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凯一溜烟钻进卧室,盘腿坐在床上,指着老二暗自大骂——禁不起诱.惑的东西,看见姑娘的小腿你也能硬?你丫给我软!

咚咚敲门声响起,邢凯打了一个激灵,火速翻下床,用背部抵住门板,根本忘了他已锁上门这件事。

“邢凯,中午吃什么,我打电话订餐。”

“不不不饿,你随便点吧”邢凯紧张地贴在门板上。快看看什么样的德行叫做贼心虚,就他这样的。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幸好邢复国突然回家,否则他真不知会对邢育做出什么事。

邢复国连外衣都没脱,显然是坐一坐马上还得走。

他将几份表格摊在茶几上,邢凯捏起一看,是几张提前入校录取通知书,一份清华,一份北大,一份陆军军校。

“爸,您这记性减退了啊,我明年才上高三。”

“高三念不念就那么回事,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应付高考上。爸想清楚了,不打算逼你,如果你不想从政就在另外两所学校里选一个。给你三天时间考虑。选定了给我打电话,放完寒假直接去新学校报道。”邢复国吹了吹茶叶末,又说:“小育,想上哪个学校跟爸说。”

邢育缓缓摇头:“爸,我想上医学院,打算自己考。”

这话一出,不止是邢复国愣住,邢凯更是心中一惊。她真是个蔫主意很多的女人。

邢复国看她心意已决,不禁欲言又止。他说:“随你喜欢吧,不过听说医学院不好考,如果考试成绩差十分八分的,爸帮你想办法。”

邢育点头微笑:“谢谢爸。”

女孩子叫“爸”的声音听着就是顺耳,邢复国越发喜欢邢育这孩子,不经意间,他注意到她的穿着与刚来邢家时变化不大,于是,邢复国从大衣内兜掏出一摞现金放在茶几上,笑着说:“明天叫小凯带你出去逛逛,也快过年了,添几件新衣裳。”

“爸,您上星期刚给过三千。”邢育伸手推回。

“那是你俩的生活费,叫你收好就收好!”邢复国粗声粗气地命令。

邢育不想惹养父生气,收起钱。日常开销她一笔笔记录,邢凯依旧花钱如流水,而邢复国只是摆出个严父的样子,其实从不过目账本。

邢复国只有一个小时的空闲时间,这不,马不停蹄又得走。

邢凯将老爸送出屋,站在车门旁听邢复国唠叨。他不耐烦地扬起手:“知道了爸,我明天带她去买衣服,保准让您满意就得了啊,忙去吧,路上小心。”

邢复国用手指点了点儿子——这傻小子,爸爸亲自出马给你制造机会记得好好把握啊!

第二天,风和日丽。

邢凯带邢育走进购物中心,仔细想来,这是他们第一次以男女的形式出门逛街。

邢育看向展示柜中琳琅满目的商品,那些看似平常无奇的时装,却标注着荒谬的天价,她认为有人会买才是疯了。

邢凯双手插兜,慵懒地跟在她身后,在他眼中她依旧是不折不扣的小村姑,只是这个小村姑在步入花花大千世界的时候,又比大城市里的女孩们多出几分镇定。

他知道邢育适合什么样的服装,也可以说是他所喜欢的打扮,所以他把邢育带到“淑女屋”专卖店。这里每一件衣服都被设计师富裕了童话般的色彩,淡雅的黄,梦幻的紫,含蓄的蓝,色泽不张扬不刺眼,简约却不失典雅纯净。当然,也不是每一个女孩都可以穿出独树一帜的亮点,尤其是一系列英式风格的“蝴蝶公主”衬衫,对于女性的纤瘦度要求格外严格。所以,邢凯相信这种设计低调的服装品牌,非常适合他们家如青苹果般甜涩的邢育。

当然,邢育本人肯定看不出这些多出点小花边的衬衫究竟金贵在哪里。

“邢凯”

“去试。”

咔嚓,邢凯用相机拍下邢育换装前的照片。随后,他走到货架前挑选女装。

五分钟之后

“出来吧小姐,你换上这套衣服多漂亮啊,而且非常符合你清纯的气质。”销售小姐站在更衣室外,真诚一笑。

“”邢育首先换上一套淡紫色的秋装,据她粗劣一算,衬衫加裤装的价格超过七百元,她真没勇气迈出试衣间。

邢凯听到交谈声,将选好的几件衣服递给销售小姐,直径走到试衣间门前,他看向焕然一新的邢育,而邢育则是忽闪一双大眼睛,透着迷茫的傻气。邢凯拉住她的手拽到镜子前,双手搭在她肩头,璨齿一笑:“我就知道你穿上肯定好看,专门给你们这些瘦子准备的衣服。”

