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气是应该的。

有了这样的觉悟,接下来一路沈慎对阿宓都有求必应,不,应该说是有一点需要就马上献殷勤,根本无需阿宓开口。他看着是干练冷厉的,做起这等“谄媚”的事来竟也丝毫不别扭,十分得心应手。

这其实还是学了秦书的作风,秦书平日就是个妻奴,夫人说东不敢往西,夫人要买烧饼不敢给包子,照周大的话说就是丢尽了男儿气概和脸面。沈慎起初也对此不以为意,他毕竟也有些大男子心态,何况初见和相处时阿宓都是那般娇弱的模样,叫人不免就想为她安排好一切,只将人护在羽翼下密不透风。

但当初秦书比他更了解女子,或者说更了解当初的阿宓柔弱外表下深藏的倔强,大人的□□对谁都行,但不能是对着阿宓。

秦书道,夫妻二人之间的事就不该太在意所谓的世俗之见,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若能让夫人开心,小意讨好些又能怎样?那是自己的夫人,难道还真能因此丢了什么面子不成。

于是,在秦书潜移默化的感染和与阿宓关系的慢慢进展下,沈慎就成了这样表面冷漠实际对着阿宓极为闷骚的模样。

马车上,阿宓忍不住动了几下腿,昨夜难以启齿的地方还有腰那儿都酸得厉害,她不仅有些担忧待会儿要怎么在哥哥面前行走自如。

烦恼间,温热的手掌悄然抚上细腰给她温柔按着,“待会儿见过陛下,阿宓再去歇息会儿,祖母那儿等过了午膳再去也不迟。”

“…好。”阿宓也不勉强自己,低眸看到小心翼翼为自己按腰的手,态度到底有些软化,“也没那么难受,不需要一直按着。”

阿宓还是这般善良到可爱,沈慎道:“无事,并不累,阿宓端坐着难受的话,先靠过来吧。”

一刻钟后,阿宓还是靠上了他的胸膛,硬邦邦的并不柔软,但胜在那结实的力量感就带给人无形的安心。但阿宓没有忘记,昨夜就是这硬邦邦的胸膛压着她不让她挣脱,像块巨石一样沉重,甸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眼眸微微转了几转,阿宓暂时没什么表示,在马车行至宫内,准备掀帘而出时忽然回头,不管沈慎疑惑的眼神就隔着衣裳在那胸膛上张开小牙狠狠咬了一口,感觉到留下了印子,这才满意地搭上宫人的手。

沈慎愣在那儿,被啃了一口的触感清晰极了,他几乎能顺着轮廓描绘出阿宓的好牙口来。

不过…真是一点儿痛没感受到,反而让他的某种感觉又蠢蠢欲动起来。

这种姿势仿佛也不错,等阿宓消了气,哪夜他们来试试不同的做法吧。刚开了荤的老男人面色淡淡地大步而去,实则心底都是些下|流带着废料的想法。

长公主和驸马成婚第一天来拜见陛下,这不叫回门,不过是因为阿宓身份特殊又与少帝感情深厚,才有这么一着。

留侯自然无法享受这等待遇,但他早已十分机智地一早就进宫来了,准备借着少帝的面子来看看女儿新婚之夜过得如何。

这一看,他和少帝的脸色都不大好,甚至是压抑着怒气。

那隐带青色的眼下,颤颤巍巍发软的腿和对沈慎刻意的疏远,傻子也能看出来昨夜沈慎做得多过分。他们李家水嫩嫩的小白菜,一夜竟就被采摘成了这样,便是采阴补阳也不过如此了。

一个是兄长,一个是老父亲,其实两人的目光都不免添了一层滤镜。阿宓的模样并没有他们看着认为的那么凄惨,昨夜是劳累过度了些,但并没有受伤,气色也在喝过热粥休息之后有所恢复,甚至因为成为女子而添了一抹娇艳。

不过这些少帝和留侯通通都看不见,他们只知道沈慎这头大尾巴狼连一点过度的时间都不给,一大婚就迫不及待地把他们家的白菜给啃了。

护着阿宓的面子,少帝没有在阿宓在场时发作,而是等人被扶去了后殿歇息才砰得顺手就把朱笔砸了过去,咬牙切齿道:“庭望,这就是你给朕的保证?”

