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笺恍然,原来是这个原因,于是她点点头,“那我们扯平了。”

挡在林笺身前的近卫军因为海瑟薇的命令让出了两个人的位置,林笺冲海瑟薇点点头率先踏了进去。

也许是命运之神特意要让这两人再一次交锋,在林笺踏入近卫军让开的缺口处时,已经走过那个位置的瑟琳娜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在看到不远处的林笺后,那原本枯寂如死海的女子突然浑身颤抖起来。她发疯似地想要从近卫军的牵制中脱离出来,金色的长发在黑夜中狂乱的飘洒着。

“为什么你还活在这个世上!明明该死的人是你,而不是他!”

看着她癫狂的举动,林笺并未作答,只是一步一步的继续向前走着,她抿着下唇,表情谈不上好,看起来更加的冷漠。而看着林笺冷漠的表情,那位原本一脸疯狂的前公爵小姐,此时脸上却露出了得胜似的笑容。

“我知道,你是在嫉妒我,因为齐西亚最终选择跟我在一起。所以你要他死,你以为这样你就得到了吗?”

四周一片安静,公爵小姐的优雅与美丽早已离她远去,唯有她歇斯底里的大喊飘荡在这安静的夜中。近卫军们面面相觑,不敢做声,只得大力的抓住这位疯狂的前公爵小姐。

而在林笺看来,此时的她不过是想要抓住这一丝仇恨的火苗,得以让她维持活下去的能量,让她不被齐西亚的死完全击溃。

拼命挣扎的前公爵小姐被近卫军按住肩膀压在地上,但是她依旧不肯安静下来,拼命昂着头,目光怨毒的看着林笺一步步的走近她。

她眼中燃着仇恨的火光,而林笺却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只在经过她身旁的时候,漠然的看了她一眼。

“得之不易的人生,岂能用来跟你争风吃醋。”

不用刻意着重,不用声色俱厉,不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如同兜头的一盆冷水,浇灭了公爵小姐眼中的火光。她一瞬间瞪大了眸子,再次剧烈的颤抖起来,仿若火焰在她周身极度焚烧,在到达顶点后,却又迅速的熄灭,所有一切皆以成了灰烬,只剩一丝半星的火花残留在其中。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他爱的始终是你一个人,为什么一定要让他死去。”

夜晚一片寂静,即便是远处的喧嚣也无法波及这里。没人回答她的喃喃自语,回答她的只有林笺离去时,军靴踏在石板路上留下的清脆脚步声,将她心中最后的火花无情的踩碎。

147对话·新第八舰队·新人

停车场内也有些昏暗,为了观看今晚的烟花表演,宫廷外围的广场周边都只开了最低限度的灯光,在这偌大的停车场内,只有一盏雕花路灯在闪烁着橘黄的光芒。不过,陈静兰并没有在那里。林笺环顾了下四周,发现一个幽暗的角落里,正闪烁着一点红光…

果然,陈静兰从那里走了出去,将手中的烟头掐灭丢进一边的清洁机器人身旁。

“事情解决了?”陈静兰打开飞车的车门,坐到驾驶座上,“你还真是忙碌啊。直接送你回家?”

“不,我突然想去喝一杯,带我去你们那里吧。”坐在陈静兰的身边,林笺能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酒气。将椅背稍微调整一下,并打开身旁的车窗,林笺嘱咐了一句,“设置自动驾驶,开慢点,我想吹吹风。”

看出林笺似乎有些心情烦躁,陈静兰没说什么,只是按照对方的指示调整了自动驾驶的速度。飞车在升空后,便自动按照设定好的路线,朝着他们之前举办派对的地方飞去。

因为开着车窗,所以飞车不可能飞出高速。陈静兰倚在椅子靠背那里,等着林笺开口。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事情让林笺心情烦闷,但是陈静兰知道,林笺这是有事想跟她说。

“回来这些天,你去看安捷琳娜了吗?”将胳膊搭在车窗的台阶上,林笺撑着额头,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景象。

“她精神还好,这段时间已经基本恢复过来了。”陈静兰顿了下,回答道,“不像以前那么爱笑了。”

“是吗…”林笺点点头,半响才想起还有一个人,“那佛伦斯…”

