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三郎道,“四郎又长高了一点,四郎坐在鹰身上,鹰飞不起来。”

四郎瘪瘪嘴又想哭,眨一下眼,看到越来越近的人,“父亲?”

“怎么了?”太子走进来便看到四郎眼皮通红,“你打他了?阿瑶。”

史瑶纳闷了“妾身给殿下的印象就是很喜欢打四郎吗?”

“不然他哭什么?”太子道,“大郎、二郎和三郎都在,又不是没人跟他玩。”

三郎笑道“父亲误会母亲了,正是四郎知道孩儿不能再陪四郎玩,他才哭。”

“原来如此。四郎,你已经四岁了,不是个奶娃娃,不能再整天缠着大郎和三郎。”太子道,“你天天说你要长大,大孩子从不缠着兄长,知道吗?”

四郎“不知道。我不要长大。”

太子噎着了。

史瑶“殿下别说了,刚把他哄好。四郎,今晚还跟三个兄长睡,想玩多久都成。”

“明天大兄和阿兄就走了,就不和我玩了。”四郎说着话可怜巴巴望着史瑶。史瑶被他看得有些难受,“是呀。你又要哭吗?”

四郎僵住了,紧接着小脸通红,冲太子伸出手。

太子抱着他,道“你大兄和阿兄不去杀匈奴,匈奴会来长安城杀人。像四郎这么大的小孩就会失去所有亲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睡在野地里。”

“父亲说得对。”三郎道,“匈奴以前被大将军舅公打跑了,这几年大将军舅公没出去,匈奴就认为大将军舅公怕他,已经在离长安不远的地方杀死很多人。

“大将军舅公很生气,就领兵打匈奴。可是大将军舅公年龄大,比父亲还大,我和大兄去是帮大将军舅公,不是故意不带四郎。”

早几天大郎和三郎去大将军府和卫青聊投石机一事,也把四郎带过去了。当时卫青正在擦剑,四郎见着他就喊大将军,对卫青还有印象,“大将军很厉害,也打不过匈奴?”

“打得过。”三郎道,“只是年纪大的人,打一会儿就累。大将军舅公歇息的时候,我和大兄帮大将军舅公。明白了吗?”

四郎似懂非懂,“别人不帮大将军舅公?”

“别人也帮。”大郎道,“别人都没有我和你阿兄厉害。我和三郎出手就能多杀几个匈奴。”

四郎不懂的全懂了,“大兄和阿兄最厉害。”

“是呀。”三郎松了一口气。

四郎看向站在大郎身边的二郎,“二阿兄不厉害。”

“我不厉害,你坐的小马谁给你做的?”二郎反问,“你问问大兄和三郎能不能做出来。”

四郎张了张嘴,扭身埋到太子怀里。

太子乐了“二郎厉害的不是打架。四郎,像父亲最厉害的也不是打架,你母亲也不是,所以我们家只有大郎和三郎随你舅公去打匈奴。”

小孩哼唧一声,抱紧太子的脖子,不要说了啊。

太子拍拍他的背,就问“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我给他们带几盒面脂,他们还跟我吵吵。”史瑶指着大郎和三郎说道。

太子“冬天风大,不抹点东西脸会吹烂的。别人还好,你俩年龄小,脸皮嫩,极有可能吹裂出血。”

“父亲言重了。”大郎道。

史瑶“你们去过西北吗?”

三郎想说,他去过,去过好多次。忽然想到他上辈子十来岁的时候都没出过顺天府,顿时没话了。太子见了,道“大郎,三郎,听你母亲的话,别让我们焦心。”

大郎把扔在案几上的面脂放包裹里,“父亲,这些东西明日再送军中吗?”

“明天早点起来,我领你们过去。”太子道。

四郎抬起头“我也去。”

“好,你也去。”太子道。

八月二十八日,卯时天蒙蒙亮,太子就推开偏殿门,拍醒大郎和三郎。大郎睁开眼,看到外面还不甚亮,“这么早?”

