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能说实话吗?”

四郎险些呛着,连忙捂住嘴巴,“父亲连这都得问母亲?”

“吃你的面。”太子平日里是不用问,今天特殊情况,不敢不问,“有点腻。”

史瑶“油少了不好吃。”

“孤知道。”太子道,“下次做这个的时候,别做羊排了。做几道青菜就行了。”

四郎“孩儿想吃肉啊。”

“那单独给你做。”太子道,“这份羊排你吃吧。”说着把羊排放四郎面前。

四郎摇头“孩儿吃了这个也不想吃羊排了。母亲,有没有那种只用清水煮也很好吃的肉?”

“有啊。”史瑶道,“我们今天吃的羊肉清水煮也好吃。改天让厨子给你做水煮白肉。”

太子“猪肉吗?”

“是啊。”史瑶突然想到,“三郎应该知道水煮白肉蘸哪种酱料最好吃。”

太子不解“为何?”

“三郎讲过,但他没要吃,妾身就没吩咐厨子做。”史瑶道。

四郎试探着说“母亲,姑母还没下葬,咱们这种吃法,传出去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史瑶道,“卫长不过是你父亲的女兄,论尊卑,她是臣,你父亲是君,你也是君,没道理为她守孝。”

太子如果不知道卫长和史瑶之间发生的事,听她这样讲心里或多或少有点微妙,如今知道了,就跟着史瑶说“放心吃捏。”

饭毕,太子怕自己失言,就躲去书房。直到天黑下来,太子才出现在卧室。翌日早上,吃过早饭太子就对史瑶说,“孤今日没事,咱们去博望苑吧。”

“去博望苑做什么?”史瑶不解。

太子“你看谁不顺眼,孤就把他赶出去。”

“真的?”史瑶忙问。

太子点头。

夫妻二人到博望苑,三郎牵着马到大郎府上。片刻,二郎也过来了,兄弟三人一起入宫。到长秋殿,大门紧闭。

三郎心生怀疑,“我母亲也不在宫里?”

门房“太子妃和殿下一起出去的。”

“去哪儿了?”二郎问。

门房“没说。不过,殿下走时吩咐奴婢,太孙放学后,让太孙去宣室用饭。”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没了~~

第151章借题发挥

三郎看向大郎,“我怎么感觉父亲和母亲故意躲着咱们?”

“为何躲我们?”二郎昨天不在,俩人也没跟二郎讲,“你俩又背着我干什么了?”

三郎“回去再说。”

“回府?”大郎问道。

三郎“不然呢。咱们又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这时候有可能在东市或西市,也有可能在博望苑或上林苑,还有可能在乡下。”

“亏得我还起个大早。”大郎往院里看一眼,“明日再来?”

三郎笑道“你很闲吗?”

“最近很闲。”大郎道,“你很忙?”

二郎点头“是呀。”

“没问你。”大郎道。

二郎“我知道啊。三郎忙着生孩子。”

“别胡说。”三郎气笑了,“没有的事。”

大郎“母亲都说不管咱们,你怎么还……”往三郎下三路瞄,“要不要找太医看看?”

“阿弟自己就是医者。”二郎翻个白眼,“你以为都像你,母亲刚说不管咱们,你立刻就冲身边婢女下手。”

大郎“羡慕嫉妒?你也可以,我又没拦着你。”

“谁羡慕你。”二郎搂着三郎的肩膀,“去我店里,让他自己回去。”

三郎笑道“你甩得掉他吗?”

“不要跟着我们。”二郎指着大郎说。

大郎颇为不屑地瞥他一眼,“这路是你的?”

二郎噎着了,“不,不是我的。”停顿一下,“让你先走。”

大郎翻身上马,慢悠悠往外面走。二郎皱了皱眉,“阿弟,他不会生气了吧?”

“没有。”三郎道,“故意慢悠悠的是等咱们呢。你如果不信,到宫外就知道大兄会不会跟着咱们。

三兄弟的王府在皇宫南边,东市和西市在皇宫北面。二郎的店东市,他们就从北门出去。出了皇宫,大郎并没有往南拐,而是继续往北去。

二郎望着大郎的背影小声嘀咕,“真被你说中了。”

“阿兄存够做船的钱了吗?”三郎笑着问。

二郎“还差一点。封国那边山多,山上有很多百年大树,不用买别人的木头,请木匠用不了多少钱。只是船上面需要的铁有些麻烦。”

“我们下午去找祖父。”三郎道,“把你需要的铁器全画出来,让铁匠想办法做。”

二郎“做的出来吗?”

