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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气越发凉了,这一番动作自是带进了外头的不少寒风。

秋欢有些不高兴得拧起了眉,也不知是哪个小丫头这么没规矩,明知道夫人近些日子心情不好竟还这般不知轻重,她想到这刚想低斥人一句,只是眼看着进来的是水碧却又是一怔。

水碧行事素来小心谨慎,尤其是这回她回到夫人身边后,行事却是要比以前还要规矩几分。

今遭却是怎么了?

沈唯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番动作,她停下饮用汤水的动作半抬了眼朝人看去,眼见水碧这幅模样也是一怔。她原是想出口问人,不知想到了什么,那颗心竟不自觉地“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她知道水碧的性子,能让她有这样表现的必定是什么小事,难道…是他回来了?

水碧眼看着沈唯面上的神色便知晓她心中已经猜到了,她停下了步子,而后是看着人半喘着气笑说道:“夫人,大公子他,他回来了。”

纵然沈唯先前已猜到几分,可真得听到这一句话,还是忍不住有些怔忡。

她先前握着汤碗的手一松,好在水碧眼疾手快,早早就接住了那碗汤水才不至于摔落。等到这碗汤水重新被置于桌上,水碧便又看着人说道一句:“如今大公子已经被送回到文渊馆了,老夫人也遣人去唤杜大夫了,这会他们都朝大公子那处去了。”

沈唯耳听着这话也终于回过神来。

她平了平自己的心绪,起身说道:“走。”

水碧闻言也未曾说道什么,她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而后是接过秋欢递来的披风替人披上,紧跟着是扶着人往外走去。

沈唯到文渊馆的时候,已是两刻钟之后的事了,这往日最为清净的一块地此时却围着不少人。当日那个消息被老夫人瞒下了,因此这家中除了上头几个主子之外,其实也没有多少人知道陆起淮受伤的事。

因此今日看着陆起淮这幅模样自是议论纷纷。

此时这偌大的院子围着不少婆子、丫鬟,她们正私下说道着陆起淮受伤的事,待瞧见沈唯过来才止了声,而后是恭恭敬敬朝她打了一礼。

沈唯眼见她们行礼也未曾说道什么,她站在院子里眼瞧着那块锦缎布帘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停下了步子。

直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来人正是王氏和陆起宣。

沈唯转身朝他们看去,待受过他们的礼,脸上的神色倒是也跟着平淡了不少,只是目光在落到陆起宣脸上的时候却是一顿。

虽然过去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可陆起宣脸上却还残留着一道痕迹。

半个月前,陆起宣在一日夜里醉酒归来的时候,身上便带着不少伤,而最严重的便是脸上的这道伤,他说是和同窗喝酒回来的时候在巷子里遇见歹人,不仅被抢了身上的银子还受了一顿打。

那个夜里,王氏一边哭一边咒骂着,非要让人去把那几个歹人寻出来好好关进大牢受一顿鞭刑,到后头还是陆起宣说算了,此事才就此作罢。

沈唯心中却觉得奇怪,这好好的汴梁城若说歹人也不是没有,可陆起宣这个人素来是个谨慎小心的性子,他能在外头醉成这样可不是一件寻常事,何况这些歹人既然是为了抢钱把人打晕便是,何故要如此殴打陆起宣?

不过二房的事,她也懒得理会。

因此在与他们点头之后便算是受了他们的礼,而后她什么也不曾说只是转过身子迈步往里头走去。

王氏见她这幅模样,本就不好的脸色自是又沉了几分,不过她到底还记着如今是在外头,因此她也只能敛了面色朝里头走去。

倒是陆起宣…

眼看着那道起起伏伏的布帘,眼中神色沉沉,却是过了许久才迈步往里走去。

屋子里。

谢老夫人早就在了,就连陆步侯和韦桑柔也早早赶到了,如今眼看着沈唯进来便朝她一礼。

沈唯自是也朝他们点了点头,等给谢老夫人请过礼后,她才开口问道:“母亲,玄越如何?”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是往里间看去,只是那块布帘遮挡着,她又能瞧见什么?

谢老夫人知她担心,闻言便道:“你别担心,我已让家中的大夫给玄越在诊治了,等过会杜大夫来了再让他看一遍。”她这话说完眼见先后进来的王氏和陆起宣,便又止了声,只是在等陆起宣行完礼后,谢老夫人看着他脸上的那道青痕才又温声说道:“起宣,你怎么也来了?”