“不早了。你们巳时就得出发。”太子道,“快点起来,厨子已做好饭。”

二郎坐起来。太子吓一跳,“你怎么醒了?”

“我和父亲去送大兄和阿弟。”二郎说着翻身下榻,跑到他们兄弟小时候睡的双层床底层,从里面拿出两样东西,分别塞到大郎和三郎手中。

三郎揉揉眼,“这是什么?”

“袖箭。”说起这个,二郎有些不好意思,“你让我制弩的时候说过一句弩太大,你都没法用。我想给你做个小一点,还能自己发出来的东西,然后就想到这个。这个东西好做,就是里面自动发箭的那个铁丝麻烦,做了好久直到前天才做成两个。我本来还想多做几个呢。”

太子有些意外,问清二郎怎么用,试一下,里面铁箭嗖一下出来。太子捡起两寸长的铁箭,,“二郎,你很厉害。”

“才做出两个。”二郎小脸微红,“一点也不厉害。”

大郎看着不足五寸长的东西,又惊又喜,“厉害,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精巧的东西。有了这个东西,被匈奴抓住也不怕。”

“别胡说。”太子道,“你们押运辎重,不可能也不能被匈奴抓住。”

大郎“父亲别紧张,孩儿随口一说。”

“你还是别说的好。”三郎道,“上次随口一说,祖父真令你我押运辎重,现在又说,难保不会碰到匈奴主力。”

大郎一心想直面匈奴,现在只能在后方,他也恨自己,“我不说了。”

“大兄,等等我。”

大郎浑身一震,扭头看去,刚刚还呼呼大睡的小孩站起来,“你怎么醒了?天还早,快睡吧。”

“不要!”四郎也不让内侍进来伺候,找到衣裳就自己穿,端是怕慢一步,大郎和三郎就走了。

太子走过来给他穿上衣裳和鞋袜,抱着他去洗漱。四郎窝在史瑶怀里用了早饭就一个劲打哈欠。史瑶小声说,“殿下,上了马车就哄四郎睡觉。”

“我知道。”太子接过四郎,看着宦者把大郎和三郎的东西放车上,就问史瑶,“你真不去送他们?”

史瑶“不去了。妾身去椒房殿看看母后。”

“祖母不知道我们随舅公出征。”大郎道。

史瑶“别小看你祖母,她每使人过来,不见得不知道。天大亮了,走吧。不能让大军等你们俩。”话音刚落,就看到远处驶来两辆马车,“父皇吗?”转向太子问。

太子叹气道“是父皇和母后。”说完,马车到跟前,史瑶看清楚了,是銮舆和凤辇。史瑶趋步上前,“父皇,母后。”

彻撩开车帘,看到太子怀里的小孩,眼中闪过惊讶,“四郎也去?”

太子“大郎刚醒他就起来了,不让去就哭。”

“走吧。”四郎如此舍不得两位兄长,倒让刘彻挺高兴,看到史瑶的装束不像出城送大郎和三郎,“太子妃也一起吧。”

史瑶“儿媳谢父皇。”

刘彻抬抬手,示意无需多礼。此时军中依然不知押运辎重的将军是谁。大郎和三郎穿着甲胄到来,行囊又放在装粮草的车上,全军将士震惊。

左军将军下意识看大将军卫青,卫青一点也不意外,他反倒意外,“大将军知道?”

