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瞥一眼太子,你骗谁呢?

“用蜡封上的。”太子道。

刘彻“你不会看完再封上?”

太子知道刘彻心情不好,自己也挺担心大郎和三郎,干脆闭嘴。

刘彻哼一声,揉开纸团,看完正面看反面,看完反面看正面,来回看两次,纸上还是只有一行字,“只有这些?!”

“什么?”太子确实不知,他认为信是卫青写的,便没敢拆开,走到刘彻身边看清上面的内容,惊呼道,“歼敌四万?”

宣室内的宦者和宫女齐刷刷看向刘彻,包括东方朔。刘彻反问“歼敌四万怎么了?”

“怎么了?”太子张了张嘴,“他们只有两万人,父皇。”

刘彻“两万精兵,全是朕精挑细选,卫青领兵,歼敌四万不是很正常吗?”

太子哑口无言,“……父皇说得对。”

“大郎和三郎给你的信呢?”刘彻道,“拿来吾看看。”

太子想问,你怎么知道?话到嘴边意识到大郎和三郎是他儿子,不可能不给他写信,“就是向儿臣报声平安,问问四郎有没有听话。”

“没了?”刘彻问。

太子“他们可能怕鹰走到半道上被人射杀,或鹰飞不起来,没敢写太多。”

刘彻不信,又想到太子不敢瞒他,“他们养的那只鹰还能飞回去吗?”

“不知道。”太子实话实说,“这里离张掖太远,儿臣打算回去就写信,让鹰试一下。”

刘彻“你等一下,朕现在就写。”提起笔有千言万语,却只写一句,“不错,回来吧。”

同一时间,史瑶也握着四郎的手给两个大儿子回信。太子拿着刘彻给他的小纸条回到长秋殿,四郎也写好了。当天下午太子亲自把鹰送出去。

回来的路上车突然停下,随太子坐在车内的莘墨推开车门出去,“出什么事了?”看到车辕旁站的人,“李禹,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见殿下。”怕路人听到,李禹小声说。

太子“找我何事?”

“奴婢不明白奴婢犯什么错,为何把奴婢赶出博望苑。”三个月前出了博望苑,李禹一直想找太子问个明白,皇宫进不去,就到博望苑门口等,快一百天了,终于被李禹等到,“殿下让奴婢去死也该让奴婢死个明白。”

莘墨扭头往车里看,殿下何时把他赶走的?

太子也纳闷,正想问什么忽然想到大军出发前,大郎和三郎三天两头去博望苑,“大皇孙和三皇孙回来,你去问他们。”

李禹愣住了,关大皇孙和三皇孙何事?李禹想说他没见过大皇孙和三皇孙,对上莘墨让他让开的眼神,话卡在喉咙里,应一声“喏”就往后退。

太子回到长秋殿就问二郎“李禹得罪过你们?”

“我不认识李禹。”四郎道。

太子想揍人,“你别说话,我问二郎。”

“不认识。”二郎道,“不过,孩儿碰到过一次。”随后把李禹骑马撞他们,连一声抱歉都没讲的事告诉太子,“这事不是都过去很久了吗?”

太子没说他今日碰到李禹,“我回来的时候经过博望苑,执事跟我提起李禹,我才想到的。”

“是不是李禹还想入博望苑?”二郎忙问,“父亲可不能同意,大兄和阿弟说李禹那样的莽夫长安城内遍地都是。”

太子“那你们也该告诉我一声。”

“阿弟说父亲很忙,不应该拿这等小事打扰父亲。”二郎道,“父亲,舅公他们消灭四万匈奴人,是不是快回来了?年底能回来吗?”

太子“三郎信上没说,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阿兄回来。”四郎道。

太子疑惑“你怎么知道?”

“我叫阿兄回来。”四郎道,“我想大兄,我想阿兄啊。”

太子乐了“你想大郎和三郎,他俩就得回来?”

“是呀。”四郎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大兄和阿兄不回来,我就不喜欢他俩了。”

第133章大军归来

太子顿时忍俊不禁,道“你大兄和阿兄看到你的信一定很着急,什么都不管都得赶在除夕前回来。”

“大兄和阿兄几天回来?”四郎问道。

二郎忍不住问“四郎,我不在宫里,你会想我吗?”

“阿兄去哪儿?”四郎靠在史瑶怀里歪头问。

二郎想一下,说“大兄去西北,我去东南,大兄去沙漠,我去海上,我也要去很久很久。”

“你自己去吗?”四郎很好奇,“去打匈奴?”

