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笑了“谢谢祖父。孙儿很想要,只是孙儿还小,又不出征,无需这么好的马。他日母马产下小马,祖父给孙儿留一匹就成了。”

“大郎也不要?”刘彻问。

大郎“孙儿做梦都想要啊。不过,又不是过了今天,以后就没了。等孙儿需要的时候再找祖父讨要吧。父亲如果知道孙儿骑着汗血宝马出城玩,估计会把孙儿揍得不知道长乐宫门朝哪儿。”

“祖父,孙儿雕一匹汗血宝马送给祖父。”二郎道,“以后产下小马,祖父也送给父亲一匹,如何?”

刘彻没好气道“不如何。”说完转身就走。

二郎愣了,看向他兄和他弟,“我说错什么了?”

“祖父很喜欢这些马。”三郎小声说,“你就不应该把父亲扯进来。咱们仨都有了,祖父不可能不给父亲留一匹。不然,满朝文武就该议论祖父对父亲极其不满。”

二郎恍然大悟“那我以后不说了。”顿了顿,问道,“马还雕不雕?”

“当然要雕。”三郎道,“雕个汗血宝马四蹄腾空,祖父坐在马上,能雕出来了吗?”

二郎“我试试吧。估计得很久。”

“没关系。”三郎道“大汉除了你,没几个人能雕出来。”并不是木雕师技艺不好,而是没有雕木器的工具,“你雕的活灵活现,祖父有再大的气也消了。”

二郎还没雕出四蹄腾空的汗血宝马,边关传来消息,匈奴入侵定襄、云中,杀掠数千人,如此还不够,又进入张掖、酒泉,杀死都尉。

消息传到长安,天下震惊,刘彻更是气得险些晕过去。当时宣室内只有宫女和宦者,刘彻摔下奏章就命小黄门去宣三郎。

宣室小黄门去找太子时,太子不问,小黄门从不主动说刘彻找太子何事。今天小黄门见到三郎就主动说,匈奴杀人掠物。端是被刘彻吓着了。

大郎当时就在三郎身边,一看三郎表情不对,小声问“一样?”

三郎点点头道“大兄,阿兄,你们先回长秋殿等我消息。”

虎贲校尉认识经常跑腿的小黄门,以为出大事了,没容三人开口请假就放三人回去。进了未央宫,兄弟三人分两路,三郎去见刘彻。

刘彻看到三郎下意识问,“大郎呢?”

“祖父找孙儿,大兄就没来。”三郎道,“祖父决定启用舅公?”

刘家皇帝寿命短,卫青在军中的声望盖过太子,刘彻一直担心他突然死了,太子登基后会被卫青或者卫家掣肘。早些年冷着卫青,卫青致仕时痛快放行。

三郎提出启用卫青时,刘彻也没想过用卫青,这大半年来听虎贲校尉说,大郎和三郎弓马娴熟,熟读兵法,刘彻开始犹豫,犹豫让不让卫青带两个孙儿出去,又怕大郎和三郎立不住。

刘彻“你和大郎当监军,卫青也不会听你们的。”

“会的。”三郎道,“卫家其他人孙儿无法保证,孙儿敢保证舅公对祖父忠心耿耿。祖父暗示一下,适当情况下让孙儿带兵出去,没机会舅公也会制造机会。”

刘彻“既然你这样说朕就赌一次。不过,朕是皇帝。”

“孙儿会让舅公来求祖父,会让所有人认为是舅公一定要领兵出征,祖父被舅公缠得没办法才不得不同意。”三郎道,“不过,孙儿还有个小小要求。”

刘彻“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跟你们讲啊,月半不止劝人养孩子,还劝人结婚。有恐婚的小天使吗?去看《后娘》,看完就想结婚啦。最后这句不骗人。

第124章去找卫青

三郎看一眼刘彻,脸上有些许担忧。刘彻皱眉,“尽管说,说错了朕也不怪你。”

“孙儿嫌现在的弩不好用,改了一下。孙儿想把所有攻城时用的弩全换成孙儿改进后的。”早先史瑶答应太子会仔细想想,有什么神兵利器能在这里做出来。史瑶本人不知道,把此事推给三郎。三郎画出连发弩,二郎给他做出模型。三郎拿到模型后发现和他以前用的一样,就把东西收起来,就是为了今日,“只是在出发之前,希望祖父帮孙儿隐瞒此事,遇到匈奴再告诉射手用孙儿的弩。”

前面很好理解,后面刘彻不懂,“为何?”

