵十余万…这样的势力,柳梦闲又如何会舍得?

可就在那一日之后——

柳梦闲却突然唤人不少汴梁城中的闺秀进宫作陪,就连她进宫也未再被人请去未央宫,没过几日便传出了如今这一道消息。她私下也着人打听过,知晓沈唯离宫那日,柳梦闲破天荒未曾处置什么人,反而还给沈唯准备了不少好东西。

霍飞光心中猜想是因为沈唯的缘故,柳梦闲才收了这个心思,可她却不知道沈唯究竟是说了什么?

因此她才会在知晓这桩事后便立刻请了人出来。

沈唯笑着接过霍飞光递来的酒盏,待饮下一口,她才抬了眼朝人看去…眼看着霍飞光眼中的思绪,她却是未曾遮掩与人如实说了当日宫中的那桩事。等说完了这桩事,盏中的酒也饮得差不多了,她重新斟了一盏却也未再饮用,只是握于手中同人说道:“她也只是一时想不明白,等她想通了便会知道对于太子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霍飞光虽然知晓沈唯的不同,却也未曾想到她竟然敢与柳梦闲说这样的话。

天家婚事,谁敢置喙?就连她的父母也只能按而不发,唯恐真得开罪了柳梦闲,她倒好…霍飞光想到这便又皱了眉,连带着声调也带了些不赞同:“她并不是一个好性子的,倘若不是碍着荣国公府的缘故,她必定不会放过你。”

等前话一落——

霍飞光眼看着沈唯眼中的盈盈笑意却是又叹了口气,她伸手握住沈唯的手,跟着是又一句:“不管如何,这回多谢你了,只是日后你千万别再如此冒险。”

沈唯耳听着这话却只是轻轻笑了笑,她把手中的酒盏置于桌上,而后是反握住霍飞光的手:“你不必谢我,就如我先前所说,即便没有我,她也会想明白…”她这话却并非说假,书中柳梦闲最后定得便是这位许家小姐,只是过程并不算顺利。

书中的柳梦闲一心想要让霍飞光嫁给赵盱,后来便寻上了赵准说道此事,未曾想到竟被赵准当众斥责了一顿,而后柳梦闲虽然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却把这个羞辱落在了霍家的身上。

她是六宫之主,倘若私下要做些什么,纵然是赵纨和霍飞光也是没法子的。

霍飞光闻言却不曾说话,不管如何,沈唯这回的确是帮了她的大忙…若不是她,这件事必定不会如此圆满的解决。

她想到这,虽然未曾说话,可看向人的目光却还是多了几分郑重。

两人余后倒是不再说道此事,只是喝起酒来。

霍飞光一面饮着酒,一面倒是与人说道:“其实我和二哥彼此本就没有什么情谊,这一切也不过是未央宫那位的一厢情愿罢了…如今这桩事能够圆满结束,日后我们相处起来倒也可以轻松许多。”

“这些年,我们几兄妹越走越远,三哥行事也是越发荒诞了…”

她说到这是又叹了口气,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微沉:“倘若大哥还在的话,看见这幅局面也不知会作何想法。”

沈唯一直侧耳倾听听着人说话,她知晓霍飞光所说的二哥、三哥便是太子和晋王,只是这位大哥…若是她不曾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当年那位皇长孙殿下。她想到这,握着酒盏的手微微收拢,口中是跟着一句:“当年那位太子殿下是真得畏罪自杀吗?”

