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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下看,蒲士泽轻微怔了一下。

因为女主名叫“宁鹿”。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这让他想到某位大小姐……蒲士泽撑着额头,继续往下看。

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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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卫国之王,生而尊贵,天资卓绝。

她,是美丽的黎国公主,却在出嫁前,国破家亡,人人骂她红颜祸水。

被父王母后仇恨,被国人唾弃,还被献往仇人,受尽耻笑辱骂!

她被献给他,成亲那夜,却见他和她的嫡姐共欢。

在异国他乡,她被人推下水,溺水而亡,死得不明不白。

当她再睁开眼,她已重生,万丈光芒,风华崛起!

她发誓,要让那些负她之人,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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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士泽:“……”

蒲士泽揉着鼻子:“阿嚏!”

他头有点晕,但大概懂这是本重生了。

因为头晕,蒲士泽不太想看书了。他大概翻了翻,打算去睡觉,有空再看。

就他随便翻翻的程度,蒲先生大概看出这本书的逻辑——

是个女的,都莫名其妙地仇视女主,深爱男主;

是个男的,都莫名其妙爱上女主,但女主虐他们心,不爱他们;

然后女主被折磨死了,男主终于后悔。

女主就重生了……

《琉璃醉梦红尘泪》,一本男默女泪的畅销言情。

蒲士泽:“阿嚏!”

睡觉!

明天到剧组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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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国深宫。

气氛惨淡。

因黎国正在与卫国开战,黎国子民,人人自危。宫中气氛,也比寻常时候沉重得多。

在这般时候,美丽的黎国九公主,提着裙裾,避开宫中那些人。她在甬道奔跑,是朝着出宫的方向。

眼见即将到宫门了,宁鹿才露出笑容,便目色一凝,因看到大袖翩飞,玄服凛冽,前方拐角,大国师带着一干侍从向这个方向来。

大国师容颜俊美苍白,带许多病弱之气。然他擅卜擅卦,黎国国王分外信任他。

宁鹿见到他,当即背过身打算逃。

大国师却已看到了她。

他声音有些中气不足,淡声开口:“九公主。”

背对着他的少女微僵,不得不转头,向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大国师掩袖咳嗽两声,缓缓道:“战乱时分,公主莫要胡乱出宫,给臣寻麻烦。”

宁鹿仰脸望他,她年少的面容上,眼眸若秋泓般干净清朗。

她小声:“国师,我只是想出宫看看我兄长呀。他被父王派去守城,我心中不安,好担心他。”

她说的兄长是七皇子,与她是一对龙凤胎。

国师面不改色,轻轻摇了摇头。

宁鹿眼珠微微一转,她露出一丝笑。她向国师招手:“大国师,你过来,你再过来些,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破敌的秘密,你一定会放我出宫的。”

国师疑惑看她。

宁鹿见他不动,竟主动来拉扯他的袖子。国师自然不肯,但是宁鹿拽住他手腕将他拖走。大国师面容涨起,眼下绯红一片,他竟然挣脱不掉。

大国师微怒:“公主,请放手!”

身后一干宫人低头,见身体羸弱的大国师完全反抗不了九公主,被九公主拖去了他们看不到的一宫门后。

宁鹿与大国师站在宫门后,大国师冷着脸,垂着眼,矜贵十分。

他冷淡的:“公主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宁鹿声音甜美:“好呀,我告诉你。”

她踮脚,凑近他耳。

国师以为她真的有什么破敌之法,少女个头只到他肩膀,他便低下头,听她如何说。

少女温软的呼吸浮在他耳边。

忽然颊畔一凉。

“啪”一下。

如海棠花落。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他颊上。

国师怔忡趔趄后退,不可置信看她。

宁鹿笑盈盈:“非礼了我,你总不好还拦着我吧?那我出宫了呀,大国师!”

她丢下他,提起裙裾就跑向宫门。她又担心他让人追来,不放心地回头看他。

少女目光清润灵动,长发拂在面颊上,回头看他。

大国师秋士泽,垂袖低头。衣袍飞扬,玉冠琳琅。他只怔忡立于原处,默然不语,看这位小公主,当着他面逃出宫去。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故事开始啦!

第61章

国都荒芜,百姓闭门不出。

黎国国都被敌所攻,七皇子宁业亲自上阵督军。然即使这样,前程仍不光明。因那卫国来势汹汹,新皇霸道张扬,兵力强盛,非黎国这样的小国所能抗衡。

七皇子宁业立在城头,褒衣广袖,周身气压极低。

“皇兄!”他听到后方登楼台阶上传来脚步声,听到少女的呼唤。宁业扬袖回身,惊喜地看到是同胞妹妹,宁鹿来了。

宁鹿清澄若湖,掩在幽林清光后,干净明秀。她笑盈盈地探头来望,只让人心情都变得好了许多。

宁业责怪:“你怎么出宫了?”

