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潜入夜道:“这是她的惯例,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进行演讲。”

我点点头道:“谢了。”

随风潜入夜抱着门不走,踟躇道:“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我刚才进门地时候看见的是什么?”

王水生默不作声地把面膜往脸上一扣……

随风潜入夜看了一眼,黯然叹道:“哎,都怪我没把论坛里加精的帖子当回事,要不也不至于这么丢脸了。”

我奇道:“什么加精的帖子?”

林子文道:“我们坛子里有个老人去做任务,那家女主人半夜不开灯贴着面膜睡觉,这位老兄直接吓犯了心脏病,所以我们以后也得了教训,半夜去刺杀女人,必须得有随时见鬼的心理准备。”

我指着王水生道:“可他是男人啊。”

随风潜入夜道:“那就更见鬼了。”

王水生阴森道:“说话注意点小子,你想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随风潜入夜吗?”

随风潜入夜打了寒噤,溜之大吉了。

第三卷 走,拯救地球去 第二十八章 过程与结果

阿破一把拽出林子文质问道:“你小子大半夜的又有什么花样准备对付我?”

林子文尴尬道:“没打算干什么,就是习惯了,来看看。”

阿破怀疑道:“真的?”

林子文道:“真的,夜里安静,我随便看看,说不定就能想出什么好点子来呢。”

我感兴趣道:“白天没时间问你们,你们的炸弹实验是怎么做的?”

阿破无聊道:“别提了,他弄了个过期的手榴弹,弦儿都没有,最后还得我自己引根捻子拿烟点……”

林子文辩解道:“这次只是一个尝试,下次我会弄一个质量好点的。”

阿破冲我摊手道:“老大,听见了吧,还有下次,反正我是受不了了,你看着办吧。”

我一边听他们打屁,一边看着地图发呆,然后问林子文:“小林,我们算朋友吗?”

林子文迟疑道:“算?”

“那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那我想先问问,不帮会怎么样?”

我搂着阿破肩膀道:“我这么好的兄弟,天天给你杀,我们一没还手二没报警的,你好意思拒绝吗?”

林子文叫道:“这可是你雇的我。”

我摊手道:“那我悔约,你要不帮我也没什么,我把你照片发到天涯去,写明这就是亚洲第一杀手。然后雇一帮五毛党人工置顶,我看以后谁还请你?”

林子文先是目瞪口呆了一会,最后讷讷道:“……除了让我放弃任务,其它的事你随便说!”

“那阿破你先杀着——”我拿出本市地图来指着人民广场说:“明天公主会在这里演讲,你地同行也说了,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人想利用这个机会刺杀她,现在我需要你的意见。”

林子文接过地图看了一会道:“果然是个行刺的绝好选择。地势空阔,周围全是高层建筑。而且流动人群活跃,利于撤退。”

我说:“如果是你,你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行动?”

林子文看了我一眼骄傲道:“别试图用我的思维来揣测那些菜鸟,他们不是我,要不然你以为凭什么我是亚洲第一而他们不是呢?”

阿破呸了一声道:“你先把我干掉再说这话。”

林子文顿时露出羞愧的神色来……

我瞪了阿破一眼,温言道:“那你帮我预测一下,如果是那些菜鸟们来做。他们会怎么办?”

林子文老实道:“当然是用狙击步枪远程射杀。”

我问:“再具体呢?”

林子文指着人民广场附近那些大楼和民居道:“不好说,这些地方无一不适合做隐藏点,距离也适中,你也知道我其实并不喜欢用枪,我觉得藏在一个地方等着目标出现无疑是呆瓜的行为,毫无乐趣可言。”

无双道:“王成不就是一个狙击手吗,问问他?”

我失笑道:“你也信?”

林子文看着地图微微摇头道:“这个公主真是疯了,站在这里演讲。就跟活靶子一样,只要有两组狙击手等在那里,神仙难救!”

这时小慧地房门轻轻一开,叶卡捷琳娜穿着一身睡衣走了出来,她见我们一帮人都站在屋当中,意外道:“你们怎么没睡觉啊?”

