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傅致一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她,但是看见谭勋眼底流露出的受伤,她真的有一丝报

复的快感。

可是……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舍得的啊。她垂眸,一言不发,任由傅致一挽着她的肩膀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迎面赶来的小王先看见谭勋跟沈书枝在那里,喊了一句:“谭律,你们也是刚到啊?”然后才看见被傅致一挽住的与暮,惊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地叫了句,“与暮姐?”

与暮只是轻点了点头,便坐进了车里。

车很快就发动,奔驰而去。

小王站在原地待了半天才问:“谭律,刚才那个真的是与暮姐吗?她怎么跟四海阁的小傅爷在一起了?”

“是啊,还真是看不出来。”沈书枝在一边凉凉地说,“谭律前女友的魅力无边啊,连四海阁的小傅爷都能搞到手。”

小王皱眉,本就不喜欢她,听她这种口气,张口想反驳却被谭勋抢先一步,只听他不耐烦地道:“别说了。”

沈书枝也不是吃素的,既然人都到手了,也不用维持她的淑女风度,笑道:“谭勋,你朝我凶什么凶啊?气不过前女友找到一个比你更好的是吗?那你就去把她抢回来啊?在这里对我发火算个什么意思啊?”

“不喜欢你可以滚。”谭勋冷冷地扫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往酒吧里面走去。

小王瞅了气得脸都白了的沈书枝一眼,心情一好,也跟着进去了。

在争吵的另一边,大奔已经平稳地开到了佳人小区楼下。

安静的夜色中,一路上两人都没说

话。

与暮想了良久,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刚才为什么要帮我?”

“心情好。”傅致一淡淡地应了一声。

与暮当然不能理解他的大少爷心态,傅致一这些年被宠惯了,也许上一刻还是冷着一张脸,下一刻就会对你温柔如水,让你怎么都招架不住。

以前的新欢女伴绝大多数都拜倒在他个人独有的魅力之下,尤其是他柔情起来,谁都逃不过他的千柔百转。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她说。

“不用。”他眉梢微扬,“这样的感觉挺不错的。”

什么叫这样的感觉挺不错?与暮的脑袋开始蒙了,她转过头,便对上他深邃的眸。

他看着她,英俊的脸褪去了冷漠,在月光下变得柔和了许多。

与暮在他的眼神之下忽然觉得手足无措,仿佛一下子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车内的空间忽然变得很小,心跳声大得自己都能听见。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他说,笑了,“没想到还笨得挺可爱。”

一句话让车内的气氛暧昧起来。

傅致一忽然朝她俯身过来,她身体一僵,大眼睛直直地瞪着他。

“这么紧张干什么?”他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我帮你解安全带。”

“啪嗒”一声,安全带解开了,与暮脑中的什么好像也跟着断了……

就在她浑身僵硬的时候,傅致一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勾起她的下巴,一点都不轻佻,却多情。

“怎么

办……”他说,“你这么紧张的样子,会让我忍不住想欺负你了……”

与暮倒吸一口气,刚想说话,唇瓣就被猛地含住,在她反应不及的情况下,傅致一加深了那个吻。

与暮完全在状况之外,根本没想到他会忽然有这样的举动,呆愣之余,他的吻更加得寸进尺。

最后被放开的时候,她唇上又麻又痛。

偏偏那个可耻的男人还笑得邪恶极了:“我说过要欺负你的。”

Part6

晚上,与暮做了一夜的梦,梦里面都是傅致一那张英俊邪恶的脸,任她怎么挥都挥不走。

她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可还没到闹钟该响起的时间。

以往即使闹钟响了,她都想要赖好久的床的,可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在床上闭了一会儿眼,她便起了床,到浴室去洗漱,顺便给自己和迪欧弄了份营养的早餐。

迪欧是她和谭勋一起养的,以前谭勋工作忙,迪欧大多都是她在照顾。狗总是比人有情得多,跟谭勋分手她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它好像有预感她不会再回来了似的,紧紧地跟着她,她就把它给一起带了过来,这也是她唯一留着的与谭勋有关的东西。