沈慎:“…”

这种时候辩解是没用的,最好的办法是虚心认错少说话,对此沈慎颇得其中精髓,当即就表明了良好的认错态度,“是臣不好,忘了陛下的嘱咐,昨夜阿宓大婚劳累,该让她在府中多歇息。不该只是想着陛下今日会想见阿宓,便一早和阿宓一同进宫。”

少帝:“…”这么说还是朕的错咯?

他当然不可能直接说错的不是这方面,那到底是闺房秘事,身为兄长的少帝也不可过多插手,是以咳了咳之后他竟也只能道:“你——你知道就好,阿宓身娇体弱,需要多多呵护。”

“臣领受陛下教诲。”

这么认真谦虚的态度,让少帝都不好意思对他发火了。

留侯眯了眯眼,忽然直接道:“庭望,新婚之夜如何?”

面对两座大山,沈慎斟酌词句,“铭记终生。”

“哦?”留侯缓缓道,“我还想着,殿下毕竟年幼,许多事还需等待,不如…让陛下再赐几个伺候的宫女去公主府…”

这是赐人去伺候沈慎的意思,隐藏的深意是男人都明白。

留侯倒不是那种为一己之私给女婿送人让女儿心堵的人,此话一为试探二为警告,告诉沈慎阿宓还小,这种事不能着急。你要实在等不了,我们不介意你去寻别人,不当这个驸马了就是。

沈慎正色道:“侯爷多虑了,我和阿宓都喜欢清静,不喜人多。平日闲杂之事由旁人做也就罢了,其余的事…自有我效劳,阿宓恐怕也不习惯让外人做,添人着实没必要,还是留着伺候陛下才是。”

“哼”少帝从鼻间溢出这么一声,“你若想要,朕还要先废了你呢。”

自古男子三妻四妾是常理,少帝身为天子更是可以开三千后宫,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唯独放到阿宓这儿,不好意思,能开后宫的只有朕的妹妹,驸马没有人权,不算世俗的男子。

早就了解这二位对阿宓的维护程度,沈慎也过了因这种无伤大雅的“威胁”而感到委屈或动怒的年纪,无论什么话,一一应下就是。

等这二人交待完了,沈慎顺势道:“陛下,臣此来还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少帝换了坐姿,怎么看沈慎怎么不顺眼,语气也没多好。

“当初陛下给臣大婚的休沐是五日,臣恳请延期一月,想…在府中好好陪伴阿宓。那些紧要的事务,臣在之前就已处置好,剩下的小问题有其他人去做便可。”

少帝瞬间像被咬了脚趾的猫般要跳起来,“不行!这怎么能行!你看朝中哪个成亲能休沐一月的,这要求也太过分了!”

实则是心底嫉妒沈慎能有阿宓陪伴,本来妹妹离开宫里就让他很不爽了,如今自己没有软绵绵可爱的妹妹陪,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沈慎在那儿潇洒一月?这怎么可以!

留侯倒是心中一动,听罢缓缓道:“陛下,庭望此言…也不无道理,毕竟殿下身份不同,其他人又如何能相比呢。何况庭望之前那般劳苦,为的也就是大婚这段时日能多陪陪殿下。陛下那般疼爱长公主,想必也不希望殿下刚成亲便要整日看不见驸马。”

少帝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嫉妒使他面目全非,“那些事岂是能处理完的,朝中的事离不了他,朕也离不了…”

“陛下。”留侯正色,“您即将亲政,怎能事事不离臣子。庭望是臣您是君,如此岂非本末倒置?”

……

留侯的教导不同他人,纵使少帝再不耐烦听,也得忍着性子领受。

他委屈巴巴“噢”了声,看了看留侯,沉闷半晌,小心翼翼道:“不然…十日?”

“一月已经很短了。”

“…二十日?”

“一日也不可少,陛下,莫孩子气了。”

第102章 世子番外①

春风化雨, 绵绵刺入人心, 带着未褪的冬日寒意,让李琰持壶的手都不禁抖了一抖,在白玉制的案面洒下几点澄黄的酒液。

玉是细腻的白,酒是剔透的黄,让李琰想起阿宓柔软纤细的手指,和每次不胜酒意却在他的含笑下慢慢将酒渡进口中的娇羞。

佳人已逝,他却是再也见不到她那又羞又惧的可爱模样了。

李琰忽得将瓷杯摔碎在地,腾然起身, 把周围的人都唬了一跳, 讷讷道:“世子, 这…”