宁鹿自然是来找他的。

跟下方臣属说了一声,这对双胞胎兄妹便稍离开战局一点,在城楼上闲走说话。

宁业蹙着眉,郁郁寡欢。他拉着妹妹的手,嘱咐道:“鹿儿,这些天不要再出宫了。战局于我方不利,卫**马随时可能大举攻城。你与父王他们在一起,也许还会安全些。”

宁鹿皱一下眉,有些惊讶情势已经如此不利他们。

她说:“我也会武,父王应该也让我上战场才是。我要陪着皇兄。”

宁业失笑:“说什么傻话。”

他搂住她肩,心中郁郁,尽是担忧。不知国破后,妹妹这般美丽,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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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大国师在观星台望气,再行占卜之术。

黎王紧张地在观星台下来回踱步,等着国师。

国师卜卦出来后,他先是吐了口血,脸色瞬时比寻常更为苍白。旁边立刻有侍从上前扶人:“国师!”

黎王听到动静,连忙几步登上观星台。

黎王紧张的:“国师,我国是否……”

国师摇了摇头。

他神色憔悴,因向天卜问而消耗甚大,若非黎王在面前等候,他硬撑着身体,恐早已晕倒。

黎王脸色一白。

他无比信任这位国师。国师之言,让他备受打击,然而如今情势,却早已预兆了败局,实在也没那般惊讶。

黎王讷讷道:“那国师教寡人,寡人如何才能破局?”

国师垂目淡声:“卦象有一条明路。”

黎王登时振起精神。

国师藏于袖中的手握着龟壳,轻轻转了转。

他敛目缓缓说:“黎国九公主,倾国倾城,天生高贵。卫王赵明宣早已有言,想黎国献上九公主,或可免黎国王侯死罪。如今国难,王君不妨一试。”

黎王一听,露出些许犹豫色。黎王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离开了观星台。

而身后,国师神色冷淡地目送黎王远去,他吩咐自己身边的弟子:“黎国已没救了,我们也做好准备,早日逃离此地吧。”

弟子一听,略有喜色。他们说道:“先生不沾国运,不沾气数,我等去寻天下名医,先生好些调养身子,或可身体好些。”

国师轻轻摇头,叹一声。

他被弟子扶着下观星台,边咳嗽边说:“我为报前任黎王救命之恩,前来为黎国改气运,已有十余年。此乃逆天所为,自该承担因果。岂是一般神医所能救的?”

弟子大胆道:“先生不再为他们卜卦,不再泄露天机,也许病就能好了。”

寥寥几语,散于星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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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国王庭近日人心惶惶。

与自己的兄长谈后,宁鹿心中便有了些警惕,让宫人多去留意近日局况。

黎国王都城破那日,当卫国大军开始猛烈攻打国都时,不止王宫中的王侯们知道,就是城中百姓都慌了。百姓们围涌街头,去撞黎国东门。妄图从此门逃出黎国,免受卫军践踏。

东门依然有卫军攻,但卫军大约是为了表现自己的仁慈,此处派军不多,见有百姓逃出也不追,更让城中子民觉得这是逃跑的机会。

宁鹿听到宫人哭丧着脸说卫国大军开始攻城门,守在城楼上的七皇子宁业传来消息,让大家各安天命。

宁鹿一听,扔了手中书卷,便去寻自己的父王母后。

君王和王后与其他皇子公主在殿中议事,竟然没有叫上九公主宁鹿。宁鹿有些奇怪,她绕去殿宇后门,用手刀切了守门的两个侍卫,悄悄混入了殿中。隔着帘帐,她见到了自己的父王母后哥哥姐姐、还有各位叔伯,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一位王叔惶恐道:“城门要破了,那卫王肯定饶不了我们,我们快跟着百姓一起逃吧。”

另一个王侯冷笑:“逃去哪里?你以为我们是寻常百姓,想逃就能逃?卫军放走百姓,就会放走我们?”

再一王侯唯唯诺诺道:“王君,真的没有其它法子么?我享尽荣华富贵、美人无数,此时舍不得这些。若是成了难民,即使逃到其它国都,恐在途中颠沛流离,便得被折磨死了。”

黎王听他们如此讨论,便说道:“寡人有一计。”

众人振奋而听。

黎王露出愁色,似不得已说道:“寡人的九公主,倾国倾城之貌,西子比干之才。若是能向卫王献出九公主,或许卫王会放过我等。即便做了卫国属国,我等仍算王侯。”

他这般一说,殿中诸人只是愣了一下,竟然真的开始考虑此计。

难怪王君议事不请九公主来,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

那些王侯们讨论:“九公主一人,真的能救我等?”