二郎“不是去打匈奴。”

“不打匈奴?”四郎琢磨一会儿,“我们一起呀。”

二郎“不行,只能我一个人去。”

“为什么不行?”四郎又问。

为什么?二郎张了张嘴,“没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是为什么?”四郎不懂。

二郎噎着了。太子笑了,“你就别吃大郎和三郎的醋。真想知道四郎会不会想你?我给你出个主意。”

“殿下,四郎还在呢。”史瑶提醒他。

太子“没事。他明天早上醒来就忘了。”

“我不会忘。”四郎道,“我记着呢。”

太子“昨天晚上吃的什么?”

“啊?”四郎张大小嘴,扭头看向史瑶,昨晚吃的什么来着?母亲提醒我一下。

史瑶摸摸他的脑袋,笑道“烤肉啊。不是你最喜欢的吗?怎么也能忘记。”

“大兄最喜欢,三阿兄也喜欢。”四郎道,“我喜欢鸡蛋羹呀。”

二郎“大兄在宫里的时候,每次想吃烤肉和暖锅子都让四郎说是四郎想吃。”

“原来如此。”史瑶道,“难怪每次烤肉,四郎吃的都不多。”

二郎笑道“四郎吃烤肉累牙。比起烤肉他更喜欢汤里煮的肉,蘸酱吃。”

史瑶往外面看看,天已黑透,“今天晚了,明天晚上咱们吃暖锅子好不好?”

“好啊。”四郎咧嘴笑了,忽然又想到,“母亲还没说大兄几天回来呢。”

史瑶看向太子。太子思索片刻,道“从这里到西北都在下雪,雪化了寸步难行,哪怕三郎给咱们写信的时候就往回赶,到长安也得正月底。”

“正月是几月?”四郎忙问。

史瑶捏捏他的小脸,“还有六十天,你大兄就回来了。”

“六十天?”四郎现在已经会数数,掰着手指数好几圈还没到六十天,望着史瑶瘪瘪嘴,“还要这么久?”

太子连忙说“饿不饿?”

“不……”四郎的肚子叫起来。二郎揉揉他的脑袋,起身去喊宫人摆饭。

大郎和三郎走后一个半月,二郎在东市找到两间铺面,铺子已按照二郎的要求装修好。他正好想试试四郎想不想他,翌日上午没去上课,而是去了博望苑。二郎在博望苑雕东西,吃过午饭去东市铺子里,一直待到酉时才回去。

回到长秋殿天已经黑透了,院内灯火通明,二郎进去就看到裹成球的四郎在廊檐下坐着。待他走近,四郎跑过来。跑的太快,脚下滑一下,整个人摔在地上。二郎慌忙上前拉起他,“跑这么快做什么?”

“阿兄去哪儿了?”四郎仰头问,“是不是出去玩啦?阿兄都不叫我去。”

二郎“我没去玩。我出去办事去了。”

四郎有些失望,“不是玩啊。”

“对啊。”二郎道,“忙一天手都酸了。你吃饭了没?”

太子走出来,道“一定要等你回来才吃饭。现在放心了吧?”

“父亲说什么呢?”二郎心虚,不禁眨一下眼,“孩儿领四郎去洗手,四郎手上都脏了。”

史瑶看热闹不嫌事大,“四郎带着手套呢。”

二郎的脸一下红了,好在他戴着帽子和围脖,史瑶没看到。不过,看到二郎拎起四郎往屋里钻,史瑶忍不住笑了。

太子瞥她一眼,“小心二郎不理你。”

“他不敢。”史瑶吩咐宫人摆饭才回屋。

长乐宫内二郎领着四郎去永寿殿睡觉,大郎和三郎那边的天还没黑,正在搭灶做饭。

粮草充足,还有许多新鲜的肉,匈奴单于又没精力找汉军麻烦,卫青令全军按照正常速度赶路。不过,他们没拐去关内,而是一直在关外,卫青想看看还能不能碰到匈奴。

卫青虽然没同任何人讲,他隐隐有个感觉三郎猜到他的打算。只是三郎没讲,卫青就当不知道,走到先前三郎接粮草的地方,收到宫里来的信,卫青也没入关。

大军入关也没法入城,关外和关内一样冷,从关外走碰不到匈奴,也能起到震慑。所以一直走到朔方才南下入关。

进入朔方,也迎来除夕。大郎和三郎出发前,史瑶给他们带不少黄金,三郎不要,史瑶就说先带上,路上用不着,遇到匈奴的时候拿来砸匈奴。

史瑶都这样说了,三郎想到“儿行千里母担忧”,也不舍得惹她不开心。卫青从右贤王那里缴获的牛羊肉很早就吃完了,三郎就把史瑶给的黄金全部拿出来,命保护他和大郎的中护军带上黄金和从匈奴左大都尉处缴获的兽皮去城里换羊肉。

大郎和三郎计划这事的时候没告诉旁人,中护军挑十个人入城,他们一人驮着三头羊回来,卫青也惊着了,迎上去就问,“哪儿来的?”

