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小孩犹犹豫豫道。

史瑶“我有没有教过你,和长者说话要面向对方?”

小孩转过身面对着太子又说一遍。太子笑道“知错能改,四郎就是个好孩子。来我抱你,你母亲累了。”

小孩下意识看史瑶。

史瑶“不要父亲抱?你就下来走,我的胳膊很痛。”

小孩冲太子伸出手。太子抱着四郎走到正殿内才把他放椅子上去洗手。史瑶蹲在四郎面前,“你听父亲的话,过两年你长大了,父亲送你一匹真马。”

“阿兄的马?”小孩忙问。

史瑶“是呀。和你阿兄的马一模一样好不好?”

四郎使劲点头,随即看向太子。太子似有所感,回头道,“我听你母亲的。”

“谢谢母亲。”小孩咧嘴笑了。史瑶“嗯”一声,冲太子的方向呶呶嘴,小孩忙说,“谢谢父亲。”

太子擦擦手,拉起史瑶,“除了鸡蛋饼还有什么?”

“还有肉饼和鸡肉粥,豆腐羹和几样素菜,没做荤菜。”史瑶道,“妾身早上醒来时发现殿下额头上冒个痘,是上火了吧?”

太子“是啊。可能因为秋天太干燥。”

“母亲,我吃肉粥。”四郎见父母不理他,很是着急,“要肉饼。”

史瑶“肉饼就是给你做的。”又对太子说,“妾身让莘墨去太医处拿些忍冬,殿下渴了就令宦者煮些忍冬水?”

“那东西能去火吗?”太子担心道。

史瑶“清热解毒。”

“我叫莘墨多拿点,放在这里一包,放长信宫一包。”太子道,“说到长信宫,他仨加入虎贲军,老师就没法给他们上课了。”

史瑶“父皇说他们要训练六个时辰,妾身不大信,顶多训练半天。大郎、二郎和三郎的骑射都是舅父教的,弓马娴熟,极有可能训练半天就行了。如果是上午训练,下午再让老师过来。”

“我过去看他们的时候问问校尉。”太子把这事记下,饭后带着四郎到虎贲军所在地,见到校尉就询问训练情况。

果然如史瑶所料,只需训练半天,休沐日虎贲军中的少年们会玩蹴鞠。太子顿时不担心三个儿子,又和校尉聊几句就带着四郎回去。

四郎早上被史瑶收拾一顿,没见到三位兄长也没敢闹。早上起得早,回去的路上就窝在太子怀里睡着了。

与此同时,朝中诸人收到太子的三个嫡子加入虎贲军的消息,一时纷纷议论皇帝想干什么。二十来天后,御史大夫儿宽听同僚议论烦了,很是隐晦地提醒刘彻该立太孙了。

刘彻也想立太孙,四郎还小,他打算再观望两年,便装作没有听懂儿宽的话。然而,没过多久,太医就向刘彻禀报御史大夫儿宽病重。

儿宽幼时家贫,上不起学就去学堂伙房里帮忙做饭,在里面偷学,后来被郡国选诣为博士,走上仕途之路。为官多年,很是务实,刘彻也挺喜欢他。朝中这几年青黄不接,刘彻得知儿宽病重就带着三郎过去给儿宽看病。

三郎上辈子给大臣开过药,去给儿宽看病倒是没任何意见,只是他走后,虎贲军众人都知道三皇孙医术不凡。哪怕大郎和二郎解释三郎医术平平,虎贲军包括虎贲校尉在内都不信。医术不好,皇上会让三皇孙出诊?