我看看天色才刚蒙蒙亮。问:“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我准备一下白天演讲的稿子。”她轻盈地走上阳台,推开窗户唿吸着外面地新鲜空气,嘴里念念有词,大概是在打腹稿。

林子文道:“看见没,如果现在有一个杀手就站在她对面的楼上,手枪就可以把她干掉——真没想到传说中遭刺杀次数堪比卡斯特罗的人居然还这么大意,以前我高估了她,她的刺杀难度最多两星!”

阿破翻白眼道:“合着还是比我高。”

林子文挠头道:“杀你并不难,难的是‘杀’完你之后不死!”说完他掏出一把弹簧刀来在阿破肚子上来回捅着,“看。过程并不难。但是结果很让人失望……”

我哭笑不得地拍了一下林子文的肩膀道:“白天我来对付狙击手,你帮我注意周围——我们得让那帮小子连过程也很让人失望!”

我快步走到叶卡捷琳娜身边。她疑惑地看着我道:“有事吗?”

望着她那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我一阵晕眩,急忙转头看向窗外,道:“呃……没有,今天你不要离开我3米之外。”

叶卡捷琳娜轻笑道:“说地那么肯定,好象你真能抓住子弹似的。”

我矜持地咳嗽了一声:“可能吧。”

又过了一会天亮了,补了一小觉的人们从各自屋里出来,我们打发王水生去买早点,无双打开电视,本市新闻里已经在播报关于叶卡捷琳娜公主将在人民广场进行演说的报道了。

吃过早点,戈什他们准备好了车等在外面,打算跟我同行的只有阿破和林子文,小慧拿过地图看了一眼上面被我们用手指划出的痕迹,问我:“你们在担心狙击手?”

我点头。

“那就带上孙满楼吧。”小慧说了这么一句话,冲我笑了笑道:“我在家看直播,保持你的电话畅通。”

戈什他们几个今天如临大敌,戈什甚至亲自担任了司机,他似乎还在为叶卡捷琳娜的决定怄气,一路上也不跟我们说话。叶卡捷琳娜冲我无奈地做了个鬼脸,我问她:“为什么不像上次那样在宾馆搞个活动算了,你这样很危险。”

叶卡捷琳娜微笑道:“不是有你保护我吗?”

我尽力不看她地脸,哼哼道:“你和自己人也总使美人计吗?”

叶卡捷琳娜呵呵一笑,好象很随意地说:“要想一个国家地公益事业真正繁荣起来,光靠几个有钱人是不行的,不管煽动也好。感动也好,我得让尽可能多的人参与进来。”……

到了人民广场。这里的路口已经禁止机动车通行了,这样的活动,当然少不了政府出面,我们凭着相关地证明直接把车开到广场中央的演讲台下,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地群众,演讲台方圆20多米的地方都被警察围上了警戒线,还有几个警察在驱赶越线地群众。叶卡捷琳娜跳下车,大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那警察头也不回道:“没看见么,维持秩序呢。”

叶卡捷琳娜生气道:“把这些破布条子都拆掉。”

“你怎么说话呢……”那警察一回头,才发现说话的是众人簇拥下的公主,急忙挂上笑脸道:“这都是上面吩咐的,为了您的安全。”

叶卡捷琳娜不容置疑道:“拆掉!”

那警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我上前道:“让你拆你就拆吧,出了事我负责。”

那警察无奈。只得把刚围好地黄色警戒线都拉断,看热闹地群众们马上都围了上来,人们对“公主”这个词都充满新鲜和好奇,又听说叶卡捷琳娜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所以来地人着实不少,刚才和警察这么一闹。他们像是赢了一场小胜利似的,都冲着叶卡捷琳娜欢唿鼓掌起来。

叶卡捷琳娜冲人们微微一笑,敏捷地跳上演讲台,和拉线的拉条幅的人一起布置起来,她拿起麦克风试了试音,然后对在嘴上问:“后面的人能听见吗?”

广场那边的人大喊:“再高点。”

叶卡捷琳娜笑了一下,调了调话筒道:“这回呢?”