“三公子给的黄金和兽皮换的。”中护军跳下马,“三公子说今天是除夕,我们不能和家人团聚,更应该吃好喝好。”

卫青心下感动,“让厨子宰了,今晚喝羊肉汤吃烤羊肉。”说完就去找大郎和三郎。挑开帘子走进去,看到两人坐在被褥里,头上还戴着帽子,担忧道“不舒服?”

“没有。”三郎道,“仗打完了,没什么事,坐着不动有些冷。”

卫青“怎么不点火盆?”

“我母亲说在密不透风的屋里用煤,也就是石涅,人很容易被石涅的气味熏死。”大郎道。

卫青“没木炭?”

“还有不少。”三郎道,“舅公刚才不是说烤肉吗?今天烤一次肉就没多少了。舅公别担心,越往南天越暖和,咱们到长安就好脱下厚衣裳了。”

大郎“三郎说得对。离吃饭还早,舅公要不要进来坐坐?”掀开被角问卫青。

卫青想说不用,随后想到他正好有事同两人商议,脱掉靴坐过去,“大郎,三郎,我打算回到长安就向皇帝递——”

“致仕的折子?”三郎替他说,“不行。旁人会如何看祖父?祖父向来好面子,舅公退下,祖父心里也不舒服。”

这次攻打匈奴,将士们见识到三郎聪慧,大郎勇猛,过几年再来两次,以往崇拜卫青和霍去病的将士们就会改崇拜三郎和大郎,外戚不足为惧,卫青老死在任上,刘彻也不担心。三郎继续说,“祖父想让舅公回家养老,也得等两三年,百姓忘记这次大胜。”

大郎“舅公回去后,祖父如果让舅公代太尉理事,舅公可以说自己年龄大,力不从心。”

“这次出来我已感到力不从心。”卫青叹了一口气,随即又笑了,“没想到年近半百,还能把匈奴打残,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三郎脸色微变“明天就是新年,舅公别说死呀死的。舅公勤加锻炼,饮食合理,六十岁也能领兵打仗。”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卫青笑着说。

三郎很想问,你知道按照历史,你四年前就死了吗?怕吓着卫青,三郎嗤一声,“舅公是不是忘了我会医术?”

卫青哑了。

大郎忍不住笑了,“舅公,今天是除夕,别说丧气话。我们何时能到长安?”

“年后不下雪也不下雨,正月二十前能到家。”卫青道。

正月三十日,休沐日,天气极好,早饭后二郎就领着四郎出去。史瑶和太子送他们出门,叮嘱四郎别调皮。太子刚到廊檐下,一直大鸟冲向太子,太子下意识抓住史瑶往后躲,看清是一只鹰,忽然停下,“这只白鹰不是——”猛然睁大眼,“三郎回来了?!”

“阿兄在哪儿?”四郎转身问。

太子“在,在,阿瑶,三郎此时一定离长安不远了,我——”

“别急。”史瑶算着时间,两个儿子该回来了,看到鹰腿上光秃秃的,史瑶也很激动,见太子喜不自胜,她反而不激动,还想笑太子,“殿下,舅父回来一定会令人进宫禀报,三郎养的鹰比马儿跑的快,前来向父皇禀报的士兵此时极有可能还未进城,殿下应该向父皇禀告。”

四郎伸手抓住史瑶的衣裳“母亲,是不是大兄回来了?”

“是呀。”史瑶抱起四郎,“二郎,别去东市,随你父亲一起去接大郎和三郎。”

二郎想也没想“这是当然。母亲去吗?”

“我不适合去。”史瑶道,“殿下快去换身衣裳,“你俩也去换身衣裳。”说着把四郎递给内侍,令他抱四郎去永寿殿。

天气冷,每天早上给四郎穿衣裳都像要他的命。今日四郎听到去接大郎和三郎,到卧室里就打开衣柜,把他喜欢的衣裳都翻出来。摸摸这件,看看那件,二郎都换好了,小孩还皱着眉头纠结。

“怎么了?四郎。”二郎问道。

四郎“我都想穿。”指着节后史瑶令绣工给他做的新衣。

“穿给大兄和三郎看?”二郎问。

四郎点点小脑袋“是呀,是呀。阿兄,我为什么没有好多个我啊。”

“因为我也没有好多个我。”二郎也不问他,找一件黑色直裾给他套上,“大兄和三郎也没好多个我。咱们穿一样——”

四郎推开他的手,“我不要和阿兄穿一样。”

“你要穿什么样的?”二郎问。

四郎看来侍从,又看看二郎,都是黑色的衣裳,翻出一见正红色,“我要穿这个。和你不一样,大兄、阿兄看得见我。”

“帽子呢?”天气虽好,外面也冷,二郎道,“帽子没有红色的,戴这个黑色的好不好?”

