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了,你也太镇定了吧?”

“又不是我用的,我有什么好脸红的?”

“是吗……我开始有些好奇,以前你跟谭勋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一个星期几次啊?能让你见到套套这么镇定!”

与暮伸手往李瑶额头上一戳:“这都谁教你的,几天不见怎么就变成一色女了!”

李瑶脸微红,娇嗔道:“走开啦!不跟你说了。”说完便发动了车子。

与暮望着李瑶,她脸上的那种淡淡的光芒,以及眉梢眼角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份温柔和真情,是无论如何都模仿不来的。

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脸上也曾有过这样的表情,但……

“瑶瑶,如果幸福就一直保持下去,记得要抓紧。”她忽而轻声道,“幸福这东西有时候很调皮,你不看紧,它就跑了。”

李瑶看着与暮认真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捶她一下:“得了,你干吗突然这么正经的样子,搞得我都快受不了了。我们今天去吃火锅吧?庆祝朝大小姐新生活的展开!”

与暮没什么意见,自从李瑶跟自己的爱人住一起后,她们两个人很少能一起出来吃饭了。

某些女人天生就是重色轻友的动物,这点,她深有体会。

就在车子快要开到火锅店的时候,李瑶的电话突然响了。

“喂?”一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她的嗓音立刻就柔了下来,又甜又软,腻得像快融化的糖。

坐在一旁的与暮,被肉麻

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满身了。

李瑶挂了电话的时候,车子正好在前方掉了个头:“不去吃火锅了,我另请你去吃。”

与暮从电话里也大概听出了一些。

“他喝得挺醉的,我过去接他。”李瑶解释说,“离这里不远,就在在水一方。”

在水一方是市里数一数二的五星级大酒店,李瑶的男友出身富贵,出入这些地方极其平常。像与暮这种普通小老百姓,几乎一年只会去一次,还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倒是谭勋去得频繁。

看得出李瑶有些心急,一路上与暮也没问那么多。

车到了酒店门口,立刻有保安迎上来,殷勤地打开车门。李瑶拿起包包便往酒店里跑,与暮还客气地跟保安点点头,也跟着跑进去。

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里,面向草地的那边有一片落地窗,窗边摆了一圈真皮沙发,沙发边坐了三三两两的客人,在那边聊天。

李瑶轻车熟路地往那个方向跑去,直接跑到中间那一排米色沙发后,找人找了半天没见,不由得问道:“年连呢?”

话音未落,她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耳边传来笑嘻嘻的声音,那人带着满身的酒气。

“我在这里。”

这是与暮第一次见到李瑶喜欢的人,很年轻的男人,身穿白色衬衫,外面配一件咖啡色毛衣背心,搭了一条随意的牛仔裤,衬托出身形的修长比例。

李瑶拍拍他英俊的脸,问了好多遍“你没事吧”都没

得到回应。看起来他喝得相当的醉,抱着李瑶不停地要亲亲。

“他没事。”喝醉的主人没有出声,倒是坐在米色沙发旁边的人,淡淡地回答,“只是心情很好。”

声音不大,婉转低沉。

与暮禁不住转头。

是他。

一天没来四海阁,让她闲着没事做的傅致一。

“我一个人放倒了他们三个!哼!跟我斗……瑶瑶,亲爱的,我拿到了水木年华的地,我盖一间世界上最漂亮最豪华的别墅给你好不好?你是想要黄金的还是白金的?”

“……”

与暮滴汗。

李瑶拍拍路年连的脸,柔声说:“好了,你喝太多了,先回家好不好?”

“不好,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家。”然后路年连凑到李瑶耳边说了句什么,她的脸马上就红了起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如此暧昧的悄悄话代表着什么,与暮尴尬地转过头,却正对上傅致一清亮的眸子。

他一直都在看她,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在她发现的时候竟都没躲避。

那眼神不是探究也不是好奇,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的眼,仿佛能望进她的心里去。

与暮忍不住垂下眼帘。

这时,有人快步跑过来:“路总,车来了。”

路年连却不依,拉着李瑶的手可怜巴巴地说:“我要跟你一起回家。”

李瑶没办法,最终还是跟一旁的与暮说:“与暮,对不起啊,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走不开。”

“没事。”与暮理解地说,“你

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你的新生庆祝我先给你欠着……”随后,李瑶看向后面的傅致一,“小傅爷,能把我的朋友拜托给你吗?”