三郎见到儿宽,没给他诊脉看他脸色就知道不大好,盖因儿宽病得和李夫人有些像。一番望闻问切,三郎很确定儿宽积劳成疾。

卫青四十来岁的时候,三郎提醒卫青好生调养,卫青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好。儿宽现在如果也是四十出头,三郎会劝他好生调养。可惜儿宽已年过半百,便对刘彻摆摆手,他无能为力。

刘彻便让儿宽的家人和他的侍从出去,然后对儿宽说他打算立四郎为太孙。

儿宽挣扎着起来对刘彻说,应当立嫡长子。

刘彻扶着他,对他说大郎不愿意,不是他不立。儿宽想到东宫的三个嫡子都入虎贲军,又发现三郎一点也不意外,也不再劝刘彻。

三郎面上不意外,心却提到嗓子眼。他们兄弟三人虽然曾对刘彻说,希望刘彻立四郎为太孙。自四郎出生,刘彻再也没提过此事,他们很担心刘彻有别的想法。现在见刘彻同一个将死之人这样说,三郎算是放心下来。不过,三郎回去谁也没说。

两个月后,也是兄弟三人加入虎贲军的第四个月,儿宽去了。朝廷也收到赵破奴没死,是被匈奴抓去的消息。让刘彻比较欣慰的是,全军覆没,赵破奴逃回来也会遭到严惩,赵破奴与其子赵安国依然没有投降。

三郎虽然知道历史,亲耳听到赵破奴没有降,对其有些好感,打算后年出兵攻打匈奴的时候顺便去救他。不过,这么说就远了。

过了腊八,虎贲军就停止训练,三兄弟便和往常一样每天去长信宫上课,一直上到十二月二十二日。

二十三日,兄弟三人睡到巳时才起来,起来后用了饭就命侍从备车,经过长秋殿接上四郎,兄弟四人直奔城外。

冰天雪地,太子也没出去,听到车轮声越来越远,问史瑶,“他们干什么去?”

“二弟得子,早几天就满月了,他们过去看看。”史瑶道,“也顺便去博望苑看看二郎的木器卖多少钱,够不够他在东市买两间铺子。”

太子“他们也不嫌冷。”

“小孩火气旺,只会嫌热。”史瑶道,“殿下,海东青有消息吗?”

太子“暂时没有。说起这个,孤突然想到一件事,父皇打算年后派几位将军领兵前往边塞驻守,我感觉明年匈奴不会再来。”

“匈奴只怕舅父。”史瑶道,“匈奴看到咱们增兵,只会认为咱们怕了他们。城门大开,他们反倒不敢进来。”

太子“不会吧?”

“极有可能。”

太子猛然起身“孤现在就去找父皇。””

“找父皇也没用,父皇可不敢拿满城百姓的性命赌。”史瑶道,“依妾身之见,不如提醒前往边塞的将军小心防范。”

太子坐下来“孤记下了。还有吗?”

史瑶摇摇头。

太子往史瑶身边移一下,小声问,“你家乡有没有什么神兵利器?”

“殿下,妾身死前还是一名学生,有也没机会接触啊。”史瑶道。

太子嗤一声“这话连二郎都不信,也就偏偏四郎。你觉得孤会信吗?”

史瑶笑道“殿下不信也没办法,妾身确实不知。不过,妾身确实在书上见过不少,但这里的铁匠做不出来。”

“你说得对。”太子忽然想到史瑶家乡的车一个时辰能跑三四百里,“你家乡不屑用的兵器呢?”

史瑶“妾身家乡的兵器和这边的完全不一样。”

“没有刀和剑?”太子问。

史瑶“有啊。多是游戏时用的。”想到三郎可能知道,“妾身家乡兵器多,容妾身慢慢想想可能会想起来。如果真能想起来,妾身就让二郎先做用木头做出来。”

“需要什么就命闻笔采买。”太子道。

史瑶“妾身知道了。”通过半开的门看到天空阴沉沉的,“今晚可能会下大雪,明天冰又得结三尺厚。”

“立春后就暖和了。”太子道。

史瑶“妾身想在卧室和书房内砌一个火炕,再在长信宫书房里砌一个,以后殿下坐在炕上处理事务,就不用担心冻脚了。”

“现在吗?”太子问。

史瑶“明年入冬前。”去年订正历法,以正月为岁首,十二月为岁末,今年最后一天也是除夕,“以前不甚冷,没想到今年突然这么冷。”

“十来年一次。”太子道,“你来这里之前的那一年比现在还冷,孤记得很清楚穿两双袜,穿着靴坐在点着火盆的屋里还冷。”

史瑶惊讶道“岂不是赶上辽东了?”