“不要小看这边的铁匠。”三兄弟弓马娴熟,身怀武艺,今日进宫就没带侍从。路上没人认识他们,三郎也不怕旁人听去,“母亲曾说过这时的人做出的玉器,母亲家乡的人用很厉害的机器都做不出来。”

二郎“不会吧?母亲家乡的人都能做出一个时辰跑三四百里的车。”

“这种小事,我相信母亲不会骗我。”三郎道,“所以不要小看这里的匠人。”

二郎“你说做帆船,帆船需要的布也很不一般,我封国那边的人没做出来,要不要让宫里的织工帮忙做?”

“要啊。”三郎道,“宫里的织工肯定比你封地那边的人厉害。”

二郎“你帮我说?”

“你自己说就行了。”三郎心想,我开口可没你开口好用。

二郎还想说什么,看到前面的大郎下马,再仔细一看到他店门口了,“阿弟,我们也下来吧。”

“你回去算一下还差多少钱,我给你。”三郎道,“再过两个月,我那边的税就送来了。”

二郎“知道了。”

太子这些年招揽的门客并没有怎么帮太子,因为太子遇到点事和史瑶,还有三个大儿子商议后就找到解决方法,用不着找门客。

门客是太子主动招揽的,用不着他们太子也不好把他们赶走,其中一大部分人又不在博望苑常住,太子也不差那点钱,便一直养着他们。

昨日史瑶发火发的有些莫名其妙,太子昨晚问她怎么了,史瑶也没说,太子就想只要史瑶不太过分,这次便听史瑶的,找个理由把她看不顺眼的人赶出去。

史瑶和太子在博望苑胡乱逛几圈,又在博望苑用过饭,回到宫里史瑶才对太子说她不喜欢谁谁谁。太子仔细回想,发现那几人眉宇间戾气很重,便对史瑶说他会交代下去。

没好直接问史瑶昨天是不是有人惹她生气了,太子就趁着史瑶出恭时询问史瑶身边的人。没从她们口中问出来,第二天太子就把这事交给三郎。

太子说史瑶醋劲大,三郎以前也见过他的妃子拈酸吃醋,没觉得史瑶醋劲大,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改盯着二郎找刘彻帮忙做穿上用的贴和穿上用的布。

八月三十日,休沐,四郎去三郎府上玩,说到博望苑少了很多人,还是史瑶让太子赶走的,三郎意识到不对,“母亲最近心情如何?”

“挺好的啊。”四郎道,“母亲知道父亲听她的话,还给我做米糕吃呢。不过,我没敢吃太多,怕把牙累掉。”

大郎和二郎也在,二郎捏捏四郎的小脸,“没吃太多还有这么多肉,看来今年能过个富裕年。”

“我的肉不好吃。”四郎拨掉他的手。

二郎笑了“你知道?”

“母亲说的。”四郎一本正经道,“母亲说人肉酸臭。”

大郎见状,无语道,“别告诉我你认真的。”

“难道不是?”四郎睁大眼。

三郎“扑哧”笑喷,“当然不是。母亲也没吃过,但我不知道母亲那样讲是故意逗你。”

“我都十一岁了,母亲还当我是个小孩子啊。”四郎睁大眼,有些生气。

二郎“你不小还信母亲的话?”

“说正事。”三郎道,“母亲以前也和父亲说过,博望苑的人多而杂乱,父亲都没理母亲,这次为何就同意了?”

四郎“可能是因为母亲发火了吧。父亲为了安抚母亲,总要有点表示。”

“你的意思那天母亲和父亲吵架,母亲故意的?”三郎忙问。

四郎摇头“我也不知道啊。这是我猜的,阿兄想知道得问母亲。不过,我觉得如果母亲故意发火,一定不会承认。”

“我会问母亲。”三郎突然想到太子先前说史瑶醋劲大,四郎又这样讲,三郎思索片刻,决定明天就去。

翌日上午,巳时左右,三郎进宫了。

这个时辰四郎在上课,太子不在长信宫就在宣室,三郎到长秋殿果然只看到史瑶一人在廊檐下来回走动,“母亲在干什么?”

“锻炼身体。”史瑶道。

三郎“母亲身体很好,不用炼。”

“不行了。年龄大了,胳膊上的肉都松了。”史瑶道,“你父亲不在宫里。”

三郎“孩儿找母亲。”

“我啊?那进来吧。”史瑶转身往正殿内去。

三郎坐下就说太子和四郎同他说的事,随后就问史瑶是不是故意的。史瑶笑道,“不是。那天是我敏感了。”

“敏感?”三郎皱眉,“谁在母亲面前说什么了?”

