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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这是该感谢你体谅我了?我是忙,但也没忙到不能接女朋友的电话,不能出来吃顿饭,我好不容易腾出工夫,人家佐小姐自己忙得二十四小时不合眼还给我放假让我带你玩儿,可惜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倒联系不上了。”

余宝笙本来还诚恳地听着,可听到佐小姐这几个字心里就有些抵触,嘴上说道:“佐小姐可真是好老板,你的事情她还真是操心,你们公司老板都这么关心员工吗?”

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余宝笙本来有些累,又被宋向宇数落一顿,声音低低哑哑的,抱怨生气的声音反而听上去有些委屈可怜。宋向宇一愣,他还没听过余宝笙这样的声调说话,似乎含了怨气和一丁点儿的醋意?对,就是醋意,突然间大脑清明,原来如此。

宋向宇迅速地反省了一下,无论是以前还是这次,余宝笙对宋向宇的工作向来不怎么过问,不像有的女孩子把男朋友身边的人调查得一清二楚,不过她也就是这么个性格,很省事,不让人操多余的心。但是也不能表明她就没有嫉妒心和吃醋的心啊。他对佐芝夏绝对没有什么想法,除了觉得是个美丽的女人之外,他逢迎她不过是因为她是他的老板而已,可看在余宝笙的眼里可能未必是这样,所以她刚才对佐芝夏的敌意那么明显。想到这些,宋向宇心里一喜,此前被余宝笙无法联系惹恼的怒气也消散不少,心情开始好起来。

“宝笙,佐小姐为人不错,我们新招了几个员工,她也是那样,可不独独对我好,你放心好了,我对你可是没有二心。”

余宝笙一听宋向宇完全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急忙辩白:“我没那么想。”

“好了,好了,宝笙,不说那些了,换了手机就好,周六下午有一个在京校友会,我们俩都被邀请参加,我明天没事,下午去接你。今天晚上就不去找你了,有个应酬怕是会晚些。”宋向宇颇为好心情地嘱咐余宝笙。

挂掉电话余宝笙叹口气,其实她对校友会这种聚会一直不大感冒,每次都整得很热闹,但是内容大同小异,不能说这样不好,但是大部分时候是机会主义和功利主义爆棚的地方。她参加过一次,有人知道她在全国著名的三甲医院就来打听怎么进去的,余宝笙低调只说是实习留不留得下还是两说,对方两三分钟后找了个理由离开就去找别人聊去了。余宝笙跟何轻轻说起这事时还有些小伤心,何轻轻说这样你的小心脏就受不了?但凡人扎堆儿的地方基本都这样,多屌丝多高大上,都这个德性,不过是有人聊小职位聊小钱财,有人聊的是大职位大资本。何轻轻做财经记者时成天就在各新贵新富中间穿梭,自然见多识广,余宝笙当时一立眉说等我当上院长的,何轻轻拍拍她的脸说不用那么费劲,只要你说秦副院长是你妈,也一样好使。

如果换做平时,今天宋向宇的提议,余宝笙一定是不去的,可是今天却不能这么随性行事,一则她已经理亏在先没有条件好讲,二则宋向宇对她既往不咎她不能蹬鼻子上脸。算了,忍一忍,不就是吃顿饭,喝点酒,开点儿玩笑,互相吹捧一下吗,两三个小时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宋向宇在车里看着余宝笙从小区出来,眉头皱了皱,她也太不当回事情了,好歹也算个场合,怎么就穿了件白衬衫,袖子随便腕到胳膊肘,里面一件背心裙,下面穿一双平底凉鞋,青春是够青春,就是太随意,这副打扮更像是饭后逛超市的居家造型。

余宝笙上车一看宋向宇的穿着心里暗叫一声“糟糕”,与宋向宇精心捯饬出来的雅痞风格相比,自己实在是太随意,讪讪地拢拢头发,说:“今天天很热啊。”

“你这是不是太随意了?”宋向宇看一眼余宝笙翘起来的脚丫子。

“啊,不就是校友会吗?大家吃吃饭聊聊天儿,挺轻松的,穿件晚礼服是不是太正式了?”余宝笙想宋向宇还真不客气,一点儿都不厚道。

“那也好歹收拾一下,你还真当自己是学生呢,毕竟是校友会,你这样去不是让人家小瞧吗?那个地方不就是蹬高踩低,好了,大家捧,不好,人家都瞧不起。”对于余宝笙的玩笑宋向宇一点儿都觉得不好笑,反而语重心长地劝余宝笙,他的意思是她还是换件衣服。

余宝笙侧眼打量宋向宇,深呼吸压下被暑气蒸得有些压不住的烦躁,说:“既然你都知道那是个什么情景,干嘛还要那么在意,我们自己活自己的,如果不想被别人议论可以不去,为什么要被不喜欢的事情绑架?”