“可能吧。”太子道,“也不知辽东人如何取暖。”

史瑶“也有可能是烧炕。妾身听说辽东郡到处都是大山,穷苦百姓在山边捡点木柴就够冬天用的了。”

“这么说来辽东百姓冬天比关中百姓还舒服?”太子看向史瑶,“你听谁说的?”

史瑶笑道“殿下忘了,妾身家乡有个地方和辽东很像,听说那里野鸡野野猪到处跑,不吃粮食直吃肉也能熬过冬天。”

“野鸡哪是那么容易抓的啊。”太子笑了,笑史瑶天真。

史瑶心想,你太小看民间猎手,一点也不比朝中武将的准头差,“妾身又没抓过。”不想同太子争执,“夜里如果下大雪,我们明天早上堆雪人吧。”

“堆你还是堆我?”太子问道。

史瑶楞了一下,堆谁?反应过来忙说,“堆我们一家六口。”

“我先说,我不会。”太子提醒他。

史瑶“二郎会啊。我们负责铲雪,让几个孩子堆。”

傍晚,兄弟四人回来,用过晚饭听到史瑶说明天早上来长秋殿用饭,兄弟三人很高兴。四郎不知道兄长们高兴什么,看到兄长们笑也跟着傻乐。

翌日早上,大郎洗漱后牵着四郎出来,看到四处白茫茫一片,不由自主地打个哆嗦。抱起小孩就说,“四郎,大兄和你说一件事,到长秋殿就对母亲说你想吃烤肉,想吃暖锅子。”

“我喜欢吃肉。”四郎道。

大郎:“是烤肉。”

“烤肉。”小孩重复一遍,“大兄,我记住啦。”

大郎“我们去找二郎和三郎。”和两个弟弟汇合就去长秋殿。到了长秋殿,四郎没来得及说他想吃烤肉,就被史瑶赶去堆雪人。

三郎望着屋檐下长有两尺的冰锥,忍不住抽气,“母亲不嫌冷吗?”

“我和你父亲起来就铲雪,不冷还有点热。”史瑶道,“戴上手套快点堆,堆好再用饭。”

二郎嫌弃道“早知道孩儿就不过来了。”

“你回去吧。”史瑶道。

二郎忙说“母亲听错了,孩儿是说早知道就早点过来了。”

第120章寻找海东青

大郎瞥一眼二郎“你实话说了,母亲能怎么找你?”

“母亲打我,你替我挨吗?”二郎梗着脖子问。

大郎“你自己说话不过脑子,我为何要替你?”

“那你就别说风凉话。”二郎哼一声,走到三郎旁边,用行动表示不想跟他站一块。

史瑶看一眼他俩,悠悠道“饿吗?”

“饿啊。”三郎顺口接道。随即反应过来史瑶什么意思,“母亲,孩儿现在就去堆雪人。只是怎么堆啊?孩儿不会。”

史瑶“你这么厉害不会堆雪人?”

“孩儿又不是万能的。”三郎摸摸鼻子后悔顶嘴。

史瑶白他一眼“按照二郎以前雕的全家图堆,把你祖父和祖母去掉。”

“母亲,六个人得堆到何时。”大郎皱眉道,“不如我们先吃饭,吃了饭再堆。”

史瑶笑眯眯看着他“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大郎不说话了。

太子“我和你母亲已经把雪铲好,你们只要堆出人形就行了。”停顿一下,又说,“少说几句现在也该堆好了。”

史瑶让他们做什么的时候,太子轻易不开口。太子一旦开口,就表示他烦了。大郎不敢再抱怨,牵着四郎的手走到雪堆旁,“和大兄一起堆雪人?”

