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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眼看着那些朝他们射来的箭羽,眼中神色却是又多了几分思量。倘若只为救人,这些人根本无需用这样的杀招,可偏偏他们却只关注着这处,而并未趁乱劫走柳长席,看来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劫走柳长席,而是想杀了他们。

陆起淮刚刚想到这,便发觉另有几十个黑衣人朝他们袭来。

赵盱原本以为他们是想劫走柳长席,眼瞧着这一众黑衣人便道:“看好犯人。”不管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劫走柳长席,这人如今对他而言还很重要,他绝不相信一个区区的知府竟能在十数年间搜罗这么多金银财宝,他的背后肯定有人。

他心中隐约有几个猜测,只是苦无证据。

可他相信,只要把柳长席带到汴梁好生审问,必定能找出其他人的罪证。

因此——

柳长席绝对不能有事。

谁知这些黑衣人的目标根本不是柳长席,反而是朝赵盱和陆起淮袭来,大抵是秉着想让两人死,他们用得都是狠毒的杀招,跟着赵盱来的一众侍卫早先已受了不少伤,此时又要对抗这些黑衣人,原先成包围的圈子很快也就退散了开来。

圈子一旦散开就给了那些黑衣人可乘之机,不知是谁先砍了赵盱□□马的腿,马儿吃痛倒了下去,而赵盱也被扔在了地上,他虽然会些武功却并不擅长,尤其被马扔在地上的时候,膝盖碰到了地上的石头竟一时吃痛得起不了身。

因此眼瞧着那几个朝他袭来的黑衣人也只能咬牙拿着剑挡去几招,可他的武功又怎么可能比得上这些黑衣人?纵然拼力挡了几招却还是受了不少伤。

黑衣人本就是为取他性命而来,行得都是杀招,没一会功夫,赵盱便已受了不少伤,其余一众侍卫眼看着赵盱受伤自是心急。

可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少,此时又都被黑衣人包围着,哪里能分出手去救人?

柳长席还在囚车里,他抬眼看着那边的乱战,原先平静的面容此时却显露出几分癫狂的笑容…他不过孑然一身,死就死了,可他纵然要死也要拉人陪着。

堂堂庆云国的太子陪着他一个将死之人,岂不正好?

他想到这,脸上的笑容越发收不住,口中更是忍不住说道:“杀了他,杀了赵盱!”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倒是朝柳长席看去一眼,眼看着他面上癫狂的笑容,他心下却是又添了一抹计较,而后他是收了心思对抗起围绕在他身边的黑衣人…这些黑衣人的武功虽然不错,可比起他却还是差远了。

身侧的黑衣人一个个倒下,地上原先沉积的雨水溅起,倒是让他的衣裳也沾了不少污点。

陆起淮手握着长剑,在听到赵盱痛呼声的时候却是分神看去一眼…此时的赵盱再无往日的清风明月之相,他身上已经不知受了多少伤,素来温润的面容此时也泛着痛苦之色。

身上的伤让他再也提不起手上的剑,而那些黑衣人却仍旧未曾停下手上的动作。

陆起淮眼看着站在赵盱面前的那个黑衣人高高举起的剑,他知道这一剑下去,赵盱必死无疑…天空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而他透过这稀稀疏疏的雨丝看过去,眼中却泛出了复杂的情绪。

他的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幼时赵盱最爱牵着他的衣袖唤他“哥哥…”

而后是夜里两人月下对酌的时候,他温声唤他“玄越…”

陆起淮看到那把剑朝赵盱越靠越近,也看到了赵盱已经合上了眼睛,就在一声又一声惊呼的“殿下”声中,他到底还是扔出了手中的剑,剑直入黑衣人的心肺,而黑衣人手中原先握着的剑也应声倒下。

其余黑衣人眼见如此却是一怔,而后皆朝陆起淮而去。

赵盱原本以为必死无疑,他先前甚至都能感受到一阵刀锋朝面门拍来,哪里想到等了许久却只听到一阵闷哼声。他睁开眼看着已经倒在身侧的黑衣人,而后是拧头往前看去…雨越来越大了,其实有些模糊人的视线,而他却看见陆起淮一身玄衣被一群黑衣人包围着。

以林庆云为首的侍卫眼见赵盱无事也就重新归于这场战斗。

没一会功夫,场中的黑衣人越来越少,而柳长席面上的神色也越发难堪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派出这么多人都无法杀掉赵盱。