史瑶“没有别人。还记得你以前说过的话么,你说历史上的太子征和二年秋出事,在此之前却早有苗,还说过卫长死在‘巫蛊之祸’前,我那天算一下日子,离事发还有两年。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想陷害太子,这一两年就开始行动,两年后才能查出来,对吧?”

“是的。”三郎怕时间过去太久他给忘了,曾把这几年发生的事记下来,想起来就拿出来看一遍,“征和元年开始的,征和二年春,父亲的姨丈也就是现在的丞相公孙贺冤死。五月份诸邑姑母和阳石姑母先后被刺死,最后才是历史上的太子。”

史瑶“阳石就是你父亲那个最小的妹妹?”

“是她。”三郎道,“她生母不是祖母,又比父亲和诸邑姑母小很多,孩儿也很好奇那些人怎么连她都不放过。”

史瑶“我也很好奇。”

“这事和母亲生气也没关系啊。”三郎道。

史瑶“听你父亲提到女人,我没想到有人到现在还没死心,是因为这点生气。”

“母亲这样讲孩儿就明白了。”三郎道,“孩儿也担心历史重演。可是孩儿思前想后,也没什么威胁了啊。”

史瑶“历史上有没有记载谁搜的太子宫?”

“对,我想到了。”三郎眼中一亮,“普通文臣武将有祖父手谕也不太敢大搜,当时为首的人是韩说。母亲大概不知道他,韩嫣知道吗?”

史瑶睁大眼“他兄弟?”

“是的。”三郎道。

史瑶冷笑一声“这就难怪了。”

“母亲每过几年就会使人修整院落,每次都是掘地两尺,应该不会再爆出人偶了吧。”三郎道。

史瑶“明年开春,我就说我把院子里的花全换了,再使人翻修一遍。到时候你们三兄弟也过来,盯着宦者清理其他宫殿。博望苑那边也交给你,我们同时进行。”

“这样一来一定会传到祖父耳朵里。”三郎道。

史瑶“以前我认为我年年翻修宫殿,你祖父会过问,谁能想到只要不折腾他的未央宫,我在长乐宫翻天作地他也不问。这次一定让他忍不住询问。”

“孩儿知道了。”三郎忍着笑说,“孩儿有件事要告诉母亲。”

“何事?”

三郎“孩儿想和阿兄回一趟封地。”

“你在胶西,二郎在九江,离得不远,倒也能一同回去。”史瑶试探着说,“二郎准备做船?”

三郎点头“是的。”

“你等着啊。”史瑶起身就往外走。片刻,史瑶抱着一个箱子进来。

三郎连忙接过去,“什么东西这么重?”

“打开看看。”史瑶道。

三郎把箱子放在地上,打开一看,睁大眼,“全是黄铜,错了,黄金!”

“对,有八十斤。”史瑶揉揉胳膊,“带去给二郎,就说是我们当父母的一点心意。”

三郎张了张嘴,道“有了这些,阿兄现在就能做船。阿兄看到这些东西一准能乐晕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决定开这篇文的时候,我打算去西安看望“舅舅”,那时候是十月初,西安冷,我就没去。明年有时间的话,必须去一趟。不去都快成心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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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一更~~~

第152章他在发火

史瑶笑道“夸张了。”

“是阿兄夸张,不是孩儿。”三郎道,“母亲无事,孩儿就先回了?”

史瑶“我没什么事。”

二郎上辈子只做过小玩意,从未做过船,这些年二郎一边开铺子赚钱,一边完善船的图纸,务必做出来就能扬帆远航。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三郎带着黄金直接去二郎府上。二郎看到黄金高兴的跳起来,随即吩咐家臣明日就带着黄金去封国。

三郎见状,乐了,“阿兄,明日太赶。”

“你还有事?”二郎问。

三郎“听我说完。”屏退左右,才说,“我们一起去。到封国就安排木匠开始做,中间就不用去了。等船做好,咱们直接带着行李去船上。”

“你我?”二郎问。

三郎“当然还有大兄。”

“我就说不可能撇下他。”二郎道,“四郎呢?”

三郎“四郎是太孙,他去不去不是你我说的算,得听祖父的。”

“那祖父一定也会去。”二郎道。

三郎“那样正好,一路上的花费全由祖父承担。”

“对,我都没想到。”二郎眼中一亮,忙不迭问,“我们何时去封国?”