“好啊。”四郎早就想玩雪,父母不发话他不敢。大郎开口,父母也没阻止,四郎拽掉手套就去抓雪。

三郎连忙抓住他,“戴上手套,我去给你找个东西。”往四周看了看,看到庖厨冒烟,进去拿个暂时用不到的锅铲给四郎。

三兄弟拿铁锹,四郎拿小铲子,不大一会儿雪地上就出现一家六口雏形。到此时大郎和三郎停下来,把热得脸通红的四郎拉到一旁,二郎一个人雕他们全家人。

史瑶开口道,“差不多就行了,不用很像,日头出来就化了。”

“母亲既然知道太阳出来雪会化,还让孩儿堆雪人?”二郎回头说,“母亲也不嫌麻烦。”

史瑶不禁皱眉,“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还想不想吃了?”

“连你也学会威胁孩儿。”二郎哼唧一声,找个小刀给雪人修脸。

太子笑道“现在的天这么冷,出了太阳也不会化。你母亲这样说不过是怕你精益求精累着自己。”

“是这样吗?”二郎看向史瑶。

史瑶没好气道“你说呢?”

二郎噎住了,扭头找他兄弟,看到大郎和三郎低声聊天,四郎睁大眼往这边看,“四郎,我先雕你好不好?”

“我不好,别雕我。”四郎忙捂住脸。

二郎笑出声,险些没握住小刀,“好,我不雕你,先雕别人。”

“雕吧。”四郎满意了。

雪远比木头容易,史瑶又不要求太好,二郎一炷香就雕好了。但是二郎没敢说好,而是问,“母亲,现在这样行吗?”

“可以了。”史瑶吩咐小宫女去把四郎小时候戴的帽子找出来。

三郎“母亲不是要给雪人带上帽子吧?”

“是呀。”史瑶道,“你有意见?”

三郎笑道“孩儿不敢。父亲,母亲让父亲戴四郎的帽子。”

“你母亲高兴就好。”史瑶时常让着太子,太子不是没感觉。难得见史瑶对一个东西这么感兴趣,太子也不想扫兴,“现在吃饭吧?”

史瑶“嗯”一声。太子就吩咐厨子盛菜。待“一家六口”戴上帽子,饭菜也端到殿内。兄弟四人甫一进屋,最小的四郎也不禁感慨,“好暖和啊。”

“这么暖和我们今天就不出去玩了。”三郎道。

太子皱眉道“你们还要出去?”

“昨天没想到今天会下这么大雪,打算去东市看看有没有铺子。”三郎道,“这不是快过年了么,生意不好的铺子该转租了。”

太子“二郎赚得钱够买铺子了?”

“够买一小间。”二郎道,“阿弟说有好地方就先租。”

太子“你们卖木器的铺子呢?”

“那个不合适。”三郎道,“那个面向的都是乡绅富户。阿兄以后做的东西卖给王侯将相,买了铺面还得重新翻新。”

太子“过几天雪化了,路上干了再去看看,别为了一个铺面着凉生病了。”

“年前没几天了。”大郎道。

太子“那就年后。年后没有,去找博望苑的游侠,让他们帮你们留意。”

“他们其实是想出去玩,顺便看看铺子。”史瑶看向三郎,“我说的对不对?”

三郎有些不自在,道“母亲,我们先用饭,先用饭。”

太子虚点点他,“你们啊。哪天病得起不来就老实了。”

“有三郎在,有点喉咙不舒服就喝药,哪能轮到病得起不来啊。”史瑶瞥一眼三郎,“出去玩是谁的主意?”

二郎第一反应看大郎。大郎感觉到扭头看到二郎的小眼神就想揍他。只是没等他开口,太子就让他坐下用饭。

如大郎所说年前确实没有好天,他们雕的雪人直到过年都没化。史瑶又那么一说,三人也不敢领着四郎出去玩,一直到年后二月份,兄弟四人才一起去东市。

三兄弟轮流抱着四郎在东市逛一圈,没看到闲置的铺子一点也不意外。拐到西市令在西市卖家具的太子的门客留意一下,兄弟四人就回去了。

四月份,刘彻命游击将军韩说,强弩都尉路博德前往边关。几位将军领兵出发前,太子前去送行时提醒他们小心匈奴。几人却觉得太子多虑了。太子见他们不以为意,还想再说几句就听到几人说该出发了。

