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瑶笑道:“真的。除了西南地区,山高路难修,其他地方的道路都是一马平川,包括乡间的路,比驰道还平整。”

“母亲,别说了,孩儿不想听了。”三郎连忙说道。

二郎歪头看着三郎,疑惑不解:“为啥啊?我想听,三郎。”

“你想挨揍吗?”大郎问。

二郎浑身一僵,跑到史瑶怀里,就说:“你揍我吧。”

“你应当躲在父亲怀里。”三郎提醒他,“母亲不会帮你的。”

二郎猛地想起,是的,母亲谁也不帮。连忙说,“大郎,不准打我,等父亲回来。”

“父亲回来了。”太子道,“又怎么了?”

太子见正殿没人,偏殿门口站着好几个宫女和宦官,就知道母子四人又在偏殿里,便大步走过来。

二郎眼中一亮,跑向门口,“父亲,父亲,大郎打我。”

“大郎为何总喜欢打你?”太子也是奇了怪了,“每次我回来,只要你们仨醒着,都是大郎打你。二郎,可以和我说说为何么?”

二郎想一下,道:“大郎不敢打三郎。”

“这是个理由。”太子又问,“大郎为何不敢打三郎?你比三郎还大一点呢。”

二郎看向大郎,不好说他总招惹大郎,也不想承认他没三郎聪明,大郎总嫌他笨,“因为,因为大郎打我,我不打大郎。”

“所以大郎见你好欺负,就只欺负你是不是?”

二郎晃一下脑袋,“父亲说得对。”

“别和他说了。”史瑶笑道,“这次真不怪大郎,怪他自己。”随即把二郎叫大郎打他的话说一遍,“殿下没出去?”

太子把二郎放下,道:“没有。刚刚在长信宫。

“那咱们去后面。”史瑶道,“后面正在做纸。”

太子颔首,道:“过去看看。你们仨就别去了。”

三个小孩看过了,这次非常乖,不约而同地点头。

史瑶和太子前脚出去,三郎就坐到大郎对面,笑眯眯看着他,“大兄知道唐和宋吧?”

“我知道唐。”大郎道,“不知宋。”

二郎忙说:“我知道欸。”

“二哥别打岔。”三郎对二郎的身份不感兴趣,主要因为二郎好骗,三言两语就能套出来,别有深意地说,“大兄是唐朝的皇帝吗?”

二郎睁大眼,猛然看向大郎,“大兄也是皇帝?”

“也是皇帝?”三郎正想开口叫他闭嘴,猛地咽回去,转向二郎不敢置信,“你也是皇帝?”

大郎也惊得睁大眼,上上下下打量二郎一番,诧异道:“就你这样还当过皇帝?”

“我,不告诉你们。”二郎坐远一点。

三郎看一眼二郎,笑了笑对大郎说,“他以前多半是个昏君。”

“你才是昏君!”二郎脱口而出,鼓着小脸很是生气。

三郎笑了,道:“实不相瞒,我不是昏君。”

“你也是皇帝?!”大郎和二郎异口同声。

三郎点头,笑嘻嘻道:“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咱们的母亲太厉害了。”

大郎和二郎相视一眼,看出彼此眼中的意外。大郎就问三郎,“你何时投胎的?”

“出生当天才醒。”三郎也没瞒着两位兄长,“我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你们呢?”

二郎皱眉:“我好像也是哦。”

“你还是别好像了。”三郎看向大郎,“你说。”

大郎没开口,点了点头。

“那你上辈子是谁?”三郎冷不丁问。

大郎正想说,话到嘴边慌忙咽回去:“你猜。”

“对啊,你猜。”二郎跟着说。

三郎皱眉道:“二哥,你可以先不说话吗?”

“我——”二郎想说好,一见三郎瞪他,哼一声,“你可以说,我为何不能说?我偏要说。”

三郎抡起胳膊,道:“信不信我揍你?”

“大兄帮我?”二郎不傻,看出大郎不想承认,三郎偏偏想知道,就猜大郎一定很想揍三郎。

大郎乐了,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弟弟挺好,“我帮你。”

“三郎,你打我吧。”二郎跑到帮手后面说。

三郎咬咬牙,指着他说:“以后大郎欺负我,我不帮你。”

“我不欺负你。”大郎道,“三郎打你,我打他。”

二郎抬起下巴,很是欠揍的说道,“不让你帮我。”

“我记住了。”三郎指着他说,“你最好也记住。”

二郎想也没想,很是干脆的点头。

三郎顿时觉得呼吸不畅,问二郎:“你不想知道大郎上辈子是谁?”