“宝笙,你以为做事情都是可以由喜欢不喜欢来决定的吗?我也喜欢自由呼吸的空气、喜欢谁都不屌的生活,但是可能吗?既然是社会人,你总得争取吧,你不争取,自然别人会踩你,如果能力相同,起点一样,为什么要让人看不起?不努力哪里来的自由的生活?真正的自由不是爱谁谁,是基于财务自由的人生畅想。”

余宝笙失笑,宋向宇关于努力和自由的看法观点跟她完全不同,她不想吵架,但还是忍不住恳切地对宋向宇说:“我们只是就事论事今天的校友会,我觉得,高兴就去,不高兴就不去,没有那么多理想争取拼搏的含义,如果我去了只是为了让人高看我一眼,我不会去。”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为了不值当的事情,明明不高兴还要逼迫自己,我靠自己的双手双脚挣饭吃,有什么丢人的,北京偌大的地方,不靠这些你看不上的东西,你以为我能站得住脚?”宋向宇说着使劲拍了一下方向盘,喇叭无辜地发出一声鸣笛。

这声鸣笛惊到了余宝笙,她不是不明白宋向宇的意思,可能人各有志,她只是想要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过日子就好,而宋向宇却有更多更大的目标,她不能简单地说他这样不对,尽管在某些价值观上他们有分歧,也许婚姻就是这样相互妥协,她不过是需要提前适应一下,沉默了一会儿,叹一口气,说:“对不起,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去换件衣服。”

宋向宇看着余宝笙推开门,想挽留最终没有开口。

余宝笙再次出现在宋向宇面前,不仅换了身得体的衣服,还涂了睫毛膏和口红,宋向宇微笑起来,开车门走过去抱了抱余宝笙,在她脸上吻一下,说:“宝笙,你真美,谢谢你。”

从走回小区到重新收拾打扮,余宝笙已经将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她没有过婚姻的经验,甚至没有过成功的恋爱经验,但是也明白两个人的相处总有一个人要妥协,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如果这是她不拒绝的,那就由她来做一些妥协,忽略掉心里的疲惫,甚至还给了宋向宇一个微笑,道:“走吧,时间怕来不及了。”

闷声在宋向宇旁边待了一个多小时,听着大家夸夸其谈,余宝笙跟宋向宇打声招呼走到会场外面买了支冷饮吃,她本来不怎么吃冰激凌的,可是今天有各种各样的火冲在心头,所以特别想吃凉的压一下,大概是这几天外出胃口本就不舒服,几支雪糕冰淇淋下去,胃部就有些痉挛,余宝笙捂着肚子一边找卫生间一边埋怨自己贪吃没节制。呕了半天好一些,但身体却冷得发抖,从卫生间出来慢慢走到阳光房找了把椅子坐下想蒸一蒸寒气。半闭着眼睛听见有人走来走去,也有一两个人过来聊天抽烟的,反正走了来,来了去的,她拖椅子抱着胃部靠在隐蔽的一颗绿植后面,混混沌沌的闭眼休息。听到先后又来了两个人打招呼说话,扯的也是校友会的事情,谁发达,谁高升,余宝笙听得郁闷,想着在这都躲不开。只听得那两人说起宋向宇的名字,甲说这小子去一家日企看着是发达了,以前就在内陆城市当个小医生,谁知道有决心辞职跑出来卖药,本来有些瞧不上,结果人家三下两下买房买车。乙说谁知道他没用什么关系呢?你看居然又和余宝笙复合了,当初可是他甩的人家,这余宝笙真傻。甲又说,有什么傻的呢,这样才好,一个在体制内,一个在体制外,正好捞钱。再说了,你难道不知道余宝笙的继母是她现在工作医院的副院长?乙恍然大悟,说怪不得复合呢,这小子什么时候算盘都打得精,选女朋友也有眼光,咱们当初谁知道余宝笙还能去北京的三甲医院啊。甲说有什么眼光啊,当初他也是误打误撞,跟别人夸海口,说是个女生就能拿下,有人说那余宝笙也算个有姿色的,好几年不少人碰壁,你拿下她,我们不仅请你吃大餐,学生会改选主席都投你票。结果呢,果然女生都抵不过糖衣炮弹,不过宋向宇倒是厚道,交往一年才甩了余宝笙,结果就靠着这旧交情,多少年后又搭上了,余宝笙还就吃他小白脸这一套。

两个人的嬉笑着又抽了几支烟才离开。余宝笙慢慢站起来,只觉得刚驱走的寒气又重新回来,而且更冷更洌。她曾无数次劝说自己、批评自己,事儿多、懒散、表面随意实则较真,当初宋向宇大张旗鼓地追求虽然多次怀疑过自己有没有那么好值得这样的校园名人追求,但是宋向宇只是神秘莫测地笑,几次之后余宝笙也不再问,她求的是合群的温暖,又管什么其他。却不想多少年后秘密被揭开,原来如此的荒诞,她曾是一餐饭的赌注,或者是一个男人最初的权力欲望,是一个男人突然间的赌性,她甚至都不曾是他的猎物。余宝笙忍不住冷笑,如果她爱宋向宇,可能会觉得痛苦,可是她没有那么爱宋向宇,所以这只让她全身打冷战,胃里犯恶心。

求助

宋向宇在里面好半天不见余宝笙,出来看一圈又没见到,心里那点儿气又微微地冒出来,翻出号码拨过去,待接通,直接问道:“你在哪儿?”