太子当时想去博望苑,走到博望苑门口又回去了。到长秋殿把几位将军的态度告诉史瑶,太子就说“孤总感觉入秋后会出事。”

史瑶心想,三郎敢和刘彻打赌,今年一定会出事。可她不敢同太子说实话,说了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殿下如今不是皇上,他们不听殿下的很正常。别说他们,父皇也会认为此次万无一失。”顿了顿,说,“咱们如今能做的也只有祈求匈奴内部出事,没空侵扰大汉。”

道理太子都懂,想到路博德那副“你想太多”的模样就觉得堵得慌。太子第一次觉得如果他是皇帝该多好。可是他当皇帝只有两种情况,一种刘彻病重不得不退位,第二种便是刘彻驾崩。无论是哪一种,太子都不愿看到。

太子不禁长叹一口气,道“也只能这样了。”

“父皇也有可能做两手准备。”史瑶见不得太子无力的模样提醒道。

太子猛然看向她,“你的意思父皇往边塞增兵的同时还做好明年同匈奴开战的准备?”

“极有可能。”史瑶道,“这事殿下无需问父皇,也无需问朝廷重臣,只需令博望苑的人留意一下朝廷有没有准备粮草。”

太子忍不住笑了“孤先前还想找博望苑的那些人商议此事,幸亏没去。不然被他们一说,孤只会更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史瑶道,“即便匈奴人今年不来,明年也会来。他们不善耕种纺织,粮食总有吃完的一天,布料总有用完的时候。东西没了不想买就只能抢,再次和匈奴开战也不过是早一年晚一年的事。”

太子“是呀。孤再去给辽东太守写一封信,问问他有没有找到海东青。”然而东宫的信还没到辽东,博望苑就收到三只玉爪鹰。

五月七日,天空飘着小雨,大郎、二郎和三郎在雨中训练,史瑶抱着四郎坐在廊檐下,一边看雨一边教四郎画画,博望苑执事到了,与他同来的是三只鹰。

史瑶抱着四郎走过去,执事忙拦住,“太子妃,此鹰十分凶狠,奴婢喂它们吃肉,一眼没注意就被抓伤了。”说话间伸出抱着布的手。

四郎伸手就往笼子里抓。史瑶吓一跳,慌忙攥住他的胳膊,“别乱动。”

执事也吓一跳,“四皇孙不怕?”

“还不知道怕。”史瑶道,“他胆子也不小,只有被鹰抓伤了才会信你的话。”随即令闵画给执事拿黄金二十斤赏给抓鹰和送鹰的人。

执事见状,眼神一闪,试探着说“太子妃,奴婢斗胆问一句,此鹰只有辽东有吗?”

“是呀。”史瑶道,“十万只才能出一只,殿下要此鹰有大用。”

执事“这么凶如何用?”

“殿下认识一个会养鹰的人,普天之下也只有那一人,把鹰驯服就可以用了。”史瑶胡诌道,“不然,放开笼子就飞走了。听说飞的比箭还要快。”

闵画不禁惊呼“这么快?岂不是一眨眼就不见了。”

“是呀。所以这种鹰十分难捉。”史瑶道,“回去告诉来人,殿下近三年都不需要这种鹰。”

执事还想自己去捉,或者让他家亲戚去辽东捉来领赏,听到太子不要,顿时歇了心思。此鹰食生肉,捉来喂两三年生肉再呈给太子?他可养不起。

执事走后,史瑶便命宦者把鹰送到三郎宫里,随后交代底下人暂时先别告诉太子。

长秋殿的人都知道宫里的事太子听史瑶的,史瑶不准说自然没人敢讲。晌午太子没回来,大郎、二郎和三郎回来后知道鹰到了,晌午都没在长秋殿吃饭,让宦者送去三郎宫里。

傍晚,在兄长那里玩半天很累,窝在椅子上歇息的四郎看到太子回来,一下子从椅子上滑下来,蹬蹬跑到太子面前,“父亲,母亲有事瞒你,阿兄院里有鹰,还是三个。”说完伸出三根小手指。

史瑶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怒吼“四郎!”

