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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反正他也不想。

白呦小心翼翼:“陛下,臣妾有个问题。”

皇帝心情好,宽容道:“问吧。”

白呦:“臣妾自然是无论什么时候都爱陛下你的。但是陛下你这么清心寡欲……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皇帝面无表情:“你的隐疾指的是什么?”

白呦:“你不行?”

皇帝深吸一口气。

白呦警惕后退:“陛下,你不要杀我。”

又补充:“你也不要打我。”

皇帝:“你过来,朕不打你。”

他叹口气:“本来朕想升你位份,让你进入四妃之一。”

白呦惊喜,她想要更好的待遇!

皇帝现在说:“但那是在你说这话之前。现在朕打算将你打入冷宫了。幸好朕一直没拆冷宫,冷宫稍微修一修,还是能住人的。”

白呦花容失色。

而皇帝目中浮起笑,一把拉过她,又亲上她嘴角。

白呦颤抖:“你……一边亲我,一边要把我打去冷宫?”

皇帝不耐烦:“是啊。”

他捧住她的脸,温声:“别想那些了,专心点。”

白呦:……我怎么能专心啊?我都要被打入冷宫了,你还对我亲亲抱抱!

好绝望!如何专心!

第19章

白呦离开属宫搬去冷宫的那天,幽幽怨怨,整个后宫的妃子都来送她。

那日天阴雨凉,叶落如烧后残烬,铺在通向冷宫的幽僻小径上。颇有些凄风苦雨的意思。

送行的后妃们整体气氛分外低迷。因白呦的被打入冷宫,似乎就是昭示她们计划的失败——

皇帝连青梅竹马的白月光都说抛弃就抛弃,对她们还能手软么?

白呦一入冷宫,日后她们就不敢在宫中四处走了。唯恐撞入陛下手中,陛下就算不杀她们,也会收拾得她们掉层皮。

后妃们丧眉打眼,还是皇后最大气。皇后保持着风度,叮嘱白呦到冷宫后也不要自暴自弃,待寻到机会,皇后会请太皇太后救她出来的。

白呦天真道:“不会的,陛下会接我出来的。”

良妃同情地看她一眼:这小娘子傻得没救了。

甜宠都要变成虐恋了,她还这么乐观。

良妃塞给白呦一本她新写的话本,供白呦在冷宫时打发时间。之后良妃就别目,不忍再多看她一眼了。

而张婕妤踌躇半天,问:“我绣完一百幅屏风真的能得陛下宠爱么?”

其他妃嫔们:“……?”

皇后看张婕妤一眼,张婕妤委屈退后,打算回去继续绣自己的屏风。她只是刚刚开始绣,绣得很不自信,想问问白呦的意见而已。总不能白呦失宠,她就也放弃了吧?她小时候见过陛下一面,从那时候就喜欢陛下呢。她一直想好好将自己的少女心事告诉陛下……但是陛下显然没耐心听她讲。

白呦看她们如此不看好自己,就道:“我没事的。皇后殿下,过两日我们一起吃螃蟹啊。”

皇后怜悯道:“好。本宫会寻机会偷偷送螃蟹给你吃的。都这般时候了,你还嘴馋,妹妹有这心态,当也能在冷宫住下吧。”

白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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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呦占了冷宫里最大的一处宫殿独住。

宫人们跟她来后,就开始四处打扫收拾。白呦站在新宫殿前看半天,这已经是她选中的光线最好的宫殿了。白呦对新住宅比较满意,这里夏天肯定凉快。在宫中住的这个夏日,她实在热得受不了。

而冬天嘛……

白呦唤来一个宫女,理直气壮地吩咐:“你去找陛下,说我这里好冷,我要冰炭,要熏炉。”

宫女提醒:“娘娘,您被打入冷宫了。不能随便出去的。”

白呦:“休妻还有赡养费吧,难道我不配么?”

宫女去试了,不到半个时辰,浩浩荡荡的宫人来冷宫了。为首的是大内总管,亲自到来,笑眯眯地向之前降了位份还没升回去的白贵人请了安。大内总管身后,除了白呦要求的毯和炉子,还有屏风画障、器具珠宝、犀角象牙等物。

除了白呦旧日宫里摆着的,白呦大概看一眼,还多了许多新的。甚至包括一幅“山鬼图”。那是白呦之前在陛下寝宫中见到的。

这下大家便都明白是谁让大内总管走这一趟的了。

大内总管绕着白呦的新宫殿转了一圈,道:“这宫有些破旧,委屈娘娘了。”

白呦幽怨道:“你记得中午为我拿一碗清粥。”

大内总管:“……?”