陆起淮此时也已解决完身边的黑衣人,他现下的模样其实也不算好看,身上不是泥水便是鲜血,可他却恍若未察一般只迈步朝赵盱走去…等走到赵盱身前,他便弯腰朝人伸出手,口中是如常一句:“殿下,起来。”

赵盱闻言也未曾说话,他刚刚把手搭在陆起淮的手上便瞧见有几个黑衣人朝他们袭来,眼看着那两人的剑朝陆起淮砍去,他忙出声喊道:“玄越,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大猪蹄子会受伤吗~

☆、第 83 章

夜里。

晋王府。

此时月上满天, 位于晋王府东面的书房里却有两个年轻人对坐着, 正是晋王赵睁和陆起宣。两人的手上皆握着酒盏, 酒是好酒,不过他们现下的心思却不在这个酒上头…屋子里静悄悄的, 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赵睁才沉声开了口:“你确保他们真能万无一失?”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就落在对侧的陆起宣身上。

屋中烛火通明,打在赵睁的身上隐约能窥见他脸上有着少有的郑重。

陆起宣耳听着这话却是轻轻笑了笑, 他的指腹缓缓抚过酒盏上的纹路,而后是与人温声说道:“王爷放心, 今次派遣出去的都是江湖中的高手, 必定会让他们命丧当场…”等这话一落, 他停下了磋磨酒盏的动作,跟着是又说道:“若是未曾估算错的话,今日他们应该已经动手了,很快他们的死讯就会传到汴梁。”

他说到这的时候,眼中的神采也越发浓烈了几分。

只是唯恐人瞧见这外露的情绪,陆起宣便又垂下了眼,待把手上的酒盏重新置于桌案上, 他便起身朝赵睁拱手一礼, 口中是跟着一句:“只要除了这个心腹大患, 日后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拦得住王爷了。”

“不——”

陆起宣突然抬起头,在烛火下,他的面容少了平日的温和, 却是添了几分未曾遮掩的野心:“很快属下就该唤您一声太子殿下了。”

或许是因为“太子”这两个字,赵睁原先面上的沉吟和思量尽数散去,他端坐在椅子上,手中仍旧握着酒盏,脸上是遮掩不住得高兴…没了赵盱这个绊脚石,他自然是高兴的。

他等这一日实在是等得太久了。

从小到大,他自认为样样都比过赵盱,就连父皇也时常夸他,可偏偏因为赵盱投身的是未央宫那位的肚子,所以自小便压了他一头。

好在…

这个心腹大患很快就要消失了。

赵睁想到这,脸上的笑意更是收敛不住,不过他向来是个不羁肆意的,何况此时又是在自己的府中,既如此又何必收敛?因此他不仅未曾收敛,反而仰头饮下这杯盏中酒,而后是大笑一声,道一句:“好!”

他把手中的酒盏置于桌上,眼看着仍旧持拱手之礼的陆起宣便起身亲自扶了他一把,等把陆起宣扶起,赵睁也未曾收回手,反而把手落在陆起宣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拍,而后是与他笑道:“你果然很好,本王没有看错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却是不自觉得想起当日陆起宣求见他时说得一句“我知道王爷想要什么,我愿助王爷一臂之力。”

这样的话…

赵睁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他的门客,他的属臣,谁不知道他要什么?因此在听到这样的话后,他也不过是嗤笑一声。

论起本事,陆起宣不过一介白衣,还是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竖子,这种人有什么资格来与他说这样的话?

若是往日,他自然不会理会陆起宣这样自诩有本事的人,可那日或许是来了几分兴致,他倒是难得召见了人。

赵睁记得那日他坐在椅子上,眼看着伏跪在地上的陆起宣,懒洋洋得问了一句:“你知道本王想要什么?”

那日,陆起宣是怎么回答的呢?他记得那日,陆起宣伏跪在地上,脸却是抬了几分朝他看来,这个往日在汴梁素有温润名声的少年,那日却未曾遮掩自己的野心与他说道:“我知道王爷想要赵盱死,而我愿意帮王爷一臂之力。”

或许就是因为陆起宣当日眼中的野心,还有他这一番话,终于让他对他刮目相看。

如今看来,他的确是未曾看错人。

他的那些门客和属臣纵然知道他想要什么,却从来只是劝他“再等等”,可他等了这么多年,实在等不下去了!他已经再也无法忍受屈于赵盱之下的日子了。他那位好兄长有什么资格做储君?有什么资格压着他?