黎王对国师之卦但信不疑。国师是他逝去的父王留给他的,这么多年未曾算错什么。然虽然如此,黎王却不想这些人觉得什么计谋都是国师给的、自己只是一介应声虫。

黎王非说此主意是自己想出来的,他信誓旦旦:“我们献出九公主,便是向卫国求和。听闻那卫王少年英才,不信他不被九公主美貌所伏。九公主向来深明大义,定会帮助黎国走出此难关。”

他这么一说,二公主忽然想起来一事:“儿臣曾经听说,那卫王破城前,说要纳下我黎国最美的女人做妾。岂不是说的九妹?”

殿中人一听,觉得言之有理,他们不断点头。

并说:“说不定那卫王小儿,早已心慕我们九公主,哈哈。”

殿中气氛轻松了些。

然后王后忽惊,想起来:“王君,既然如此,快让人去绑了九公主!她既深明大义,万一她宁死不屈,要陪黎国一起死,跑去跳城墙呢?”

反正九公主又不是王后的女儿,王后自然不心疼。

诸人一听,很有道理。连忙唤人,让人去唤九公主来。

当她们如此忙碌时,又有宦官气喘吁吁扑倒在殿门口,惨声:“王君,不好了!城门已破,卫军大举入城,我军四下逃亡,她们如入无人之境,何其嚣张!”

诸人一听,先是一慌。然而有九公主这个保命符,他们只催促人快去找九公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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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鹿听了他们的谋算,心中不齿他们如此小人,自是悄然离去。

她自然不会让那些人抓到她,送她去献给仇人卫王。

宁鹿回到自己的寝宫,直接换上一件宦官服饰。她再束了冠,因本就和兄长宁业是同胞兄妹,这样一装扮,不熟悉她的人,第一眼以为她是宦官,第二眼会以为她是七皇子假扮的宦官。

反正一时想不到她真正是谁。

宁鹿又匆匆去内舍,收拾包袱,拿了几件衣裳,再塞了几块黄金。

宫女被她这般行为吓傻了。

他们惶惶:“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宁鹿回头:“城门已破,卫军已攻入城,你们各自逃亡,不要再服侍我了。”

宁鹿这般一说,宫人们惊恐地将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他们来不及多问公主要干什么,而是急急忙忙地学着公主的样子,收拾包袱,逃出宫殿。

宁鹿打发了宫人,怕自己父王那边的人随时寻来,她不敢多留,背着包袱就走了。出了自己的宫殿,便看到外面已经乱了,宫人都在四处逃亡。宁鹿当即混入人群,学着宫人逃跑的样子向宫门口逃去。

宫门口,她经常逃。

很熟。

本是一切顺利,身边人都当宁鹿是一个要逃命的宦官,宁鹿正自得时,她拐过甬道,冷不丁和一人相撞。背着的包袱被撞掉,宁鹿慌张抬眼,与那人低下的眼睛对上。

急匆匆进宫的宁业看到自己妹妹现在的扮相,当即傻了。

而看到是宁业,宁鹿松了口气。

宁业拽住宁鹿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拉扯起来。他疑问:“鹿儿,你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扮相,莫非是要逃出宫去?”

宁鹿点头。

宁业露出一个凄然神色:“鹿儿,别忙活了,根本逃不出去的。卫军专盯着我们这些王侯,我们又不是寻常百姓……我正想去找父王,准备与大家死也要死在一起。”

宁鹿:“不,我就要出去。只要离开了这里,就有机会找其他国搬救兵,来救黎国。我不相信其他几国愿意坐视卫国强大。”

宁业怔了一下。

他有些被妹妹鼓励到。

便说:“那我与你一起……”

宁鹿:“不要!”

宁业:“……”

他哭笑不得:“你不会是嫌弃我吧?”

宁鹿说:“你和我长得这么像,我们一起走,目标也太大了。而且我在假扮你啊,你要是在我身边,我还怎么假扮你?我们还是各逃各的,只要逃出去一个,黎国就有救了。”

宁业皱眉。

宁鹿黑莹莹的眼珠一转,她向兄长建议:“哥哥要是怕自己的目标太大,你可以男扮女装,扮作是我。别人乍一看,以为你是女的,一定不是黎国想逃的王侯,说不定就放过了你。”

宁业立时哭笑不得:“鹿儿!”

宁鹿严肃道:“我是认真的。兄长,只要能逃命,你管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宁业:“……”

他被妹妹说服了。

他挽起袖子:“好,我今日就学妹妹的精神,逃出他个三百里,看卫国怎么抓到我!”

宁鹿建议哥哥去自己的宫殿,自己的胭脂水粉都是现成的。

宁鹿又道:“对了,他们想把我献给卫王,你小心些,别扮成我反而便宜他们了。”

宁业被这操作弄得恍惚一瞬。

宁鹿看说服了他,当即转身,抓紧时间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