“没意思。”他冷冷道,微垂的眼泛着不耐和戾气。

显王世子素来温和待人,鲜有怒意,可眼下他的模样谁也不奇怪。众人都知道, 世子妃一杯毒酒鸩杀了世子养在别庄的爱宠, 致使世子性情大变, 得知消息的当日就杖杀了世子妃身边的半数亲信。

世子没有就此颓靡, 行事却愈加冷酷, 再亲近的人在他面前都讨不了好。有人暗暗把他和朝廷鹰犬沈慎相比,竟觉得二人行事风格丝毫不差。

半年过去了,世子的阴戾之气有增无减, 愈发喜怒无常。

这不, 宴会中好好地喝着酒, 也无人招惹,突然就摔杯离去,一点预兆都没有。

旁人说伴君如伴虎,他这性情比陛下还要捉摸不定。

众人望着他的背影议论纷纷。

李琰跃马回府,经过正厅时世子妃蒋行云正端坐在梨花木椅上,她身前还有后院的其他侍妾。

李琰看也没朝那边看一眼,径直就要回书房,被蒋行云一把叫住,“世子!”

脚步只顿了一顿,继续往前,蒋行云无法,几步上前甩过长鞭,烈烈的风从耳边刮过,李琰一手握住鞭端,缓缓回头,面无表情,“世子妃这是要刺杀?”

蒋行云冷笑一声,“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舍得回头看一眼!怎么,你的小心肝走了便成了行尸走肉,那般难受怎么不和她一起去死呢!”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眼见王府中最尊贵的两位主子斗起来,毫不犹豫地用最尖锐的话语相刺,那些侍妾和下人瑟瑟发抖,恨不得原地昏过去。

李琰被这话刺得浑身僵了下,转瞬漠然道:“关你何事。”

“你生死如何我自然不关心,但只要你活着一天,我的世子妃头衔还在,我就不得不管你。”蒋行云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起初她也许因为这个男人的好皮相有过些许好感,但这些都在冷淡的夫妻生活、和她毒死别庄那个少女后他对自己欲杀之而后快的恨意后荡然无存。

如果不是自己出身足够高,显王尚在还能勉强压住他,恐怕自己早就被他一剑杀了。蒋行云木然地想。

但她从未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李琰已经明显迷恋甚至是爱上了他养在别庄的少女,为此甚至后院都不沾。

时局之下,蒋行云需要一个孩子,显王府世子也需要一个长孙,李琰的所作所为触犯了许多人的利益,她不得不对那个少女下手。

唯一没料到的,大概就是李琰对小姑娘的感情竟如此之深,得知她的死讯后疯狂的模样让蒋行云大为震惊。

震惊的同时,其实她也对李琰这样的爱嗤之以鼻。如果真的爱那个小姑娘,就不该把人当成禁|脔养在别庄两年,丝毫不让人与外界接触,不给她一个正式能见光的身份,甚至不让她通晓世事。

最重要的是,他给予了她自己的宠爱,却没有提供与之相等的保护。

别庄里的护卫功夫确实不错,数量也不少,可身份地位高如蒋行云,他们能挡住什么?

蒋行云第一次意识到,她这名义上的丈夫其实不过是个任性且不懂如何爱人的孩子。他出身太高了,从小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更没有人会教他要如何珍惜。所以他纵然性情算不上霸道,但对待真正喜爱的东西的态度便是独占和圈养,不让外界有丝毫沾染的机会,殊不知这样的爱意专|制且令人窒息,只会把人推向死路。

她的眼神也是极冷的,出身将门世家的蒋行云行事风格向来干脆利落、爱憎分明,当初她刚进府时一干侍妾就不敢招惹,如今这模样更是让人想躲得远远的。

毕竟谁也没有她那么剽悍的功力,在王府里就能对世子大打出手。

……

李琰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窗外清风无语,唯有太师椅摇晃的吱嘎声在书房时而响起。

摇摇晃晃间,他好似再度感受到了阿宓坐在自己怀中的满足,她浑身都是香甜的,柔软的乌发和腰肢,天真水润的双眸,偶尔仰眸望着他时像只怯生生的小兔子,叫他恨不得一口吞进腹中。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那么喜欢她,论相貌阿宓确实很美,但还算不上世间罕见,论气质体态或腹中诗书,京城任何一个世家贵女都比她出色。