“他倒是每天都去,就连布兰特给他发通讯让他来拿新军装和肩章他都不来,还是我给他送去的。”想起佛伦斯,陈静兰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所以说,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妙,若不是你当初的比赛,安捷琳娜不会认识佛伦斯。也不会有今日的不离不弃。”

“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遭受这种事情。”林笺摇摇头,眼中的犹豫渐渐消失,“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到时候我会给安捷琳娜一个交代。”

“你要做什么?”听出林笺口中异样的狠戾,陈静兰皱起了眉头。

“什么事?让那些敢打我身边人主意的人会吓死的事。”听到陈静兰关心的口气,林笺缓缓的露出了笑容,“让那些喜欢躲在暗处的人看个明白,等到事情败露的那天,我是怎么亲手撕碎他们的。”

“是那个女人?”陈静兰一下就明白了。

“是啊,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忍住了,没拔出枪在她脑袋上开个洞。”一出宫廷,近卫军便会归还军官的配枪,林笺也不例外,粒子束手枪此时就在腰间。

车内有些沉默,林笺胳膊放在车窗边,托着下颌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象。天空依旧在变换着色彩,影像烟花拘束会燃放一整晚。宫廷的广场此时距离已经有些远了,纪念钟上的大屏幕依旧在回放着上午高官们的任命。

模糊间,画面重复到了林默接过元帅杖那段。林笺扬起头,想要看清楚。飞车却在此时转换了方向,即便是她立刻回头,却也看不分明了。而此时,那晚的画面重新在脑海中上演。

“拿元帅杖的手也能拿托盘么?”林笺到现在也不确定到底是因为什么,她才会对林默说出这样的话。或许是齐西亚的死触动了她。在这之前,她一直对那两个已逝之人的爱情有着某些怀疑,但是此时她觉得也许不应再怀疑。因为对原本的林笺抱有爱意和愧意,所以他对于对方的一切怒意与伤害全盘接受,无半点反抗。这不仅仅与爱情相关,更加体现了这个国家这个体制下,国民的价值观。

而对于林笺来说,她此时同样身处此种价值观的统治之下。不仅仅是国家宫廷,家族爵位,更重要的是与面前这人的关系纠葛。

“某些时候某些人可以让我这么做。”这是林默的回答,而且是他少有的愿意表达的话语。

林笺垂下眼眸,走回答房间中央,接过他手中的托盘,勉强扯了个笑容,“谢谢。”

“你心情不好。”林默将房间的门关上,一向庄敬的他却背靠着门板问道,“是因为齐西亚的死?难道你现在还对他有什么想法?背叛国家背叛你,他死有余辜。”

刚刚拿起饭勺的林笺在听到林默的话后,重新将饭勺放下。她不想为齐西亚反驳林默,虽然她心中并不认同林默的话。“我想问你一件事,可以吗?”

“说。”

“我从格兰那里听说了一件事…”林笺咬了咬下唇,看着林默没什么表情的脸,一横心继续道:“那位蒂玛达特公爵小姐的事情。”

林默的眉头蹙了起来,他看着林笺,仿佛在审视她一般,长长的沉默过后,他才有些哑声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问的是,如果当时你身在阿斯切特,你会不会去救她,救她免于一死。”林默没有做声,但是屋内的气氛却已经开始有些紧张,林笺知道这样提起旧事对于林默来说有些残酷,但是有些事情如果不弄清楚,那种疑问会将她憋死。

“然后看着家族因为我而面临灭顶之灾?蒂玛达特公爵被按上反叛的罪名并不是空穴来风,他支持玛兰锡耶德大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将家族置于险地这种事,我不会去做。”

话虽如此冷漠,林笺却依旧在他冰冷的表情里看到了深埋的痛苦。

格兰说的还真是没错啊,即便他当初身在阿斯切特,他也不会伸手去做这件事。林笺挺直了身躯,脸上扯出笑容,继续逼迫。

“那么,如果有一天,我也被按上反叛的罪名,你会救我吗?”

