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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呦和程苹……其实白呦露出她手腕上那朱砂红的时候,皇帝就知道她是程苹派来的了。但是程苹如此对她,对她下毒,她竟还给程苹卖命!那皇帝算什么?成全他们真爱的一个工具么?

皇帝手指曲着,扣在案上。他压抑着自己下令杀了白呦的冲动。他告诉自己白呦是无辜的——可是她偏偏喜欢程苹!

就和当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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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的宫室学堂,白呦和三皇子一起读书。比他们大了两岁的二皇子程苹,一是因为年龄有些大了,二是因为体弱多病,是不和他们一起读书的。

三皇子自从那晚在荷花塘与白呦亲过后,就一直有些躲白呦。他躲白呦时,又会偷偷观察白呦,看看她对他是什么想法。他看到白呦依然整日笑吟吟的,和她的好姐妹六公主玩耍,还继续吸引其他皇子的目光,三皇子就隐隐有些不高兴。

他觉得她不尊重,也不在乎那件事。

独独他一人在意,就很没意思。三皇子便更刻意地远离白呦。

谁知这份刻意远离,落在旁人眼中,便是三皇子对白家幺女很有意见,非常不喜欢那个小娘子。当二皇子因为听了这个谣言,过来让三皇子帮忙给白呦送情诗时,三皇子特别震惊。

二皇子生得温润儒雅,偏文秀羸弱,平日总在养病,三皇子与这个兄长的关系只能说一般。

情诗送到自己手里,三皇子艰难道:“为何让我送信?”

二皇子因思慕女郎而面红,又很不好意思:“只因其他皇子都对她有好感,只有三弟你不喜她,我才想请你帮忙。可以么?”

三皇子心里虽不舒服,却可有可无地答应下来。他是个君子,帮人送信也没什么。

白呦收到三皇子送来的信,分外惊喜。她抚摸着信封,抬头向三皇子道谢,又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

三皇子就更不痛快了,沉声:“宫中禁止私相授受,你克制一点。”

白呦:“啊,你这么迂腐的么?”

不待三皇子疑问,白呦就连忙发誓,说自己会小心,不让人发现的。

之后三皇子就一直帮那两人送信了。

他看白呦就愈发不痛快。每日读书时,看她托着腮思春的样子,他就心中嫌恶。待她来给自己信,让自己送回去,三皇子的不舒服,就快到了极点。终有一日,其他皇子公主还没来学堂前,白呦又早早过来,坐在三皇子书桌对面,把写好的回信递过来。

三皇子:“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脑子里只有这些情情爱爱。作为六公主的伴读,这般给公主丢脸,可以么?”

白呦一怔。

然后她突然倾身过来,伸指戳了他脸一下。

三皇帝顿时惊了,猛地抬头起身,书桌上的书跌了下去。他袖中手发抖,僵硬而震惊地看她,握住了她过来戳他的手。他愤怒至极,觉得她玩弄自己,质问道:“你干什么?!”

白呦也被他的反应吓到了。

她眨眨眼,又突然噗嗤笑道:“你这个人好有意思,表面一套背里一套。情话说得那般好听,我不过碰你一下,你慌什么呀?难道你就打算一直靠情诗么?”

三皇子:“……”

白呦:“每日给我的情诗,不就是你写的么?”

三皇子说:“不是我写的。”

白呦:“……”

三皇子:“那是我二哥写的。”

白呦:“……”

三皇子:“你和他互通书信这么久,你都不知道是他?他没在信里写清楚?你竟然以为是我?”

白呦低下头,涨红着脸,有些尴尬拘束:“对不起,打扰了。”

都怪二皇子托大,以为三弟送信的时候会说清楚是谁送的,可惜三皇子都不想和白呦说话,当然没解释是谁送的信。

闹出了眼下乌龙。

白呦转身要走,身后怔愣的三皇子一下子伸手,拽住了她手腕,将她拉了回来。他拽着她的手腕,她抬头看他,见他目中光华闪动,似愤怒,又似……欣喜。三皇子低声:“一起读书这么久,你都不认识我的字么?”