与暮一惊,刚想拒绝,就听见傅致一道:“没问题。”

他还是坐在沙发上,就像是黏在上面似的,动也不动。

“那就谢谢小傅爷了,我先送年连回去。”

跟与暮点头说再见,李瑶扶着抱着她不肯松手的路年连往酒店外走。

原本热闹的大堂因为他们的离开显得格外寂静,与暮拿着包,直到看见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才对傅致一道:“小傅爷,那我也先回去了。”

“等等,”他喊住她,“刚才你朋友好像把你交给我了。”他好心提醒。

与暮半天无语,不知如何应对。

“一起去吃饭。”

与暮一抬头,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不用了。”没受他笑容的蛊惑,她坚定地拒绝,“很晚了,我想回家。再见。”说完转身便走。

他也没阻止,只是在她身后提醒道:“这里很难打车。”

与暮当然知道这里很难打车,但是她认为车打不到,公交车总该有一两辆吧?

Part4

可是从酒店出来,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十分钟,别说公交车了,就连自行车也没见一辆。

看着越来越暗的天,与暮开始后悔。

刚刚一心想摆脱傅致一,所以没想那么多……见鬼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那么害怕跟傅致一单独相处。

望着前方的路,与暮开始思考要不要在路上拦个车什么的。

就在她认命般要走到天黑脚断的时候,忽然有辆车子在她的身边停下,“嘀嘀”,响了两声喇叭。

她转身,一辆熟悉的大奔停在她身边,车里的男人坐在驾驶座上:“上车。”

与暮站在原地,虽然脚酸却还是不想上车,男人也不着急,语气淡淡地表示:“这里距你想搭的公交车车站还有三千米。”

与暮二话没说开门上了车:“新街花园七单元,谢谢。”

既然他坚持,她也不介意把他当成出租司机对待。

傅致一不置可否,发动车子,大奔动力十足地冲了出去。

车速很快,车厢里悠悠扬扬地放着不知名的歌曲,与暮没有故意找话题,反正他坐在前面她坐在后面,谁也妨碍不到谁,自然也不会多尴尬。

坐上车没多久,靠在椅背上享受音乐的与暮,被忽然的刹车给惊醒,前方传来傅致一清冷的声音:“你到了,朝律。”

她看着公交站台,无语了半天,听到他继续道:“不是你执意要坐公交车回去的?”

与暮:“……”

她拿了包包准备下车:“谢谢小傅爷了。”

她一甩门,眼睁睁地看着车子箭似的离开。

绝对是报复!与暮在心里想。

这男人还真小气,她以为他既然送她,就一定会送到家里,居然只是把她送到公交站台边,就让她下车。反正他

也要回市区,送一下她会死吗?

“男人都是浑蛋!”她踢着脚下的石头,咬牙切齿地说。

她发誓,以后就算是走到脚断了,也绝对不上他的车!

就在她愤愤不平的时候,已经到站的公交车司机按了下喇叭,巨大的嘀嘀声吓了她一大跳:“小姐,上不上车啊?这已经是最后一趟了。”

“哦,上!”与暮忙拿出硬币跳上车。

与暮的晚饭是在小区的小菜馆随便解决的。她回到家,刚想洗澡休息,电话便响了起来。

与暮拿起手机一看,是一连串陌生的号码,她以为是谁无聊打来的骚扰电话,没心思接,将手机直接丢到沙发上,进浴室去洗澡。

没想到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电话还在响,手机被拿起的时候铃声刚断,上面已显示有几十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同一个号码。

铃声刚断,很快再次响了起来,她好奇地接起,以为是谁十万火急的电话,里面先是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声音,接着是傅致一冷漠的声音:“朝与暮,去办公室把我放在桌上的透明文件夹的文件拿过来,我在倾城。”

刚说完,手机便“啪”的一声被挂掉,连给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与暮以为是多重要的文件,只能脱了刚穿上的睡袍,换了衣服拿了钥匙出门。