“孙儿担心军中有细作。”三郎道。

宣室内陡然静的吓人,宦者和宫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半晌,宫女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听到刘彻问“是不是上次汉军大败,你才怀疑有细作?”

“是的。”三郎没有骗刘彻,“不是孙儿自负,祖父派出去的骑兵都是精兵,两万人,哪怕真遇到八万匈奴,也不可能是八万骑兵。八万人围攻咱们,少说也能逃出一两千人。更何况还不一定是围攻。”

刘彻沉默下来。

三郎静静地看着他,给他时间权衡。

大约过了一炷香,三郎站累了,听到一声叹息。三郎忙问“祖父考虑好了?”

“明日去找卫青吧。”刘彻道。

三郎“孙儿今日便去。”随即就向刘彻告退,到长秋殿都没进去,站在门口喊大郎。

二郎率先站起来。大郎忙说“我和三郎去办正事,你别去了。”

“我为何不能去?”二郎看着他问。

大郎张了张嘴,“……你想去就跟上吧。”

“我也去。”四郎从椅子上翻下来,抓住大郎的衣裳不准他走。

大郎直接喊“母亲!”

“带他去吧。”史瑶道,“上次出去还是你们去试鹰。这些天没出去过,他也急了。”

大郎叹了一口气“母亲,孩儿有正事。”

“那你和四郎说。”史瑶想说,正事又不是军机要务。即便是也没必要避着四郎,“四郎一向听你的不听我的。”

大郎低头看着小四郎,不用想都知道他敢说不,四郎就敢一边指着他说坏人一边哭给他看,“怕了你了。”抱起四郎就往外走。上车便问,“是不是去舅公府上?”

三郎应一声,二郎好奇“大兄如何猜到的?”

“祖父从来不是个能忍之人。”大郎道,“当年咱们对上匈奴毫无胜算,祖父都敢用舅公,如今……”看向三郎,“有我们随军,祖父还不同意的话,他就不是——”

三郎咳嗽一声,打断大郎的话。

四郎睁大眼问“不是什么啊?”

“不是大汉皇帝。”三郎笑道,“四郎,我和你大兄走了,你会不会想我们?”

四郎不懂,“走去哪儿?”

“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三郎道,“要很久很久才回来。”

四郎想也没想“我也去。”

“你不能去,你还小。”二郎道。

四郎“我就去。”

“我们现在不去。”大郎给二郎使个眼色,不准说了。

二郎轻哼一声,不说就不说。

三郎搂住二郎的脖子,小声说“阿兄,我们走后你就别和虎贲军一起训练。父亲明年会给四郎挑几个老师,阿兄和四郎一起去长信宫上课。我们不在宫里,阿兄和四郎搬去永寿殿住。”

“四郎明年搬去永寿殿?”二郎忙问,“他才四岁。”

三郎“明年就五岁,该自己住了。”

“我自己住啊。”三郎声音小,马车却不大,兄弟四人坐一块,四郎听得清清楚楚。

三郎笑道“四郎真厉害,这么小就自己住。我们像四郎这么小的时候,还一起睡呢。”

“我和阿兄睡。”四郎道。

二郎把他抱腿上,“以后跟我睡好不好?”

四郎很喜欢三个兄长,不知该选谁,史瑶叫他跟谁睡他就跟谁住。以致于这一两年多是住在大郎那里。二郎这样说,四郎下意识看大郎和三郎。

大郎很高兴,捏捏小孩胖乎乎的小脸,“大兄以后很忙,没空照顾四郎,四郎跟二郎睡吧。”

“好啊。”三郎点头,表示赞同大郎的话,四郎才答应二郎。

二郎佯装生气,“大兄没空照顾你,你才想到我啊?”

“没有。”四郎忙说,“大兄让我和阿兄睡。”

大郎失笑“是是是,二郎有意见找我,别找我们四郎。”

四郎使劲点点头,“找大兄。”

“大兄真没白疼你。”大郎乐不可支。

砰!

大郎撞到车上,三郎连忙抓住他的胳膊,“没事吧?”

“没事。”大郎道。

三郎推开车门“出什么事了?”