四郎摇摇头“不好。”打开放帽子的柜子,拿出一顶红色镶金边,正中间还有金色“王”字虎头帽,“我要戴这个。”

“这个是你两岁时戴的。”史瑶想着给孩子留个纪念,就把几个儿子最喜欢的衣帽留下来,四郎自然也不例外。二郎道,“你现在戴不上去了。”

四郎“可以,可以戴的。”使劲套脑袋上,“阿兄,给我换衣裳吧。”

“红色衣裳和红色帽子?”二郎揉揉额角,无力地说,“你怎么不再穿一双红色的靴啊。”

四郎忙问“我有红色的靴?在哪儿?”

第134章少年英雄

二郎呼吸停了一下,颇为头疼“没有红靴。”

“没有?”四郎好生失望,“我要叫母亲给我做红色的靴。”

二郎抓住他的胳膊“我见到母亲就告诉她,你别乱动,我给你穿衣裳。”

四郎张开双臂,二郎把他身上的衣裳扒掉换上红色的,本以为会很难看,上上下下看一番,“还行。”

“还行?”四郎皱着小眉头,“好看还是不好看啊?”

二郎总感觉他说不好看,四郎会继续翻找衣裳,“很好看。大兄和三郎一眼就能找到四郎。”

“我们走吧。”四郎把手递给二郎。

二郎怕太子等急了,令侍从抱着二郎。

太子等得是有点急,正打算进去喊他俩,二郎出来了,“怎么这么——四郎戴的什么?!”

“他小时候的帽子。”二郎道,“孩儿不让他戴,他一定要戴。”

四郎很怕太子让他拿掉,抢先道“我就要戴,就要戴。”

太子好笑“我也没说不让你戴。现在可以去宣室了吗?”

四郎小脸微红,扭扭捏捏道“可以的。”

父子三人甫一到宣室,刘彻就忍不住问,“四郎,你戴的什么东西?”

“虎头帽啊。”四郎行礼后跑向刘彻,“祖父,我好看吗?”

刘彻看向太子,太子苦笑。刘彻转向二郎,二郎叹气。刘彻扶额,“四郎,这个帽子是小孩戴的。”

“我小啊。”四郎道。

刘彻噎了一下,“你不小,五岁了。”

“五岁也小。”四郎转向二郎,“阿兄,我小不小?”

二郎笑道“跟我比你很小。”

“祖父听见了吧?”四郎没容刘彻开口就说,“祖父,我们去接大兄和三阿兄吧。”

刘彻没听懂,看向太子。太子把他的猜测告诉刘彻。此时有用鸽子传信,有用大雁传信,刘彻再次听到太子提到鹰也没怀疑,在太子说完就回卧室换衣裳。然而,出了宣室,刘彻就感觉到所有禁卫都偷偷看四郎。

刘彻打量一番抓着二郎的手,欢天喜地的四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啊。

两万骑兵凯旋而归无需皇帝亲迎,领兵之人是大将军,两名监军是皇孙,这支军队就不一样了。大军出发前,除了帝后和太子一家,连平阳长公主也不知道大郎和三郎随军出征。

大军出发后,百姓听说两个小皇孙也跟过去,没人说皇家胡闹,因为汉军要面对的是匈奴。一着不慎便会全军覆没。百姓纷纷说皇帝打仗打疯了,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放过。以致于大军刚到长安地界,老百姓就奔走相告,大将军回来了,两位皇孙回来了。

刘彻乘车抵达城外,碰到振威将军。振威将军很是纳闷,他还没入宫,皇上怎么就知道他们回来了?随即想到三郎的鹰,振威将军想明白又回去禀告卫青,皇上到了。

驰道两旁全是附近百姓,禁卫开道,刘彻下车,大郎纳闷了“祖父身边是什么东西?”

卫青也下马了,正领着大郎和三郎往刘彻走去,听到大郎的话看过去,“什么什么东西?”

“祖父身边的红团子啊。”大郎道,“舅公没看到?”

