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公子,我,我帮你养。”方才跟太子搭话的中年男子开口。

太子笑道:“也行。等猪长现在这么大,我会告诉你们整个里的人,我的猪崽是在哪里买的。”说着,停顿一下,“不用养的太精细。野草、野菜都可以拿来喂猪。”

“如果还像这六头猪这样,史公子真会告诉我们,你在哪里买的猪?”其中一个中年女子小心翼翼的问。

太子信口胡诌:“我家是公侯之家,没地方养猪。我听别人说,他的猪比旁人的猪长得快,我不信,所以试一试。”

第37章扩大养殖

“大兄!”

一声高呼,太子下意识转过身,只看到四周全是此地百姓,便转过头继续说,“我五月初四再过来,过几日——”

“大兄!大兄!”

高呼声再次打断太子的话,太子微微皱眉,有些不快,哪个没眼色的小孩:“莘——”

“公子,好像是四公子的声音。”莘墨小声说。

太子猛地咽下到嘴边的话就往四周看,还是只看到此地百姓,不禁问:“四在哪儿呢?”

“大兄,弟弟在这里。”

话音一落,太子就看到众人身后突然多出个大脑袋,“你——”刚出口,大脑袋又消失了。太子瞬间明白,广陵王刘胥太矮,被众人挡住了。这个发现让太子哭笑不得,“麻烦大家伙儿让一下,我弟弟来了。”

认真听太子讲话的众人原本也以为哪个调皮小孩,莘墨的话一出,众人也在找“史公子”的弟弟,然而没看到。

太子此话一出,众人下意识往两边退,转瞬间,一个半大小子跑到太子面前,其身后还跟着两个少年。帮太子养猪的老农问道,“这二位也是公子的弟弟?”

“是的。”太子打量三人一番,见三个弟弟脸通红,猜测他们下了马车直接跑过来的,“你们来的倒挺快。”

广陵王刘胥笑道:“怕来晚了,大兄已经回去了啊。大兄的猪呢?”

“在那儿。”太子指着三只大猪。

齐王刘闳和燕王刘旦看过去,见太子手指的猪比另外三头猪大两圈。刘胥不禁睁大眼,来回打量六头猪,就转向太子,满眼佩服,“大兄好厉害,连养猪都这么厉害。”

“猪不是我养的。”太子道,“你们看也看了,回去吧。再过一会儿我也走。”

刘胥一动不动:“弟弟和大兄一块回去。”

三个小王爷时常去长秋殿,太子跟他们也不是很熟,因为三人每次去的时候,太子十之有九不在殿内。太子见刘胥这样说,也没理他,又跟老农和中年男子交代几句就走了。

太子第一次过来,也就是买芝麻和菜籽油那次,此地的百姓就送他到自家门口,这次一直把太子送到马车停的地方。太子都上车走了,众人还未离去。

上一次莘墨也来了,看到众人前后不一的态度,忍不住说,“这些人还真是,真是实在。”

“那时候他们也不知道咱们还会再来。”太子倒是能理解,让他不能理解的是,“莘墨,你说孤的三头猪比另外三头猪长得大,是不是因为阉割了?”

莘墨也不确定:“奴婢不知,也许是的。”

“那你明日就去买猪。”太子道,“当天就送去阉割,过两日连麦麸和豆渣一块送过去。”

莘墨应一声“诺”,就问,“殿下,要不要跟三位王爷说一声,今天的事别往外传。”

“他们能往哪儿传啊。”王夫人和李姬都不在了,太子笑笑道,“顶多告诉父皇。孤以后也会告诉父皇,经他们的口告诉父皇,比孤自己说更能让父皇信服。”

莘墨不解:“这是为何?皇上更喜欢殿下啊。”

“这种事不是亲眼所见,哪怕对父皇忠心如舅父告诉父皇,父皇都不大相信。”说到卫青,太子突然想到,“孤有些日子没去大将军府了吧?”