余宝笙看着不远处的宋向宇,眼睛忍不住还是涩得想流泪,定了定情绪,说:“我胃不舒服,想回家。”

宋向宇皱皱眉头,他刚跟一个校友聊天得知那人现在在卫生部,对于现在公司的事情能帮上忙,为难地问:“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多大会儿工夫胃也疼了。你在哪儿?”

宋向宇的表情一丝不差地落入余宝笙的眼里,她慢慢从角落走出来,向宋向宇走过去,边走边说:“突然疼,我也没办法。”

宋向宇有些烦躁,回头看到余宝笙,急走过来,说:“宝笙,能撑住吗?我在这儿认识一个人,刚好与我现在的工作有关,你要是能忍忍我几句话就完了,如果不行的话…我先送你回去。”

“我忍不了。”余宝笙把电话合上扔进包里扬起头。

“那好吧,现在我送你回家,你先等等,我去打个招呼。”宋向宇沉默片刻之后说,他还没见过余宝笙这么不讲理的时候。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吧,你不是还有事情吗?”余宝笙突然又泄了气,口气软下来。

“你这样我不放心。”宋向宇有些疑惑余宝笙的突然不坚持。

“我是医生,自己能处理。”

宋向宇想了想,眉头松下来,他确实想再和对方聊一聊增进一下感情,以后才好多走动联系。出酒店为余宝笙叫一辆出租车,宋向宇关上车门体贴地说回去后给他来个电话,余宝笙点点头,挥手让他回去。

车里冷气太凉,不顾司机的白眼,把窗户打开,热风扑面而来,热与冷的碰撞,余宝笙的身上猛一哆嗦,她刚才的矫情不过是想证明些什么,可是僵持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她这样证明又有什么目的,谈得上什么意义,是证明宋向宇在乎她而不是利用她,还是证明她是凭自身的魅力吸引他而不是其他的笑话?外面的阳光灿烂无比,越发显得自己的身体和心情的灰败。她居然没有理由去责备宋向宇,因为自己当年也不曾认真地对待过那段感情,如果真要追根溯源,是她自己将自己推入被耻笑的境地,如果当时不是贪恋一时温暖,如果不是感觉寂寞,又怎么会轻易地被打动,但是抛开这些,除了追求时的欺骗,宋向宇并没有做出对自己更大的伤害。不过这一切似乎可以抵消她对他心里微微的歉疚,上一段感情就此两清,但是这一段重续又如何处置?

给何轻轻拨过去电话,好半天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何轻轻粗浅不匀的喘息,然后是仿佛累极的酥软的声音。

“宝笙,有事?”

她们的家乡本来是极热烈极火爆的地方,口音硬烈,怎么都发不出这样的柔媚,可是偏偏何轻轻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在杭州学的一口嗲兮兮的普通话,这样问出来的声音滴得出水,余宝笙就算是一青涩的丫头也能明白几分,何况不久前她也曾经历,当下尴尬脸红。

“轻轻,就是想约你逛街吃饭,也没什么事情,你忙就不用了。”

“那…那宝笙你自己逛吧,战果到时候发我看看。”

何轻轻的声音已经恢复正常,甚至在最后几个字是难得的冷静清明。余宝笙不知道自己是打扰了一桩好事,还是打断了一桩坏事,反正如果何轻轻这样冷静的声音只有她在电台当局外人看别人感情时才说的出来。除了何轻轻还能有谁投靠?余宝笙突然觉得偌大的城市,她在这里几乎待了六、七年,居然再没有可以谈心吐露真烦恼的朋友,就算是张童,那个没心没肺的男孩子,她都不曾说过自己的任何困境,吐露的烦恼大不过是真不想值班啊,好累啊,工资不够花啊,对着这些人她都不曾真正地摘下过面具,这么多年,只有那个人,一见他,她的面具便碎成齑粉,他给她伤害,又给她安慰,让她无助,又让她心生希望。

当车子在她无意识报出的地址停下来的时候,余宝笙看着小区的名字,摸出电话,安慰自己他就是她的一个朋友,她不过是找不到人可以说心事,她就是想在这里安安心,坐一坐。

乔远峰给余宝笙打开门,看她一身明显精心的装扮,上班时都不曾见她穿得如此正式,无袖的长裙,细心描过的妆容,只不过脸色不好看,精神有些萎顿。

“我恰巧走到这里,所以,想上来,其实,也就是打个电话随便问问。”余宝笙见到乔远峰辞不达意地解释。

说实话,余宝笙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乔远峰的确有些惊讶,自从余宝笙被打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没再有交集。今天休息,难得在自己的公寓看会儿书,就听见电话在响,想不出来这个时候余宝笙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虽然有疑问,但还是摁了接通,听着余宝笙语无伦次的解释,直觉这个丫头又遇到难事了。

“我知道。”乔远峰很平静地接话,侧身邀她进来。

“可以用一下卫生间吗?”余宝笙找不出更好的话应答,果然,话一出口,明显看见乔远峰震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又出糗了。

洗把脸出来,把描过的眉,涂过的唇都洗下去,镜子里是一张干净皎洁的脸,这才走出来。

乔远峰没有在余宝笙洗干净的脸上过多停留目光,问她要喝什么。余宝笙说来杯热水就好,过一会儿乔远峰端杯水过来,余宝笙默默接过来捧着杯子。

抱着杯子暖了一会儿,胃还是有些隐隐地绞痛,余宝笙抬起头冲也在默默喝茶的宋向宇说:“你有热水袋吗?”