霍飞光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原先稍显萎靡的神色顿时严肃了许多,就连那双眼睛也开始变得锐利。

她的手中紧握着酒盏,声音微沉:“我不信…”霍飞光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朝轩窗外头的天色看去,大抵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竟有泪花闪烁,连带着声音也变得微弱:“我不信舅舅会做出这样的事,更不信他会畏罪自杀。”

这到底是皇家秘闻,纵然是霍飞光也不敢多言。

因此也只是这一瞬后,她便垂下了眼帘掩尽了眼中的思绪,等到她再朝沈唯看去的时候,面上的神色已恢复如初…霍飞光把手上的酒盏置于桌上,而后是同人说道:“好了,今日也差不多了,我送你出去。”

沈唯闻言倒是也未再多说什么,她点了点头,而后重新戴起了帷帽便往外走去。

等到她坐上马车——

沈唯眼看着仍旧立在那处的霍飞光便与人说道:“郡主也早些回去,瞧着天倒像是快落雨了。”

“我知道…”霍飞光笑着朝人点了点头,眼看着车帘落下,马车渐渐往外驶去,她才冷了面容降了声调朝一处说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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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霍飞光这话刚落, 便有一道身影从小巷子里出来…

来人一身月白色长衫,手持玉笛, 正是梁令岳。他见被霍飞光发现,面上也没有什么异样, 只是如常朝人拱手一礼,口中也是温声唤人一声:“昌平郡主。”

霍飞光闻言却不曾说话,她负手于身后,身姿挺直, 下巴却微微抬起仔仔细细得打量了一回眼前的男人,眼瞧着面前的男人一如旧时温润模样,她是又朝巷子口看去一眼, 待看到沈唯那辆马车越行越远, 她才开了口:“你随我进来。”

她的声调显得有些淡漠,就连面上的情绪也很是平淡。

等前话一落——

霍飞光便率先转身, 打了帘子往里头走去。

原先在屋里的那对年轻夫妇见霍飞光重新进来却是一怔,还不等他们说话便又看得有人跟着她一道走了进来…夫妇两人上回见他们说过话知晓他们认识便也未再说话, 只是重新做起了手头上的事。

左右有什么吩咐, 郡主自会与他们说的,既然郡主未曾说话, 他们也就不必多言。

霍飞光步子未停,继续往里头走去。

那里的酒菜还未曾收下, 她重新坐在了原先的位置上,而后是抬手倒了两盏酒,酒是她惯常喝得那款烈酒, 她见梁令岳跟着坐下,一盏推到人的面前,一盏便握在自己手中,待饮下盏中酒,她才看着梁令岳说了话:“你可是喜欢她?”

梁令岳耳听着这话,面上的神色却是微怔,纵然这个“她”字,霍飞光未曾说个明白,可他又岂会不知晓霍飞光说得是谁?他只是有些怔忡原来在这汴梁城中的女郎竟然也会有人说话如此直白,甚至吝啬到连个开场白也不愿多说。

不过——

这样的单刀直入却很合他的心意。

梁令岳笑了笑,待把手中的玉笛置于桌上,而后是接过霍飞光递来的酒盏饮下一口…他来汴梁这么久,所饮的酒数不胜数,可每每入喉总觉得有些失望。

天下脚下端得是富贵荣华,就连酒也因为是给贵人所用平添了几分醉生梦死的缠绵味道,却少了几分本来该有的劲道。

而他盏中的这杯酒却正好…

梁令岳低眉嗅了嗅,应该是边陲那处的味道,早就听说这位昌平郡主的不同,倒是未曾想到果然如传言一般。

他想到这便把盏中的酒一并饮尽,而后是看着霍飞光开了口:“她的确与众不同…”梁令岳说这话的时候,面上仍旧带着温和的笑容,可语气却带了几分少有的郑重。

他见过沈唯也才几回光景,可每每见后却总能发现她的不同,沈唯的不同并不像眼前的霍飞光给他一种直白而又利落的感觉。

她的身上…

有着他说不出也道不明的感觉,好似是一种极端的矛盾感,明明是拘于内宅的妇人却有着独到的眼界和看法。

梁令岳总觉得她不似寻常的士族宗妇。

可若说她不是士族宗妇,她的身上却有着那些贵女都堪配不上的雍容气质,可若说她真是普普通通的士族宗妇,有时候她说的话行的事却要比谁都利落都胆大。

这种不同和矛盾就如罂粟花一般吸引着他,让他辗转反侧无法忘怀。

就像今日这样远远跟着她看着她,其实已不是头一回了,倘若是以前以他的性子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拘束,见到了那便一道饮茶品酒聊天说话,可如今…他却不知道为何,心中竟然生出了怯意。