第121章诛灭李家

太子挺意外,“辽东太守找到你说的海东青了?”抱起四郎就问,“为何要瞒我?”

四郎抱着太子的脖子,一脸怕怕。太子笑了,捏捏他的小脸,“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殿下把他放下,不揍的他屁股开花,妾身不姓史!”史瑶板着脸说。

四郎扭头看着史瑶说“母亲瞒父亲,不对!”

“你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不对?”史瑶问。

四郎“知道!”

“父亲很高兴你告诉我,可是四郎,做人要言而有信。你答应母亲不告诉我,又偷偷告诉我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坏人。”太子道。

四郎愣住,没想到太子会怪他,忽然想到了,“没答应母亲。”

“没答应?”太子诧异,看向史瑶,“你没交代他?”

史瑶张了张嘴,意识到自己疏忽“他现在四岁,其实才两周岁半,妾身没想到他会告诉殿下。”

“这次是父亲错怪四郎。”太子道,“谢谢四郎告诉父亲。”

四郎指着史瑶“母亲打我。”

“母亲不会打你。”太子道,“下次别人问你,你也不能说,包括父亲、母亲和你的三位兄长。记住了没?”

四郎很不高兴,“不讲,父亲坏。”挣扎着就要下来。

太子弯腰把他放下,四郎双脚沾地,胳膊就被史瑶拽住。四郎下意识看向史瑶,屁股上挨一巴掌。小孩懵了,为什么要打我?不是说了不打吗?

“你刚才不是说我打你么?我刚才没打你,得补回来啊。”史瑶道。

四郎看着史瑶瘪瘪嘴,不讲理!眼泪瞬间出来了。

太子叹气,“你啊。”无奈地看一眼史瑶,又抱起四郎,“好了,好了,以后听母亲的话,母亲就不打你。以后你母亲再打你,我打她。”

四郎眼泪汪汪看着太子,对他的话深深怀疑。太子又说,“不过,你母亲交代你的事,你如果说出去,你母亲打你,我也不帮你。”

四郎不懂为何不能说,“母亲瞒着父亲。”

“有没有问母亲为何瞒父亲?”太子道,“你要问为何,问清楚了,你认为还应该告诉父亲,你母亲因此打你,我也帮你。这次有没有问?”

小孩不说话了,抱着太子的脖子,偷偷看一眼史瑶。史瑶很担心四郎把宫里的事往外说,板着脸让四郎知道她还在生气。

四郎见了,吸吸鼻子,总算有些心虚。

太子吩咐宫人打水,亲自给他洗洗脸,“他仨晚上不过来了?”

“恋着玩鹰呢。”史瑶道,“妾身不是故意瞒殿下,鹰现在很凶,想着养几天再饿上几天,把鹰训服在告诉殿下。”

太子笑道“你告诉孤,孤也用不着。”

“用得着。”史瑶道,“总共三只,大郎和三郎带走一只,还留一只留殿下用。”

太子很意外,道“三只?不是十万只才有一只吗?”

“不知道。大概巧了。”史瑶道,“妾身没细问,送鹰的人此时还在博望苑,殿下想知道命他进来,殿下问问?”

太子想一下,令翟砚去博望苑,命送鹰的人先别走,他明日过去。翟砚走后,太子就令宫人摆饭。此时白天长,太子吃过饭见天还没黑透,就抱着四郎和史瑶一起去三郎那里看海东青。

三只放在铁笼子里的海东青扑通半天,此时已累了,都耷拉着脑袋歇息。太子和史瑶到三郎院中就看到三个儿子坐在笼子前面指指点点。

史瑶“你们吃饭了没?”

“刚吃过。”大郎率先起身,“母亲,父亲,怎么这时候来了?”其实想问,不是瞒着父亲吗?怎么还把人给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