“有人在路上骑马。”车里有个小四郎,怕四郎颠的难受,车行的并不快。驭手目视前方,全神贯注,突然从旁边窜出一匹马,驭手吓得抓紧缰绳,马吓得骤然停下,车辕被撞了一下,导致马车停下。驭手眼角余光注意到三郎出来,指着前方,“就是那人。”

三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从背影看是个年轻人,皱眉道“又是哪家小侯爷。来人!”

“三公子,此人我认识。”随三人出来的中护军打马过来,“李敢的儿子李禹。”

中护军乃四品武将,一直由刘彻较为信任的人担任,按理应伴随刘彻左右。刘彻疼几个孙子,以前大郎他们出来,刘彻都令中护军挑几个禁卫军保护几个孙儿。日久天长,三郎说出去,当值的中护军就立刻去挑人,不再向刘彻禀告。

宫中禁卫虽多,中护军不多,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三郎对每个中护军都很熟,从未听他们提到过另一个李家,“你和他很熟?”

“我和他堂兄李陵较熟。”中护军道,“李陵讲过几次,也见过他几次。”

三郎吩咐驭手继续走,坐回车里掀开车帘,继续问中护军,“他现在有二十多岁了吧?在何处任职?”

中护军诧异,扭头看向三郎“三公子不知?”

“三郎应该知道?”大郎问。

中护军“李禹现在博望苑当差。”

“博,博望苑?”紧紧抱住四郎的二郎结巴了,“长安有几个博望苑?”

大郎回头瞪他一眼,“傻不傻?除了父亲的博望苑,谁还敢建第二个博望苑?!李禹在博望苑,为何我不知?”

“他哪能知道。”三郎笑道,“我们有大半年没去过博望苑,李禹是不是今年进去的?”

中护军回想一番“好像是去年。”

“那也有可能。”三郎道,“我们前年查过,博望苑里没姓李的人。对了,他怎么进去的?李敢打伤舅公,霍将军把李敢杀了,父亲不可能用李家人啊。”

大郎叹气道“咱们的父亲你还不知,李禹有些本事,父亲才不在乎舅公和李家有何恩怨。李禹有何才能?”

“较为勇猛。”中护军道,“有其父之风。”

二郎“他父亲也没多厉害啊。”

“力气和他祖父李老将军有一比。”中护军道。

三郎似笑非笑地问“听你的意思只有勇?有勇无谋乃匹夫。”

李禹当街策马撞到四位皇孙的车,中护军说不知道,三郎也会派旁人查。这一点中护军不想也知道,就实话实话。

中护军和李陵较熟悉,听李陵称赞过李禹,说起李禹难免偏袒他,也想为他开脱一二。毕竟撞别人的车,连声抱歉都没讲就跑,普通人家也不高兴,何况四个皇孙,追究起来,李禹不死也得脱层皮。

中护军没想到他的小心思没三郎看出来,讷讷道“也有可能以一敌十。”

“真有那个能耐他早入虎贲军了。”三郎嗤一声,“还有多久到大将军府?”

驭手“一盏茶。”

“三公子,李禹这事?”中护军看向三郎,打算怎么处置他?

三郎“和你无关。”

中护军没话了。

三郎放下车帘。二郎小声问“回去告诉父亲?”

“不用。”三郎道,“这等小事,无需父亲出面。”话音刚落,感觉马车慢下来,三郎推开车门,便看到大将军府。又走几步,马车稳稳停在大将军府门前。

三郎跳下车,接过四郎,门房也把门打开。兄弟四人进去,却被告知大将军出城了。在府中等三炷香,才听到马蹄声。

大郎循声望去,便看到卫青手持长剑进来,身后的家奴手中还拎着两只兔子,“舅公出去打猎了?”

“你们怎么来了?”卫青纳闷,“此时不应该在宫里用饭吗?”

大郎“正是因为是用午饭的时候,我们以为舅公会在府上。姑婆怎么也不在?”

“卫长病了,公主早上就去卫长那里了。”卫青放下剑,注意到四郎睁大眼打量他,“四郎不认识我了?”

四郎大声问“你是大将军吗?”

卫青愣住,随即看向大郎和三郎,你们说的?

“我们说过你是大将军,四郎说你不是。”大郎也险些没反应过来,“四郎为何突然觉得舅公是大将军?”

四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自在地眨一下眼,“拿剑是大将军。”

“你的意思舅公不拿剑的时候不像大将军?”三郎懂了,“我拿剑的时候是不是大将军?”

四郎想也没想“不是啊。”

三郎不意外,却觉得胸口闷“真不给你阿兄面子。父亲呢?”