“知道。”卫青走向前,“大郎,三郎,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大郎指着铁笼子里的三只鹰,“舅公,选一只吧。”

原本以为他们和卫青一起,就没想过把鹰给卫青,如今卫青在前,他们在后,以防走散了联系不上,三郎就和大郎商议给卫青只海东青。

卫青见状,笑道“谢谢大郎。”挑走一只白色的海东青,“你们不后悔,我们就出发了。”

“舅公,快晌午了。”三郎提醒道。

卫青叹了一口气,转向刘彻。刘彻走过来拍拍卫青的肩膀,“朕相信朕的两个孙儿,仲卿,你也应该相信他们。”

“喏!”卫青嘴上应下来,打算等快到张掖就把几个家将拨去照顾大郎和三郎。

太子下意识去看四郎,见小孩没哭,很是欣慰。

大郎和三郎上马走起来,四郎“哇呜”一声,扯开喉咙大哭,“大兄,阿兄……”

第129章遇到匈奴

史瑶的手抖了一下,险些把怀里的小胖娃扔出去,“四郎,四郎,四郎……”

“大兄……阿兄……”四郎望着越来越远的两人,流着眼泪喊个不停,乞求两人能停下来,不要走了。

大郎和三郎相视一眼。三郎苦笑,“别管他,哭累就不哭了。”扬起马鞭,一声驾,跑到最前面和卫青并行。大郎长叹一口气,跟了上去。

四郎顿时使出吃奶的力气,“哇”一声,吓得走过来哄她的皇后踉跄了一下。两个大孙子消失不见,有些难受,眼角湿润的刘彻生生把眼泪憋回去,“四郎,不准哭了。”

“哇啊……”四郎扯开喉咙痛哭。

刘彻呼吸骤停,高声道“四郎,没听到朕说的话?不准再哭!。”

四郎扭头看他一眼,满脸泪水的小脸上尽是,我就哭,我就哭。

刘彻头痛,“再哭朕揍你。”

“大兄,阿兄,大兄……”四郎哭着挣扎着要下去。

猝不及防的史瑶险些脱手,太子连忙抱走四郎,朝他屁股上一巴掌,“来的路上大郎怎么和你说的,四郎是个乖孩子,乖孩子从不哭,你忘了?”

“我不是乖孩子!”四郎大声道。

太子“坏孩子也不准哭。”

“我不是孩子。”四郎理直气壮地说。

刘彻生气道“太子,把他放地上,让他哭个够,我们回宫。”

“父皇先回去,儿臣过会儿再回去。”太子道。

刘彻“把他放地上,朕看他能哭多久。”

太子张嘴想解释,又担心刘彻不信,就把四郎放在地上。四郎双脚沾地,拔腿就跑。太子看向刘彻,看到了吗?

刘彻瞥他一眼转向四郎,认为四郎跑一会儿会停下来。四郎迈着小短腿一直跑,眼看追上去,刘彻连忙令二郎乘车追他。

“昨天知道大郎和三郎今天走就嗷嗷哭,儿臣一直担心他今天哭个不停,先前忍住没哭,儿臣挺意外。”太子等二郎走远才说,“父皇刚刚别数落他,四郎最多哭一会儿就不哭了。”

刘彻望着二郎跳下车抱四郎,四郎小腿乱蹬,有些心虚,“朕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知道离别。”

“他聪明着呢。”太子道。

刘彻信了,也明白三个大孙子为何那么疼四郎,小孩子可人疼,“吾先回去。”

“儿臣恭送父皇。”太子转身拱手道。

刘彻上车,皇后也跟着上去。待四郎回来,帝后二人已走远。太子抱着四郎,“我们去东市好不好?”

四郎瞥太子一眼,低声抽噎。史瑶拿着汗巾给他擦擦眼泪,“还没哭累吗?”

哭声戛然而止。四郎睁大红红的眼睛,不敢相信此话是他母亲说出的。他好难过,母亲不说哄哄他,还问他累不累?