“如果你被人构陷,我自然会拼尽全力。”闻言,林默抬眼看向林笺,眼中露出危险的寒光。

“那如果不是构陷呢?如果我真的做出反叛之事呢?”林默眼中的警告更加激起了林笺此时叛逆心,她盯着林默冰蓝色的眼镜,丝毫不退让。

“那我亲自送你上刑台。”在说完这句话后,林默摔门而去。

只留下林笺在房间内,依旧高昂着头看着已经紧闭的房门,半响,她笑了笑,对着房门轻声道:“那么就多谢了。”

而就在林笺沉思那番话的时候,另一辆飞车倏地从她们所乘坐的飞车边上像一阵狂风似的“刮过”,气流对撞甚至产生了“嘭嘭”的声音。陈静兰急速打舵,这才没有让飞车被擦上。从车窗外瞬间涌进的风扑面而来,几乎将林笺呛住。

“咳咳。”年轻的帝国少将一边咳嗽,一边伸手将车窗关上,“什么东西。”

陈静兰却没回答,在对方擦过去的一瞬间她便取消了自动驾驶,一脚将油门踩到了最大,飞车如同脱弦的箭一般直直的掠了出去,带着破空后机翼与空气摩擦的声音。外表层的能源防护层甚至与空气中的游离离子发生了一点互蚀作用而噼啪出一些小火花。

巨大的惯性将林笺死死的摁在座位上,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从紫罗兰被陈静兰救出来的那天。

整整两分钟的时间,林笺甚至无法开口说话。飞车不是单座式攻击艇,对于驾驶者以及乘坐者的保护两者天差地别,虽然在克制惯性的方面,这几年飞车也有很大的进步,但是毕竟无法与战机相比。

“你这是要干什么!”好不容易从巨大的惯性中缓了过来,林笺转头看向陈静兰,却看到陈静兰面前的面板上通讯器画面突然闪了出来。

“队长!帮我们抓住前面那个混蛋!”

画面上出现的是林笺舰队中的一个飞行队队员,林笺依稀能记住对方的面孔,是个年轻的男子。而对方显然也立刻发现了副驾驶上的人,在一愣后,虽然同样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但是几乎是下意识的立正,敬礼,动作倒是十分流畅一气呵成。而他所在的飞车的驾驶者也被这情况吓了一跳,连带着飞车都踉跄了一下。林笺看到对方的画面猛烈的抖了抖。

“阁下!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们队长现在已经在追前面的车了。”林笺并不以为意,又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跟前面那辆车有什么事情?”从飞车的后视侦测器上可以看到,后面还有三辆飞车在急追,应该是飞行队的家伙们。

“那家伙偷了尤纳斯的肩章!”通讯器上的年轻男子义愤填膺的说着。

“偷…肩章?”林笺觉得不能理解,肩章紧紧的扣在军装外套的肩膀上,如何去偷?

“是挑衅啦。”坐在驾驶座上的飞行队员也许不能忍受同伴墨迹的解释,“那个家伙一把扯了尤纳斯的肩章,想要驾车离开,我们当然立刻驾车出来追。”

“所以,你们三辆车就连对方一个人都拦不住?”一直没有出声的陈静兰突然开口,语气虽淡,但是其气压之低,让坐在她身边的林笺都感觉到浓重的压迫感。她看了眼通讯器,果然,那两个飞行队队员的脸都绿了。

林笺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身后那三辆飞车之前已经连接的通讯回路中立刻充满了咒骂声,另外两辆飞车上的四个飞行队队员对于同伴没脑子的行径连累他们表达了强烈的愤慨。不过,谁也想不到,队长竟然还载着他们的司令官阁下。

前方橘红色的飞车已经能看到了,虽然已经被追到视线范围内了,但是对方似乎一点都不紧张,而是在忽上忽下的做着战术规避动作。

这又不是在战场上,飞车也不会发射出飞弹或是光束炮,对方此时在这里做这种事情,是在挑衅么?林笺觉得有些无语。

果然,身后三辆飞车上那些血气方刚的飞行队员差点被喷出的心头血给堵了脑子,作为真正的飞行队队员,他们追求速度的极限,追求生死交错瞬间的那种极致的快(感),何曾被人如此玩弄。三辆飞车皆是加速到最大速度朝着对方狂冲而去。如果这个时候驾驶的是战机,恐怕粒子束都射出去了。

林笺看着那辆橘红色的飞车在极快的速度下突然滞空一秒,凭借这个时间差以及节奏感,成功的将身后三辆飞车避开,而那三辆飞车却被打乱了节奏,差点撞到一起。

这是,纯调戏啊。林笺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舰队引以为傲的战斗机队员们被对方一个人玩弄的团团转。下意识的,她转头看了一眼陈静兰,果然看到这位已经晋升为少校的飞行队队长此时一脸的阴霾,黑色的眸子中激射出战斗的光芒。

操纵杆被拉到最高位,油门踩到最低,耳边是车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飞车朝着那状如顽皮精灵的橘色飞车冲去。见到来势汹汹的对手,橘色飞车再次想以漂亮的节奏感打乱对方的节奏。俯冲,上挺,急停,变线!