他根本就不适合当皇帝。

只有他,只有他才是最适合的那个人!

如今好了,赵盱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与他争了…赵睁好似已经看到了自己身穿储君服制受众人跪拜的日子了。

不仅是储君,还有那个位置,那个九五至尊的位置,终将也是属于他的。

陆起宣跟着赵睁这么久,自然也摸透了他的性子。如今见他脸上那一份遮掩不住的笑便退后一步,而后是朝人行了一个大礼,口中更是直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道声音其实并不算响,可在这夜里却很是清亮…赵睁垂眼看着伏跪在底下的那个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丝毫未曾遮掩自己的情绪,带着十足的野心和肆意,在这夜里迟迟萦绕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

赵睁终于止住了笑声,他弯腰亲自扶起陆起宣,而后是看着人说道:“你放心,你想要的一切,本王都会给你…”等这话一落,他是又跟着一句:“荣国公的位置亦是。”

陆起宣耳听着这话,立时便抬了脸。

他眼看着烛火下的赵睁,素来温和的脸上此时也有着遮掩不住的激动…他做了这么多,为得不就是那个位置?他想到这还想再跪谢人一回,不过这次却是被赵睁拦了一把。

赵睁笑拍着他的肩膀,口中是道:“好了,以后你我二人的时候就不必再行这些虚礼了,今日本王要与你不醉不归。”

陆起宣见此自是也未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应“好”。

等到陆起宣回到陆家的时候,已近子时时分。他踉踉跄跄得由人扶着走下马车,今日他和赵睁不知饮了多少酒,他本就不善饮酒,此时自然也有些醉了。

原本身侧的小厮想扶着他回外院歇息,只是还没走几步便有人朝他走来。来人是陆步鞅身边的随从,待朝陆起宣拱手一礼后便道:“二公子,二爷已等您一晚上了。”

陆起宣虽然醉了,但神智却还有几分清楚,因此耳听着这话倒是也未说什么,只是朝人点了点头,而后是说道一句:“走。”

他知道父亲等他是为着什么。

只怕他那个素来沉稳的父亲此时也有些寝食难安,若不然也不会这大夜里的还等着他,他想到这便又笑了笑,而后是推开小厮的搀扶往前走去。

那随从见陆起宣这幅模样索性便打发了小厮,而后是亲自扶着陆起宣往书房走去。

夜凉如水——

陆起宣吹了一路的风,神智倒也清楚了不少,等走到书房前,他便推开随从的搀扶,而后是自行推门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的烛火因为燃烧了一夜的缘故,此时已有些昏沉了,陆起宣手撑在门上,步子微顿,待朝里头看了一眼,他才继续往里头走去。

陆家惯来重规矩,因此陆起宣倒是还记着规矩,待朝陆步鞅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后才开了口恭声唤人:“父亲。”

陆步鞅看着眼前的陆起宣却是不自觉得皱了一回眉,先前书房外头吹进来一阵风,他自然也闻到了陆起宣身上那股子浓烈的酒味。从小到大,他便教导长子要谨言慎行,可如今长子行事却是越发肆意了…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可此时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陆步鞅想到这便又垂了眼,他亲自倒了一盏茶推于一侧,而后是看着陆起宣说道:“坐。”等这话一落,他眼看着陆起宣坐下才又沉声问道:“你确保这桩事一定不会有什么差错?”他为人为官多年素来行事小心,从来不曾有丝毫行差踏错的地方,可今次,他却行了一桩天大的事。

倘若赵盱和陆起淮没死,倘若他们查出了背后的真相,那么等着他们的就只有一个结果。

而这样的结果,必定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陆起宣耳听着这话却未曾开口,他是先握过茶盏待饮下一口热茶,仅剩的醉意也终于消散开来。他仍旧端坐在椅子上,手中也依旧握着那杯茶盏,却是过了有一会,他才抬眼看着陆步鞅笑道:“父亲就是太小心了,您放心,很快这世上就没有陆起淮这个人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想起这大半年来被陆起淮压着的那种心情。

往日这汴梁谁不夸他?