太子险些笑出声,“累了。四郎别哭了。”

四郎是累了,只是还想哭。看到史瑶面无表情,好像还想生气,四郎瘪瘪嘴,趴在太子肩膀上,给史瑶搁后脑勺。

小孩今天起得早,来的路上没把他哄睡着,太子感觉他也该困了,拍拍小孩的背,回去的时候让驭手走慢点。果不其然,还没进城四郎就睡着了。

回到长秋殿,太子叫二郎和四郎一起睡。

二郎“孩儿不困。”

“不困也去睡会儿。”史瑶道,“我和你父亲担心四郎醒来想到大郎和三郎走了,又扯开喉咙哭。你在他身边会好一点。”

说到大郎和三郎,二郎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去睡觉也没心思做什么,干脆去偏殿陪四郎。

昨天晚上兄弟四人睡着时已将近子时,平时二郎亥时就睡了,卯时两刻才会醒,比往常少睡一个多时辰,说不困的人躺在四郎身边还没一刻就睡着了。

大军开拔之前,刘彻曾和卫青讲先到张掖稍事休整再北上。卫青当时答应,心中有别的想法。走到一半停下来吃饭时,卫青同大郎说不到张掖,离张掖还有四百里的时候往北走。

三郎不解“为何不去张掖?”

“这次急行军,也难保有匈奴听到风声。我担心匈奴使人到张掖附近打探我们行踪。”卫青道,“匈奴得知是我领兵,不可能老老实实呆在张掖、酒泉附近。”

大郎扭头看着卫青,“舅公担心匈奴逃走。”

“舅公是匈奴的克星,此行又带两万骑兵,匈奴看到了逃也正常。”三郎道,“他们不会往东躲吧?”

卫青“辽东有屯有重兵,长城北边有燕王的军队,草原还有几万罪犯在那边挖煤,他们往东去,咱们在后面追,到那时只会被团团围住。”

“他们有可能往北吗?”三郎问道。

历史上明年开春李广利领兵出征,李陵押运辎重在浚稽山遇到匈奴主力八万,最后因寡不敌众,投降匈奴。

往远了说有项羽破釜沉舟,韩信背水一战,往近了讲有赵破奴不降凶多吉少,降了高官厚禄,赵破奴也没降。三郎和虎贲军一众训练将近一年,和李陵说过几次话,知道其还算勇猛,也看不上李陵。这次出兵刘彻让三郎从虎贲军中选一些人,三郎知道李陵也在其中,干脆连一个也没选。

三郎清楚这段历史也是因为李陵投降,现在不能确定匈奴主力此时在不在浚稽山。领兵的人变了,匈奴也有可能逃到别的地方,三郎也就没提浚稽山,打算听听卫青怎么说。

卫青“有可能往北,不会太北,北方已下大雪。匈奴龙城以北的地方,哈口气都能凝成冰,匈奴不会去那边过冬。我刚才说咱们不到张掖,也是担心匈奴往东移一点,咱们从张掖北上扑个空。”

“舅公的意思我们先拐到草原上,然后一点点向西推进?”大郎道。

卫青笑了,“我是这样打算。不过,是我先带主力到草原上,使人往北往东打探,那边没有匈奴的踪迹,我们再往西,也正好等等你们。”

“祖父不知道我们半道上拐去草原,后续粮草运到张掖找不到我们,有可能面临断粮。”不按照原定路线走,三郎担心现在带的粮草撑不到找到匈奴主力。

卫青从怀里到处一张羊皮纸,摊开给两人看“三郎有所不知,每年冬天匈奴会在这几个地方过冬。找不到匈奴主力,我们先——”

“先抢匈奴百姓的牛羊。”大郎接道。

卫青点点头“天越来越冷,牛羊宰了可放十天半个月,撑二十天足够张掖的粮草运过来。”

“找到匈奴主力,更不用担心无粮。”三郎接道。

如果没有找到过冬的匈奴百姓,或者前去张掖要粮的人路上出了意外,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有可能饿死在草原上。

三郎不信卫青没想到这点,他却敢这样做,三郎心里没底,又忍不住佩服卫青艺高人胆大,“舅公,我这里也有半张图。”话音落下,大郎从他的靴内侧掏出一张羊皮,“比舅公的地图多一点,画到浚稽山以及西域诸国,不知我们画的对不对。”

上辈子三郎曾令底下官员绘制一张全国地图,该地图历经十年,绘制成后三郎没事就拿出来看看,可以说对每一寸山河都熟稔于心。画的对不对?真是三郎谦虚。

卫青拿起来仔仔细细看一遍,找到错误,“这里不是草原,我十多年前经过此地是湖泊。”

大郎看向三郎,你画错了?