他只是…好似在梦中曾经见过这么一个小姑娘,从头到脚都是为他打造,无一处不按着他的心意来。所以在初见阿宓,得知洛城要把女儿送给自己时,李琰第一次没有拒绝。

再往后,李琰像养最合心的宠物一般养着她。起初是觉得这小姑娘太乖太美太过惹人怜爱,叫他忍不住多分了几点心思,分着分着,心思就沉在那儿出不来了。

得知阿宓的身世时,他曾经动摇过,思索是否要让阿宓与乔府认亲。可习惯了独自拥有宝贝的日子,谁又能舍得给她自由。

最重要的是,当时李琰已成亲娶妻,而阿宓若回到乔府,以她母亲曾经在府中的受宠程度,和乔府几位心中对她的亏欠之情,他们恐怕不会委屈她为妾,纵使为妾的对象是他这个显王世子、乔家长孙的好友也不行。

他无法忍受失去阿宓的可能,所以李琰忍耐住了。他暗中加快了筹谋大位的速度,想着待自己登上那个位置,就可以让阿宓认亲,且光明正大地拥有她。

李琰一生顺遂,万事皆在掌中,唯独在阿宓这儿失策。

他没想到,自己的一时私心,让阿宓被蒋行云轻轻松松毒死。

第103章 翁婿

在留侯的努力争取下, 沈慎最终还是得到了一月婚假, 为此少帝足足瞪了他有一刻钟,直到阿宓醒来才迅速恢复成一个好兄长的模样。

“哥哥——”刚睡醒的阿宓声音软软的,人也是小小的。她换下了进宫参见时正式的宫装,绾色褙子配藕荷色长裙显得温柔而清美,才成亲一日,她好像就多了几分人妇才有的婉约之美。

少帝心情复杂,其中有身为兄长被抢走妹妹的心酸,有看着臣子沈慎娶得娇妻的嫉妒, 还有一丝看到阿宓被旁人转化为真正女子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昨夜没睡好吗?”他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 “是不是公主府住不习惯, 不如还是回宫里来——”

少帝的话戛然而止,他收到了留侯的目光,还有沈慎不着痕迹把阿宓往身边带的小动作。

阿宓倒不觉得什么不对,于她来说这就是来自兄长的关怀, 摇头道:“不用啦, 只是最近为了成亲的事准备得有些累, 多休息几日就好了。”

再有, 便是某个禽兽翻来覆去的蹂|躏, 不知餍足,阿宓差点儿嗓子都说不出话来。

“噢…”少帝点点头,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留侯瞥过女儿和另外两人一眼, 开口道:“许久未和阿宓下棋了, 来一局如何?”

阿宓想了想, 欣然答道:“好呀。”

她棋艺算不上好,可有沈慎在,如今夫妻一体,就算他在旁边指导也是正大光明、理所当然的。

对彼此身份心知肚明的翁婿二人借着阿宓的手开始对弈,少帝难得老实安静地旁观。

两人都是心计深沉之辈,来往之间看上去一派平和,实则处处陷阱。沈慎在留侯身边待过一段时日,对其落子的风格了解无比,也没想着要让一让“岳父”之类。

阿宓起初还下一子看一眼沈慎,也大致看得懂棋局,到后半场,她的手都由沈慎掌控了,被控制着取子落子。棋盘局势变幻就在瞬息之间,不一会儿她就看得满脸茫然,双眼发直。

怎么感觉…有股杀气呢?

位于杀气正中央的她不安地挪了挪坐姿,却被沈慎误以为是不舒服,干脆自己坐在位置上,把阿宓抱坐在大腿,毫不顾忌旁人,“这样舒服些吗?”

一点也不舒服,凳子上放了软垫,而他的大腿硬邦邦的…

阿宓到底没在几人面前下沈慎面子,但忍不住悄悄鼓了鼓腮,勉强嗯了一声。

她乖乖巧巧地坐在沈慎怀里继续观局,这下对弈的人真正变成了另外两人,然后她就茫然地发现,杀气更重了。

这盘棋下了足足一个时辰,最终沈慎以半子的微弱局势取胜,还特别“小人得志”般道:“侯爷承让。”

留侯“呵呵”两声,“江山代有才人出,我老了,庭望自然要比我厉害。”

阿宓安慰他,认真道:“侯爷也很厉害的,也一点都不老。”

“不老吗?”留侯摸了摸没戴面具的半张脸,“那阿宓觉得,我若年轻二十岁,和庭望比谁的容貌更俊俏些?”