陆起宣耳听着这话便又温声说道:“我知晓堂兄回来,心下高兴,何况我不过是小伤,没什么大碍…”

他这话说完便也跟着问了一句:“祖母,堂兄的身子还好吗?”

“来得时候还昏迷着,如今还在由大夫诊脉…”谢老夫人说到这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想起先前瞧见那位的时候,他惨白的脸色却是比当日在围场的时候还要厉害几分,虽说先前太子派来的人说玄越早先已醒过,可她这心里总归还是有几分担心。

陆起宣听她这般说道,面上神色如初,心下却不知在想什么。

他眼看着那道紧合的布帘,落在两侧的手稍稍收拢了几分,眼中神色也略微有些阴沉,只是唯恐人瞧见,他便又低垂了眼。

杜岐山来的时候,原先替陆起淮看诊的两位大夫已经出来了。因着陆步侯的这桩事,如今在家中的这两位大夫每回瞧见杜岐山都格外恭敬,其实两人若论起年岁比杜岐山也小不了多少,可每回在杜岐山面前就跟初出茅庐的学子一般。

好在杜岐山虽然脾气不好,可但凡有什么问题倒是半点也不藏私。

这会他摆了摆手免了他们的礼,等听了他们的回答后,他也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也未曾理会谢老夫人等人径直往里头走去。他替人诊治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有人观看,倒也不是怕旁人偷学,只是实在厌烦有人在一侧看着,因此早在他进去的时候,里头便已清理了一通…

帘起帘落——

杜岐山眼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倒是难得皱了一回眉。

他什么也不曾说,只是坐在了床前的圆墩上,待替人诊了脉后便松了一口气,而后他是看着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也真是不怕死,要是这次再偏上几分,就算有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而就在他这话落后,原先沉睡着的陆起淮却睁开了眼,他的眼中是一派清明,可见先前就已经醒过来了。

这会眼看着杜岐山脸上的不赞同,他也只是笑着说道:“不是还有老先生吗?”

杜岐山耳听着这一句,一口气也不知是该进还是出,到后头也只能涨红着脸瞪了人一眼,口中是没好气得说道:“混小子,也不知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得受你蹉跎。”

“你母亲素来是个乖巧的,就连你父亲也是个温和的,也不知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个么性子?”杜岐山这话说完眼见陆起淮的容色变得暗沉却是又叹了口气,他收回了落在陆起淮胳膊上的手,而后是与人说道:“这几日你好好歇息,切记再操劳。”

等这话一落,他便从袖中取出一只药瓶放于人的枕畔,跟着是又一句:“这是我自己制得药,你每日照着服用,等用完后我会再来看你。”

陆起淮闻言也只是朝人点了点头。

杜岐山见此便也未再多言,他起身往外走去,只是在走到布帘的时候却还是回身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想着当年那样温润的小子如今却变成这幅模样,他心下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眼看着那人已经重新合上了眼睛,他也就收回了眼,打了帘子往外走去。

外头的人见他出来自是忙迎了过来,仍旧是谢老夫人开得口:“杜大夫,玄越他没事?”

杜岐山此时已恢复成往日的面貌,闻言也只是淡淡说道:“他此次受伤不轻得好生静养…”他说到这的时候便又皱了眉,紧跟着是又一句:“你们若没什么事别总是围在这里,就算没病也得给你们看出病来。”

他惯来是这么说话的,因此谢老夫人倒也不介意,她只是好生谢了人,而后才又同以南说道:“你送杜大夫出去。”

沈唯耳听着这话倒是终于开口说了一句:“母亲,还是我送杜大夫出去。”

谢老夫人闻言也未曾说道什么什么,原本就是因为岁岁的缘故,他们才能见到杜大夫,因此她也只是温声说道:“也好。”

沈唯便又朝人打了一礼,而后是送杜岐山往外走去,等走到外头远了人群,她才看着杜岐山问道:“杜大夫,他的伤势严重吗?以后,以后他可会有什么遗留的问题?”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拧着眉,虽然神色如常,可声音若是细辨的话还是能听出几分紧张和担忧。

杜岐山闻言却不曾说话,他只是停下步子朝人看去,想着那个小子对她的关心,他却是细细打量了人一回…而后才在沈唯的注视下开口说道:“以后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要是现在不好好休息的话,总有一日能把自己糟蹋坏。”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好气,只是眼看着沈唯的面容倒是又缓和了几分语气,等前话一落,他也不知想到什么却是又笑跟着一句:“小女娃,你这么关心他是因为什么?”