白呦叹:“打入冷宫的后妃,整日只有窝窝头,粗茶淡饭。这是我仔细查过的。日后我就要过这样的日子了,总要习惯。”

大内总管噎得无话可说。

当夜皇帝为要惩罚白呦,冷着心肠没去看她。他听大内总管描述白呦的新宫殿,大内总管想说白呦矫情,但是皇帝喃喃自语:“打入冷宫的妃子,都不太好受的。”

大内总管心想没看出白贵人哪里不好受,她那哪是去住冷宫,她是搬新家啊,还收了皇帝的一堆贺乔迁的礼物呢。

皇帝再听大内总管说白呦想修宫殿,他沉吟一下,道:“必是冷宫太荒凉,罢了,随她吧。”

但皇帝心情却低落起来。他心里想着冷宫中的白呦。他担心冷宫阴冷,她会生病。又担心她吃不饱穿不暖,在冷宫中被人欺负。皇帝想得有些糊涂,不自觉地念了出来。大内总管就道:“陛下想多了,冷宫只有娘娘一个人住,谁欺负她呢。”

皇帝冷冷道:“孤魂野鬼呢?”

大内总管:……陛下都开始信怪力乱神了?

当夜皇帝睡在床上,盯着帐子上的卷草云纹出神。他心里有点后悔兼担心,他想去冷宫看看她。但是想到白呦才去住第一晚,自己就巴巴地过去,岂不是说明这惩罚很表面功夫么?于是皇帝硬着心肠,心想必须要冷冷她,让她知道她错了。

皇帝入睡。

半梦半醒间,感觉褥子里钻进来了一个东西,凉凉地,又很不老实。他梦中清醒,当那东西小心翼翼翻动的时候,他手伸出,一把拽住那人的手腕,从自己的被褥里拖出来了一个东西。

是个美人。

眼睛清亮亮的,青丝如瀑如夜,倾泻在暗夜中。她被扣住手腕,仰起脸看皇帝的样子,灵气十分,有些小妖精的感觉。

皇帝恍神,总觉得哪里见过她似的。

那种熟悉感。

紧接着他彻底从梦里醒过来,黑着脸瞪她:“白呦,你长本事了!”

皇帝起身坐起,要人掌灯,他一手搂着她的腰将她如拔萝卜般提起来。白呦伸手就要捂他要喊人的嘴,靠在他身上,嘘个不住:“陛下别喊人!是我!”

皇帝:“你梦游?”

白呦脸红。

她厚着脸皮搂住他脖颈,亲昵地将脸贴着他颈。皇帝厌恶地要掀她下去,恶狠狠道:“竟是谁,敢放你进来!”

白呦:“可是臣妾做了噩梦,醒来不见陛下,臣妾好慌的。”

皇帝垂目,睫毛浓密如帘,他判断她神色。

白呦贴着他颈,气息软软地拂着,她还一惊一乍地用气音说话:“陛下收留臣妾一夜吧?冷宫好黑,臣妾害怕。”

皇帝:“不行。”

白呦:“……?”

他怎么不按套路走?

白呦懵懵的,被皇帝赶下了床。大内总管隔着帘子得到皇帝旨意,要送白呦回去。白呦气得脸红,深觉丢脸,扭过头在心里发誓自己一定不再理他了。但是她又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白呦转目看去,见皇帝也起了身。

披长袍而坐,面白如玉,气质清雅。

皇帝淡声:“不是怕黑么,朕送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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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皇帝派工匠去修葺冷宫的各处宫殿,白呦来皇帝寝宫住了。她理直气壮地说自己的宫殿在修着,没法住人。皇帝赶不走她,就任由她喜滋滋地将她的东西,不远千里又从冷宫搬到了皇帝的寝宫。