“怎么啦?”乔远峰喝茶的动作一顿。

“嗯,冰激凌吃多了,胃有点儿凉。”余宝笙右手捂着胃部。

乔远峰起身进卧室拿来一个电热宝,又去厨房拿只碗,把一袋胃药冲好,递到余宝笙的面前,说:“这个是暖胃的,先喝了。”

余宝笙最讨厌喝中药,闻着那味道皱皱眉头,刚想说不需要,乔远峰就往前送得更近一些,凉凉地道:“良药苦口。”

一碗热热的汤药喝下去,汗瞬间从身体涌出来,寒意也排出来不少,身体似乎舒服一些,余宝笙接过乔远峰递过来的暖宝,低声说谢谢你。

“有事?”乔远峰挑眉问。

余宝笙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才答非所问地说:“我…可以在你这儿待一会儿吗?”

“要不要来一点儿音乐?”

摆弄好音响,乔远峰就回了卧室,细心地把屋门虚掩上,给她留了一个空间,又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她的需求。舒缓的音乐在房间低回流转,余宝笙闭着眼睛想了很多,想她如何处理宋向宇的关系,是继续还是中断,心里茫然一片,她刚下定决心要将自己交付,不可否认那天宋向宇带她去看星空真的感动了她,不是因为那份浪漫,而是恰与她心中最温暖的时刻重合,在那一刻他求她嫁给他,她点头却流出眼泪。尽管他们之间还有争执,但是她想稳定下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稳定下来,大概是这么些年的孤单得厉害,大概终于对乔远峰的执着有了理智,所以急急地想脱离那样的境地,既然宋向宇也是喜欢她的,那在一起也是不错的事情。只是她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段原本尘封的过往就过来打击她,让她难以为继,无法坚持,怪不得那天她问宋向宇为什么喜欢她,宋向宇说了句“这次我是真的喜欢你。”当时她是有疑问的,但是此前宋向宇已经因为她的问话而着急恼怒,她不想再扯回那个话题,所以也没再问,原来果然那一次他没有真的喜欢她。虽然刚听到这样的消息让她难受恶心,可是现在冷静下来又没有那么强烈的愤怒,毕竟是很久远的事情,这次呢,他说这次是真的喜欢他,可是这一次又有多少可以相信呢?

混混沌沌,想不出所以然,等余宝笙意识到眼下还是在乔远峰家的处境时,心里这才计较别扭起来。高原的夏天多雨,雨说下便立刻倾盆而至,那天原本是要哪儿都去不了,乔远峰带她去那个不大的公司,自己处理公司的事情,余宝笙抱着小说看,虽然不说话,却觉得安心。就像现在,她在悲愤彷徨时还是在内心深处想见见他,就像是她默默记挂了他那么久,虽然这个人没有成为她的爱人,却也在某种意义上成为可以信赖的亲人,对他就是有难以说明的依赖,他让她进来,接受她莫名其妙的拜访,又包容她别扭执拗的小性子,这样已经很好,她要的温暖已经足矣。

轻轻起身,把喝过药的碗和水杯拿到厨房冲洗干净,找到一张纸在上面写几个字,写完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揉了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裙,这才走到乔远峰的门前敲了敲门。几乎是立刻门就开了,乔远峰看一眼余宝笙,说了句:“好些了?”

“嗯,谢谢你,我这就回家了。”余宝笙没矫情地说什么打扰对不起之类的话,明明打扰到了,还对不起什么。

“需要送你吗?”

“哦,不用,现在已经很好了。”

等门轻轻一声被带上后乔远峰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裤兜里,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沙发,然后走过去从废纸篓里拿起纸团,展开了上面写着“谢谢,我走了,不用担心,我很好。”字的后面还画了张笑脸,胸口的左边有些发涨发酸,他很高兴小丫头能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找到他,可是最终这事情却是她不好向他吐露的,她有事,大概也与宋向宇有关。

39、现实

没有在听到那个笑话的第一刻爆发,之后的情绪便是各种混沌和犹疑。离开乔远峰的公寓,余宝笙又找了家咖啡店,窝在沙发里跟服务员要一张纸在上面列举分手和继续的原因。分手只写了一条,他欺骗了她。继续却写了好多条,第一条是反驳分手那条的,欺骗只是第一次感情,这一次是另一次,第二条是想稳定下来,第三条是触及心灵的爱情太累,第四条是不愿意和乔远峰的前任总扯在一起,第五条是不确定乔远峰是不是也像她一样累了找一个爱自己对自己好的人交往。最后一条是余宝笙无法忍受的,虽然她自己觉得那段盲目放纵的感情很累很伤,但绝不会要一个敷衍的态度,她希望付出多少的爱情就能收获多深情的爱恋,就是那句我爱你是因为你爱我。

一张纸乱七八糟写下来不由得自嘲一笑,老师教的这种方法果然好用,如果不这么写出来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原来想得如此理智明白,既然都明白了,那也好,就凭着感觉走好了。