三郎没理大郎,又问,“还有呢?”

“这里是个小山,不是大山。”卫青又指一处,“这里不是沙漠,也是草原。其他地方和我知道的好像差不多。三郎,这张图谁给你的?”

三郎“舅公先别问谁给我的,这张图能不能用?”

“当然可以。”卫青道,“画图之人连去往西域的路都——三郎,此图是霍光给你的?”

三郎很是意外,“舅公如何猜到是他?”

“霍光小时候在去病身边呆好些年,在去西域之前他从未领过兵,也知道地图的重要性。”卫青道。

三郎“不是霍光画的。西域这些小国有多大,往那些小国去有几条路是我问的霍光。”

“原来如此。”卫青道,“我刚才说北方下雪,这一块此时应该下大雪了。”用手在羊皮上画一条线。

这一点三郎也知道,只是先前没想到,毕竟他这边还不冷。正想说什么,听到一阵脚步声,三郎收起地图递给卫青,“我这里还有一份。”

卫青“我的这个给你。”没容三郎开口,又说,“我不看也能重新画一张。”

“多谢舅公。”三郎话音落下,门帘被掀开。三郎看过去,见来人端着两个盆,后面还跟着两个人,“舅公,先吃饭。”

饭后,卫青去休息,大郎和三郎回到他们帐篷里,大郎就小声问,“地图怎么错了?”

“沧海桑田啊,大兄。”三郎道,“我那时候大汉皇宫都埋地下了。”

大郎“是我没想到。刚才舅公说我们不去张掖,你为何不阻止?”

“论修河,我不如你,论治国你不如我,论领兵打仗我们都不如舅公。”三郎笑着调侃大郎,“论对匈奴的了解,你我也不如舅公。”

大郎朝他胸口一拳,“母亲可是说过,我修的河,你们没少用。”

“我没说我没用过啊。”三郎道,“再说了,找不到匈奴主力也没关系,大不了拐到酒泉。我现在就担心和匈奴主力迎面碰上。”

大郎“我们有火药。”

“火药一出,惊着匈奴的马,也会惊着咱们的马。”三郎道,“我想的是舅公在前我们在后,两边夹击匈奴。”

大郎“你觉得可能吗?指不定是我们在前直面匈奴,舅公被匈奴甩到后方。”

“你快别说了。”三郎眉心一跳,“咱们现在还是运粮官呢。”

大郎轻咳一声,有些心虚,“我又不是乌鸦。”

“但愿不是。”三郎道,“我去洗脸洗脚,你去不去?”

大郎想说,让人把水端进来,一看三郎出去,怕三郎又说他,大郎跟着出去。

又走五日,卫青令人带够七天吃的粮食,带着一万七千人先走一步。三郎和大郎他们按照之前速度,照着卫青画的线路行军。

六天后,卫青和大郎一行在草原上碰到。卫青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又过两日,几名探子回来向卫青禀告,往东三百里和往北三百里有发现马粪,但马粪早干透了。

卫青顿时确定是匈奴从定襄一路往西北,去张掖、酒泉杀人掠物时留下的,立刻令火头军做饭,饭后就往西推进。

行了八日,路上遇到不少马粪,卫青怀疑匈奴在西边,而此时粮草快没了,卫青便对三郎说,“我想带一万五千人先走一步。”

“舅公尽管去吧。”三郎道,“舅公劫到匈奴的牛羊就给我们来一封信。海东青虽然对这里不熟,但它对同伴很熟,能找到这边。”

大郎“舅公带两只走。带一只走,我们给舅公回信时,舅公那边没有鹰,我们这边的鹰不一定能找到舅公。”