可自从陆起淮来了家中之后,所有的目光便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无论是家中的祖母,还是往日外头的好友,甚至就连他一直仰慕的杨先生也时常夸赞陆起淮。

好在——

陆起淮很快就要消失了,或许现在,陆起淮就已经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陆起宣想到这,脸上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这股子强烈的激动甚至让他整张脸都变得有些扭曲起来…他的手紧紧握着茶盏,却是又过了有一会功夫,他才开口说道:“殿下已经应允我了,只要他坐上那个位置,以后这荣国公府就是我们父子的。”

陆步鞅耳听着这话却未曾说话,他只是垂眼看着手中握着的茶盏。

茶水因为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此时已经有些泛凉,他心中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大哥和母亲,他一直敬重大哥和母亲,可如今却对大哥的子嗣动了手…只是想着在朝中的这些日子,自从陆起淮上位后,人人都爱把陆起淮与他相提并论。

他在朝中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才能坐上这个位置。

可陆起淮呢?他一上来便是都督佥事,如今又受太子和陛下重用,只怕不用多久又可以再进几品,到得那时,难道要让他这个做叔叔的给他行礼不成?所以他不仅纵容起宣跟着晋王,也纵容了他的这次行为。

只希望这次行动会万无一失,若不然…

陆起宣眼看着对侧父亲面上的神色,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父亲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谨言慎行,倒也怪不得这么多年,父亲也只能坐在这个位置…这世间之事,若是不拼一把,又怎么能得到相应的回报?

若是按照父亲的那一套理论,如今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和陆起淮争?

有时候兵行险招才能取胜,战场如此,官场亦是如此。

陆起淮和赵盱此次出门统共也只带了几十个侍卫,他找的那些黑衣人各个武功高强,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们?

父亲真是杞人忧天了。

不过——

陆起宣想着那位杜大夫,如今陆起淮的事可以搁置一边,只是他那位好三叔,若是真得让他好起来…他想到这便搁落自己手中的茶盏朝陆步鞅看去,口中是一句:“父亲,您说三叔的病…”

他这话还未说全,陆步鞅却已先抬了眼朝他看来。

昏沉烛火下,陆步鞅的眼中是未曾遮掩的冰寒,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冷峭:“起宣,我与你说过,陆起淮的事,我不会管…可你三叔和祖母,你却不能动。”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错不错得放在陆起宣的身上,神色冰寒,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陆起宣眼看着陆步鞅面上的神色,只觉得身子发寒,他先前真是醉得糊涂了,竟然会在父亲面前提这样的话…虽然父亲此次纵容了他,可却不代表他会任由他对家中的其余人下手。

屋中的气氛仍然有些冷凝。

陆起宣的神色也有些忐忑,他不敢多言,只是起身朝人行了一个跪礼,而后才开口说道:“先前不过是儿子一时错言,父亲切莫放在心上。”

陆步鞅耳听着这话,虽然面上的冷凝还是未曾收敛,可语气却还是缓和了许多:“你要记得,你祖母和三叔永远都是你的亲人…”等这话一落,他是又稍稍停了一瞬,而后才又跟着一句:“好了,夜深了,你先回去。”

等到陆起宣应声退下——

陆步鞅的目光却还是未曾收回,他眼看着陆起宣离去的身影,眼中神色复杂…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长子竟然变得如此?陆起淮自幼养在外头倒也罢了,可家中的其余人,他竟然也起了这样的算计之心。

倘若有一日,他这个做父亲的拦了他的道,是不是也会落得像陆起淮这样的结局?

陆步鞅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身子有些止不住发冷。

几日后。

荣国公府门前便停下了一匹马,马上之人大抵是经了一路长途跋涉,端得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门前的小厮眼见他翻身下马刚想去问一回,只是眼看着那人的面容却是一怔,口中也是呐呐一句:“明护卫?”

这位明护卫往日是荣国公府的护卫长,如今便被调遣到大公子那处做随从,上回大公子出门就带了他,小厮眼瞧着人急色匆匆自是又问了一句:“明护卫,出了什么事?”