“母亲说,不管我们上辈子是谁。”二郎停顿一下,缓口气,“这辈子是母亲的儿子。”

大郎也不想总想起上辈子的事,就说:“知道我们上辈子是谁又如何?你还能送我们回去啊。”

三郎不能。

“既然回不去,不如想想怎么收拾李家人。”大郎道。

二郎很好奇,趴在大郎背上问道:“为何要收拾李家人啊?”

“历史上记载,再过几年祖父会任命李姬的长兄李广利——”大郎说着,突然想到一件事,看向三郎,三郎也正看向他,兄弟俩异口同声,“卫青!”

二郎勾头看看长兄,又抬头看了看小弟,眉头紧锁,“你俩在说什么啊?父亲的舅父认识,那个李广利?”

大郎没理二郎,问三郎:“你知道吗?”

“好像是元封五年。”三郎道,“具体是何时,我记不清了。”

大郎:“连这点小事都能记住,还懂农事,看来你上辈子不是昏君。”

“是明君?”二郎好奇道。

大郎:“即便称不上明君,也是个勤政爱民,无大过的皇帝。是吗?老三。”

“先说正事。”三郎掰手指算一下,“离现在还有五年。我隐隐记得卫青病了很久才走。”

二郎这次听懂了,“父亲的舅父要死了?”

“那就是说再过三年,他会生一场大病?”大郎皱眉,“也有可能小病不断,三年后他的身体越来越差,直到元封五年起不来?”

三郎:“我认为是身体越来越差。”

“那该怎么办啊?”二郎不太懂,也知道卫青不能死这么早,至少得等他们长大,“我们不是太医欸。”

大郎听二郎这么一说,也忍不住叹气,看了看两个弟弟,“你们怎么也是皇帝啊。”

“我也不想的。”二郎道。

三郎笑了,道:“你俩先别急。我虽不是太医,以前却开过药,也修改过太医的药方,疗效比太医的还要好。还有——”

“三郎真厉害。”二郎惊叹,“你懂得好多啊。”

三郎很是无奈,道:“能容我把话说完么?二哥。”

“三郎你说吧。”二郎捂住嘴巴。

三郎:“我认为药补不如食补。过几天我会把还记得的食补方子告诉母亲,哪天大将军病了,就让父亲给他。”

“别逞强。”大郎道,“不会也没事,咱们再想别的法子。”

三郎:“我真会。卫青手里的虎符虽然在祖父那儿,平时无法调兵,真到逼不得已时,没有虎符卫青也能调兵,前提他得活着。”

“因为他是大将军吗?”二郎好奇道。

大郎:“你可算聪明一次。”

二郎朝他脸上拧一把。

大郎倒抽一口气,就去掰他的手。

二郎下意识闪躲,小腿一软,直直地往地上摔,条件反射般抓东西,抓住大郎的衣裳。

太子和史瑶进来就看到两个儿子滚作一团。太子不禁扶额,“这才多久,你们又打起来了。”

两小孩浑身一僵,慌忙爬起来。

“母亲,纸做好了吗?”三郎转移话题。

太子走到大郎和二郎身边检查一遍,见没伤着彼此才放心,“做出来十张。你母亲说咱们用过午饭纸就干了。”

“还没做饭吗?”三郎下意识看一眼墙边的漏刻。

史瑶:“刚才我已吩咐下去,正在做了。去正殿吗?”看向太子问。

“去吧。”太子道,“你们已经搬去永寿殿,偏殿里的榻也用不着,明日孤就令人把榻移出去。”

大郎忙问:“我们下午睡哪儿?”

“回永寿殿。”太子道,“各睡各的,我看你们怎么打架。”

史瑶拽一下太子的胳膊,“好啦。这才刚开始,你就受不了。再过两年他们跑出去闹,闹得整个皇宫鸡犬不宁,人仰马翻,你还不得气晕过去。”

“母亲,宫里没有鸡和犬。”三郎提醒道。

史瑶呼吸一窒,转向三郎,“我打比方也不行啊。”

“没有就没有啊。”三郎不想睡个午觉还去永寿殿,故意装作不懂。

二郎跟着说:“母亲,我也没见过鸡和狗。”

“那我明日就养一窝鸡一群狗。”史瑶扫一眼三个儿子,道,“再送给你祖父和祖母,三个叔父几只,你们意下如何?”

大郎眨一下眼,道:“我喜欢狗,母亲养吧。”

三郎看向大郎,想提醒他,一看大郎一脸无辜,眼珠一转,道:“母亲,我喜欢大公鸡,母亲要养大公鸡啊。”

“我说真的。”史瑶道。

大郎:“母亲,我喜欢狗。”

史瑶看向太子,怎么办?

太子笑道:“喜欢咱们明日就养。”

翌日上午,长秋殿多出两个窝。下午,位于旮旯里的两个窝里多出两条三四个月大的狗,和五只大公鸡。

当天夜里,史瑶惊坐起。

太子揉着额角,道:“你也醒了?”