“不是!”四郎道。

大郎跟着说“祖父拿剑也不是大将军?”

“不是!”四郎脆生生得说道。

第125章出征前准备

大郎好奇“为何只有舅公像大将军?”

“就像啊。”四郎道。

卫青乐得抱起小孩,“他这么小哪知道为何啊。”

突然身体腾空,小四郎整个人僵住,“大,大将军——”

“喊舅公。”卫青笑着说,“我现在没拿剑,不是大将军,是你舅公。”

四郎抿抿嘴,有些腼腆“舅公。”

“哎,四郎真乖。”卫青抱着他坐到椅子上,“大郎,你们仨特意来我府上用饭?”

大郎也拉张椅子坐下,屏退左右,才说“找舅公有事。”

“我猜到了。”卫青笑道,“何事?说吧。”

大郎“三郎,你来说。”

三郎坐到卫青另一边,“张掖、酒泉的都尉被匈奴杀死一事,舅公知道吗?”

卫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听说边关出事了,倒不知连都尉也被杀。你们,你们听皇上说的?”

“有一次在长秋殿,母亲和父亲闲聊时,我听父亲说朝廷准备许多粮草,一旦匈奴侵扰大汉,朝廷就和匈奴开战。”这话是真的,三郎道,“此事舅公可知?”

卫青虽然退下,但他以前是大将军,现在依然是万户侯,军队里的事他不特意打听,以前的下属见他也会提几句,“知道。”

“来之前祖父已同意我和大兄随军出征。”三郎话音落下,卫青猛然转向三郎,随即看向大郎,大郎点点头,证实三郎说得都是真的。

卫青“你们才十二岁!”

“明年就十三了。”三郎道,“说正事,我和大兄希望舅公领兵。”

卫青睁大眼,以为他没听清楚,“我领兵?!”

“因为只有舅公领兵,我和大兄才敢随军。”三郎道,“如今朝廷青黄不接,除了舅公没人能打赢匈奴。”

卫青看他一眼“韩说、路博德都可以。”

“他们可以,祖父就不会派赵破奴出征。”三郎道,“二三十岁的年轻小将如李陵,舅公的三个儿子,哪个可为将?”

卫青想说哪个都差一点,“你们同皇上说了?”

“我和祖父说了。”三郎道,“舅公请辞时祖父没拦着,祖父不好意思启用舅公。并不是不想用舅公。”

卫青不大信,“皇上真这么说?”

“祖父好面子,没直接说,我看出祖父不好意思。”三郎信口胡诌,“祖父说舅公答应,祖父就令舅公领兵。”

大郎“舅公意下如何?”

平时没事就出去打猎会友,累了就府中喝茶饮酒,日子很是舒适自在,卫青自然不想再入朝堂。可他今日之所以出去,并不是因为太闲,是得知匈奴杀人掠物,心中烦闷才出去打猎。现在机会来了,舒服日子过惯的卫青依然很想亲自带兵把匈奴赶出草原,“皇上知道你们来吗?”

“门外穿着便衣的人都是宫中禁卫,祖父不知,他们也不会随我们出来。”三郎道。

卫青“我看到了,有一个是中护军。”

“是呀。”三郎道,“明日早朝祖父必然会提到匈奴杀人掠物一事,舅公明天当着文臣武将自请出征,祖父一定会当廷命舅公为大将军。”

卫青看看三郎,又看看大郎,忽然想到一件事,“你们去年突然加入虎贲军,别跟我说是为了有一日随军出征?”

三郎敬重卫青,像卫青这样的帅才也是三郎上辈子梦寐以求的,便把他和大郎同刘彻打赌一事和盘托出。末了又说“我父亲和母亲感情甚好,什么事都不瞒着母亲,我曾听母亲说,路博德等人出发前,父亲曾叮嘱他们要小心匈奴。万万没想到他们依然疏忽大意。”

“你父亲虽为太子,去的最远的地方不过是甘泉宫。”卫青道,“他们把太子的话当成耳旁风,是认为你父亲不知边关情况,不了解匈奴。”

三郎“是呀。我今日还未见到父亲,父亲倘若知道边关出事……”

“父亲知道也没办法。”大郎道,“父亲是储君,不是君,路博德不听,又不能治他个玩忽职守罪。”

卫青“不说这些。三郎,我最后问你一句,我明日去未央宫,皇上真会令我挂帅出征?”