晚上的四海阁简直恐怖死了,走廊上的灯十分昏暗,摆在走廊旁边的人像忽明忽暗,跟在演恐怖片似的,尤其是傅致

一的办公室这边,因为加大了隔音效果,所以外面一点风声都听不见,一个人待在里面完全就像是待在一个封闭的空间。

与暮最初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什么好怕的,脚步却不禁逐渐加快,最后竟在走廊里小跑了起来。

一口气跑到傅致一的办公室里,她开了灯,走到办公桌旁找那个透明的文件夹,找了半天也没见,最后在电脑键盘上找到了。

不敢再在这里耽误,她拿了东西,闪人。

和楼下的保安打了声招呼,她便打了车往倾城赶去。

倾城是市里最有名的酒吧,连她这个从来不泡酒吧的人都知道。

她第一次进这样的场所,以前不是没在电视上看过,只是亲眼见到还是觉得有些不同。

不知道年轻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吵闹的地方,她在门口便已经很不适应里面说话也听不清楚的喧嚣了。

对服务员说了自己要找的人之后,她跟着长相俊秀的小男生找到了傅致一所在的包厢。相对于外面的吵闹,里面还算比较安静,有女声安静地在唱王菲的《我愿意》。

她一进门,里面的人眼神齐刷刷地射来,看得她怪别扭的。

她环视一圈,在人群中很容易就找到坐在中间的傅致一,他穿着格子衬衫,袖口松松挽起,手上摆弄着蜜蜡,额前发丝垂落眼角。

像他这种人,来这里玩大多都是一班大少拍马屁的最佳机会,人人都把他当成神一样供拜,最

显眼的地方往往就是他的位置。

她走过去,偏偏他身边都坐着人,有绝色倾城的,也有香艳诱人的。

她站在茶几对面将文件递了过去,道:“小傅爷,你要的东西。”

傅致一抬眸看了她一眼,也没接,继续低下头摆弄着蜜蜡。

对面的香艳美人掩嘴轻笑:“小傅爷来倾城是为了放松的,谈什么公事啊,多没劲!”

眼见傅致一没说话,身边的绝色美人柔柔地说:“是呀,既然来了,也跟大家一起玩嘛。”

话音未落,与暮便被人给拖走了,是个刚才没注意到的国色天香。

与暮哪里肯待在这样的地方,偏偏傅致一又不理她,她心知这里的人都是有权有势的人物,也不好得罪,得罪了就是不给傅致一面子,也就勉勉强强地坐在了一边。

大家都知道这是小傅爷的人,却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身份,一开始都对她客客气气的。也有风流的大少爷见她气质独特,又年轻漂亮,从进门开始就注意到她,本碍于傅致一的关系,以为她是他在外养的小情人,说话的时候手脚还是注意了些。后来说多了,眼见傅致一一点反应都没有,心知这姑娘应该是不合小傅爷的胃口,胆子也不禁放大了起来,暗自故意靠近她,动手动脚。

与暮气极了,原本她还碍于傅致一,以为他看见自己这般总会过来解围的,谁知他的眼睛像是长在蜜蜡上似的,抬都不抬一下。

她忍住心底的怒气,表面上客客气气地敷衍,起身想离开,没想到那人竟拦住了她的去路,摇摇晃晃地走到她身边,手上拿了个酒杯,慢慢倒了一杯红酒道:“来来,你是小傅爷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朋友第一次见面哪有不干杯的,我先敬你!”说完一口干。

旁边的一个人大赞:“张少好酒量,既然人家都先干为敬了,美女,是不是也要给我面子,喝两口啊?”

与暮不动作。

那张少估计喝得够醉,见自己敬酒她都不喝,火气上来,抢了男人手上的杯子当脸泼了过去。

就算与暮迅速躲避,可仍旧被溅到不少。

被这么一闹,与暮哪里还管傅致一的面子,转身便要走。

偏有不识相的张少黏在她身边,又拉住了她的手,她触电般,一巴掌扇过去:“放手!”

张少被她扇了一耳光,原本调戏的脸迅速变了颜色,恼羞成怒地一只手拉住她,一只手便作势要打回去。

手上忽然传来一股力道,几欲将他的手捏断,他一回头,是傅致一的私人保镖。

远远地,只听见傅致一懒懒的声音:“张少想在我面前,跟我的助理演哪一出?”

