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坐私人飞机?做梦去吧!

沈母会动用这架飞机,着实出乎沈沐笙的意料。

她一直以为,母亲是见到温怡之后,才决定将她带回自己家。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母亲对温怡的看重,远超沈沐笙的估量。

可见,哪怕温怡并不符合母亲期待,母亲也不会置之不理,她同样会带走温怡。

只不过是“另行安置”而不是“养在身边”。

二十分钟后,飞机落地。

一行人组成一个小型车队,到机场接人。

沈母带着沐笙和张伯伯,坐中间那辆最宽敞的车,其他人则分开坐入另外几辆车中。

沈母带领的一行九人,加上接机的十一人,组成了二十人的队伍,在沈母的指示下,直奔温怡的老家,那个沈沐笙听都没有听过的小村庄。

这架势,不像是来接人,反倒像是来打架。

沈沐笙没有说话。

她一路上表现的十分乖顺。

剪裁和做工俱是上层的小西装,搭配黑色的尖嘴鞋高跟鞋。

就像沈母身边,不爱说话的年轻助理。

但越是这样,同行的男人越是惊讶。

这个年龄的小姑娘,看到这个阵势,早就叽叽喳喳地开始问东问西了,就算没有很多问题,至少也会询问一句,“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至始至终,女孩一句话都没问。

她一直坐在母亲身边,扮演着“背景板”之类的角色。

偶尔低头看一眼手机,手指动一动,给对方发着信息。

男人完全猜不出,女孩发信息的对象。

因为沈夫人这个女儿,从头至尾,都是一个表情。

微笑,恬静。

仿若一个“教科书级别”的大家闺秀。

这就是沈家未来的继承人?

先生和夫人究竟是怎么培养的?

太可怕了。

有钱人家的小孩,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男人不得而知。

飞机从起飞到落地,不足二十分钟。

轿车却总共花费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才将他们从机场,带到温怡的老家。

后半截路,颠簸的简直可怕。

沈沐笙系着安全带,还有一种随时会被颠出车里的感觉。

但她只是微微蹙眉,很快又恢复了恬静的表情。

沈母拉着女儿的手,问开车的司机,“还有多久?”

“夫人,至多十分钟,我们已经进村了,还有一段路,才到您说的那个地方。”

“好吧。”沈母握了握女儿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再忍忍,我们就快到了。”

沈沐笙虽然感觉颠簸,但她的注意点,却放在另一个地方,刚才开车的男人描述温怡的老家,用得是“您说的那个地方”,而不是“温小姐的家”、“徐女士女儿的家”这类的描述。

这是不是意味着,哪怕是母亲公司的亲信,如张主管之流,也不太清楚,温怡的身份?

十分钟后,车队缓缓停在一处破败的房子前。

这房子的位置十分偏僻。

哪怕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村子里,都属于人迹罕至的地方。

进村以后,前半段路,沈沐笙还看到牛羊之类的牲畜,车越往前开,人越少。

到他们下车的地方,别说牲畜,连间房子都没有。

就这么一间破破烂烂的屋子,孤零零地建在道路上。

沈母带着沈沐笙下车。

她看着破败的屋子和锈迹斑斑铁门,眉心紧皱。

沈沐笙望向母亲,眼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震惊,温怡?温怡就住这里?!

这样的地方,居然可以住人?!

沈母没有回应女儿。

只见沈母指着铁门,朱唇轻启,吐出一字:

“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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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吩咐下去后,才意识到女儿跟在自己身边。

刚才她太愤怒了,忘记了女儿才十八岁,她还是个没见过……

沈母心里的话还未补充完整,她侧头看向沈沐筝。

短暂的震惊过后,沈沐筝神色恢复如初。

正如沈母看到的那样——

恬静,微笑。

沈母:……

沈母僵硬地将视线从女儿那张“乖巧脸”上移开,望向不远处,尘土飞扬、众人齐心协力撞门的画面。

这间房子,年久失修,就连墙都是泥巴糊的。

别说他们这里有十八个壮汉,就是只有一个壮汉,也足以将门撞开。

“咣当——”

“哗啦啦啦——”

一声重响后,门倒了。

靠门的部分的墙体,也随之塌陷,飞沙走石,扬起一片尘土。

待尘土落定,沈母和沈沐笙在十八个壮汉的护送下,走进院内。

在这个落后破败的小村庄,四个轮的车,极其罕见,更别提是四个轮的车队。

闻讯赶来的村民,早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这是老宋家的房子吧。”

“是呢,温丫头就关在里面。”

“不是说温丫头家都没人了吗?她老子不管他,她娘也不要她……”

“哪能真的不要啊,这不,人家找上门来了!你看看,都是小轿车,一看就不好惹,我看,老宋家要倒霉喽!”