三郎想一下“我们是封国王爷,在封国就不能轻易离开封地,住长安就不能随便离开长安。虽然祖父相信你我,走之前也得向祖父禀告。我们收拾好行李,再向父亲和母亲辞行,至少得五天。”

“我听你的,你来安排?”二郎问

三郎爽朗一笑“有何不可。”

翌日二郎和三郎一起入宫觐见刘彻。刘彻得知二郎要做船,赏二郎五十斤黄金。二郎推辞,刘彻佯装生气,二郎这才收下。

九月五日,大郎、二郎和三郎去长秋殿陪父母亲用过午饭,待到太阳落山,宫门关之前才回去。不过,大郎身后多了一个四郎。

大郎知道四郎还小,进门就吩咐执事,不要让他的妾出来。四郎听见了就盯着大郎看“为何?见不得人啊。”

“见你作甚?”大郎反问。

四郎“不干什么啊。”

“那你还见?”大郎问道。

四郎“见见怎么了?我想看看能被你收房的女子有多漂亮不行吗?”没容大郎开口,就问,“有那个赵穗儿漂亮吗?”

“真想知道?”

四郎点头“是呀。你要告诉我吗?大兄。”

“五官不如赵穗儿也不差,身段比她好。”大郎道,“还想知道什么?”

四郎上上下下打量大郎一番,“你弄个这样的女子在身边,就不怕你以后的王妃拈酸吃醋啊?”

“谁跟你说我以后娶王妃?”大郎反问。

四郎睁大眼“你不娶?”

“我是没打算娶。不行啊?”大郎道,“三叔父的长子都快有你大了,不照样也没娶王妃。母亲还说过,要不是生了我、二郎和三郎,她到现在还是良娣,父亲也没太子妃。”

四郎张了张嘴,发现除了燕王刘旦,广陵王刘胥也没王妃,“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你是怎么想的?”大郎搂着他的脖子问,“我说错了,你打算何时娶妻?”

四郎转头看他一眼,“不告诉你!”

“十八还是二十岁?”大郎道,“你现在十一岁,想早点娶妻得告诉母亲,母亲好帮你挑。”

四郎“我会和母亲讲,不用你管。”

“小四郎,你现在可是在我府上。”大郎道,“现在城门关了,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四郎“信啊。你信不信阿兄和小阿兄俩人揍你一个?”

大郎朝他脸上拧一把,“晚上想吃什么?”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你有吗?”

大郎嗤一声,“我还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呢。不过跟你客套一句,还真把自己当成客了。”

“谁让你问的。”四郎朝他胳膊上一巴掌。

大郎倒抽一口气,“刘四郎,讨打是不是?!”

“你打我,我就嚎啕大哭。”四郎瞪着眼睛看着大郎,“阿兄一定能听见。”

大郎“你给我等着!他俩走了,我不收拾你,我不姓刘!”

“你还可以姓史啊。”四郎道,“你不改姓,城里百姓提到你也是说史皇孙。”

大郎朝他屁股上一脚。

四郎踉跄了一下,回过神来,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喊,“阿兄,阿兄,大兄要打死我。”

“怎么了?”

大郎猛地停下来,循着声音看去,三郎坐在墙头上,指着跑到大门边的四郎,“这小子欠揍!”

“要不要我提醒你几岁了。”三郎问。

二郎趴在墙头上,笑嘻嘻说“反正没到八十。”

“小阿兄,你怎么在阿兄府里?”四郎忙不迭跑过去。

三郎“我看看阿兄的东西有没有收拾好。”说着,翻身跳下啦,“大兄为何打你?”

“是他先打我的。”大郎指着四郎说。

四郎“我就轻轻打你一下,你踹我一脚。你敢承认吗?”

“真的?”三郎看向大郎。

大郎摸摸鼻子,“我也没用力。”

“他用力了?”三郎反问。

大郎“我的胳膊都被他打红了。”

“你啊。”三郎点点四郎的额头,“不能先忍忍,过个三年五载,你长大了,他老了,你再和他打么。”

四郎弱弱道“过个十年八载,他也不老。”

“你还学会顶嘴了?”三郎瞪着他说。

四郎抿抿嘴,又说,“小阿兄,我今晚不想住他府上。我去你府上住,可好?”

“好啊。”三郎道,“我们后天走,后天早上没惹送你回宫。”

四郎“让你府上的执事送我。”

“你愿意,我是没意见。”三郎道。

九月七日,卯时刚至,二郎和三郎就起来了。大郎也被值夜的侍从喊醒,洗漱一番,大郎就去隔壁。到二郎府上,大郎闻到一阵阵香味,“这么早吃的进去吗?”

“吃不进去就带着路上吃。”二郎道,“我们不走快点,年底赶不回来。三郎行了吗?他府上早上没做饭,在我这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