“你也醒了?”史瑶愣了愣神,反应过来扭头看去,太子双眼清明,“你,殿下何时时候醒的?”

第59章鸡鸣狗吠

太子撑着榻坐起来,叹气道:“丑时,鸡第一次打鸣孤就醒了。”说着,停顿一下,“你说,你的三个儿子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殿下的儿子?”史瑶问。

太子有气无力道:“三更半夜,孤不想和你吵。”

“说养鸡养狗时殿下也同意了。”史瑶提醒他。

太子又躺下,望着帷帐,幽幽道:“孤忘了鸡鸣狗叫啊。”

“妾身生活的地方没有鸡和狗。”史瑶去过农村,没在农村过过夜,“妾身不知道半夜里鸡会叫。”

太子已懒得怀疑史瑶的话,道:“那算孤错了。睡吧。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呢。”

“一个时辰后,鸡还会再叫吗?”史瑶很想知道。

太子:“天亮了,狗会叫。不用他仨闹,明日清晨也是鸡飞狗跳。”

“那岂不是睡一会儿又得醒?”史瑶躺下,扯一下被褥,“妾身蒙上头睡。”

太子眼中一亮,掀开被褥就往外走。

史瑶忙问:“殿下干什么去?殿下,现在是半夜,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等天亮再杀鸡宰狗——咦,殿下不去——”

“去什么啊?”太子被她逗笑了,“你看孤拿起剑,就以为孤去杀鸡?孤割一点布,用布堵住耳朵。”递给史瑶两块,“蒙头睡觉,你也不怕憋晕过去。”

史瑶脸一热,尴尬道:“谢谢殿下。”

“睡吧。”太子说着话,忍不住打个哈欠。

翌日早上,辰时,大郎、二郎和三郎来长秋殿用饭,发现卧室门紧闭,大郎和三郎相视一眼,露出坏笑。

二郎很好奇,推一下门,门纹丝不动,“阿兄,阿弟,父亲和母亲还没起?”

“没有。”大郎道,“父亲,母亲真懒,日头都出来了,还在睡。”

二郎不赞同,“父亲和母亲不懒,阿弟,父亲,母亲是不是病了啊?阿弟,我们拍门,把父亲和母亲喊醒吧。”

“如果他们真是在睡懒觉呢?”三郎问,“不怕母亲揍你?”

太子说揍人多半是吓唬,史瑶说揍人多半是真的,二郎伸出去的手忙收回来,“我们在这里等着吗?”

“先用饭。”三郎道,“咱们吃饱,母亲还不醒,咱们再喊他们。”

二郎点点头,伸手拉着大郎和三郎,“咱们走吧。”

“松手,我自己会走。”大郎道。

二郎:“就不松。”握紧大郎的手,“我就喜欢拉着大郎。”

“我也喜欢拉着二郎。”三郎跟着说。

二郎转向三郎:“你要喊我阿兄。”

三郎总感觉阿兄这个称呼就像哥哥,一想到他“哥哥”、“哥哥”的喊二郎,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在外人面前又不好喊二哥,三郎就说:“我喊你二长兄。”

“不要。”二郎固执道,“你喊我阿兄。”

大郎皱眉道:“还吃不吃了?”

“吃,吃的。”二郎忙说,“我好饿的,我今天要吃两碗饭。”

杜琴笑道:“早上只有粥,没有饭啊。”

“那我就喝粥。”二郎松开兄和弟,“杜琴,快喊人摆饭。

大郎再次确定二郎前世死的时候很小——太幼稚了。

三郎看一眼大郎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走到自己座位前把方几往二郎那边拉,紧挨着二郎的方几,“长兄,你的也往这边拉一下。”

“对,咱们仨并在一起。”二郎道。

大郎眉头紧锁,全身散发着,三郎,你怎么和二郎一样幼稚?

“你不拉,我拉了啊。”二郎提醒大郎一句,都没容大郎开口,就爬起来拽大郎的方几。

杜琴回来便看到三个小主子的方几并在一块,三个一样大的小孩排排坐,其中两个还一模一样,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等着开饭,怎么看怎么可人。杜琴瞬间明白皇上为何三天不见皇孙就想得慌,她三天不见也想得慌啊。

“今天早上吃鱼肉粥和牛肉饼。”杜琴道,“也有白粥,是给殿下和太子妃准备的,三位皇孙要喝白米粥吗?”

二郎看向三郎,“阿弟喝什么?”