“报应啊!”

“活该!丧天良的畜生!占了人奶奶的房子,拿了人家爸爸的钱,还欺负人家的孩子,臭不要脸!”

“你们小点声,别让老宋家的听到了……”

“怕他个蛋!”

村民们还想进院子里面看个究竟,可惜被沈母带来的人拦住了。

他们分为两拨,一拨人跟着沈母和沈沐笙进院子里面,另一波人则守在院外头,不让村民进去。

这些壮汉,哪怕穿着休闲装,块儿在那儿摆着呢,一看就是练家子,不好招惹地样子。

谁也不敢真的闯进去。

兴奋又好奇地垫脚围观。

沈母和沈沐笙进院后,发现院内的屋子,还上着一道锁。

这是一间乡下随处可见的破房子,仅有一间房,门用铁链子和大锁,栓得严丝合缝。

窗户也被木板和钉子钉死了。

这一次,不用沈母示意,男人们已经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他们准备跺门的时候,门板那边,传来“砰砰砰”拍门的声音——

“有人吗,救救我?”

这声音极其年轻,甚至还带着一点孩子的稚腔。

男人们很惊讶,他们看向沈母,“夫人?”

显然,他们没想到,这样的地方,居然关着一个年轻姑娘。

“夫人,我们要报警吗?”

一人走到沈母面前,低声问道。

沈母一声冷笑,“报,怎么不报,咱们是正经人家,是来做好事儿的,怎么不能报警?”

沈母的声音并不大,但屋子里的隔音实在是太差了。

听到沈母的声音后,门板后面的女孩停止拍门。

片刻后,众人听到女孩哽咽的声音:

“妈妈,是妈妈吗,妈妈,是你吗?”

“妈妈,你来接我的吗?”

“妈妈,带我走吧,求求你了,妈妈,我好害怕,求求你,带我走吧——”

女孩的哭声,令人心碎。

但男人们却觉得头皮发麻,对于沈母的身份,他们一清二楚。

听到里面的女孩哭着喊“妈妈”,男人们的脑子里,不约而同浮现四个字——

豪门恩怨!

沈母表情复杂,这一刻,她突然不知如何开口。

在女孩哭着喊“妈妈”的时候,回答“我不是你妈妈”,似乎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就在沈母不知如何回答时,一直在沈母身边,充当背景板的沈沐笙,突然开了口——

“离门远一点,我们要撞门了,不要伤到你。”

沈沐笙声线清冷干净。

就像一盆水,浇醒了在场所有人。

想什么呢?!

啥“豪门恩怨”啊?!

沈夫人的女儿就在这儿站着呢,里面那个要是沈夫人的孩子,沈夫人还能带女儿来这儿?

屋子里的女孩抽泣着,门后传出闷闷地一声,“嗯。”

须臾,里面传出女孩结结巴巴地声音:“我,我躲远了。”

她的声音依然可以听出一丝呜咽,但比先前令人难过的哭诉,已经好太多了。

男人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体型最壮的,跑到正距大门十米的位置,助跑,起脚。

“砰——”一声巨响。

门板轰然倒地。

尘土间,男人们站在左右两边,护着沈母和沈沐笙。

沈母回头对男人们说:“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无关紧要的人,看着处理就行了。”

说着,带着沐笙进屋。

这是一间昏暗狭小的的屋子。

因为太破了,四面透风,头顶的缝隙,隐约能看到屋外的天空。

整个屋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和酸腐味。

连张桌椅都没有,只有一张不能移动地冷炕,沈沐笙地视线扫过窗台,那里有个小窗口,窗口的位置,摆着一只碗,碗上还残余着饭渣。

“沐笙,把这里拍下来,多拍几张,到了警察局,当证据留用。”

沈母声音温和,吐字清晰,但沈沐笙知道,母亲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

这种愤怒,不仅仅针对囚禁女孩的那家人,还有对女孩的父亲,和嘉信集团的董事长,温怡的母亲。

“我知道,我录像了,刚才破门的时候,我就拿出手机录了。”沈沐笙依然是乖巧脸,“待会我把录像传给妈,您也备一份。”

“可以。”沈母点头,认可了女儿的做法。

温怡局促不安地站在角落里。

望着坍塌的木门和踩在木门上面,两个宛如女神般精致华美的女人。

她们的衣服干净,妆发考究,气质和容貌,比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明星,还要出众。

角落里的温怡,忍不住自惭形秽。

她嗫嚅着嘴唇,想说点什么,喉咙里像堵着一块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听到那个年轻的女孩,称呼身边年长一些的女人为“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