沈唯闻言却是一怔,她张了张口,只是看着杜岐山那副笑容,喉间的话却有些吐不出来了。

好在杜岐山也并不在意她的回答,眼见人这幅模样也只是笑道:“好了好了,老头子也没心思在意你们年轻人想什么,不过你若是真担心他,倒不如多关心他些…他是个倔脾气,平日谁的话也不听,不过我瞧他对你倒是有几分不同。”

他这话说完也不再理会沈唯,只是继续大摇大摆得往外走去…而沈唯眼看着他的身影却是过了许久才转身,眼看着不远处的那个院落,她也不知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杜岐山:小丫头,你这么关心他是因为什么?

沈唯(一脸正经):因为...我是他母亲。

小淮:假的。

沈唯(正经的脸出现龟裂,咬牙继续说道):一日是母,终身是母。

☆、第 88 章

沈唯回去的时候, 王氏等人也已经走了。

谢老夫人见她回来倒是一怔,而后是与她笑着说了一句:“怎么又回来了?”她此时由以南搀扶着,也是一副要走的模样。

沈唯闻言便说了一句:“儿媳担心玄越的身子, 想去看看他。”

她说这话的时候倒是也没什么避讳,只是较起以往, 她也不知怎得总觉得心下有几分说不出的感觉,尤其是在谢老夫人的注视下, 更觉有几分不自在。

谢老夫人听她这般说却也只是笑了笑, 她朝人点了点头, 口中也只是温声一句:“既如此, 你就去…”等这话一落, 她眼看着沈唯眼下的乌青却是又跟着温声一句:“你也别待太久, 这几日你为着玄越的事自己都未曾睡好,如今他回来了, 你可别把自己累坏了。”

她这话说完见人应允便由以南扶着往外走去。

沈唯等人走后却也未曾动身, 她只是转过身子一瞬不瞬地朝那道绣着大好山河的宝蓝色锦缎布帘看去。回来的路上, 她什么也不曾想,可真得站在了这儿, 想着打起这面布帘就能瞧见那个人,她这心下却又生了几分踌躇。

往日她行事最是利落不过,就算是面对梁令岳的告白也没有如今这般忐忑。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

水碧就站在沈唯的身侧, 她自然也注意到了夫人面上的神色,她心中隐约知道夫人在想什么…其实有时候这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入局者迷, 旁观者清。不过这些事只能由当事人自己去解决,因此她也只是低垂着头不曾出声。

屋子里静悄悄得连个声音也没有。

外头的婆子、丫鬟也早在先前谢老夫人走后便已经被人打发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

沈唯终于还是迈了步子往里头走去。

而水碧眼看着她的身影,脸上倒是忍不住浮现了一抹笑,只是唯恐人瞧见,她很快便隐了去。等到那块布帘重新落下,她便转身往外走去,一来是把这一室空间留给了两人,二来也是唯恐有人进来提防着些。

沈唯自然也听到了那一串离去的脚步声。

她什么也不曾说,只是朝那个躺在拔步床上的男人看去。

其实若当真说起来,沈唯上一回见到陆起淮还是在外间那座宅子的时候了,如今两个月过去了,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容较起当时消瘦了不少。不知是因为这一场病,还是舟车劳顿的缘故,他往日那张俊美的五官如今却是变得更加深邃起来。

少了少年人该有的稚气,多了几分成年男人的感觉。

如今床上的那个男人看起来比以往更加成熟了。

沈唯的步子便停在布帘处,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重新迈了步子往前走去。眼看着仍旧沉睡着的陆起淮,她什么也不曾说,只是把原先炉子上煨着的水壶往盆子里倒了些水,待又探了一回里头的水,她才端着盆朝拔步床走去。

等走到拔步床前——

沈唯是又看了一眼陆起淮,而后才把手中的水盆放在一侧,跟着是坐在床沿上。

她的手中握着先前已经绞干了的帕子,而后是半垂着眼擦拭着陆起淮的额头…沈唯做这些事的时候,眉目平淡,就连面上的神色也一如旧日。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此时的这颗心上上下下跳得厉害,却是比先前还要快上几分。

沈唯深深吸了一口气,待稍稍平复了那种感觉才又继续就着先前的动作擦拭起来,床上的男人依旧沉沉睡着,而她一面替人擦拭着,一面是一错不错地看着人。她的动作不仅小心翼翼也很轻柔,像是会惊醒人,只敢放轻了动作替人擦拭着额头和双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来,也说不清楚现下是个什么心情坐在这边照顾着人。

这不是她头一回照顾陆起淮——

上一回陆起淮在围场受伤,她也是这样照顾他的,只是那回她是担心陆起淮死掉以至于她日后也无法好好好活着才会如此费尽心思照顾他。可这一回呢?这回,她又是因为什么如此担心他,担心到自从知道他受伤的消息好便没有一日睡好?