卫青“你父亲从车上抱下来的,应该是四郎。”

“四郎?!”太子下车时三郎正下马,就没看到太子把四郎放地上,“四郎怎么穿一身红出来了?”

四郎抓着太子的手,很是紧张,“父亲,大兄呢?我为何没看到啊。”

“朝咱们走来的那些人当中,两个最矮的就是大郎和三郎。”太子小声说。

四郎惊呼“真的吗?”甩开太子的手,拔腿就跑,扯开喉咙喊,“大兄,阿兄,我好想你们啊。”

刘彻踉跄了一下,争相偷看龙颜的百姓齐刷刷向小红团看去。刘彻眼睛余光注意到身边的宦者和禁卫也在看四郎,忍不住高喊“刘宣!”

四郎停顿一下,刘宣?那是谁啊。不管了,继续跑,“大兄,阿兄,你们怎么才回来啊?”

“你怎么穿成这样?”三郎走向前。

四郎停下来,仰头看去,眉头紧皱,“阿兄?”

“是我。”三郎道,“不认识了?”

四郎摇摇头,思索片刻,“阿兄不一样了。”

“四郎都长高了,阿兄也长高了啊。”三郎把剑解下来递给身后的中护军,弯腰抱起四郎,“这一身是谁给你穿的,母亲吗?”

四郎像献宝似的,“我自己啊。大兄,是不是一下就看到我啦?”

“是呀。想不注意你都难。”大郎话音刚落,刘彻走到跟前,“孙儿拜见祖父,祖父长乐未央。”

刘彻微微颔首,转向卫青,“比朕预计的晚许多,路上没出什么事吧?”其实看到大军几乎没少,刘彻就已经知道此行非常顺利。

卫青拱手道“启禀皇上,臣等刚出朔方就收到匈奴单于病逝的消息。”

“孙儿想亲自告诉祖父,便令信使回去了。”大郎道。

刘彻眼中一喜,忙问“匈奴单于怎么突然死了?”

“并不是突然。”大郎见三郎和四郎小声聊天,没有开口的打算,就把他们先遇左大都尉,后寻找右贤王的事大致说一遍。

刘彻惊得合不拢嘴,“你是说先消灭匈奴左部四万主力,后灭了右贤王?”

“是的。”大郎道,“多亏舅公提议急行军,否则找到右贤王驻地,右贤王也跑了。”

太子听得是目瞪口呆,“匈奴单于左膀右臂没了,匈奴单于也死了,那匈奴岂不是,岂不是——”

“并不是。”三郎把四郎递给大郎,“关外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匈奴单于王庭定然还有许多精兵。不过,左右贤王都死了,匈奴得乱一两年。一两年后也不敢侵扰有驻军的城郡。”随即又说,“祖父此时修书匈奴,匈奴必然会把左大都尉掠走的人放回来。”

刘彻张嘴想说什么,一阵风吹来,忽然惊醒,“回宫,回宫,回宫再说。”

回到未央宫,太子留下,大郎、二郎、三郎和四郎去长秋殿。太子出宫前,史瑶就吩咐厨子洗菜、剁肉和煮汤。永寿殿有庖厨,史瑶就吩咐永寿殿的宫女烧两锅热水。大郎和三郎见到史瑶,喝点热汤,吃两个包子,史瑶就赶他俩去永寿殿沐浴。

刘彻到宣室做的第一件事是让卫青和太子坐下回话,第二件事便是亲自拟诏,昭告天下此次大胜,随后才问战争经过。

刘彻听到药包的第一反应是看太子,见太子十分震惊,又听卫青说,大郎和三郎没告诉太子,很想抓住两个孙儿揍一顿,“那些做炸药包的术士现在何处?”

“三郎说在宫中。”卫青道。

太子惊呼“现在还在宫中?”

“我没见过做药包的术士。”卫青对太子说。

刘彻“是在宫里,昨天朕还召见他们。”让他们算算大军何时回来,万万没想到他们最擅长的不是炼丹,也不是占卜,是做炸药。刘彻心中复杂,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父皇召见他们,他们都没向父皇禀告此事?”太子问道。

刘彻叹气“这事怪吾,吾从未问过。对了,仲卿,大郎和三郎此次随你出去,路上有没有喊累?”

“没有。”卫青下意识看太子。

刘彻注意到他的表情“他俩在路上干了什么?都不能让太子知道。”

“微臣不知该怎么说。”卫青把大郎杀死匈奴左大都尉,之后的表现告诉太子,看到太子不敢置信,“微臣也被大郎给惊着了。”

刘彻想到早年大郎拔剑杀江充,反倒不意外,“除了这件事,没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