莘墨:“是的。下雪又赶上太子妃生病,殿下有半个月没去了。”

“去大将军府。”太子说着,忽然想到身后还有三个,“叫他仨先回去。”说完,车停下来。

莘墨跳下车,告诉刘闳三人太子去大将军府。

二十年前,大汉边关百姓一听匈奴来了,仓皇逃窜。二十年后的今日,匈奴一听卫青来了,抱头窜逃。卫青之名可见一斑。

齐王刘闳、燕王刘旦和广陵王刘胥只见过卫青两次,一次是大郎他们的百日宴上,一次是在长乐宫。

卫青从长信殿回去,他们仨去长秋殿,在长乐宫内碰见的。三人见卫青两次说过两句话,还都是打招呼。然而,他们心里对卫青很是好奇。

先前见到卫青只打声招呼,纯属不知该怎么跟卫青搭话。三人都知道彼此对卫青好奇,刘旦就推一下弟弟,冲太子的马车努努嘴。

刘胥跳下车,跑到太子面前就说:“大兄,弟弟也想去。”

太子顿时觉得很烦,可是他又不能跟一个九岁小儿一般见识,便提醒他,“孤晌午在姑母府里用饭。”

刘胥眼中一亮,太子不说他都没想起来,卫青的妻也是他姑母呀,“弟弟也想在姑母家中用饭。”

“行,跟上吧。”太子很是无奈。莘墨一上车,太子就忍不住抱怨,“孤真后悔把他仨留在长安。”

三位王爷因何留下来,帮太子一起搜集史料的莘墨和闻笔很清楚,见太子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宽慰道:“三位王爷喜欢殿下,黏着殿下,总好过三位王爷不喜殿下,把殿下当成敌人。”

“你说的孤知道。”太子出来,史瑶都不问他去哪儿。三个弟弟却脚跟脚的跟着他,太子总有种被监视的错觉,烦的揉揉额角,一直到大将军府都没再开口。

下了车,太子深吸气,又是那个仁厚温和的太子,见三个弟弟下来,冲他们招招手,道:“进去后不准胡闹。”

“弟弟看着四弟。”刘旦接道。

刘闳也跟着点头,表示他和刘旦一起看着安静不下来的刘胥。

刘胥见状,不大高兴,小声嘀咕:“又不是在宫里,我才不会乱跑。”

太子瞥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抬脚进去。

史瑶看了看门口的阴影,道,“都快晌午了,你父亲为何还没回来?难不成他的三头猪和人家的三头猪一样大?”

不会的,母亲。三郎摇了摇头。

大郎眼角余光注意到,看向三郎,你为何这么确定?

我就知道。三郎爬到史瑶身边,拍拍她的手,别着急。

二郎学着三郎,拍拍史瑶的手,母亲,别担心。

史瑶蓦然笑了,“好,我不急。”停顿一下,就说,“蓝棋,告诉杜琴,午时三刻再做饭。现在先煮点小米粥和三个鸡蛋。”

侯在外面的蓝棋应一声“诺”,就去找杜琴。杜琴去厨房交代下去。

三郎不解,不做饭还煮粥?于是拍拍史瑶的手,无声地问,为何?

史瑶没看懂他说什么,却看到他流哈喇子,连忙给他擦擦嘴。三郎抓住史瑶的手,在她手上写,母亲,为何煮粥。

“给你们煮的。”史瑶道,“我以前听家中老人说,请不起奶姆又没有奶水的产妇会煮点米汤给小孩吃。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孩可以喝,你们一定也可以喝。”

大郎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也爬过来拉住史瑶的另一只手写下,鸡蛋呢?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又狂又傲的大儿子难得跟她亲近,史瑶也没逗他。

用铁锅煮小米粥,用甑煮鸡蛋,还未到午时两刻,鸡蛋和米粥就好了。

史瑶令奶姆照看三个孩子,去庖厨盛三小碗米汤,然后把蛋黄放在小米汤里碾碎、搅匀,就令杜琴端去正殿。

史瑶回到正殿坐下,蓝棋搬来一个方几盛放小米粥。史瑶端起其中一碗,对三个儿子说,“过来,我喂你们吃饭。”

二郎撑着史瑶的腿,就要坐她怀里。史瑶连忙放下碗,叫奶姆把两条被褥拿过来并排放,“二郎,你和大郎、三郎靠在被褥上。”

二郎扭头一看,才意识到母亲只有一个,他们兄弟有三个,不甚好意思的笑笑。

大郎伸手朝他耳朵上揪一下。

二郎被揪的不舒服,皱着小眉头拨开他的手就眼巴巴看着史瑶。

史瑶本想让奶姆和她一起喂,可是一看到三个儿子,史瑶就改变主意,一人一口,不大一会儿,小半碗和着蛋黄的米汤就见底了。

史瑶又端起第二碗。随后又端起第三碗。

第三碗吃完了,二郎还吧唧吧唧嘴往碗里看。史瑶笑了:“你们现在还小,一次只能吃这么多,想吃明天再做。”