只是,这次却没有得逞。不管它做出何种规避动作,它的对手都一丝不差的紧贴着它做出相同的动作。就像是影子对光线的忠诚一般,纤毫不差,精准的让人背后生寒。

不仅仅是橘色飞车,就连此时停在外围空中观看着的另外三辆飞车中的飞行队队员也目瞪口呆的瞪大了眼睛。虽然他们都知道自己的队长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人,但无奈陈静兰平日十分低调,几乎从不去模拟场与队员们玩那种急速的追击游戏。这种华丽的的贴身技术其实在飞行队里是有专业名词的,这项技术的战术名称叫做“抓轨”,而这项技术面对的对象不仅仅是对方的战机对于飞弹的轨迹也是可以做出预判的。

在经历过的几次战斗中,陈静兰都是飞行队当之无愧的“击坠王”,她射击的精准程度以及战术规避动作的华丽无人能及。

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她“抓轨”的能力也这么强…飞行队队员们打开了通讯回路,看到了对方与自己脸上相同的表情。——他们的队长,真是个没有死角的战斗机驾驶者。

“对了,我想起来。我曾经听机师说过,他有一次用曳光弹给战机修正弹道,然后发现,队长的战机…弹道偏了二十几度!”

“什么时候的事?”偏了二十几度那还能用么?射出去的粒子束不会打到自己人么?

“就是那次击落对方十二艘战机的那次…”

“…”

“这就是说,队长完全是在靠‘抓轨’能力,凭自己的能力修正弹道?”

“好可怕,这是人类的反应速度和计算能力么?”

“闭嘴,小心被听到了!”

“这么看来,队长平时对我们的要求还是很低的…”

“阿祖图兰历史上唯一的女飞行队队长,果然不是盖的!”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在到第二十分钟的时候,橘色飞车让人眼花缭乱的战术规避动作已经开始渐渐迟缓下来。

对方的精神力已经不再那么集中,迟缓的动作更加衬托出了“影子”的灵动。

在将对方玩弄近二十分钟后,陈静兰终于一拉操纵杆,按下了面板上的红色按钮,飞车右侧机翼处薄刀似地的攻击翼露了出来,在月神一号的寒光下,散发出冷冷的清辉。

“喂!”看到这,林笺忍不住出声,“我可不想成为明天报纸的头条…”

“教训一下罢了。”陈静兰冷言回答。

148不服气的新人

三架飞车将角度封死,大圈内,橘色飞车此时已经完全看不到当初的灵动了,这时它能做到的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躲开身后如同幽灵般带着杀意的飞车。

终于,在又过了十几分钟后,橘色飞车突然打开了对外通讯。

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大喊着从橘色飞车的通讯通道传了出来:“投降!投降!我投降!别追了!救命啊…”

听到对方的话,陈静兰一踩油门,才对方的飞车上方呼啸蹿过,攻击翼在橘色飞车上方划过一道长长的火花线,所有人又听到了来自橘色飞车中的一连串的惨叫声:“啊啊啊啊,救命啊!!

虽然对于这位玩弄他们的驾驶者,飞行队的队员们都报着应该好好教训一下她的想法。但是没想到那个穿着连帽衫的“少年”竟是个女孩,此时还发出如此凄惨的声音,大家的心中都感觉到了一些不

五辆飞车都已经落了地,飞行队的三辆将外罩打开,飞车变成了敞篷的跑车,而陈静兰和林笺则依旧在车内注视着被围在中央的橘色飞车。

一个看起来十□岁的姑娘自飞车中走了出来,她身材高挑,所以在带着帽子时才会被当做是个少年。几乎及腰黑色的长发有些散乱,表情也有些衰,更可怜的是,右边的额头处青了一块。可能是刚才在被逼得急速规避时撞到了飞车的内壁。