明路耳听着这话也不曾多言,只是脚步匆匆往里头走去。

他一路朝里头走去,待至月门处眼瞧着以南便忙喊住了人,却是请人通传想要求见老夫人道是有要事通禀。

以南在陆家这么多年,自然是认识明路的,如今见他这般也是一怔,只是让人稍等,而后便去大乘斋通禀去了…约莫有两刻功夫,便有人来请明路了。

此时正是众人给谢老夫人请安的时辰,满满一屋子自是坐了不少人。

明路一路低头走去,等走到里头待又给谢老夫人屈膝打了一道礼,而后才沉声说道:“老夫人,大公子他,出事了。”

而此时的陶然斋。

不知是不是近些日子天气转凉的缘故,沈唯前些日子便受了风寒。其实风寒这类小事,她从未放在心上,以往吃些药睡个觉也就好了,可不管是谢老夫人也好,底下伺候的人也罢,都当出了什么大事似得非得让她在屋子里好生歇息,就连谢老夫人那处的请安也都给免了。

沈唯倒是也不介意,只当偷得浮生闲罢了。

这会她刚刚用完早膳便斜靠在软榻上,她的身上盖着白狐制的毛毯只露出两只手翻看着书册…可即便是这样,秋欢进来的时候还是皱了眉,她一面是放下手中的汤药,一面是与人说道:“夫人,先前大夫已经说了让您好生歇息,您若想看书不如由奴念给您听?”

沈唯耳听着这话,自是无奈笑了一回。不过她到底也未说什么,只是把手上的书一合置于一侧,而后是接过秋欢递来的汤药,只是目光在瞧见秋欢面上的神色时却是一怔,口中是跟着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

秋欢闻言,手上的动作却是一顿。

不过也就这一会功夫,她便如常说道:“没什么事。”

她话是这样说…

可沈唯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还不等她说话,外头便传来一阵声音“七姑娘您慢些”、“七姑娘,夫人还在歇息”这类的话…她停下要饮用汤药的动作,拧头朝布帘看去,没过多久便瞧见陆觅知跟一阵风似得跑了进来。

沈唯看着她这幅模样便又笑了一回:“出了什么事,怎么跑这么快?”

打先前的时候,陆觅知才来给她请过安,若论时辰这会她应该在大乘斋才是…如今却是怎么回事?

沈唯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在瞧见陆觅知面上的神色时也不知怎得竟突然觉得心口有些疼,说来也奇怪,几日前她正在看书的时候,心下就跟被刀刺了一般说不出的难受,只是那时候也不过疼了一瞬,她也就未曾在意。

可如今看着陆觅知面上的神色,她却觉得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沈唯想到这,脸上的神色也就沉了几分。

秋欢在瞧见陆觅知进来的时候就变了脸色,她有心想拦一回人,只是还不等她说话,陆觅知却先急着开了口:“母亲,大哥出事了。”

沈唯手中的汤碗就在这一句话落了下来,青瓷做得汤碗应声而碎,里头的汤药也跟着四溅开来,屋子里几个丫鬟皆惊呼出声,而她却好似听不见别的声音…

她的脑中只徘徊着一句,陆起淮他,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沈姐:这个小混蛋,不出点事让我担心是不是就不能过日子了?

小淮:哎,以前用脸吸引媳妇,现在只能靠受伤博取同情了——我一定是史上最惨楠竹。

☆、第 84 章

那汤药原本就是滚烫的, 此时四溅开来自然砸到了沈唯的身上, 好在她先前穿着鞋袜倒是还有东西可以遮挡。可纵然如此,秋欢还是惨白了脸, 她眼看着那原本干净的素色鞋袜上此时被汤药覆盖着脏污一片忙蹲了下来,待握着帕子替人擦拭了一会, 又是朝还杵在一侧的丫鬟说道:“还不去给夫人去寻新的鞋袜?”

她这话甚是凌厉,那几个小丫鬟一听自是忙去里间寻起新的鞋袜。

眼瞧着几个丫鬟退下, 秋欢这才又转过头同沈唯说道:“夫人, 您没事?”等这话一落,她似是又有几分庆幸与人说道:“好在您今日穿得厚实,若不然真被烫到可不是小事。”

沈唯此时也已回过几分神,只是耳听着秋欢这话, 她却未曾开口。

她只是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陆觅知, 许是先前这幅模样让小丫头吓到了,此时陆觅知惨白着脸站在那处,却是一副出神不敢动的模样。沈唯看着她这幅模样却是先平了平心下那股子紊乱的情绪, 而后才朝陆觅知招了招手,口中也是温和一句:“觅知, 你过来。”

陆觅知闻言却是抬着一张惨白的脸朝沈唯看去, 眼瞧着不远处那张一如旧日的温和面容,她终于还是依着人的话朝人走去。待走到人前,她握过沈唯伸出来的手,口中是颤声问道:“母亲,您, 您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