“盛一碗白米粥,我们尝尝。”三郎话音刚落,鱼肉粥、牛肉饼和四碟小菜端了上来。

杜琴便让摆饭的小宫女再去盛一碗白粥。

三个小孩平时也是自己吃饭,杜琴就在旁边看着他们别吃着吃着闹起来,也不管他们先吃哪一个。

二郎叉一块肉饼舀一口,吧唧吧唧嘴,味道不错,递给三郎:“阿弟,好吃。”

“谁吃你的口水啊。”大郎瞥他一眼,幼稚。

三郎张嘴咬掉,过一会儿,点点头,“很香。”

“阿弟,我尝尝你的香不香。”二郎张开嘴。

三郎叉一块牛肉饼送到他嘴边。

大郎很是无语,道:“咱们的饭菜都一样。”

“不一样。”二郎义正辞严,“阿弟给我的最香。”

大郎险些噎住,狠狠瞪一眼二郎,“你——”

“阿兄,张嘴。”杜琴还在,三郎怕大郎说了不该说的话,叉一块牛肉饼越过二郎送到大郎口中。

大郎很是无奈地看一眼三郎。

三郎笑眯眯地回望他,大有大郎不吃,他就这么举着的意味。大郎不得不咬掉。

“好不好吃?”二郎忙问。

大郎想说好吃,又怕他继续喂食,想说不好吃也怕二郎让他再尝尝,“你再不吃,饼就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有点凉了。”三郎跟着说。

二郎叉一块去,咬一口,确实有点凉,点头道,“阿兄说得对。”

大郎没敢接话,还趁着二郎不注意给三郎使个眼色,不准再陪他闹了。

三郎笑笑没吭声。

三个小孩正长身体,食量大,一小碗肉粥和一小盘肉饼吃完也差不多饱了,于是一人喝一小口白米粥,就跑去卧室,拍打卧室的门。

太子隐隐听到二郎的声音,坐起来就看到外面大亮,下意识往左边看看,看到史瑶还在,也看到她耳朵里有个东西。

太子纳闷,伸手一捏,昨夜种种全想起来了。拿掉他耳朵里的布,就听到三个孩子敲门。没了“耳塞”,史瑶也被吵醒了,“日头出来了?”

“辰时两刻了。”太子打个哈欠,揉揉眼角,“起来吧。起来就把鸡宰了。不对啊,他仨怎么醒的这么早?”

史瑶:“他们住在永寿殿,听不见鸡叫吧。”

“五只公鸡齐打鸣,别说他们,住在北宫的刘闳他们仨和未央宫的父皇和母后也听的见。”太子说着忽然住口,“快点起来,孤得去未央宫看看。”

史瑶也不敢再磨叽,“妾身去椒房殿看看。”然而,两人洗漱后,到了正殿刚刚拿起箸,就看到齐王刘闳、燕王刘旦和广陵王刘胥联袂而至。

“叔父!”二郎飞奔过去。

比去年高半头的刘胥很是轻松的抱起二郎,“你家是不是养鸡了?”

“叔父怎么知道的?”二郎十分好奇,“我家昨天养的。”

刘闳有些无精打采,揉揉眼睛,道:“我昨天夜里被吵醒两次,天蒙蒙亮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听到狗汪汪叫。我们问禁卫,声音从哪儿传来的,他们说东宫这边。是不是还养了狗了?”

二郎忽然想到昨晚睡觉前,三郎给他两块白纱布让他塞耳朵里,还把窗户全关上,瞬间明白为啥他没被吵醒,一夜到天亮,也不好意思显摆他家的两只狗,“狗和鸡都在那儿。”指着东南角。

“我没说错吧。”刘旦看向他兄弟说道。

刘胥拍拍二郎的屁股,“你们家怎么突然想起来养鸡喂狗?”

“父亲叫养的。”大郎说。

兄弟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屋里的太子,脸上写满,你是不是疯了?

太子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道:“孤可以解释。”

三兄弟领着三个小侄儿进来。刘旦就问,“皇兄,那鸡和狗不会也是皇兄托城外的老农帮皇兄养的吧?”

“不是……”太子道,“你的三个小侄儿说,宫里连只鸡都没有,我令人出宫买的。”

刘胥看向怀里的小孩,道:“合着还是你们闹着要养的?你们不知道公鸡打鸣能传二三十丈吗?”

“孤都不知道,他们哪能知道。”太子说着突然发现不对,“闻笔,莘墨,蓝棋,你们昨晚睡得很好?”

没来得及退出去的三人浑身一震,看向太子,不知该从何说起。

“蓝棋,你知道公鸡会叫?”史瑶问。

蓝棋讷讷道:“婢子以为殿下和太子妃也知道……”

“所以你们昨晚都在耳朵里塞了东西?”太子又问,“你们一觉睡到天亮?”

蓝棋低下头,默认了。

太子顿时觉得呼吸不畅,瞪三人一眼让他退下,又注意到三个小孩脸色白里透红,“你们仨昨晚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