“你倒是很少跟人计较。”林笺环抱着双臂,坐在飞车内看着外面那个被几个年轻男飞行队员团团包围住的女孩。真是少见,那姑娘竟然也是个黑发黑眼的纯种人。

“现在第八舰队飞行队里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队员都不如她,你说我能不计较么。”陈静兰回答道,“这是个好苗子。”说罢,她推开车门走下飞车。

就像是飞行队队员们对于橘色飞车中的驾驶者是个女孩很是惊讶一样,在看到将自己逼迫的几乎快要连滚带爬的飞车驾驶者也是个年轻女人时,将自己一双杏眼几乎瞪圆了。只不过,在看到那些飞行队队员们向着这个年轻女人敬礼时,橘色飞车女孩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事情很快的搞清楚了,现在是各舰队放假轮休的时期,这几个飞行队的队员在维特克商业街那里的一个热闹酒吧里玩乐,也许是这次西纳德拉纳会战中发挥的十分出色的缘故,这几个年轻的队员在多喝了几杯后,忍不住出言贬低了当时与他们交手的对方舰队的飞行队。而这个女孩当时也正在酒吧里与朋友一起,听到了那几个队员的谈话。

女孩心里非常的生气,她那个如今被开除军籍遣送回家的哥哥正是原帝国第一舰队的飞行队队员,他所在的飞行大队当初被划分到奥涅格少将麾下舰队。所以,他所在的舰队正是在西纳德拉纳与林笺舰队交手的那支帝国正规舰队。

之所以会出手抢夺尤纳斯的肩章,女孩表示,这只是个挑战的仪式而已。而事实证明,如果不是陈静兰出手,那三辆飞车根本就拦不住她。

“名字。”扫了一眼因女孩的话而羞愧低头的队员们,陈静兰询问女孩。

“简薇。”回答了陈静兰的话后,女孩突然露出笑容,“想必您不会记得了,一年前,在德拉坎德星舰学院,我曾经向您挑战过。”

简薇的话让陈静兰一愣,脑海中的印象迅速的浮上海面,那正是林笺打出风头的那次大赛。

纪念阿祖图兰士官学校成立两百年纪念,不仅仅有指挥系的比赛,单体战斗队也都有比赛。飞行队的比赛在德拉坎德星舰学院进行,作为最后的胜利者,陈静兰得到了来自于单体式攻击艇新生赛锦标者的挑战,似乎就是面前的这个女孩。

“一年多过去了,你似乎没什么长进啊。

兰看了对方一眼,这才转身朝着飞车走去。

“喂!你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陈静兰的话让简薇白净的脸庞顿时一阵青一阵红,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在学校里又是成绩优秀的优等生,被人这样说自然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何况还是被自己曾经的偶像这样说。

“不服气的话,你可以随时来找我。”说到这,陈静兰看向那群队员们,“尤纳斯,把我们的驻地地址告诉她。”

“你不是要招她进队吗?”看着陈静兰重新坐回到飞车的驾驶座上,林笺问道,“就这样?”

“这种好胜的孩子,用不着追着她,只要你表现的足够比她强,她会来追你的。”将左手伸出车窗外,陈静兰朝着那几个队员打了个飞行队用的手势,飞车便再度升空,朝着他们聚会的位置驶去。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哥哥我也认识,是个非常优秀的战机驾驶员,虽然他曾经为反叛军效力,但是作为普通的士兵士官甚至低级军官而言,他们并没有选择权。就这样被开除军籍很不公平。”

“你说的不错。

虽说设立了八支舰队,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别说士兵了,就连高级军官的配备都不齐全,现在各大军校的毕业生甚至三年级生都被这几支舰队的司令官盯上了。

跟他们去争这些新手,不如去征召这些人。这件事交给布兰特去办吧,他这方面相当有经验。”

“那身份问题呢?在军部已经被废除军籍名义上他们不能领取薪水。”陈静兰指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你难道忘了,作为莫林北克公爵,我可以拥有一支五千艘战舰的私人舰队。而帝国将为我担负其中一部分人的薪金问题。”陈静兰的问题其实不算多大的问题,一支舰队按一万五千艘战舰来说,光士兵就会有近二百万人。作为舰队的司令官,林笺必然也有方法去解决这种问题。