与暮到了四海阁时,时间尚早。

早上与暮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到傅致一的办公室里,帮他整理好今天会用到的文件。

她前两次来的时候,不是没心情就是来去匆匆,根本没心思去打量,此时她不由得细细观赏了起来。

与暮对室内设计方面没什么研究,但是看得出整个办公室都是让人精心打造的。除去周围摆放的古董,对着外面的那堵墙是用整个大片的落地窗代替而成的,站在这里往外面看,可以望见整座城市的景观,特别开阔眼界。

办公桌的正对面是个类似酒吧吧台的架子,上面搁着各种她看不懂的名酒。

傅致一的办公桌很简单,文件加电脑,很公式化的一些东西,唯一吸引她注意的是摆在桌上的一个相框。

相框里的两个人,一个是穿着旗袍的女人,眼波流转间,笑意染上眉梢,很美,她身边站着的男人,很熟悉,是傅致一。

只不过照片上他的微笑,让人倾心,难以想象一向冷漠惯了、邪恶惯了、坏惯了的他也能露出这种发自内心的温柔笑容。

谁说过,每个冷漠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与暮看着这样的一张照片,实在很难让她不想入非非。

这个女人跟傅致一是什么关系,她会是他的什么人?

想多了,与暮又觉得好笑,他们是什么关系,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就在她把相框放回原位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吓了她一大跳:“你在干什么?”

她身子一颤,触到桌上的相框,相框“砰”的一声掉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耳边传来一阵低咒,她来不及蹲下把相框捡起来,便被他用力地推到了一边。

看着傅致一飞快将地上的相

框捡了起来,她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

“出去。”

第六章 傅先生,谢谢你

Part1

“傅致一,我……”

话还没说话,她便被他十分生硬的口吻打断:“我让你出去!”

与暮看了他一眼,终是没说什么,走了出去。

关上了门,也关上了她担心的资格。

若是换成以前,他那样的态度,她大概只会生气,然后一点都不会放在心上,大不了就是赔一个相框而已,凶什么凶?

可为什么此刻她的心情出奇的差?尤其是当他用那种陌生人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时候,她心里会涌上莫名的委屈。

这样的心情换来的结果是,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的。

而傅致一仅仅只出来过一次,将她视为空气,招呼也没打一声,离开了办公室,直到下班都没有回来。

五点半准时下班,她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来到市中心一家商场的精品店,挑了好久才挑到跟那个被打碎的相框大致相似的。

她结了账,买了下来,让老板给包好。

出来的时候,下起了雨,她在屋檐下走,想到不远处的马路边去打车,还没走几步,一声喇叭闷响在耳边。

她循着喇叭声望去,看见了那辆大奔,竟是傅致一。

“上车。”

她叹息一声,绕到车另一边坐上去。

与暮坐在车里,想着该怎么跟他提今天早上的事,顺便把刚买的相框给他。

虽然她买的跟他的不能比,但是也算是商场里面最贵的,花了她半个月的工资,裱一个相框也是能见人的。

在她愣愣地想时,傅致

一的声音传进耳里:“你就穿成这个样子去?”

与暮一愣,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她穿成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吗?

“难道ANNA没跟你说,你晚上要陪我去出席一个拍卖酒会?”

与暮本来想说:当然没有!

但她说出口的话却是:“抱歉,我都忘记了。我以前都没出席过这样的酒会,所以不知道有什么要求。”

ANNA也是傅致一的助理之一,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卷发大眼美女,不像上次她见到的那个善良助理,是个一看就是那种气场足,震得住人的女强人。

据说与暮第一天来四海阁,她便不屑一顾,在她眼里,进四海阁是需要自己本身很有能力,一层一层筛选才能进来的。

而与暮受到傅致一的亲自召见,自然惹人非议。

与暮又怎么会不知这次拍卖酒会,ANNA是故意没说的,所以,既然已经知道别人对她的印象不好了,若再在傅致一面前说一通,明天傅致一怪罪到ANNA头上,最后倒霉的还是她。

“反正我也没去过那样的地方,很多东西都不懂,不然你换个人陪你去吧?”她好心地提议。

仔细一看,她才发现他今天穿得比其他时候正式一点。

灰色西装的料子上的竖条上有些隐隐的银线,平日里随意的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唯独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看上去不轻浮,反而更增添了随意中的英气。

大概人长得太好看了

,以至于让与暮觉得,不管他打扮不打扮都是一样的魅力无边。

“现在下班时间,该回家的都回家了,难道我还要把整个市区跑一遍,看看能不能拎到一个下班不回家还在逛商场的职员?”