白贵人这番被打入冷宫的遭遇十分神奇。

名义上她应该在冷宫被软禁着。

实际上她住在皇帝的寝宫中。

她出皇帝的寝宫在御花园晃时,碰上后妃娘娘还会打招呼。而娘娘们已经迷茫,不懂白呦这到底是失宠了,还是没有。

然白呦恃宠而骄。

经过之前那侍卫的事,她基本弄清楚皇帝对她的忍耐度极高。她就算不是刺客也是内奸,可是据说那个侍卫都死了,皇帝都没有审问过白呦。皇帝顶多是让白呦写报告说清楚她和二皇子的事,白呦说不记得后,皇帝也没有追究。

九月份这个月,是白呦自进宫后,过得最舒服的一个月了。

她整日住在皇帝的寝宫中,除了晚上睡觉皇帝仍与她泾渭分明后,她越来越突破他的界限。她在他的宫里随便住,随便碰他的东西。她想要什么,但凡说出来,次日皇帝就必然给她找过来。

这就是打入冷宫的白呦的待遇。

张婕妤羡慕地继续绣着自己的屏风。

而白呦兴致勃勃,向皇帝撒娇,说想请后妃娘娘一起来吃蟹。皇帝没兴趣,白呦一下午便缠着他:“臣妾知道陛下不喜欢她们,但是姐妹们人都挺好的,十分照顾我。自臣妾进宫……”

皇帝:“她们是以为你是朕的心尖宠,才对你好的。”

白呦微笑:“那有什么关系?我这人论事不论心的。”

皇帝看向她。

白呦说:“不管是谁,我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他但凡作出伤害我的事,我就再不喜欢他了。谁哪怕心里不喜欢我,但做的事都是对我好的,那我就喜欢他。”

皇帝怔忡看她。

她依偎着他坐,抱着他的手臂,语气随意又淡漠。白呦心中如明镜一般,清清楚楚。皇帝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手掌托住她的脸。他看得情动十分,低头正要亲她时,白呦脸色忽的一变,她猛地推开皇帝。

侧头张口就吐出了血。

皇帝未曾反应过来,白呦便痛得晕了过去。

离她上次癸水之痛,又过了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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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毒。

“鸠迷”。

一月一痛,一月比一月严重,可在人身上蛰伏长达数十年。

原本这毒是在二皇子身上,二皇子因这毒,自幼体弱。但多亏他身边养着一个药人,药人身上的血,可以缓解此毒,然而不能根治。若要根治,便需中毒人在毒最厉害的时候,食用药人的心头血,如此方可完全解毒。

期间一月一毒,除了用药人的血缓解,别无他法。

而此毒的唯一标志,便是手腕上会形成一点朱砂红。那红色越艳,毒性越重。

可惜后来,二皇子身边的那个药人,因常年试药,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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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坐在床边,白呦昏睡着,他淡淡地听御医哆嗦的解释。

其实他们早就知道这毒在白呦身上了。

恐白呦为了救二皇子,来试探皇帝的。二皇子估计快死了,急需皇帝的心头血。白呦才铤而走险。她还怕传言有误,所以不惜让自己中毒,来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药人。

她为了那个人,真的是不惜一切啊。

御医道:“陛下不必救娘娘的。”

皇帝低头,看着床上昏迷的白呦。他淡声:“取我的血吧。”

——她要什么,他给什么。直到把命送给她。

第20章

皇帝取了自己的血给白呦治病。

当年先皇深爱已逝的贵妃,只将贵妃所生的二皇子视之珍贵。其他皇子不过是等闲之辈。甚至因为三皇子的生母有胡人神奇体质,三皇子生来就是给二皇子做药人备用的。因为有太皇太后干涉,三皇子这个药人不曾放到明面上。明面上二皇子的药人,不过是一个女奴出生的宫人。

然这堵墙,在那个做药人的女奴病得快死后,开始裂了……

皇帝漠着脸。

自逼迫二皇子远走他乡后,他再没服用过什么药什么毒。也不知道这个药人的功效,还在不在。所以皇帝跟着御医,看御医将用皇帝的血为药引作出的药端给白呦喝。白呦喝了后,气色平缓了很多,皇帝才放下心。

看来他血的功效还在。

皇帝吩咐御医:“这毒……在人体中可蛰伏数十年,说不定有其他治愈的可能。你们如先皇在时那样,继续研究此毒吧。”

因白呦这场病,皇帝终于有个人样儿了。

他大概见白呦可怜,让六公主进宫来陪白呦说说话。六公主早就想见白呦,只是皇帝始终嫌麻烦给拒绝了。这次两个昔日好姐妹见面,皇帝心想:呦呦必然感激涕零,感谢于朕。

皇帝留出空间给两个好姐妹见面,自己一人在偏殿看书。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宫人来报说六公主走了。皇帝点点头。再过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宫女慌慌张张来报:“陛下,娘娘哭着请您过去,说有遗言与您说。”

皇帝:“……?”