好久没吃过东西,二郎明知道他还小,不能吃太多,可是还想再吃点,望着史瑶,泫然欲泣,别提多可怜了。

“二郎不听话,我明天就不叫厨子做了。”史瑶板起脸道。

话音一落,二郎咧嘴笑了,我没有不听话。

史瑶无奈,放下碗,给三个孩子擦擦嘴,“歇一会儿就去睡觉。”

三郎拉起史瑶的手写下,父亲不回来了。

史瑶:“可能不顺利吧。”随后就吩咐庖厨做饭。

猪阉割后长得快,肉质鲜美是史瑶在穿越小说中看到的。小说演绎成分居多,有时为了剧情需要还会故意把有的改成没有,以致于史瑶也不能确定她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三个孩子回偏殿睡觉时,饭菜端上来,史瑶却没什么胃口。喝点粥,吃几片藕,吃几块鸡肉和鱼肉,六分饱,史瑶就令人把饭菜撤了。

午睡醒来,申时一刻,太子还未回来。一直到酉时,天快黑了,史瑶才听到太子的声音。

史瑶忙迎上去,还没到跟前就急切道,“殿下为何回来这么晚?”

“有点事耽搁了。”太子道,“饭好了没?”

史瑶:“还没做。”

太子命莘墨吩咐厨子做饭,就和史瑶一块回正殿,看到三个儿子还坐在被褥上,有些惊讶,“他仨没睡觉?”

“刚醒。”史瑶解开他的大氅,转身递给阮书,“猪如何了?”

太子看她一眼:“担心了?”也没卖关子,先跟史瑶说猪有多大,随后说,“孤到大将军府就听到丝竹之声,本想调侃舅父几句,进去一看才知道父皇在姑母府里。

“父皇见刘胥靴上有很多泥土,就问他干什么去了。刘胥藏不住话,把他知道的全说了。父皇半信半疑,刘闳和刘旦又说他们也看见了。父皇就命孤带他去老农家中看看。”

“又出城了?”史瑶问。

太子:“孤那时刚从城外回来,哪能又回去。我就跟父皇说,打算再买几头猪,父皇说城外也养着,再搁上林苑养几头猪。”接过史瑶递来的温水喝两口,又说,“父皇可能很闲,说完这话就叫孤跟他一起去上林苑。”

“难怪这么久。”史瑶放心下来,忽然想到,“父皇很喜欢去姑母府上?是不是因为姑母府上有许多美人儿?”

太子想一下,道:“也许吧。”

“那如果卫长公主府里也有很多美人儿,公主请殿下过去,殿下去不去?”史瑶看着他的眼睛问。

第38章哥俩打架

正在玩你抓我一下,我挠他一下,他再戳你一下的三个小孩突然停下,齐刷刷看向太子。

太子被口中的水呛了一下,险些喷史瑶一脸,自然没能发现三个儿子像听懂了史瑶的话。太子擦擦嘴,转手把杯放在旁边的方几上,忙不迭道,“没有的事。”

仨小孩眼中闪过惊讶,不约而同扭头互看一眼,看出彼此眼中的疑惑。三郎伸出手,大郎把小手递给三郎,三郎写道,父亲好像怕母亲。

不是好像。大郎反手把三郎的手转到上面,在他手心里写,很怕。

二郎一看兄长和弟弟聊天不带他,一手抓一个,我也要知道。

三郎抓住二郎的手,写道,等等。就听到史瑶说,“妾身也知道现在没有,所以妾身刚刚说如果。”

“没有就是没有,哪来什么如果。”太子说着,捞起一个儿子,也没看是哪一个,就问,“有没有想父亲?”