要在以前,我肯定会认为她又在做秀,可是这会我发现她是真地很上心也很兴奋,似乎下面的人海让她找回了如鱼得水的感觉。她往台上一站。别人很自觉地都下去了。戈什他们几个好象也都习以为常,在这个时刻都低调地站到了后面。

叶卡捷琳娜今天穿了一身浅蓝色的牛仔服。扎着马尾巴,清爽得像个激进的女大学生,她捋了捋头发冲下面说:“我们现在就开始好吗?”

我跟所有人一样都颇感意外,我以为她至少得有一个万众瞩目的出场式,旁边拿着几十页开场白地主持人更是惊得大跌眼镜,谁也没料到公主就这样开始演讲了,最主要的是:现在整个广场才连一半都没站满。

可是台底下的人才不管你呢,他们巴不得早点开始,也有人抱着起哄的心态,都轰然道:“好!”

叶卡捷琳娜笑道:“你们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以后肯定不会喊那么大声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里绝大多数还真不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他们来看热闹前只知道上午有个公主要在这里演讲,还有就是这个公主很漂亮。

叶卡捷琳娜道:“我是来跟你们要钱的。”

众人莫名其妙地小声议论:“要什么钱?”

叶卡捷琳娜笑道:“看我不白看。”

这回人们都笑了起来,有聪明的隐约猜到,道:“大概是环保募捐。”

观众们就在叶卡捷琳娜脚底下,所以人群里谁说什么她都能听到,她微笑着冲下面道:“错,我不是一个环保主义者,否则也不会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制造二氧化碳。”

人群里又有人大声道:“那你是给动物募捐的?”

叶卡捷琳娜道:“又错,我并不提倡保护动物,我们茹毛饮血的时候,它们保护我们了吗?”

人们哈哈大笑起来,这种言论在当今几乎就是离经叛道,但是很大程度符合了大众视角,而且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幽默地说法罢了。

果然,叶卡捷琳娜继续道:“当然,我也不主张虐待动物,毕竟人家以前吃我们是为了生存,连解馋都算不上。”人们又笑。

“我要说地是人,在环境、动物保护之外,我更关注人——人就是你、我、我们的家人以及身边地陌生人,我一直致力于把一部分人的钱要来送给另一部分人的工作。说白了就是替穷人募捐,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说,人类文明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身边如果还有人吃不饱肚子,上不起学,看不起病,那都是我们的耻辱!想想看,当年一起从猴子变成人,想抓只鹿多不容易,少一份子都不行,我们休戚与共……”

演讲开始之后,更多的人迅速被这里的笑声和掌声吸引过来,只一眨眼的工夫整个广场就满了,我回头看了林子文和阿破一眼,他俩一起冲我点头,表示后面可以放心交给他们,有他俩在,我至少不用担心有人在近处突施暗算,我抬头观察了一下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远近不一地矗立在前,高处的窗口更是密密麻麻,谁也不知道哪个窗口后面就可能藏着一个致命的狙击手,叶卡捷琳娜选在这里演讲,一方面可以方便更多的人来聆听,可是另一方面正如林子文所说:我们就像一个活靶子暴露无遗,作为保镖,我几乎已经感觉到了浑身不自在……

可是我看了一眼孙满楼后又被气乐了:这老小子先是招来一堆蚊子,然后在人群里卖驱蚊水呢。

第三卷 走,拯救地球去 第二十九章 弹痕

我落后叶卡捷琳娜一步半站在她斜后方,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白皙的脖颈,这是一次真正动情的演讲,没有虚伪的应酬和敷衍,我发现她在面对大众的时候表现出了足够的坦诚。她大声道:“宗教里有原罪之说,可我相信人是有原善的,同类有难都不帮,我们要那么好的生存环境做什么?让我们的后代在同类的冷漠中活者,我宁愿他们没有出生!”下面掌声如雷。

“那些吃饱喝足的欧美人,但他们流着眼泪手捧一只因为海水污染而奄奄一息的水鸟却忽略了同类伸来的求助的手,你们相信他们是善良的吗?”

台下人齐喊:“不信!”