姓张的被打蒙了,一时间忘记了与暮是傅致一的人,眼见傅致一都出头了,立马窝囊了。

傅致一是什么人,不闹事的时候风平浪静,一闹起来,一招置你于死地,为了一个面子得罪他实在没好处。

眼见气氛尴

尬,也不知道是谁把酒吧的老板给叫了过来,能在宁市开得起第一酒吧的老板自然是有背景的,他出面调解,大家都会给个面子。

傅致一斜眼看去,只见站在原地的与暮脸色苍白。

傅致一本来只是想小小地惩罚她一下,让她不知道天高地厚把他当成出租车司机呼来唤去,却没想到会来这一遭。心里不禁觉得好笑,他还以为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的。

于是他示意保镖放开姓张的,一瞬间气氛总算得到缓和,大家心知小傅爷今天心情不好,一个个匆匆告别,很快整个包厢里就只剩下傅致一和与暮两人。

傅致一走到与暮身边,亲自倒了杯水给她。

与暮确实是被吓着了,刚刚一个激动就打了过去,打过之后才想到后果。

能在这里出现的人哪是她惹得起的人?

女人在最脆弱最害怕的时候,有个人在身边安抚,管他是牛头马面还是翩翩君子,在她心底都会潜意识地认作是好人。所以在傅致一递杯子过来的时候,她还不忘记由衷地说声:“谢谢。”

“嗯。”傅致一接受得理所当然,“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深秋的晚上很冷,与暮匆匆而来,忘了天气,随手拎一件衬衫穿上刚出小区便觉得冷,本以为送完文件就没事,所以也没回去再加外套,现在才感觉真不是明智之举,早知道就多穿件外套,反正傅致一看起来也不怎么着急要他的

文件。

身上的酒味让她颇为难受,她加快脚步想要跟上傅致一的步伐,却在不经意间跟迎面而来的人相撞。

“对不起……”

她赶忙道歉,抬头一看,竟是有幸见过一次面的沈书枝,她旁边站着的人,不用解释也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是俊男美女,属于同世界那一搭的。

与暮反复在心里警告自己冷静淡定,转身便想走,却听见沈书枝银铃般的声音道:“咦,勋,这个不是你的同事吗?你怎么都不跟人家打招呼啊?”

Part5

谭勋的眼睛盯着与暮的背影,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沈书枝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个圈,跑到与暮面前拦住了她的路,特热情地说:“嗨,我记得你,你是勋的同事吧?今天刚好是公司因为打赢了一场官司,勋请客,大家一起玩,里面有很多同事呢!你也一起去吧。”

看着她热情地抓着自己的手,与暮冷笑:谭勋,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把她介绍给你周围的人吗?

与暮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淡淡地笑了声:“沈小姐,我跟你好像不太熟。”

被当面这样说,沈书枝也不觉得尴尬,笑着说:“没关系呀,你跟我们家勋熟就好了。勋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呢!”

“是吗?”与暮别有深意地看了谭勋一眼,“那么如果是谭勋的前女友,你也会把她当成是朋友一般对待吗?”

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的笑容僵

硬在唇边,与暮笑了,这个女人也假得太过分了。

她不信对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站在她面前装亲热想表达什么呢?

想表明她已经是谭勋正式的女友了?还是谭勋爱她比爱自己更多?

对于一个心死的人,她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幼稚得极其可笑吗?

“好吧,既然你都把话挑明了。”沈书枝终于褪去了表面的伪装,道,“我希望你不要再缠着勋,别再让他为你买醉了。”

“沈小姐的话真可笑,我什么时候缠过他了?”好像一直都是他在缠着自己,好吗?

“如果不是你不干脆,勋怎么会还放不下?他以前很少喝酒的,现在基本每天都是醉着的,他以前从不吸烟,现在已经成瘾了。”

所以,这些都怪她吗?

与暮想笑。

一辆大奔缓缓开到与暮身边,摇下的车窗里,傅致一对着她平静地说:“上车。”

不料沈书枝看见里面坐着的人,当时便惊了:“小傅爷?”

她似乎非常诧异他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居然与朝与暮在一起。

倒是傅致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自下车,走到站在一边发呆的与暮身边。

他保持一贯的从容优雅,搂着与暮的肩膀,柔声说:“与暮,我们走了。”

那样的温柔,连与暮都会误认为自己跟他真的是世上最亲密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