原本还有丝不确定的三郎很想给他一个白眼,有点出息行吗?堂堂太子居然怕太子妃,你可真是我的好父亲。

史瑶伸手夺走三郎,转手放在大郎身边,道,“妾身就是想知道,殿下会不会去。”

“卫长公主府里没有歌伎。”太子见绕不过去,只能说,“你说的如果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出现。”

史瑶嗤一声,道,“殿下,话别说太满。听说皇祖父还在时,馆陶大长公主在府里养很多美人,三天两头邀皇祖父去她府上。

“后来公主想和栗姬结儿女亲家,把她女儿也就是如今的陈废后许给当时还是太子的临江王刘荣,正是因为公主给皇祖父送美人,栗姬才不愿意,甚至厌恶馆陶大长公主。

“平阳长公主,殿下的姑母这些年可没少给父皇送美人儿。殿下又如何敢肯定殿下的几位女兄不会向姑母学?”

太子张了张嘴,竟发现无言以对。史瑶只知道这两位会来事的公主,却不知别的公主也没少给他父皇送美人,“孤,孤以前都说了,以后再也不会去公主府用饭,你为何还不信孤?”

史瑶:“殿下不去赴宴是因为公主想给殿下送美人?是因为公主府的饭菜难以下咽。这些日子家家户户都会用豆子做豆腐,做豆腐脑,王侯将相家里都有铁锅,公主府的饭菜不可同日而语,殿下还有何理由不去?”

“你——”太子语塞,“那要孤怎么说,你才信孤?”

三个小孩忍住笑,竖起耳朵等着听。

史瑶眼珠一转,道:“让妾身一同前往。”

“哪怕几位女兄没邀你同去?”太子盯着她问。

史瑶想起鄂邑公主邀太子那次,她说不请自来很是失礼,“妾身是太子妃,整个长安城,不对,普天之下除了父皇和母后的宫殿,有妾身不能去的地方吗?”

“牙尖嘴利。”太子十分想念刚到这边的史瑶,不禁瞪她一眼。

史瑶固执道:“殿下还没回答妾身。”

“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吗?”太子没好气的白她一眼。

史瑶冷笑一声,道:“不敢。殿下是太子,妾身只是太子妃,殿下听妾身的?这话被父皇知道了,父皇还以为妾身想当吕后呢。”

三小孩惊讶,她母亲的这张嘴,何时变得这么厉害??

太子不禁扶额,这个女人怎么越来越刁钻,“以后无论谁找孤,孤都不在他家用饭,这样总行了吧?”

“公主想给殿下送美人,其实也不需要把殿下请到府里。”史瑶看着太子,似笑非笑道,“知会一声,直接把人送到长信殿内,殿下下个禁令,孩子出生了,妾身都不见得能知道。”

太子张口结舌,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接,又捞起一个儿子,“你们今日是不是闹你们母亲了?”

三郎想摇头,意识到他还小,就一手搂住太子的脖子,一手指着外面,出去玩儿。

“孤也想出去。”太子说着话看一眼史瑶,就对三郎说,“你母亲不同意,孤不敢动啊。”

史瑶也知道她有些无理取闹,一想到自己担心一天,太子来到就说他在平阳长公主府里,有音有乐有美人,史瑶就想骂人。然而,平阳长公主讨好的人不是太子,美人也是给刘彻准备的,她当真抱怨公主几句,太子一准觉得她不懂事。

憋着?史瑶一想到太子的姊妹极有可能学她们的姑母,心里就不痛快,“殿下别说的那么委屈。”

“不委屈,不委屈。”太子从未想过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怎奈这个女人处处为他着想,还给他生三个聪明乖巧的儿子,因为儿子的出生,他和他父皇刘彻的关系还比以前更近了,他父皇也能听得进去他的劝说。思及种种,太子觉得现在这样挺好,自然不想跟史瑶生气,“其实就是孤不想出去,不是你不准孤出去。孤想出去,你拦也拦不住。”

三郎很是惊讶,他父亲的脾气也太软了吧?

史瑶也很吃惊,她以为她这么闹,太子会拂袖而去,没想到他都没生气,便说,“殿下,妾身去看看饭好了没?”

“你呀。”太子摇头失笑,“去吧。”话音一落,史瑶站起来。太子看她走远,忍不住跟三个儿子说,“你们的母亲啊,每次故意惹我生气都来这招。”

二郎很好奇,哪一招?

太子以为二儿子听不懂,也没在意。关于史瑶的事,又只能跟三个什么都不懂的儿子叔,太子道,“亲自为你父亲我做羹汤啊。”往外面看一眼,就问,“想不想去看看你母亲做什么好吃的?”