我发现叶卡捷琳娜的演讲内容是带有很强烈的偏激色彩的,她好象只关注人,把环保主义者和动物保护主义者都列入了伪善的行列,难怪很多世界上的公益组织都对她颇有微词,她把自己陷入到了非常孤独的境地,但是我却听得很有触动,毕竟我的工作使我见了太多贫困和无以为继的生活,但环保这样的大话题一般老百姓很难有切实理解。正因为有这样的平易角度,来听演讲的人们很容易就群相激奋,从一个公主嘴里说出这些话来,他们觉得温暖、真实。

正当我也听得有点出神的时候,非常突兀的,从对面的楼群里传出一声有点空旷有些凄厉的枪声!

“镗——”

人民广场虽然已经人满为患,但宽广地地势把这声音凸显得非常悠长。带着死亡的气息!

我的心骤然揪紧,与此同时,天生的直觉已经让我提前做出了反应,时间淤积,我看见一颗金黄色的子弹准确地进入我的视线,直扑向叶卡捷琳娜的眉心,我丝毫不敢大意。眼睛死死地盯着它,从口袋里取出小锄头。等它离叶卡捷琳娜还有一尺地时候我闪身到前,在它脑袋上凿了几下,然后把它没收在我手心里。

这一系列动作我完成得很快,一般人甚至根本发现不了我曾动过,大多数人也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有几个人随便地回头张望了一下,继续听演讲。

可是戈什他们已经一起耸动。出于职责的敏感,他们对金属撞针在空气里地声音特别过敏,四个人几乎同一时间发动,呈扇面形状往前飞扑,可是他们刚跑出几步就发现叶卡捷琳娜安然无恙,没人受伤,也没有物品被损坏,一切征兆都表明是虚惊一场。也有可能是有人在故意恶作剧,可是这个时候,是公主的安全重要还是一场演讲仍然需要抉择,戈什迟疑了一下还是示意侍卫们保护着公主撤离,这时叶卡捷琳娜却把一只手放在身后冲他们使劲摇了摇。戈什站在原地,似乎还有点犹豫。叶卡捷琳娜加大幅度摇了摇手,好象已经生气了。

戈什熟知公主的脾气,只能招唿侍卫们回到原地,紧张无比地观察着周围。

“镗——”枪又响了!

这回子弹是奔叶卡捷琳娜的胸口来的,看来枪手以为第一颗子弹打偏了,这次自信不足,所以改了一个更容易击中的目标。

我形同鬼魅地闪出去,把这一颗子弹也收进掌心,同时,林子文通过耳麦大声道:“阿忆。狙击手在你11点位置!距离大约400米!”

我捂着耳朵小声说:“知道了。”

林子文急道:“你还不带公主撤退?”

我看了一眼正在投入演讲的叶卡捷琳娜。犹豫了一下才在她背后用极小地声音道:“叶子——”

叶卡捷琳娜肩膀微微一耸,放慢了语速。暗示我说下去。台下人们时而鼓掌,时而呐喊,她和他们之间已经建立起了很融洽的沟通气氛,这时听众们发现了公主的不对劲,几万人安静地看着她,我不知道现在把她拉走他们会是什么心情,我察觉到叶卡捷琳娜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快乐的,这些天来,交际酒会、刺杀、炸弹袭击,她都能从容应对,但我感觉她已经像绷紧了的发条,可是现在她很放松,让人不忍心打扰,我叹了口气道:“没事,你继续吧。”

叶卡捷琳娜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在对我表示感谢,恢复正常语速道:“让我们看看有钱人过的日子吧,他们喝几千块钱的咖啡,抽上万的雪茄,可是他们身边就有人还挣扎在生死线上,你们没到过非洲,没见过什么是真正地皮包骨,我来告诉你们,现在情况更坏,很多人已经不再是皮包骨而是骨包皮,十几岁的少年只能躺在泥里等着他的妹妹去捡东西回来吃,他不是不能动,但是他动起来会比他妹妹更费热量——这就是他们的智慧。”

人们悚然动容,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们根本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叶卡捷琳娜道:“为什么在原始社会那么贫乏的条件下我们都愿意把更多地东西让给别人吃?我想有一定的自私考虑,别人吃的多他就需要干更多的活,但也可能是他们怕寂寞,现在他们不寂寞了,可是连带着最后一点善良也泯灭了,如果有人说人生来就是自私的,那么我允许这种自私小程度地存在——我从不把这个国家募捐来的钱用到那个国家,从现在开始,从帮帮你们身边的人开始,他们可都是你们的同胞!”