倘若让旁人知晓,他梁令岳竟然有朝一日会生出这样的感觉,只怕会让他那一众好友都得嗤笑了去。

梁令岳想到这,眼中也显露出几分无奈,他摇头笑了笑,待又重新斟了一盏酒,他才看着轩窗外头的天色继续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她的身上好似天生就有着吸引我的东西,让我忍不住便想多靠近她些。”

“你问我喜不喜欢她,我也说不上来…”

“可我心中惦记着她,从小到大,我很少有这样的感觉,倘若惦记一个人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便是喜欢的话,那我…”梁令岳说到这的时候却是又饮下了一盏酒,酒入喉间,那股子辣意烧得喉咙都有些滚烫,可偏偏他吐出来的话语就恍如三四月里春风拂人心一般,温柔得恍如情人间的呢喃:“的确是喜欢上她了。”

霍飞光一字一句听着梁令岳说话,她也未曾想到眼前人竟然没有丝毫遮掩,这样直白而又透彻得把他的情意摊于面前。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

她原先对梁令岳的不喜倒也少了几分,盏中酒早已喝尽,霍飞光重新斟满了一盏,这一回她却不曾饮用只握于手中。而后她是看着梁令岳继续说道:“既然喜欢为何不去追?躲躲藏藏哪有半点江湖儿女的模样?我认识的梁少庄主可不是这幅模样。”

她所认识的梁令岳的确不是这幅模样…

无论是往日听到的传闻,还是近些日子两人的交涉,她能看出来眼前的男人光明磊落、行事虽然不羁却很是洒脱,就是因为如此,她才觉得奇怪,这个男人为何在面对沈唯的时候竟然会有这样的表现?

梁令岳耳听着这话却未曾说话,他只是笑了笑,而后便把盏中酒一概饮尽。

霍飞光见他这般却是皱起了眉,她的手中仍旧握着酒盏,朝男人看去的目光却有些微冷,连带着声线也跟着降低了几分:“你嫌弃她是寡妇?”

“自然不是…”

梁令岳未曾想到霍飞光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怔之后便忙回道,他这话回得不假思索,脸上的神色也很是端肃。

他岂会嫌弃她是寡妇?

霍飞光看着他面上的神色并非作假,握着酒盏的手倒是稍稍松开几分,她想了想便又问道:“那你可是嫌弃她嫁过人?”她这话说完眼见梁令岳摇了摇头,便又皱了眉继续说道:“你既不嫌弃她是寡妇也不嫌弃她嫁过人,那么为何不鼓起勇气让她知晓你的心意?”

她这话一落,眼看着梁令岳微怔的神色,口中的话未停,却是继续同人说道:“纵然她拒绝了,可你好歹尝试过了,总不至于日后让自己后悔。”

梁令岳的确是被霍飞光的这番话所怔住了,他怔怔看着霍飞光的面容,脑中萦绕着她先前所说的那番话,他好似突然醒悟了过来,是啊,纵然被她拒绝,可他总归是尝试过了,那么也不至于日后想起此事的时候心生后悔。

梁令岳想到这,脸上重新拾起了笑意。

这一抹笑意较起先前更加耀眼也更加夺目,他的眉眼含着掩不住的笑意,就连唇角也忍不住微微扬起。

他把手中的酒盏置于桌上,而后是伸手拍了拍人的肩膀,许是真得开怀,又或是霍飞光给他的感觉不同其余的皇族,他倒是的确忘记了所谓的男女大防…梁令岳眼看着霍飞光朝他看来也只是同人说了一句:“今日多谢你了,等日后我再请你喝酒。”