“”邢育小幅度指向标签金额,早市也有差不多的样式,只卖18块。

邢凯知道她的想法。他视若无睹,招呼销售小姐把其它适合她的款式统统拿过来,他难得愿意参与女人的购物时光,不打算被邢育的小家子气破坏了心情。

于是,邢育成了变装玩偶,从夏装试到冬装,来来回回穿梭于试衣间内外。邢凯就站在一旁给她拍照,邢育问他干嘛要拍这么多照片,他却不回答。

最终,等邢育穿好自己的衣服走出更衣间时,她所试过的衣裤鞋帽已全部买单打包,邢凯的手上挂满了试装袋,朝她微扬下巴示意,哦了,走着。

“咳咳,我以邢家第二把交椅的身份正式通知你,回家之后把你那些从早市上淘来的破烂衣服丢进垃圾箱,别等我动手。”邢凯提着沉甸甸的试装袋,提得手指酸疼,她要是敢不穿就跟她!再说一次。

邢育其实也没几件衣服,她应了声,从他手中接过一部分纸袋,又从斜跨的军绿书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邢凯一看这瓶水的包装就知道她是从家里带出来的,真服了。

走着走着,邢育放慢脚步,扯了扯邢凯袖口:“都是我在买东西,你有什么想买的吗?”

“我?没有。”

“好好想想。”

“嗯”邢凯眨眼望天:“我想想,应该是保时捷吧。”

“保时捷是什么?”

“跑车。”邢凯斜唇一笑,调侃道:“怎么,你要送我一辆么?才三百多万。”

邢育驻足一愣,惭愧地低下头:“我,买不起”

邢凯见她竟然当真了,哑然失笑。

购物完毕,在邢育的坚持下,两人回家吃晚饭。

今晚邢凯吃得特别多,不仅是饿了,心情还好。

“对了,你希望我去军校还是普通大学?”

邢育缓慢地咀嚼着米粒,问:“有什么区别吗?”

“军校在石家庄,三年封闭式管理,大有往上爬的机会。普通大学就在市内,我随时可以回家,毕业后可以选择经商。你希望我走还是留下?”

邢育怔了怔,不知他是真心想听取自己的意见,还是闲聊她撂下碗筷:“封闭式管理的意思是,没有漂亮女生么?”

邢凯悠悠抬起眼皮:“应该是不招,即便有也是凤毛菱角,你怎么问起这个?”

邢育摇摇头,拿起筷子,默不作声。

“说话啊,你希望我上什么学校?”

“你真会听我的吗?”

“嗯。”

“那就上普通大学好了,去军校很吃苦。”邢育始终不抬眼皮,埋头吃着碗中的白饭。

邢凯显然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他夹起一块鱼肉放进邢育碗里:“吃菜,呵呵。”

就在当晚

邢凯坐在写字台前,认真填写陆军军校入学表格。他并不是想与邢育唱反调,而是早就打定了主意,否则也不会拍下邢育的几十张照片做留念,并且,邢育给出的答案令他再一次下定决心,基本可以理解为她舍不得他离开,所以,他可以放心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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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的摊牌。

自从邢凯向邢复国递交入学表格之后,邢复国真是笑得合不拢嘴,他当然希望儿子弘扬革命英雄主义精神,继续效力于祖国及人民。但是,军校学习确实是非一般的辛苦,不管是谁家的子女,校方向来一视同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基本与军中的生活没两样。

邢育对此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当然,更没有提出异议的必要。

今年春节是2月7日,3月1日开学。也就是说,邢凯只能在家过完春节,至于3月15日的十八岁生日将在军校独自度过。

卧室里

邢凯坐在桌边玩游戏,邢育则蹲在一旁帮他收拾行李。

“手持游戏机带么?”邢育扭头问。

“不带带吧,没收再说。”

“漫画书带么?”

“不带。”

“色.情杂志带么?”

“带呃,不带!”邢凯转身望了一眼行李箱,已被邢育塞得满满当当,貌似内.□子就占了箱子的一半。他不耐烦地说:“我又不是去玩,随便带几件换洗衣服就行了。”

邢育没吱声,依旧往箱子缝隙中塞袜子。

“我都快走了,你还给我摆脸色看是不是?”

邢育侧过头,假笑一下,低头收拾。

“”邢凯滑动转椅咕噜到邢育身边,戳了戳她的手肘:“喂,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他发现邢育这几天无精打采的,偶尔犯迷糊,有时叫她三五声才回应。

“”

“是不是,是不是?”邢凯追问。

“”邢育背对他叠衬衫,显然不想回答。

邢凯蹬动转椅又移到她正面:“说话啊,你是闷葫芦投胎的?”