听众们受了感应,左右看看,都露出了羞怯的笑容,整个广场一片温馨,孙满楼捧着个装驱蚊水的箱子见缝插针道:“帮帮我吧,我有个朋友被无赖讹诈,我卖了钱都是救助他地。”……

不得不说演讲很精彩,主要地是能打动人。可是我却没工夫细听,因为我很忙!

在这段时间里,我的左前方也就是林子文说地11点位置以每5到6秒的频率又射出8发子弹,空旷的回声不时响起,头三发子弹很精确地射向了叶卡捷琳娜的胸口,从第四枪起,子弹明显跑偏了。一会是肩膀一会是大腿,还有一枪居然离着我们将近有1米半远。我满世界跑着凿子弹,不禁对枪手有了一丝佩服的感觉:我承认我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林子文在耳麦里喃喃道:“明明有狙击枪地声音,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安静了一会之后,枪声再次响起,可是这回间隔比上次短了很多,几乎是间不容发,“镗镗镗”一枪接着一枪。准度也越来越差,慢慢的我终于瞧出端倪来了:枪手已经抓狂了,他现在已经开始试图用蒙地了——

我抓了满满一把子弹,正要把它们装进口袋,就在这时,我的神经像抽了一下似的紧张起来,一颗金黄的子弹头划着诡异的弧线突然袭到,当我凝神去看时。它已经顶上了叶卡捷琳娜的额头!

事先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先前的大张旗鼓好象就为了这一枪打掩护似地,我大惊之下竟然忘了用小锄头,直接伸手握住了它,这是我第一徒手抓子弹。我这才发现一个小小的东西停在空中居然能坚如磐石,我使劲摇了摇,还是没动,我换上双手,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加上去,这才使它微微松动,再用小锄头一敲,它就落在了我掌心里,我的身上一瞬间都被冷汗湿透了——我要慢一点,说不定它现在已经钻进去了。

叶卡捷琳娜皱眉。利用演讲中停顿的空隙小声跟我说:“何安忆。别在我眼前乱晃。”这会台下也有人察觉到我在不停“手舞足蹈”,指着我议论起来。

我退后一小步。摊开手看了一眼新抓的子弹,它明显要比先前的都大一些,在实际经历中我觉得它也更难对付,我想不到如此一片小东西会那么倔强地难以撼动。我通过耳麦跟林子文说:“小林,附近还有狙击手,报告他的位置!”

林子文茫然道:“有吗?我怎么没听到声音?”

这段时间里,我11点位置那位大哥干脆放下了狙击手地架子,把狙击步枪当冲锋枪一样打,估计是指望一梭子里有个一两颗子弹能扫死我们。我忙于应付之际,第二颗冷弹又打了过来,依旧是无声无息,毫无规则可循地突然挤进我的视野,几乎和11点位置的某颗子弹并肩到来,我探手把它们一起凿下来,鼻尖冒汗道:“小林,你去把11点搞定!”

这时我的电话在兜里震了起来,我接起,小慧道:“你那边出什么事了?”她大概是通过现场直播发现我不对劲了。

我一边警戒一边说:“有两组狙击手,其中一组很麻烦,我听不到他的枪声。”

小慧噼里啪啦敲了一阵键盘,道:“听不到声音很正常,目前世界上很多性能优良的狙击枪有效距离长达2000多米,也就是说枪手有可能是在2公里以外朝你开地枪。”

我沮丧道:“那我该怎么办,我得知道对方的位置!”

这情形就像是打棒球,对方是投球手,我是拿棍子那个,区别就是我每次必须击到球,否则后面的叶卡捷琳娜就得遭殃,这样的险我实在冒不起,所以我必须先弄清下一次球会从哪个方向飞来……

小慧道:“你再坚持一会,我让孙满楼想办法!”