想到那支跟随着她不过一年时间的舰队几乎六成折在了西纳德拉纳星系,几十万来自莫林北克星系的士兵在那里化作了宇宙的尘埃。在那场会战后根本没时间多想的林笺,在这样一个繁星满天的晴朗夜晚深深的叹了口气。

“敞开车顶可以吗?”看着窗外远处的银河,林笺辨认着方向。

并没有询问原因,陈静兰再次放缓车速,将飞车的车顶缓缓收起,露出了一空繁星。

那挂在胸前的蔷薇星剑勋章被摘了下来,林笺自座位上站起身,手臂用力将那勋章朝着天空扔去,在那勋章到达最高点时,她自腰间将粒子束手枪拔出,朝着那勋章连射十枪。高能粒子束积聚产生的巨大热量,立刻将那枚珍贵的勋章汽化,晴朗的夜空里,隐约能看到一缕白烟朝着天空的方向散

陈静兰看着林笺的动作,不发一言,那白烟飘去的方向,是西纳德拉纳星系的方向。

“觉得我矫情么?”坐回到座位上的林笺看到陈静兰的目光后,哂然一笑。

“一会多喝几杯吧,心情会舒畅不少。

并未回答林笺的问题,在将车顶恢复原装后,随手点了根烟,依旧是一副酷像。

一晚上发生的事情算是不少,在到达派对地点时,时间已经不算早了,不少人都已经喝的有点高了。派对现场原本高昂的音乐随着倒下去的人数不断增加而开始变得柔和起来,喝高的人已经被拖到二楼的休息室中进入了深度睡眠,剩下的都是些“心机”深沉知道如何灌醉别人而不被灌醉的家伙

而在林笺走进来得时候,这群家伙们居然还能十分清醒的站起来对他们的司令官举手敬礼。

在随手还礼后,林笺冲所有人笑了笑,表示今晚她并不是以司令官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虽然她此时穿着军装,但是这件外套更多的含义在于它是一件礼服。而显然,第八舰队年轻的军官们也没有真的把深夜出现在派对现场的比他们更年轻的司令官当做一回事。

转眼间,大家继续喝自己的…

在带着林笺走进派对后,陈静兰便走回到吧台前,林笺顺着看过去,然后发现那里居然有个年轻的男孩在等着她。

“我们的冰山女王也是有私生活的,这真是太让人惊讶了。”布兰特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凑到了林笺的身边,并递给她一瓶已经开瓶的啤酒。“不过我们先别管她了,你看那里。

林笺一手拿着啤酒瓶,一边顺着布兰特指向的方向看去,在派对幽暗角落的卡座里,几个熟悉的人站了起来,冲着她举手敬礼。

“是你们啊。”看着卡萨与几个原本阿祖图兰陆战队的学生们,林笺脸上露出了笑容,“真是很久不见了。”

卡萨他们今年也是毕业生,作为阿祖图兰士官学校装甲掷弹兵团陆战队的副队长,卡萨自然也受到了各舰队司令官的青睐。不过,在接到布兰特的通讯后,卡萨立刻决定来第八舰队,虽然这个舰队的司令官年纪比他还小,甚至还是个女人。不过,在西纳德拉纳会战后,战舰前端的记录仪将整场战斗的画面都记录下来,这位新第八舰队的司令官指挥的那场“沙漏”之战,已经被战略指挥系的学生们大肆讨论了起来。

而看到卡萨,林笺也想起了那个被她忘到了脑后的人。

依稀记得,在一个雨雪之夜,卡萨曾经同她讨论过莫里斯家族的立场问题。在这个时候,政治犯都已经肃清,林笺却没有注意莫里斯家族的情况。

而再跟卡萨交谈了一会后,林笺这才得知了宫廷对于沃尔西斯家族的判决。

沃尔西斯伯爵因为在政权的争夺战中选择站在公主一方,这导致了沃尔西斯家族的危机,但是由于莫里斯在战时在前端要塞成为了战斗英雄。考虑到莫里斯在前端要塞时对于抵抗民盟进攻时的战绩,宫廷只是罢黜了沃尔西斯家族的贵族地位,并未对其家族成员做出进一步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