他这话说完便急匆匆得走了出去。

梁令岳走得快,那块布帘受了人的力道,迟迟都未能平复下来…霍飞光的手中握着酒盏,透过那块仍旧未曾放下的布帘眼看着梁令岳匆匆离去的身影,她什么也未曾说,只是在那块布帘落下后,她才收回了眼朝先前被人拍过的肩膀看去。

她的心下不知怎么回事,只是觉着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这种滋味以往她从未有过,因此也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感觉,霍飞光只好重新饮起了盏中的酒,酒入喉间,她却皱起了眉…她垂眼看着盏中那还杯未曾饮下的半盏酒,明明是与先前一样的酒,为何这回她却觉得有些苦涩。

黄昏日落。

沈唯的马车从先前的巷子出来后倒是未曾直接回荣国公府,反而停在了一家如意斋前…如意斋做得是糕点生意很受城中人喜欢,她是打算明日去探望褚浮云的时候给人带些过去。

褚浮云如今月份越大,害喜也越发厉害了,上回沈唯过去的时候见她又瘦了一圈,后来知晓她爱吃这如意斋的桂花糕,沈唯每回去见人的时候都会带些过去。

这会沈唯便坐在马车里头看着书。

如意斋的生意红火每日又有限量,每至这个时辰便有不少人过来排队…李大已去那处排了快有两刻钟的队伍了却还未曾见人回来。

水碧掀了车帘往外头看去一眼,眼瞧着李大快排到了便又同人说道一句:“夫人,快了。”

沈唯闻言也未曾说话只是朝人点了点头。

水碧见此便也未再说话,她落下手中的车帘刚想替人重新续一盏茶,只是车帘刚刚落下却又被人掀了起来。那外头的光亮打进来,水碧自然先发现了,她忙放下手中的茶盏朝那处看去,眼瞧着马车外头的那道身影,脸色却是又沉了些许。

怎么是他?

只是还不等她说话——

沈唯倒是也察觉到了,她抬了眼朝那处看去,眼见梁令岳一身白衣坐在马上又见他半弯着腰气喘吁吁的模样却是一怔。

她把手上的书一合,而后是朝人开口说了话:“梁公子,怎么是你?”等前话一落,她看着人这幅模样便又不解得跟着一句:“你,这是怎么了?”

梁令岳透过那菱花窗朝里头看去,眼瞧着背靠着车厢坐着的年轻妇人虽然面有疑惑,神色却很自然…他也不知道是何缘故,只是突然想笑,而后他便真得笑了起来。

此时正值黄昏,红日也还未曾落下,那抹红日落在他的身上,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

沈唯眼见他这幅笑意盈盈的模样自是又一怔,一时喉间想说的话倒是也未能吐出。

身侧的水碧自从瞧见梁令岳后,眼中的神色便一直沉着,如今见他这幅模样,俏脸更是沉得厉害…只是唯恐沈唯怪罪,她便只好敛了神色压低了声音同她说道:“夫人,这处人来人往,李大也该回来了。”

沈唯耳听着这话倒是也回过神来,此处正在东街,来来往往不少达官贵人,若是被旁人瞧见的确不妥…

她刚想说话便听得梁令岳先开了口:“明日,夫人有空吗?”

明日?

沈唯闻言,神色微楞,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又听得梁令岳继续说道:“明日,我会在西山寺的那个梅林等着夫人,无论多晚,我都会在那等着。”他这话说完也不等沈唯说话,赶在李大出现前便先打马离去,沈唯也只能透过那还未曾落下的车帘看着梁令岳打马远去。

红日照射下的那道身影越行越远,而沈唯面上的怔忡却还未曾收回。

倒是水碧听得这一句,俏脸越发阴沉得厉害,她心中思索着一定要把此事告诉主子…主子若再不抓紧,保不准夫人真得会被人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