不等我说什么,小慧就挂了线,然后混在人群里的孙满楼接起了电话……

11点位置的枪声又响了一次,不知为什么我却没接到子弹。

孙满楼接完电话以后就开始念念有词,同时双手平端,我们远处的天空忽然暗淡起来,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光彩,有人小声道:“阴天了,是不是要下雨啊?”

可是只有我明白,那根本不是什么乌云也不是要阴天,那是由各种昆虫组成的如烟幕般的屏障,孙满楼一挥手,这朵“乌云”忽然从天而降,封在了距人民广场大约1公里外的地方,仔细看地话还可以隐约见这道屏障在动,并且伴有“嗡嗡嘤嘤”地声音,一时间蔚为壮观!

与此同时第三颗冷弹也终于射了出来,但是这一次,我清楚地看到了它来的线路——这个不速之客在穿过“屏障”时很轻易地暴露了它地弹道,它在一片黑幕中拉出了长长的白线!很多昆虫就此牺牲,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苍蝇蚊子被击落而险些落泪。

孙满楼再一挥手,不计其数会飞的害虫循着这条弹道为自己的同类报仇去了……

冷弹再也没有出现,我估计枪手就算暂时不被折腾死,他的瞄准镜里也再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这时叶卡捷琳娜的演讲也进入了尾声,她大声道:“那些有钱人我去对付,你们要做的,就是捐一点钱给最需要的人,不光是今天,不光是你自己,我相信总有一天,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下我们所有人都会幸福地活着。”台下数万人鼓掌呐喊,热泪盈眶。

一排手抱募捐箱的志愿者走进人群,他们被迅速包围,满载而归,我也把袭击者的最后一颗子弹纳入囊中,演讲圆满结束。

这次活动可谓空前成功,公主的演说感人至深,影响悠久,她美丽风趣又平易近人的影子给中国的听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身边那个保镖,在整个活动中小动作不断,还不停接打电话,另外就是在人民广场外不知有什么东西响了整整一个上午……

退场以后,我利用短暂的休息时间见到了林子文,他手里抓着一个一瘸一拐的人,手里抱着一个长条盒子。林子文不断训斥他道:“不是让你们收手了吗,你昨天没看我顶的帖子?”

那人愁眉苦脸道:“我这几天不是没空上网吗?”

我瞥了他一眼道:“你就是那个11点位置吧?”

林子文跟我解释道:“没错就他,杀手联盟里我就这么一个见过面的,没想到他也来了。”

我听他这么说,估计他们大概是朋友,问他:“你中文名叫什么?”

那人低着头道:“射天狼。”

我呸了一口道:“你知道吗,这一上午你就没怎么射正过。”

射天狼惭愧道:“我知道。”

我又问他:“你怎么受的伤?”

射天狼道:“这一上午一枪没打着,我以为枪坏了,就朝地上开了一枪。”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最后一枪我没接到子弹了。

我说:“然后呢?”

射天狼唉声叹气道:“枪没坏,打脚上了。”

第三卷 走,拯救地球去 第三十章 抚恤金

狙击手这个职业一直是小说、电影里炙手可热的炒作元素,想想看,一个人,一把枪,深深地隐藏在丛林、草原、沙漠或现代建筑群里,瞄准镜里被放大的目标,神出鬼没的刺杀,强大的心理素质,他们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那么迷人,仿佛连唿吸都带着死亡的气息,一击得手,悄然而逝。虽然林子文对此的评价是“像呆瓜一样”,但他们无疑是最神秘和最有吸引力的种群。

不过我觉得狙击手是人类一切阴暗心理的缩影,他代表的是人类的窥探欲、怯懦、想吃羊肉又怕惹臊的情节,再想想看,拎把枪猫起来,我能看见你而你看不见我,我打得着你而你打不着我,一锤子买卖打完就跑,挺招恨的,所以二战那会苏德对决,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抓住对方狙击手后就地处决,不留俘虏,这样做也是为了鼓舞军心,因为一两个训练有素的狙击手造成的心理威慑可以影响到一场局部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