呃…

这真是个千古难题,虽然阿宓不知道日后会有“我和你妈掉水里先救谁”这种类似的送命问题,但她此时无疑已经感受到了同等的纠结情绪,两双眼齐刷刷地期待看她,压力不可谓不大。

半晌,她小声道:“侯爷儒雅,大人英气,风格不同无法比较。”

“那阿宓更喜欢哪种呢?”

“…”阿宓求生欲极强道,“两种都喜欢。”

留侯不由莞尔,轻笑起来,“没想到阿宓竟也会如此贪心。”

倒没有要追究或加问的意思。

听着几人的对话,少帝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父皇母后都还在时经常用来逗弄他的问话,“年年更喜欢父皇,还是母后啊?”

方才留侯的问话,和那句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少帝不自觉一个激灵,突然就抛却了那些云里雾里的莫名情绪,觉得有留侯在,自己还是少为难庭望和阿宓才是,如今留侯致仕有了大把时辰,反而找回了以前教育他的爱好。

好歹自己都及冠了,少帝可不想再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训|诫。

“文嫂嫂呢?”阿宓突然问,毕竟这段时日少帝和文秀看起来还是挺亲近的。

“噢”少帝想起什么似的,随意道,“昨夜回宫时她不舒服,太医道已有三月身孕,这几日要养胎,不得随意走动。”

阿宓睁大眼,没想到自己成亲当日竟然双喜临门,文妃被诊出有孕了,“恭喜哥哥…”

话没说完就被少帝打断,“没什么值得恭喜的,很寻常的事而已。”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少帝看起来却没什么感觉,甚至连一点即将为人父的欣喜都没有。在阿宓心中,他和文妃明明应该能算互相喜欢的,但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少帝又添了一句,“也总算不用总是听那些人在朝堂上催促了,朕以前无子那是没用心,等日后妃嫔多了,他们想要多少个还不简单么。”

阿宓听了,慢慢就沉默下去。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了午后去沈府,沈老夫人无意说了几句关于子嗣的话之后。

当时在场人多,沈慎不好相问,待坐在了回长公主府的马车上,他不得不揽过阿宓,“怎么了?”

“…啊?”阿宓呆了呆,像是受了惊吓般看着他,漂亮的杏眼睁得很圆,让沈慎不由失笑,低首亲了亲那细嫩的脸蛋,“从宫里出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在想什么?”

阿宓犹豫了下,“也没什么…”

看着沈慎一副不信的模样,她老实交待,“在想我和大人的孩子。”

在沈慎面前阿宓很少会藏心事,所以一问就没再掩藏。

明明还没影的事,因她模糊的说法而使人遐想起来,沈慎几乎立刻想到了一个和阿宓生得极像的小娃娃模样,奶绵绵的,可爱极了。

他的心砰砰跳得厉害,到了这个年纪确实也早就想过当父亲了,但他还从没有和阿宓提过,没想到阿宓竟这么主动。

成亲才一日,她就有想要为他孕育子嗣的想法了吗?

沈慎心中激动,面上淡定如狗,“嗯,孩子怎么了?”

“那个…”阿宓抬眸像小兔子似的小心翼翼望他,“我听说生孩子很疼,特别疼…像有人拿十把斧子在对着小腹砍…”

她说得夸张,都是转述闺中好友的话。那些也是没生过孩子的小姑娘,因听说过几句话心中害怕,还彼此相传着这些令她们更加畏惧的话。

沈慎对这个也有点了解,“是很疼。”

他以为阿宓因此对生子有抵触,纵然想要拥有和阿宓的孩子,但依旧道:“你年纪尚小,我也不急,孩子的事可以日后再说。”

阿宓摇摇头,轻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

阿宓抿唇,“其实,大婚前侯爷对我说过一件事。”

沈慎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正色道:“你说。”

“侯爷说…”阿宓慢慢道,“说他寻到了一种秘药,可以、可以…让男子有孕生孩子,还说要让大人…呃。”

原话比这个要不客气得多,留侯不仅给阿宓深刻普及的生子的痛楚和隐患,而且道:“庭望若真的爱护你,就不会舍得你受苦,肯定能答应代你孕子。如果他不答应,就说明他以前都是虚情假意,这样的他就不值得阿宓你为他孕育子嗣。”

总之说来说去,孩子都得沈慎生,不然就是他不对他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