大郎瞥他一眼,拽二郎一下,哥俩爬到太子身边。

三郎扯一下太子的衣襟,走吧。

太子低头看看怀里的儿子,又看看腿边的俩儿子,傻眼了……他有三个儿子。

怎么不走了?一向懂事的三郎又故意扯一下太子的衣襟,另一只手指着外面。

二郎爬到太子另一边,也跟着指外面。

大郎推一下两个弟弟,让一下。随后爬到太子怀中,大郎抓住他的衣襟站起来。转瞬间,太子怀里有三个小孩,别说出去,坐着不动,抱着仨孩子都费劲。

太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庆幸他和史瑶在一块时,宫女、宦者都极有眼色的侯在外面,此时屋里只有他们父子四人,“我刚刚想到外面冷,过一会儿再出去啊。”说着,双手环抱着三个孩子,以免站在正中间的大郎腿软,从他身上跌下去,随后就喊,“阮书,快把太子妃喊来。”

史瑶确实打算试着给太子做一道大菜,还没容她考虑好需要哪些配菜,看到阮书慌慌张张跑来。回到正殿,一看太子怀里挂着三个特大号挂件,史瑶忍俊不禁,“他仨这是干什么呢?”

“要出去玩。”三个小胖墩踩在他腿上,这么一会儿,太子就觉得他的腿麻了,“快抱下去一个,孤快撑不住了。”

史瑶抬手抱走离她最近的三郎。然而,太子一松胳膊,大郎险些摔倒,吓得太子心中一紧,慌忙抓住大郎的胳膊,把他拽到怀中,“你想吓死你的老父亲啊。”

史瑶的手一抖,差点把三郎扔出去,“十七岁的老父亲?!”

“他再多来几次,孤未老先衰,可不是老父亲么。”太子抱住大郎,松了一口气,“这几个孩子才六个多月大,孤就抱不住了,再过几个月,还真得怀里抱两个,背上背一个。”

史瑶:“是的。要么不抱,要么抱仨。不然……”看仨儿子一眼,“为了你抱他不抱他,就得天天打架。”

“那以后孤谁都不抱。”太子想也没想。

史瑶看好戏道:“以后啊?他们会走会跑会说话,抱还是不抱就不是殿下说的算得了。”

太子仔细一想,还真是,看了看三个儿子,突然觉得头痛,“晚上吃什么?”吃点好的,安慰安慰自个。

史瑶险些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下,才说,“妾身想着殿下在外奔波一天,殿下来之前妾身就吩咐厨子,晚上做些热汤。”

“面条?”太子问。

史瑶:“疙瘩汤。就是把面团揪成小段,放在牛骨汤里,然后加入切碎的熟牛肉,蘑菇、木耳,青菜等物,熬至浓淡适宜,既是面食,也是羹。”

“没菜了?”太子问。

史瑶笑道:“有的。两荤两素,还有一个鱼汤。”

“鱼汤?”太子望着史瑶,“你是不是很喜欢吃鱼?孤怎么觉得每天都有鱼?”

史瑶:“鱼肉鲜美,太官令送来的鱼刺少,妾身是挺喜欢吃。不过,妾身家乡的医者说,常食鱼肉的人聪明,身子骨好,还说喝汤不如吃肉。”

“不是吃肉不如喝汤?”太子问。

三个小孩也好奇,看着史瑶,母亲,说错了吧。

史瑶点头:“喝汤不如吃肉。假如每天吃同样多的米、面,一个月下来,一个天天喝汤的人会比一个天天吃肉的人胖很多。”

“胖不就是因为喝汤好过吃肉?”太子说完,窝在他怀里,面对着史瑶的俩小孩眨一下眼,父亲说得对。

史瑶想说汤里面嘌呤高的可怕,可她又没法跟太子解释嘌呤是啥玩意:“殿下忘了妾身以前说的,人的血浓稠?”

“你的意思胖人身上的血浓?”

史瑶:“不但血浓稠,胖人也很容易生病。当然,面黄肌瘦的人也容易生病。”

“那你还经常做鱼汤面条,鸡汤面条?”太子对此有些不解,“今晚还又煮鱼汤。”

史瑶:“那是因为殿下太瘦,又整日在外奔波,不喝点汤,只吃肉,妾身怕殿下越来越瘦啊。再者说,也不是顿顿都做,天天都做。”

“这倒也是。”太子想了想,发现史瑶安排的挺合理,如果今日喝汤又吃肉,那明日的菜一准会很清淡。太子看到三郎好似若有所思的模样,好奇道,“三郎,是不是听不懂母亲在说什么?”