“另一只不是给你们父亲写信用的?”卫青问。

大郎“我们没事,晚点写信也没关系。”

卫青想一下,“再过三天无论有没有找到匈奴百姓,我都会停下来休息半天,到那时我会给你们写信,试试鹰能不能找到你们。”

“舅公考虑的周到。”三郎没意见。

三天后,鹰飞回来。一直不信鹰也能传信的将士们惊了。得知卫青写信的时候是一个时辰前,除了三郎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卫青走了三天,鹰一个时辰飞回来?嫌鹰每天吃肉的一些人也把三郎的鹰当成宝贝。有人便忍不住说,有飞的这么快的鹰,哪怕他们被匈奴主力围住,也能撑到卫青回来。

三郎一听这话就头疼,叱责对方别乱讲。

说话的人和大郎一样,说他随口一说。然而,两天后的晌午,北风呼呼刮个不停,大郎一行坐下吃饭时,刚坐到地上感觉地在动。

大郎浑身一震,看向三郎,“不会,不会是真的吧?”

“你说呢?!”三郎扔下碗。同样感觉到地动的将士慌忙穿上甲胄。

大郎脸色骤变,“现在怎么办?”

“赶紧给舅公写信,幸亏舅公往回赶了。”三郎瞪一眼大郎,就吩咐道,“所有人听令,投石机在前,弩和弓在中,骑兵在后。”

“三公子——”

三郎从兜里拿出一个东西,面无表情道“听不听?”

“虎符?!”众人大惊。

三郎“舅公给我的,都快点。”随手招来两人,“你们去看看匈奴在从哪个方向来的。”

“喏!”先被遇到匈奴吓着,后又被虎符惊着的两名中护军慌忙跳上马,一个往北一个往西。

片刻,往西的中护军回来,“启禀三公子,匈奴从西南方向来的,极有可能是发现大将军,绕过大将军打算往东北逃。”

大郎放开鹰,就问“有多少人?”

“乌压压一片,少数也得有两万人。”

三郎“两万人,还好,还好。”

“还好?!”众人大惊。

三郎“真是两万人,我们就能把他们给灭了。”

“三公子,我们不足七千人。”其中一千多还是驭手和火头军。”

三郎“我说还好就还好,准备迎战。大兄,我去前面,你在后面教他们用弩。”

几名将军还想说什么,看到三郎的虎符,又见三郎一脸稚气,咬咬牙,觉得三郎儿戏,又不想让三郎误会他们怕匈奴,纷纷抽出刀剑准备应战。

药包刚刚拿出来,三郎就看到远处出现一片黑影。三郎转身对大郎喊,“匈奴离我们十丈的时候放弩和箭,匈奴停下来,我们就放药包。”

第130章全部歼灭

卫青走时把家将留下,大将军府的家将疑惑,“这些不是石头吗?”

除了卫青,没人知道火药包,也没人知道弩可以连发,刚才三郎才让大郎教骑兵用弩,“是也不是。”话音落下,臂力惊人的弓箭手们弯弓搭箭。

发现前方有人,慢下来的匈奴大喊大叫。

三郎听不懂匈奴话,早年有匈奴降汉,此行军中也有几个匈奴人,三郎招来一个匈奴人问,“他们说什么?”

“启禀三公子,末将隐隐听到有埋伏。”

大郎担心三郎,跑过来,“这话的意思难不成他们刚才真碰到舅公了?”

“即便没碰到舅公,也发现舅公特意绕开舅公,才会喊有埋伏。”三郎道,“别停,继续射。不然他们应该喊有汉军。”

大郎“我也是这样认为。”说着抬头看去,见匈奴不进反退,不禁皱眉,“三郎,现在匈奴很慌,应该没发现我们人少,一旦发现咱们带着粮草,必然会全部压上。”

“我也没想到匈奴会退。”三郎躲在投石车后面,一边往远处看一边说,“可能是因为这次领兵的人是舅公,匈奴很害怕。”

大郎“要冲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