不是讨厌这个男人嘛?

讨厌他“猫抓老鼠”似的精心算计,讨厌他说着喜欢她却丝毫不给她拒绝的余地。倘若这次陆起淮就此死掉的话,以后她便再也不用被人拘束,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如此算计她,那个时候她若是想离开汴梁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不是她一直以来最想要的吗?

可为什么自从知道陆起淮受伤后,到现在看着他如今还昏迷不醒的模样,她却如此担心?

沈唯握着帕子的手又收拢了几分,她想起先前在外头的时候,杜岐山与说的那句话,她为什么如此担心陆起淮?她不是傻子也能看出自己的心意,纵然她现下还说不清楚自己究竟喜不喜欢陆起淮,可她却不得不承认,她的心中的确是有他的身影。

若不然她也不会因为陆起淮如此辗转反侧无法安眠。

沈唯想到这,目光是又朝榻上还沉睡着的陆起淮看去,她的红唇紧抿成线,眼中的神色也颇为复杂…这个混蛋还真是好样的,他一步步用自己的方式走进她的生活,让她想忘也忘不了。

而如今他却轻轻松松躺在这儿。

真是…混蛋。

手中的帕子已经凉了,沈唯也终于回过了神,她收回了落在陆起淮身上的目光,而后是把手中的帕子重新扔回到水盆里。外头的天色已经有些沉了,她脸上的神色在外头落日的照射下其实有些看不清晰。

她便这样看着陆起淮,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收回了眼,而后她是替人重新掖了一回被子便打算离开了。

只是沈唯刚刚起身,便被人握住了手——

沈唯骤然被人握住了手,步子却是一顿,就连身形也变得有些僵硬,她半垂着眼朝被握住的手看去,握着她的那只手修长而又有力,除了陆起淮还会有谁?他,醒了?她想到这,那颗心便又忍不住跳动起来,却是高兴的。

她什么话也不曾说,只是半抬了眼朝人看去,眼看着那双眼中的清明时,原先的激动和欢喜却又沉了下来。

陆起淮的那双眼睛虽然沾着病容和疲态,可还是能瞧见几分清明,这个混蛋根本不是刚醒!她想着自己先前在这坐了大半天,为这个混蛋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他倒好,明明早就醒了却不吱声。

沈唯想到这,神色越发黑沉得厉害,口中也是咬牙切齿的一句:“你早就醒了?”

她这话说完察觉到自己还被陆起淮握着的手便想抽回来,只是她刚刚有所动作便听到陆起淮那处传来一阵压抑的闷哼,这道声音像是抑制不住疼痛才会痛呼出来。

沈唯耳听着这道声音,先前的动作便是一顿。她不知道这次是不是陆起淮做戏,只是看着他较起先前又惨白了几分的面容,又想起杜岐山所说的那番话,终于还是不敢有所动作。

她任由陆起淮握着她的手,心中虽然有几分担忧,脸却还是板得厉害,连带着声音也没什么好气:“你没事?”

陆起淮一手握着沈唯的手,一手却是撑在胸口上,那声闷哼虽然是为了留住沈唯,可先前那一番动作也的确是牵扯到了他的伤口处,那里这会疼得有些厉害。只是耳听着沈唯这话,他却是稍稍抬了一双水波潋滟的眼睛朝人看去,口中是一句笑语声:“我若说有事?”

沈唯看他这幅模样也不知他现下究竟是什么情况,因此也只是皱着眉说道:“我去给你叫大夫。”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一时也有些无奈。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人,眼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却是又叹了口气,口中也只是说道:“那就罢了,你且陪我坐一会…”陆起淮这话说完眼见人皱起的眉,便又软了几分声与她说道:“你别气,我也是怕你见到我醒了就走才会这样。”

“你不知道,那日那两把剑刺到我胸口的时候,我头一个想到的便是你…”

陆起淮说着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看着沈唯,他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响,甚至还有些低哑,脸上却带着一抹笑,眼看着沈唯面上的怔忡,他是又跟着一句:“我想啊,我这一生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可那个人却还没有给我回答,倘若就这样死去,我实在是心有不甘。”

沈唯的确是怔忡的。

她见过陆起淮的许多面,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陆起淮。

她看着陆起淮,红唇一张一合,却是过了许久才哑着嗓音开口问道:“陆起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再不表白就捶爆小淮的狗头!