史瑶低头看去,三郎转身趴在她怀里,还揉揉眼睛,假装自己困了。

太子见状,果然不再和三郎聊天,转而和史瑶说养猪的事。然而,史瑶却突然想到一件事。

翌日上午,大雨瓢泼,史瑶就没令奶姆把三个孩子抱出来,而是亲自去偏殿。到了偏殿,史瑶命奶姆去外间。

太子妃喜欢跟三个皇孙独处,整个长秋殿的人都知道。奶姆也乐得清闲,史瑶话音一落,奶姆退到外间。三郎见状,拉住史瑶的手写,何事?

“有没有想过告诉太子你们还记得上辈子的事?”史瑶问。

一向不爱搭理史瑶的大郎最先摇头,不说!

不告诉父亲。三郎在史瑶手上写道。

三个小孩是坐着的,二郎看到长兄和小弟动作,也跟着摇头,他俩都不说,我也不告诉父亲。

“那你们以后记得要做一些令太子捧腹大笑的事。比如抓住他的手指啃,比如揪一下他的头发,比如饿的时候抓起手边的东西就吃。大郎,收起你那一脸鄙视。”史瑶道,“你父亲比你们想象的要聪明。有我在前,他很容易联想到你们的来历和我一样。不想被太子发现,就听我的。”

二郎爬到史瑶身边,拍拍她的手,别生气,母亲,孩儿听你的。

史瑶把他抱在怀里,继续说,“又不是让你们真吃。你们咬一下太子的手,太子就会喊奶姆喂你们。如果连这一点都办不到,也别等着被太子发现了,晌午太子回来,我就告诉他。”

办得到,办得到。三郎忙拉住史瑶的手,抬腿朝大郎身上踢一脚,赶紧说你办得到。

大郎一下子摔在榻上,四肢朝天,爬起来就朝三郎脸上招呼。

三郎条件反射般挡开他的手,啪一声,打在了大郎脸上。

大郎脸色骤变,抡起胳膊就朝三郎脸上揍。

一切发生的太快,史瑶反应过来,三郎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慌忙把大郎和三郎分开,随后朝两小孩屁股上一巴掌,打的小孩痛的哼唧一声,就说,“继续打。”

大郎瞬间老实下来,指着三郎,是他先踹我的。

你欠踹!三郎瞪着眼,再次抬起脚,信不信我还踹你?

史瑶眉头紧皱,瞪一眼三郎,板起脸道:“还想挨揍是不是?”

第39章学会说话

三郎忙不迭收回脚,冲大郎不屑地冷哼一声,就抓住史瑶的手解释,母亲,我不是故意的,别生气了。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史瑶道,“你力气太大,把大郎踹倒也是事实,这一点我没说错吧?”

三郎抿抿嘴,小手没动,也没吭声,算是默认。

“那你是不是该向大郎道歉?”话音一落,三郎猛然看向史瑶,好似不敢相信他听到的。史瑶怕奶姆听见,小声说,“我不管你们上辈子是谁,你们这辈子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大郎虽然比你早出生一会儿,他也是兄长。”

三郎岿然不动,低下头,假装没听见。

史瑶见他这样,转向大郎,“弟弟不是有意踢你,大郎,这一点你很清楚吧?”停顿一下,又说,“你脾气大,三郎把你踹倒,你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揍三郎。根本没想过三郎是不是有意的,是不是你弟弟,对不对?”

大郎摔倒时的确气蒙了。听史瑶说完,扭头给她个侧脸。

史瑶知道她说对了,让二郎坐在自己对面,捞过大郎,“三郎,伸手向大郎道歉。”

三郎抬头望着史瑶,我道歉?

“对,说对不起。”史瑶道,“你不道歉,等太子回来,我就说大郎想和你玩,你踢大郎,把大郎踢到地上去了。这么不爱自己的兄长,你觉得太子会不会对你很失望?”

三郎瞪一眼史瑶,看向大郎,手伸出来。

大郎咧嘴笑笑,把手给他。三郎写下“对不起,我错了”六个字。

史瑶又说:“大郎,给弟弟道歉。”

我?大郎睁大眼,凭什么?

史瑶:“就凭你爬起来不是问三郎为何踢你,而是揍他,这是身为兄长应当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