他脸色微变,奇怪这毒不是暂时被他压下去了么?怎么就遗言了?莫非他因为多年不曾再试药,血已经没有治病的功能了?

月悬窗,夜婆娑。白呦惨兮兮地躺在病榻上,青丝散枕,面容白至透。她泪沾湿睫,手上拿着一方写满了字的帕子打量。皇帝过来时,白呦抬头看他一眼,神色更为凄凉。

皇帝:“闹什么?”

白呦:“臣妾都快死了,您还这么无情?”

皇帝心中惊疑,他一边使眼色让身后人去请御医,一边犹豫着坐到了床畔,白呦立时依偎到了他怀里。白呦颤抖着将写满了字的帕子给皇帝,她哽咽:“陛下,臣妾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这是臣妾的绝笔信……”

皇帝沉脸:“你这是在做什么?”

白呦气苦。

恨他无情。

白呦说:“我在说遗言!”

她不理他,自己一个人凄楚得很有范儿:“陛下,您不用安慰臣妾了。臣妾现在什么都明白了,但是临死前,臣妾一定要让陛下您知道!不管臣妾在那失忆的五年间发生了什么,爱上了谁,臣妾现在心里只有陛下。臣妾就是死,也要死在陛下身边……”

她说得这般惨,皇帝跟着迷茫,又心中生起凄意。一个美人靠在自己怀里哭哭啼啼,皇帝不可能毫无感觉。然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只是搂着她的肩。皇帝神色微凄,白呦一看,更觉得绝望。

白呦:“陛下,臣妾走后,您也不要太难过。臣妾希望陛下开开心心的,就和我们一起读书时那样……”

白呦这遗言啰里啰嗦,一会儿说起他们一起读书时皇帝多好,一会儿暗里说希望皇帝别忘了她,再一会儿,她又开始诉说她进宫后和皇帝恩爱的点点滴滴。

皇帝:“恩爱的点点滴滴?”

皇帝再重复一遍:“你说我们恩爱的点点滴滴?”

白呦一窒,心虚道:“我都快死了,让我夸张点儿怎么了?”

然她这遗言交代得太长,皇帝由一开始的心乱,到后来已经心如止水。白呦由一开始的虚弱啼哭,到后来越来越生机勃勃,说话越来越流利。

渐渐的,不光皇帝觉得白呦这扯得有点可笑,白呦自己也感觉自己好像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二人面面相觑,皇帝问:“你为何觉得你要死了?”

他心想莫非白呦能隐约记起一点她失忆前的事,她找到了什么线索?

白呦说:“陛下让六公主来看我,不就是觉得我快死了,好让我了结最后的心愿么?”

皇帝目色幽深,静静看她。

白呦小声:“臣妾猜错了?”

皇帝叹口气,他袖子质地凉薄,拂过白呦的面孔。下一瞬,他的手抚摸她的脸颊,袖子将她脸盖住,让她埋于自己怀中。

皇帝道:“朕知道你一贯思路开阔,如大江大河。只是没想到你开阔到这个地步。是朕宠坏了你。”

皇帝:“以后不会了。”

白呦:“……”

等等?陛下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什么时候宠过我了?

而一会儿御医来了,告知白呦如今很健康,让白呦很尴尬。她在皇帝揶揄的注视下,尴尬地烧了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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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一灾之后,白呦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不过她现在比以前更脸皮厚,总是缠着皇帝玩。之前的螃蟹宴错过了,她便百般求着皇帝补给她。皇帝大概怜她病刚好,最近对她很宽容。

白呦就得寸进尺。

皇帝都有点怕她了,干脆躲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御花园吹风。

而皇帝躲出去后,白呦得太皇太后召见。没有皇帝为她撑腰,白呦找不到借口,只好忐忑地去见太皇太后了。

太皇太后端详她小脸半晌,说:“这次病好了?”

白呦感谢太皇太后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