这期间接了一个宋向宇的电话,问她身体怎样,待她说没问题后,宋向宇说自己这边可能要和那位校友再多聊一会儿,余宝笙很平静地让宋向宇放心。出了咖啡店随便走进旁边一家牛肉拉面店,一碗面汤喝下来一身大汗,余宝笙懒散靠在椅背上想这面简简单单只是几片牛肉萝卜味道却着实不错,人也一样,所求的简单了,也大概是件不错的事情。

余宝笙打车回家洗澡准备睡觉,没想到宋向宇又打电话说已经在来她公寓的路上,余宝笙本来要拒绝,转念又赌气地想,今天这事情她总想听听宋向宇怎么说,这样的事情不能她自我安慰自我分析然后自我消化。

宋向宇是第一次进到余宝笙的公寓,明确关系之后,不是余宝笙忙就是宋向宇忙,两个人大都是在外面见面,余宝笙不提去宋向宇的住处,自然也不轻易吐口让宋向宇上来。余宝笙的房间不大,一室一厅,跟一般学医的人差不多,干净、整洁,但是也有一点点的不同,余宝笙的家居装修都是田园风格,大花绿蔓的窗帘,碎花的沙发,原木色的桌椅,杂芜的花色减少了过分整洁产生的冷清,显得温情许多。屋里没开冷气,余宝笙一身运动衣裤站在门口,脸色依然有些发白,宋向宇心里某处有一些疼,这样的余宝笙温顺乖巧,让人心疼,由不住走近抬手要摸她的额头,却不期然被余宝笙侧脸躲开,心知她对今天的事情还是有想法怨气的,便也不多计较,左手顺势拍了拍余宝笙的肩。

“感觉好些了没有?我给你带了胃药。”

“好多了,其实你都不用来。”余宝笙示意宋向宇坐下,自己却找了沙发另一角坐下来,两人之间空出一大段空白。

宋向宇虽是第一次过来,却很自在地拿杯子倒水然后把药递给余宝笙,见她摇头,说:“这个吃了,别不当回事儿,胃不好,要多注意,生冷辛辣忌口,当医生的身体可能都不如病人好,你别总把自己当超人,工作干不完,健康却是自己的。”

“没有,就是有点儿累。”余宝笙侧开身体定定地看着宋向宇,她真的不愿意相信这样的宋向宇曾经那么轻率地下一个赌注,记得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等她下楼然后淡定地搭着自己的肩膀穿过人群,他关心自己顺理成章,重逢后第一次见面就诚恳地说要重新追求她,过生日送一条价格不菲的项链,她真的不理解如果这次他是有什么类似的玩笑,对这个赌注投入的未免也太多。

宋向宇被余宝笙的目光弄得有些莫名地心慌,余宝笙的眼神不似平时那样的清透明亮,那种雾蒙蒙的表情,心似乎在这里,又似乎不在这里,看着她人的心口有一点点的酸涨,忽略掉这种陌生又久远的莫名情绪,宋向宇走过去跟余宝笙坐一侧抓住她的手,虽然感觉余宝笙挣扎,还是紧紧地握住没放手。

“宝笙,生气了?”半天没等到余宝笙回答,又说道,“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你真生气,你说今天你那有点儿蛮横的样子还真挺让人意外的。人人说余宝笙医生美丽端庄落落大方,待人友好,没脾气,好性格,大概只有我看过你今天耍小性子的样子,嗯,还挺难得的,不过还是不生气好,我们之间没什么不可以说出来的。”

余宝笙缓缓转过头再次看住宋向宇,神色不明地问:“你当年怎么想起来要追我的,就是觉得我是个落落大方的人?”

宋向宇一愣,脸上有些为难之色,转而笑道:“当年的分手后来想起来真是很后悔,当时也是年轻气盛,做了糊涂事情,但是,宝笙你不知道,我当初并没打算真和你分手,我也生气过你怎么就那么顺从地答应了,不过,能重新遇到你我觉得挺幸运的。”

“宋向宇,说说你以前的女朋友吧,关于你以前的情史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对于宋向宇对问题的回避和误解,余宝笙似乎是意料之中,把手从宋向宇的手中抽出来托着腮又问了个问题。

宋向宇没料到余宝笙有此一问,顿时涨得满面通红,支吾了半天呵呵道:“宝笙,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到底怎么啦?这些事情都是以前的,你过去都不关心,现在就更没必要关心了。如果你今天是因为这些个原因生气,那绝对没有必要。”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纯粹想听听你的故事,宋向宇,当时的校园白马王子,今天聚会的时候有你的粉丝说起你对我都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余宝笙偏着头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宋向宇。

“嗨,别听他们混说,我能有什么故事,校园里的事情你不也清楚吗?年少轻狂,自负骄傲,以为来日方长,有很多时间精力可以挥霍,虽然进入社会没有那么自在洒脱,不过与过去相比,我更喜欢现在的现实,有实实在在的作为,敢拼敢闯就会有回报。宝笙,也许过去的我让你曾经怀疑过我,但是请你相信再见到你的我绝不是以前的我,我喜欢你,也请你相信我是认真地想和你结婚。”宋向宇半蹲在余宝笙的面前,抓住她的双肩,让余宝笙不得已与他对视。

“你这么早就想把自己交代给婚姻,是不是早了点儿?”余宝笙沉默了几秒开口问。

“我马上三十了,与年轻时短暂疯狂的激情相比,我更愿意有一份相濡以沫细水长流的感情。”

“你就那么相信我会是个贤妻良母?”