白呦被他看着,有些不自在,又有些高兴:“对不起,我回去就去认真研究你的字。”

三皇子轻轻“嗯”了一声。

少年少女沉默面对面,忽看对方一眼,又故作无事地各自移开目光。

但心里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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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白呦有没有继续和二皇子通信,当年的三皇子就不清楚了。至少白呦没通过他的面再和二皇子回应什么。

然后白呦还和三皇子一起练字了,真的认真研究了他的字。而他投桃报李,还模仿了她的字迹,在她生辰时送礼物给她……

殿宇炉中香熄灭,有些冷。

皇帝手撑着额头,回忆着当初白呦和二皇子的最初交集。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恨不得打白呦一顿。他觉得白呦一定是背着他偷情了,不然为何她离开长安后,二皇子就和她好了?她肯定在宫中读书的时候,就背着他和二皇子勾搭上了!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皇帝自己在殿中越想,越气得要死。

他召来大内总管,冷冰冰地吩咐:“给朕把白芳仪,贬为贵人去。让她给朕好好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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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三更,白呦都睡了,大内总管过来,非把她从梦里拉扯起来,对着她念着一长篇的论述。据说是皇帝亲自写的,让大内总管来呵斥她。不过白呦太困了,她一边听,一边打哈欠。

旁边宫女推一把,白呦才清醒。大内总管提醒:“陛下是将您贬为贵人了。”

白呦担心地问:“那之前芳仪的那些东西,陛下要收回去么?”

她恋恋不舍地回头看自己摆满一宫的珍宝器具。

大内总管:“陛下没说,大概是不收的?”

白呦问:“那陛下日后还来我这里吃饭么?”

大内总管:“陛下没说,应该是还来的吧?”

白呦沉默许久,问:“那我这个位份降回去,区别在哪里?”

大内总管也不知道。

大内总管支支吾吾:“陛下要娘娘反省。”

白呦:“反省什么?”

大内总管会答这个题!

他道:“陛下让娘娘反省你五年前对他不忠的事!陛下说你读书时背着他勾三搭四,他要你好好反省。陛下还送了《烈女转》给娘娘读,让娘娘好好跟人家书上女子学习。”

白呦不可置信:“……五年前的事,他现在要我反省?不是,我五年前做什么了啊,我什么时候勾三搭四了啊?还是背着他?”

大内总管看过来。

白呦想起来自己的人设,立时微笑:“……自然,陛下是牌坊精转世的,而我作为陛下心中的白月光,确实该好好反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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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白呦铺开宣纸,开始写反省——《论臣妾为何不是牌坊精转世》。

第18章

皇帝做了个梦。

梦到五年前白呦离开长安那一天。

他烧得厉害,被困在宫中,举步维艰时,却还是挣扎着逃出那座困住他的皇宫。彼时他与自己的父王斗法,已经处在了下风。他怀疑自己连续高烧,都是自己的父皇在害自己。父皇想让他死,整个宫里都没有可信赖的人。

而白呦又要走了。

三皇子那时候已经满心备受折磨,他无法帮白呦父亲的贪污案重审,他甚至自顾不暇。只是在白呦走的那一日,他发着烧,疯了般出了宫,想看她一眼。三皇子策马出皇城,身后一众骑士与宫人追在后。

三皇子去追白家那出长安的寥寥几辆马车。

他登上了城楼,头昏眼花之下,难受得欲吐欲死。他扑靠在城墙头,面色苍白,忍着难受去向城楼下出城的那车马看去。

他心中悲怆又煎熬,不知如何才能留下白呦时,他看到了城楼外的白家车马停了下来。白家车马停了下来,城门打开,新的一方人马追出了城。站在城楼上的三皇子,便看到追出城的人是二皇子程苹,从车中下来的用幕离遮挡全身的小娘子,正是白呦。