她郁闷,她哪里是有闲情逛商场啊,还不是为了帮他买礼赔罪吗?谁知道他会因为一个相框跟她发那么大的火。

不过现在听他说话的口气,好像心情没有那么差了。

“我喜欢下班逛商场不行吗?”遇上他,朝与暮才知道什么是得寸进尺,看人家脾气好,性子一下子就又上来了,“难道你不知道刚失恋的女人都是购物狂?”

“是吗?”傅致一勾勾唇,车子在马路边上忽然停下,他下巴一昂,示意,“正好,现在你就去对面那个店里,把你今天要参加酒会的衣服给买了。”

与暮望过去,一排全是奢侈品店,她握着手中的包,在这里买一件衣服估计要花掉她好几个月的薪水好不好。

她刚进四海阁,就已经预支了自己半个月的工资买个相框,她要不要那么不划算地再预支几个月的薪水,买一件只在今天的酒会上穿一次,其他时间都不需要穿的衣服啊?

这般想着,却见傅致一已经下了车,绕到她这边来开了门,直接把她从车里给拉了出来。

“喂!你干吗……我不要去那里……”与暮想反抗,想要不顾形象地拉着车门不走,偏偏他的力气大得过人

,硬扯着她走进其中一家奢侈品店。

里面的服务员一见是傅致一,眼睛都闪亮得放光,笑意盈盈地走上前:“小傅爷,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傅致一将与暮拉到自己面前:“我赶时间,帮她选一套晚礼服。”

“好的。”那服务员微笑着一伸手,“小姐,这边请。”

与暮拉扯着包,眼睛在店里转了一圈,最后望着一旁淡然的傅致一,问:“小傅爷,为了公事应酬消费会报销吗?”

“……”

不就是买一件奢侈的衣服吗?想她朝与暮以前也是个中上等律师,工资虽然没有老板高,但这几年的存款,买个奢侈品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不过是心不甘啊,本以为来四海阁,至少在待遇方面会比以前的公司好得多,谁知道才刚上班两天,就已经预支了她半个月的薪水了。

试了那么多件衣服,她最终看中一条白色的雪纺裙,整体上给人一种随意大方的感觉。

但一看衣服后面的价格,她就傻眼了,但她没表露在脸上,跑到更衣间去把前面几次试的衣服都看了一边,发现每件衣服的价格最低没有下万的。

她待在更衣室里,不愿意出去了,难道她真的要为了一个酒会买一件又贵而平常又穿不到的衣服?

与暮从小便是个勤俭的好孩子,有钱也不会乱花,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好,大学学费都要自己赚,后来家里渐渐好了起来,她更没了那种奢侈的

习惯。

就在她在更衣室里纠结的时候,傅致一的电话直接打进来:“怎么还没好?”

“小傅爷……”她问,“您应该是经常来这种店吧?”

“所以?”

“所以……你知道店里面最便宜的衣服是哪件吗?”

“……”

最终,傅致一替她挑选了一件适合她的礼服,然后直接将她从商场里拎了出去。

“如果你现在站在你前男友面前,我相信他一定会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忽然,安静的车厢里传来他的声音。

她望过去,他正专心地开车,并未看她。

扯出一抹笑,她说:“男人在乎的永远只是女人的外表。”

“女人呢?”他反问,“在乎的永远是男人有没有钱?”

“那也不一定,找个对自己好的男人更重要。男人越有钱越容易变坏,我希望我以后的男人不要太有钱,他可以连一件奢侈品都买不起,但是他会对我好,宠我,永远不变心。”

“这样的女人会很没趣的。”

“我又不是游戏,还分有趣没趣。”

傅致一却笑:“爱情不就是一场游戏吗?”