“难道你不相信自己你有这样的潜质?宝笙,我觉得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宋向宇笑着捏了捏余宝笙的手,然后站起身,“人不舒服总会胡思乱想,你今天太累了,又胃不好,赶快洗澡好好睡一觉,明天中午我来看你。”

“别过来了,明天下午我去值班。”

“那也好,睡个懒觉。听话,不用瞎想,要对我们的关系有信心,以前的都过去了,我们重视的应该是现在和未来。”宋向宇很自然地俯身在余宝笙的额头轻吻了一下。

宋向宇是帮余宝笙盖上薄被后才走的。听到门被带上,余宝笙扯开被子坐起来,面无表情。

如果没有情侣恋人这层关系,余宝笙想宋向宇一定会是最懂她的那一个朋友,他知道她对他没有深刻的感情,也知道自己不会那么那么爱她,或者他已经经历过要死要活的爱情,晓得终究到头来还是柴米油盐,与其把最华丽的东西磨砺成最实用的,让美丽神圣不近烟火的爱情摔到地上变得感伤唏嘘,不如选那一个不是特别耀眼的,简简单单,轻轻松松,没有负担,无所谓累赘,水到渠成最好,即使不能成,也一定可以分手后再见依然是朋友。就像刚才宋向宇知道她心里有别扭,却并不多去解释自己,他只是从侧面告诉她他的想法,我们都是成熟的人,我们都是理智的人,所以,宝笙,我和你想在一起的感情是真的,但是,我们也的确不需要互相纠缠爱与深爱,我们很适合,如果不出意外,我会是个上进负责的老公父亲,你也是一个体贴温柔的妻子母亲。这就是宋向宇设定的婚姻模式,他是已经设计划好的,她是无意中碰上的。

想到这里,余宝笙忍不住笑起来,原来她还在犹豫宋向宇的第一次是不是真的只是不理智的,这宋向宇立刻用细水长流告诉她他这次很理智,他很理智地选择了自己今后的妻子,没有不认真,也没有欺骗,但是这样的理智甚至比欺骗还要让人疙疙瘩瘩。

何轻轻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想起,余宝笙接通,那边的何轻轻问她白天有什么事情,经历了自己的千回百转和宋向宇刚才一番稳定婚姻论余宝笙已经不太想对这件事情多说什么,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如果接受就继续,如果不想就分手,端地看她余宝笙要怎样一份婚姻和未来。为了避免被何轻轻骂她软弱好欺,余宝笙故作轻松地回答说没什么就是想她了,何轻轻却不信,说哪次逛街不是我拉着你去逛,你主动找我没几次,几次都不是什么好事儿,说说,到底什么事儿。果然还是何轻轻了解她,余宝笙叹口气避重就轻地说:“校友聚会,无聊得不行,正好在东边,就给你打个电话。”

“校友会是最没营养的地方,一帮子人吹牛,哪天你想认识权贵我带你去参加,总比那里靠谱。宝笙,你跟宋向宇就那么着了,是不是特平淡,特老夫老妻的感觉。”

“怎么那么说?我们挺好的。哎,你下午是怎么回事儿。”余宝笙及时转移话题,何轻轻练就了一些探知别人感情的技能,如果继续讨论下去她那点儿心思一定会被勘破。

“唔,我也没什么啊,在加班。”何轻轻说得轻描淡写。

“轻轻,有合适的就交往吧。”余宝笙想何轻轻一定把她当成傻子了,就她下午那声音表现没有事情是不可能的,作为朋友她不希望何轻轻不负责任地染上那个圈子里的恶习,但是她也不能无端怀疑自己好友的人品和定力。

“嗬,我一个身经百战的情感主持人还让你教育我了。”何轻轻先是娇声一笑,默了几秒,又道,“宝笙,我的事情以后跟你说吧,我现在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总之,你不用担心我的。”

挂掉何轻轻的电话,余宝笙再次陷入一种悲凉的情绪之中,当年她和何轻轻说悄悄话,偷偷看言情小说,吃着冰激凌肆无忌惮评论那些男生们的丑事,人生最大的烦恼不过是长了几个痘痘,老师又找谈话不让早恋影响成绩,真的长大了过了青春,可以甩开家长老师的管束,痘痘也不长了,却发现原来烦恼不止于此,那些看不到的无可奈何的情绪正把生活本真的另一面一点一点展示出来,貌似自由民主的家庭其实是没有感情的苟延残喘,甜蜜幸福的早恋其实还会有撕破脸的一天,而琼瑶的剧情落到真实的生活里无非是一地鸡毛。

前景

宋向宇临时接到要和佐芝夏周日出差到上海,在机场给余宝笙打电话,又嘱咐半天她按时吃一段时间胃药,这才挂断电话。佐芝夏坐在旁边忍不住笑出声。

“宋助理真是心疼女朋友,你们感情这么好,是不是好事要近了?”