那二人在城楼下互诉离别之情。

二皇子依依不舍,白呦掀开幕离,看着二皇子的眼神,又迷茫,又感动。

城楼上的三皇子蓦地倒了下去,彻底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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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从梦中醒来,一身冷汗,分外不舒服。

他衣衫宽松曳地,手撑住额头,慢慢思考着。

他觉得当年的自己就是傻透了。

给二皇子和白呦当了脚踏板的他真的太傻了。

换成现在的他,知道父皇杀自己的原因是为了救二皇子后,他会直接先杀了二皇子,釜底抽薪,哪用被他父皇逼成那个样子。最后两败俱伤。而今白呦回来了……皇帝思考,她是不是真的想杀他?

皇帝有点儿烦。

他不是以前单纯正直的三皇子了,他其实也不算喜欢白呦。

只是宫中太寂寞,一开始不打算杀白呦,也只是觉得她有点儿意思,再加上太皇太后希望他不要再杀后妃了。之后皇帝彻底决定不杀白呦,是因为他看到了白呦手腕上的朱砂红。

他看到那第一眼,就知道她估计是回来宫里杀他的。

反正皇帝本来就不太想活了,她想杀他就杀吧。他倒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手段来杀他。

然而皇帝什么都没看到。

就看到白呦整天傻乐。

这次经过内奸的事,皇帝想到了太多关于二皇子的不美好记忆。他有点儿厌烦了,希望白呦想杀他就赶紧动手,让他看到她的行动力。而不是一直玩、玩、玩——她到底有没有点儿身为刺客内贼的觉悟啊?

皇帝决定去督促白呦一下。

皇帝唤大内总管:“摆驾白芳仪那里。”

隔着屏风,大内总管小心翼翼:“娘娘如今是贵人了。”

皇帝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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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太皇太后想起了白呦。

她打算试探试探这个白呦,看她到底是什么个意思,是不是有可能对她孙儿不利。

于是太皇太后让身边嬷嬷去请白呦来用早膳。

一会儿,嬷嬷无功而返,报道:“娘娘被陛下关了禁闭。”

太皇太后没说话。

嬷嬷继续:“娘娘已经不是芳仪了,降成贵人了。”

太皇太后默半天:“这位份降得也太快了吧?”

嬷嬷安慰道:“没贬去冷宫就挺好的。”

太皇太后失笑:“冷宫?咱们陛下的冷宫有什么用?陛下不喜欢见谁,都是直接杀了了事。什么时候用上冷宫了?”

嬷嬷窒息:“……倒也是。”

太皇太后又烦恼:“可是陛下这不理朝政,什么时候才能好?哀家已经快入土了,这国家大事,哀家平日稍微管一管,但大部分还得靠皇后她爹那一系多操心。然而国丈太操心,哀家又担心这江山易主。哀家就盼陛下什么时候能够好起来,不要再自我放逐下去了。”

嬷嬷道:“二皇子身中剧毒,想拿陛下的性命当解药。而二皇子一日不死,咱们陛下就一日不会开颜。”

太皇太后冷声:“所以白呦才显得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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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呦大清早,就被皇帝的突然到访吓了一跳。

他沉着脸坐在她帐外,她眼睛一睁开就看到了他,吓得以为他欲对她不轨。但她紧接着就想起来,人家清心寡欲得都快成仙了,怎么可能对她不轨。

白呦抱着被褥坐起来,拉开床帐,作出惊喜状,对皇帝打个招呼。

皇帝脸色平静。

白呦心里咯噔。

觉得他这状态,有点儿回到进宫后他们刚见面的那时候了。

他就是一脸平静地要杀她。

而皇帝此时不知坐在她帐外看了多久。他语气倦怠,略微不满:“朕看了一下,你的床上、枕下、褥下,连把匕首都没有藏。”

白呦:“……?”