☆、第 89 章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外间的日头透过轩窗打进屋中也正好打在了两人的身上, 沈唯仍旧站在拔步床前,她纤弱的身姿丝毫未曾遮掩得曝露在日头之下。因着是背身的缘故,沈唯的眉眼看起来其实并不算清晰, 她便这样微垂着一双神色复杂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陆起淮,却是在等他的回答。

陆起淮耳听着这个问题, 面上的神色却未曾有什么变化。

他并不意外会从沈唯的口中听到这个问题,其实他也曾想过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沈唯?仅仅是因为她的聪明, 她的独特, 她的与众不同?自然是有这些原因的。

若不是因为这些, 他也不会在最初的时候被她所吸引, 然后在那一步步的探索之中泥足深陷。

只是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因为每当他靠近她的时候, 便会觉得自己这黑暗而又寂寥的人生好似突然出现了一道光。这么多年, 他其实早已习惯了黑暗和冷寂,于他而言, 黑暗和冷寂并不可怕, 而他也早已坦然接受这一生都将会如此。

可沈唯的出现就好似突然有了一道光打在他的心房上, 让他这样习惯了黑暗的人都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抓住这一道光芒。

就如他现在握着她的手,他不愿放开的缘故是因为她指尖上传来的温度是这世上唯一一道可以暖他肌肤与心房的热源。

陆起淮想到这, 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样的男女情长、缱绻缠绵本不该是他这样的人能体会的,他也从来想到过有朝一日竟然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这世间的男女情爱于他而言实在太过虚无缥缈, 他从来不想尝试也并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值得他驻足和动心的人。

他所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可如今看来…这种感觉好似并不坏。

至少在握着她指尖的时候,望着她眉眼的时候,他的这颗心有着往日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安定。

沈唯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陆起淮的回答, 她只能瞧见他的脸上扩散开一抹笑容,这样的笑容,她往日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过,一时也有些想不明白他在想什么。而就在她想开口询问的时候,陆起淮却率先抬了眼朝她看来。

陆起淮的眉眼在日头的照射下好似平添了几分往日从未有过的柔情。

他就这样一眨不眨地望着沈唯,眼中的潋滟和缱绻不曾带有丝毫遮掩,眼看着她眉宇之间的疑惑,他便笑着开了口:“你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世间之事什么东西都有解,唯有这情之一字是无解的。”

“就像遇见你之前,我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喜欢上一个人。”

陆起淮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温和的,眼角眉梢也带着柔情,他便这样看着她,而后是继续与她说道:“当日你生我的气是因为我口中说着喜欢你,做得那些事却没有一件让你喜欢的,你没错,你是该生气的。”

“可是沈唯,我天生就是这样的人,自从当年那场变故后,我便已经习惯了算计习惯了筹谋,习惯了把所有的后路都铺好…”陆起淮说到这的时候,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就连眼中的神色也没有波动,他仍旧一瞬不瞬地看着沈唯,口中是清清平平的一句:“我这辈子都做不到梁令岳的坦荡,也不会有陆步巍的大义,我这一生都将和这些算计牵扯不开。”

室内很安静,就连外头的风好像也停止了。

沈唯一直安安静静得听着陆起淮说话,而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心却忍不住抽动了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前的男人这样平静得说着这样的话,可她却觉得有些难受,这股子难受没有缘故没有来由,就是突然一下子好似这颗心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似得,难受得让她竟然想哭。

她记得书中对当年那位皇长孙没有怎么提及,只有在一个片段中曾有人用这样的一句话去形容他:“皇长孙赵睢年幼而聪敏,有先贤之风。”

这样一个曾被世人形容有“先贤之风”的男人,如今却与她平静得说着自己并不是一个坦荡和大义的人…沈唯眼看着陆起淮平静的面容,原先被他握住的手也忍不住用了几分力,像是在回应他一般。

陆起淮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他眼中的笑意较起先前又温和了许多。他仍旧看着她,口中是继续说道:“其实我这样的人不该喜欢上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