“这个倒没商量过,但是没什么意外的话,我想应该没有多长时间,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会去拜访她父亲。”宋向宇也没有避讳佐芝夏,作为老板,佐芝夏很有亲和力,跟员工关系都不错。

“你当初怎么追余医生的?”佐芝夏纯是好奇,尽管乔远峰对他和余宝笙的关系避而不谈,而且确实他们的交集很短,但她就是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女人?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注意到了,觉得还不错,试着追求,成功了。”宋向宇凝神想了下笑着解释。

“余医生很大方,我挺喜欢她的。”

“她就是那种女孩子,很简单,什么事情都挺淡然的,以前我觉得那是自己不受重视,现在倒觉得挺好的性格。”

“你们是初恋情人?”

“哦,这个,呵呵,应该我是她的初恋吧。”宋向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隐隐的沾沾自喜的自豪。

“那宋助理很幸运哦,余医生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一定很多人追求,你可要有危机感哦。”

“佐小姐说笑了,的确是我比较幸运。如果像佐小姐这样漂亮的女朋友,我就真不放心了。”宋向宇也就是一句恭维话,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何况是真漂亮,虽然他不觉得余宝笙与佐芝夏相比差到哪里,但是人家夸自己的女朋友漂亮,总也得谦虚几句。

“宋助理说话真是让人喜欢听,你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甜言蜜语追到余医生的?”

“女孩子哪有那么好追的,我也是在电台送了一星期的歌曲,想想那时候真是傻气。”宋向宇实在不想提当年的事情,便转移话题。

“多浪漫啊,如果有人给我送歌,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的。”

“佐小姐这样漂亮能干,追求的人一定不少。”宋向宇其实并无意打听佐芝夏的情感故事,只是话说到这里,略作调侃,明眼人怎么会看不出佐芝夏对乔远峰始终有意思。

“其实女孩子最想要的不是多少人的追求爱慕,而是与某一个人的心意相通。”佐芝夏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宋助理和余医生感情这么好,真是让人羡慕。”

宋向宇识相地不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明显佐芝夏对自己的感情有些悒郁不纾,如果是朋友他或许会多说几句,或劝或骂,佐芝夏再怎么亲和毕竟也是自己的上司,态度合适不合适另说,单就老板情感困境这个话题也该是明哲保身自动回避的事情。

佐芝夏也陷入沉默,刚才听到宋向宇说他是余宝笙的初恋,心里有一些放松,如果宋向宇是余宝笙的初恋,无论乔远峰对余宝笙怀有怎样的心思,说明他和余宝笙还没有过情感纠葛,或者说起码还没来得及开始。有时候觉得自己这种执着很可笑,既然这个男人都离开她了,为什么还放不下,可是另一个念头却又告诉她这是她亲自打理过的男人,不要轻易放开,每一个出色的男人都起码毕业于一个女人的学校,她曾经取笑他穿衣不讲品牌,缺乏特点,白衬衫和黑西服搭配虽然保守却也最没看头,他的衣橱里逐渐地按照她的品味排列组合,每当他穿着她搭配出来的装束耀眼地站在人群里,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骄傲,她的男人,值得这样的令人瞩目。就是今天他穿着简单的衣服在另一个国度工作生活,虽然着装不再像以前她设计的精致体面,但是衣服品味装扮细节仍残留她的喜好痕迹,这又怎能不让她难以放弃。

在上海经人介绍认识了几家综合医院的重要人物,宋向宇很努力,也尽量利用各种社交情况下认识的关系为公司谋求发展的通道,佐芝夏很满意他的认真卖力,她对于目前国内的业务拓展大概有自己的打算,在北京和上海都同时进行市场拓展,总部设在北京,上海成立分公司,她坐镇北京,待业务成熟后向北方拓展区域,宋向宇开拓上海,同时也会负责东南沿海的业务营销。

这次来上海进展比较顺利,佐芝夏去当地一家日本餐厅吃饭认识了开餐厅的老板,一个在上海生活多年的日本裔男子,男子一面将她介绍进入当地的日本商会,另一面也积极帮她牵线搭桥,就眼下的形势看上海分公司成立在即。回北京的前晚在餐厅的酒吧放松,佐芝夏向宋向宇表达了希望他将来负责此地分公司事务的意思。

宋向宇只犹豫了半分钟便表示出对此事的极大兴趣。佐芝夏知道宋向宇那二十多秒的沉默并不是真的犹豫,大概只是态度上表现得故意犯难,以他的精明对此事大概早有所察,且志在必得,男人有功利心不是件坏事,起码对于老板不是件坏事。