在她还没想到用什么话来对答时,他已经丢了一个盒子过来:“这个给你,先戴上。”

她打开他丢过来的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钻石项链,很闪。

他车上怎么会有女人的项链?

与暮想起他相框中的那个女人,与他亲密地站在一起,他又将相框摆在办公桌上,颇有每天提醒自己看一次的意思。

以,这个应该是要送给相框中那个女人的吧?她看着这条明显和身份不配的项链发呆。

遇到一个红灯,车停了下来。傅致一见她还没有戴上,也没说什么,直到把车子开进会场,停好车才转头问她:“怎么,不爱奢侈品的朝律该不会连戴项链都不会吧?”

Part2

“我只是在想,你这条项链应该是送给别人的吧?”

傅致一挑挑眉,不置可否。

与暮当他承认了,把盒子盖上退回给他:“项链很漂亮,但是这种东西不能轻易借给别人戴的,不然它以后的女主人会不高兴。”

“以后的女主人?”傅致一轻笑,勾了勾手指,让她过来。

与暮不明所以,他俯过身,亲手将项链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熟练的动作让她知道这不是他第一次帮女人戴项链,却让她惊觉,这是第一次有男人为她戴上项链。

想起在这方面从没浪漫细胞的谭勋,她扯了扯嘴角。

她听见他平淡地说:“没有以后,只有以前。”

与暮懵懂地望着他,他的侧脸在光线下显得坚毅又冷漠:“以前的女主人不配拥有它。”

跟着傅致走进拍卖会现场,挽住他的手臂跟着他走到了签到处,许多宾客一看见他过来,蜂拥而至,一个接连一个不停地向他打招呼。

傅致一不是个喜欢跟别人多做交谈的人,这个消息与暮在还不认识他的时候就听新闻报道说过,所以那些人也只是上前来

打打招呼,然后便识相地走开了。

拍卖酒会是西式的,长长的桌子上都是点心,不时有服务员端着酒杯在人群中穿梭。

傅致一从其中一个托盘中拿了一杯香槟,然后递给与暮一杯橙汁。

由于他人气太高,不过一会儿就又有络绎不绝的人上来跟他搭讪,而他表现得也不如刚才那般冷漠,脸上虽然是淡淡的倨傲,但却没有显得不耐烦。

当然少不了介绍他的女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傅致一和别人谈的内容不多,倒是向别人介绍了她之后,对方和她的交谈不少,又是夸赞她漂亮有气质,又说是要介绍几个业内的朋友认识认识,好像她才是主角。

后来,与暮才知道傅致一是从来不在别人面前介绍女伴的,当他已经开始介绍的时候,表明这个女伴在他心里有一定的位置,那些精明的商人怎么会听不出话里的意思?

就像傅致一之前说过的,进入收藏这一行,不会的,他可以教她。

现在,他不过是帮她小小地开了个路子而已。

“致一。”忽而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与暮回头,就见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的叶凡正向这边走来,他手上拈着一杯红酒,不时冲迎面而来的女人露出迷人的微笑。

那杯装有红色液体的高脚杯是被他拈着的,与暮没有看错,很符合他平日里的一贯漫不经心的作风。

“你终于来了,我耳朵都快被那些老古董问出茧

了。”一走过来,叶凡便抱怨,脸上却是懒散的笑容,“真该听小倩的话不要这么早一个人过来的。”

小倩是与暮上次见到的那个要她陪傅致一去健身的女助理。

从叶凡朝这边走来初始,与暮便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劲,此时一看,才知道在这些都携带女伴入场的大老板里,只有他是独身一人过来的。

很早时,她跟李瑶还在念大学的时候,李瑶是偶像剧迷,有次指着电视上一个独身来参加宴会的男人说:“与暮,我告诉你,如果有一个男人,每次参加宴会都独身不带女伴的话,这说明在他心底一定隐藏了一个很深很深的爱人,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

后来,她每次都没陪谭勋去参加宴会的时候,总会在家里想,别人会不会也认为在他心底有一个很深很深的爱人?

那叶凡呢?也是如此吗?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两个男人的话题已经转移到她身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