“会的。”三郎道,“祖父今日已答应我赶制一批良弩,为攻城准备。舅父同意,我们在舅公府上用过午饭就去博望苑把我早两年藏的白酒拿出来。”

卫青“犒赏三军还是……”

“都不是。”大郎道,“用白酒清洗伤口,伤口不会发炎,伤者也不会发热,可以大大减少伤亡。”

此事卫青是第一次听说,“赵破奴出征前,你没——”

“我知舅公想说什么,我有告诉军医。”三郎道,“我四叔父有个酒肆专卖白酒,赵破奴走时有买白酒,后来是被他们喝掉,还是一直留着受伤时用,我就不知道了。”

赵破奴带领的两万骑兵一个也没回来,三郎不知,卫青也不知。望着稚气未脱的两个小辈,卫青觉得他不能被两个孩子比下去,“关外极冷。”

“我们有煤炭。”三郎上辈子几次亲征准噶尔,并不怕苦和冷,再说了,冷也没有辽东冷,“等一下,舅公,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匈奴为何没抢我们的煤炭?”

卫青“煤炭重,匈奴迁徙时不好携带。还有一点是匈奴习惯烧马粪牛粪,他们并不缺柴火。”

“难怪那些在北边草原上挖煤的罪犯一直没事。”二郎明白了。

大郎“我们也可以烧马粪。不对,我们明年出征,到关外西北也不冷了啊。”

“明年出征?”卫青皱眉道,“皇上真让我挂帅,我想赶在冬天到来之前出关。”说着话看向三郎。

三郎“无论明年春天还是夏天,都耽误春耕夏收。那时也是各地粮仓最空的时候,很不好筹备粮食。隆冬时节行军,将士又易得风寒。现在粮食入库,农忙结束,秋高气爽,不冷不热,确实最适合点兵出征。”

卫青很是意外“三郎连春耕夏收都考虑到了?”

“他心细。”大郎道,“舅公,再过几日便是八月十五。”

卫青沉吟片刻“我明日觐见皇上。”话音一落,听到“咕噜”一声,卫青循声看去,二郎脸红了,笑了笑就吩咐家奴摆饭,“二郎不去?”

“阿兄不去。”三郎道,“阿兄胆子小,连只鸡都不敢亲自杀。匈奴人若是摸到阿兄帐中,阿兄只能任人宰割。”

二郎忙说“我胆子没那么小。”

“你去死囚犯牢里杀个人给我看看。”大郎道。

二郎蔫了。

四郎看看二郎又看看大郎,“杀人是什么啊?”

“你长大就知道了。”卫青道。

四郎“长多大?”

“会骑马的时候。”三郎道。

四郎皱了皱鼻子“还要很久呢。”

“是呀。”三郎说,“晌午多吃点饭啊。”

每隔两三个月,史瑶都会让四郎靠墙站着,在墙上划一道杠记下四郎多高。小孩长得快,看到一条一条杠,四郎知道他有长高,也从未怀疑过父母和兄长们说的话——多吃饭长得快。

小孩使劲点点头“我要吃两碗饭。”

“四郎真厉害。”三郎不吝夸赞,“我抱你,让舅公歇歇。”

小孩今年才记事,而这大半年大郎他们忙,很少带四郎出来。四郎上次见卫青还是三个月前,和卫青不熟,又知道他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大将军,小孩崇拜卫青的同时又有点怕他,睁大眼怯怯地望着卫青。

卫青笑着把他递给三郎,“我去吩咐婢女打水,你们洗手。”说着就往外走。

三郎指着卫青的背影,“现在还是大将军吗?”

“不是。”四郎说着,困惑不已,“阿兄,舅公是不是大将军啊?”

三郎“是大将军。只不过呢,大将军也是人,不打仗的时候和咱们一样。”

“拿起弓、剑就不一样了。”二郎道,“所以你刚才才觉得舅公是大将军。”

大郎接着说“有的人拿着弓和剑也不像大将军,因为真不是。像我、二郎和三郎,我们从未上过战场杀过敌人,连小将军都称不上。”

小孩懂了,“阿兄,我饿啦。”

快未时了,平时这个时候四郎已吃过饭准备睡午觉,“我们洗洗手就用饭。”

饭后兄弟四人去博望苑,卫青把放在箱子里的盔甲找出来。在平阳长公主回到府中,得知卫青打算挂帅出征时,兄弟四人也回到长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