“宋助理,你可得做好女朋友的工作,到时候余医生因为两地分居向我提意见,我大概会忍不住同情她把你调回北京的。”佐芝夏小口地抿着酒开玩笑。

“宝笙不是那样不懂事理的人,这个佐小姐放心。既然佐小姐肯把上海的事务交给我,我也不会让大家失望。”宋向宇在几杯酒后又得到最终想要的结果后有些压不住的意气风发。

看着宋向宇自信的笑脸,佐芝夏不由得心里有一丝轻嗮,前天在机场她还有些羡慕宋向宇对余宝笙的爱护,今天便发现其实男人也没有什么差别,有野心便会自私,会为了个人事业的成功将感情放置一边,余宝笙找的这个男人也就这样啊。本来她是不喜欢余宝笙的,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有那么一瞬她甚至开始同情余宝笙,这就是她选男人的眼光?以宋向宇做事的心计和绝厉,不出所料,等他们结婚后,余宝笙会渐渐成为宋向宇的附属,一个没有独立情感的女人终究会是男人的影子而已,这就是乔远峰心里在意的女人,也不过是平庸的一个女人。对于余宝笙,佐芝夏是敌意的、矛盾的,她几乎可以肯定乔远峰对于余宝笙有不一样的情感,潜意识里对余宝笙有一种对抗,甚至本能地对余宝笙的好排斥,对她的不好会幸灾乐祸。但此时又生出同为女人的同情,在爱情方面,尤其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女人大部分是弱者,妥协追逐。

“芝夏真是个好老板。”餐厅老板跟他们坐一起,笑着参与话题,“宋先生在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我,能帮的定当尽力。”

“宋助理,虽然将来你负责上海这边,但北京那边你也人头熟,有些事情可能还要多辛苦你,我这里先表示感谢了。”佐芝夏举举杯。

宋向宇明白佐芝夏的意思,她倚重他,不光会把上海分公司交给他,而且在北京的总部仍会给他留有一席之地,他很庆幸自己醒悟得早,能够当机立断做出决定辞职闯北京,作为一个男人有一个金灿灿的成功事业恐怕是在这社会上畅行无阻的通行证。想到这些,他也举起酒杯主动和佐芝夏碰杯然后一饮而尽,这清酒不怎么好喝,但是喝酒不就是品酒以外的滋味吗?

最后回酒店的时候佐芝夏已经有些微醺,这段时日的忙碌终于有一些成果,虽然父亲不支持她,但她终究靠着自己的实力能打开一方天地,现在的她跟初到这里时的想法又不一样,那时她大多想的还是先以追随的态度稳住乔远峰,复合之后再做从长计议,但两个月之后在公司渐入正轨时想法却改变了,如果公司真的运营稳定顺利,她不介意在这里长待,有一份自己的事业,有一份珍爱的爱情,她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向乔远峰证明她是打算留下来陪他的,她有这样的恒心,当初横亘在他们关系之间最敏感的话题就是这个,如今她跨越千重山水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他这个他最在意的困难排除后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她。

“宋助理,我有一个女朋友,和男朋友闹了矛盾,现在她知道错了,肯向男友低头妥协,你从男人的角度帮她分析一下会不会有好的结果?”佐芝夏说要散散酒气提前下车,酒店在外滩附近,沿着外滩走下去,习习的晚风一吹居然头脑有些发晕。

每个女人都有一个问题重重的女朋友,每个女人都会为这个女朋友的问题热心地四处求人,每个女人都用这样掩耳盗铃的方式为心里的难题得到解决方案。宋向宇大概知道佐芝夏说的女朋友是谁女朋友的男朋友又是谁,如果是一个相熟的朋友问他这样的问题,他肯定会说不一定,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待佐芝夏和乔远峰的事情,他觉得并不乐观,佐芝夏表现得太一厢情愿、太积极主动,而相比之下,乔远峰的意思却是晦暗难猜,他对待佐芝夏的好更多是礼貌,虽然见面交往次数不多,他能略微猜到乔远峰对于跟佐芝夏的关系多是界定在普通朋友或旧友故交,而不是暧昧的朋友或可继续深入发展的关系,即使他们曾经有过什么,但就他看来乔远峰也没有表现出重拾旧好的意思。但是现在是面对一个有些微醉心思紊乱的女人,又是他的老板衣食父母,宋向宇选择了保守的模棱两可的回答。

“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感情,女人又肯为男人牺牲,总会是桩好事。”

“真的会是好事情?”佐芝夏的话虽然带着疑问但是还是表露出欣喜,是啊,她也不认为乔远峰对自己会无情无动于衷,当年分手时乔远峰问她“我要回国,不是短时间的,芝夏,你要想好是否能跟我一起”,也就是因为这个问题让他们的关系几度混乱最终陷入僵局,那如今她既然想法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她只要让乔远峰相信她这回会守在他身边,陪他待在这里,就一定能让他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

摊牌

余宝笙是周日去值班又碰到乔远峰的,前一天的思虑太多导致晚上睡眠极差,周日上午晕晕沉沉又补眠结果午饭来不及吃,到医院附近的一家专做煎饼的小店买了一份煎饼和豆浆,刚走回医院就远远地看见乔远峰。如果是平时医院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大概也不会看得清楚,只是周末,医院里病人寥寥可数,余宝笙隔着很远就看见乔远峰冲她招手,只好拎着午饭走过去。乔远峰看清楚她手里的东西后皱了皱眉头没说话,余宝笙自然知道乔远峰对任何不好好吃饭的人和事情都有着不容置疑的反对,当年在高原上如果不出去大家都是等乔远峰做饭,余宝笙自己大概从小跟着妈妈吃食堂对做饭兴趣不大,虽然也能做几个菜,但是不情不愿做出来的饭菜真的不会好吃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