“你希望我说什么?”邢育平静地抬起头。

“说!算了。”邢凯叹口气,问来问去问得自己都没兴趣了。

邢育走到电脑桌前,一边整理一边继续问他要带什么不带什么,口吻很机械。

邢凯抽动嘴角,如果他是一把热情的火,那么,邢育肯定是智能型灭火器。

“对了,我叫邓扬明帮忙喂养‘大育’,你别趁我不在家故意整出什么走失事件。”

“那你最好请扬明哥拴好它,我总是忘了关院门。”邢育的态度还是那么抵触。

邢凯搓搓下巴,邢育对谁都挺好,就是对家里的小活物不闻不问:“我就纳闷了,‘大育’怎么招惹你了?你就这么不待见它?”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理由。”

“那你喜欢我吗?”邢凯一顺嘴接着问出来。

“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问我喜不喜欢你?”邢育反问。

“”邢凯提起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一个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女人,一个愿意跟他上床的女人,并且这个女人自从住进邢家之后就知道自己迟早要成为他未来的老婆,可她居然说不出喜欢?

哦!他明白了,邢育岁数还是太小,等他这一走,八成就认清心意了,嗯,准没错。

想到这,他不打算在逼邢育马上承认,何况他一离开就是三年,万一她哭哭滴滴的掉眼泪,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不过,临走之前要给邓扬明打打预防针,千万别趁他不在家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在邢凯一闪而过,他一转身出了卧室门,从酒柜中拿出一瓶老爸珍藏的五粮液,顺便告诉邢育,不用留门,该睡睡她的。

多年的好哥们,什么媳妇、家长的都是一霎那的关怀,真正陪伴他度过寂寞时光的人是邓扬明,所以他今晚要和邓扬明不醉不归。

邓扬明虽然总是摆出一副腻味邢凯的德行,其实两人还真是谁都离不开谁,这一算,互相陪伴也快二十年了。

“扬明我快走了,大育托你照顾,小育会自己照顾自己”邢凯举起杯,玩笑归玩笑,但还是带出那么一点由内而发的醋酸味。

邓扬明与他碰杯,直截了当地说:“朋友妻不可戏,别TM拐弯抹角提醒我。”

两人相视一笑,得了!有邓扬明这句话,他算彻底踏实了。

说完破事说正事,邓扬明坐到邢凯身边,捞过他肩膀大力一拍:“军校不比高中,一个赛着一个混,尽量收收你那爆脾气,我可不想看见你缺胳膊断腿的回来。”

邢凯注视邓扬明担忧的神态,揉乱邓扬明的头发,捶桌大笑:“你丫怎么弄得跟我媳妇似地,还关心起我来了,等着哥们凯旋吧!”

两人说不到三句就开始“动手动脚”,从客厅打到厕所,和小时候一样爱闹腾。

“咚!”邢凯的后脑勺一不小心撞上瓷砖,再加上喝了半斤白酒,晕乎乎向地面滑,邓扬明见状顺手丢下滋水枪,急忙托住邢凯的脊背:“没事吧你?”

“没事。”邢凯甩甩脑瓜,晃晃悠悠地抓住邓扬明的衣领,郑重地说:“替我照顾好邢育,等我回来就娶她。”

邓扬明攥了攥他的手背,伸出三根手指指天承诺:“放心邢凯,你认定的女人就是我必须照顾的对象,只要有我邓扬明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邢育。”

发自内心的一句承诺,也是一生的承诺,从今天开始,邢育在他邓扬明脑中只存在一种称谓——兄弟媳妇。

邢凯不自然地干咳两声,吸了下鼻子,笑了笑,邓扬明见他笑也跟着笑,两人开始傻笑。

“等你娶了媳妇,我翻十倍对她好。”邢凯真心诚意地说。

“别介,你没别的优点,就是嘴太甜长得太帅,再叫你给拐跑喽。”邓扬明反而不正经了。

邢凯故作帅气地一撩发帘:“这样啊,那等你想离婚的时候我再出马诱.导你媳妇犯罪”

“你大爷的!”

于是,两人又打起来了。

曾经在一个娱乐节目上听过一句话,出自一位名制作人之口,他在书中说——其实每个男人都是gay,男性友人的地位在潜意识里超越女性,尤其在朋友遇到大麻烦的时候,不管是三更半夜还是酷暑严寒,只要一通电话,丢下老婆孩子立马就得跑过去帮忙。这就是义气。

什么也不说了,今生有此挚友,邢凯知足。

等邢凯一觉醒来,已经凌晨四点,邓扬明抱着空酒瓶子还在睡,邢凯浑浑噩噩爬起身,将一件厚外套盖在邓扬明身上,随后轻手轻脚开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