她迷茫问:“我为什么要藏匕首?”

皇帝说:“你没有匕首你怎么杀你的枕边人?”

白呦:“……?”

她还没自辩,皇帝就懒懒地摆了摆手,用看废物的眼神看她一眼。皇帝说:“杀人都不会,你还能做成什么?”

白呦太委屈了——我没想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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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呦洗漱后,规矩地来给皇帝请安。皇帝等得不耐烦:“反省得怎么样?报告写得如何?”

白呦犹豫下,在他的沉静凝视下,硬着头皮去拿她的反省报告。

皇帝翻了两页她写的报告,就挑了挑眉。他本想来借此发难,却偏对她的报告产生了兴趣。

她的报告,通篇胡说八道。他让她反省她和二皇子是怎么回事,白呦为了凑字数,从她两岁学说话开始写起,洋洋洒洒一万字,白呦还没写到她七岁。不知道她和二皇子那破事,她要几万字才能写到。

皇帝:“你在写自传么?”

白呦委屈地坐在他旁边:“因为臣妾……真的不记得了嘛。”

皇帝还挺想继续读她的自传的,但是他是过来和她吵架,是质问她的,当然不能给她好脸色。皇帝“啪”地一下将她的报告砸在桌上,白呦抖了一下。皇帝说:“不记得不代表什么都没做过。你自己进宫什么目的,你心里有数。”

白呦深深看着他:“我爱你。”

皇帝一怔。

他面无表情:“滚。”

他说:“不要胡搅蛮缠,说清楚你的计划,说不定朕还能成全你。”

白呦:“可是臣妾真的没计划啊!”

她道:“陛下,你看臣妾,这么傻这么呆,像是能有一个完整计划的人么?臣妾这种人,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吃吃喝喝呀。臣妾是做不了大事的!臣妾肯定是被人利用陷害的。”

皇帝微窒:第一次见人这么说自己。

但是皇帝高贵冷艳:“朕不信。”

白呦看他半天,叹口气,开始摘衣带。

皇帝一下子:“……?”

他一下子跳起,拽住她的手将她扯起来。皇帝不高贵了,他气急败坏:“不知廉耻!你做什么?”

白呦:“陛下得不到臣妾的心,可以得到臣妾的身?通过身,通向心?”

皇帝被她的逻辑征服了,半晌无言。

而白呦看他的面容,见他抿着唇、睫毛低垂轻颤,她心中动摇,忍不住凑上去,抱住他的脖颈,亲上他嘴角。

皇帝:“……?”

皇帝推她,白呦不肯。他向后跌坐,她跟着他一起摔坐在地上。皇帝怕她摔伤,伸手挡住她后腰。而这一来,更将白呦送向自己。二人气息有些乱,微微分离,眼睛看着对方。

皇帝手抚摸她绯红的面颊,指腹擦在她的唇上。

他也有些难以自控。

皇帝喃声:“我本来是想骂你的。”

白呦撒娇:“不要骂臣妾嘛。你就当臣妾没脑子,有什么事帮臣妾做了就好了。”

她闭上眼。

她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

不管她看到二皇子的画像如何悸动,她喜欢的到底是皇帝。

皇帝也许没有白月光。

但是白呦心中那个碰不上摸不到的白月光,就是他。

二人望一下,又亲了起来。

期间皇帝情切,袖子凉凉地勾过她的颈。白呦躲入他怀中,微微发抖。她有些茫然,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皇帝却又突然退后,说:“好了,到此为止。”

白呦:“啊?”

皇帝手按着她的腕内肌肤,手指轻轻擦过她那点儿朱砂红。白呦与他一起看去,听到皇帝似笑道:“之前那个侍卫提醒我了,你还是继续守宫砂吧,起码证明你清白。”

白呦:“……”

她心想:陛下你在说什么胡话呀!留着守宫砂,这样你也睡不到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