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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炎热,刚出炉的煎饼和豆浆都太烫,余宝笙两只手都拿着东西忍不住呼了气吹吹拿着煎饼的右手,结果左手一轻,豆浆被乔远峰拿过去,余宝笙解放似的把煎饼在两只手上颠来颠去。

“乔主任今天也值班?”不管怎样自己昨天冒昧打扰到乔远峰,而对方宽容客气还帮忙,余宝笙虽然精神不太好,还是扬脸微笑问候,

“临时被叫过来的,你今天值班?”

“嗯,前段时间休假补几个班。”

“既然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大周末不抢时间怎么不好好吃饭,吃这些没营养的?”

余宝笙心虚地找个理由搪塞:“这个煎饼很早就想吃,平时味道那么冲,自己吃着香,别人不喜欢,今天好不容易就我自己在办公室也算解馋了。”

“找那么多理由,直接承认人懒就是,这样吃饭身体顶不住,当医生的还不知道身体的重要性?”

“我什么时候懒了?”余宝笙觉得自己已经很给乔远峰面子了,客客气气,他怎么却不给她点儿面子,开口就训人。

“勤快人能吃这个?”乔远峰看着余宝笙微肿的眼瞪自己,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不禁软了心思,伸手示意她拐到树荫下。

“这个好吃。”余宝笙忍不住顶一句。

“好吃也不能当正餐吃。”说着话乔远峰看看白花花的日光抬手指指示意到那边的树荫下走。

本来就有些头晕情绪不好又在太阳底下被训,余宝笙最近心火、肝火都旺,心里突然恶向胆边生,瞪了一眼乔远峰偏不按着他的指引到树荫下面,说一句“乔主任,我急,先走了”,然后抱着煎饼在大太阳底下小碎步快速冲向住院部大楼,也不管后面乔远峰怎么喊她。

一直坐电梯到办公室门口余宝笙还气喘吁吁,开门居然张童在,看见余宝笙满头大汗张童诧异地问她外面天气特别热吗,怎么出了那么多汗,余宝笙把手里的煎饼放在桌子上拿本病历夹扇风,嘴上敷衍说果然是秋老虎,人快烤熟了。张童说热你还跑,人家其他女护士女医生都打把伞,就你风风火火嫌麻烦,快擦汗吧,说着抽几张面巾纸给她。余宝笙正燥得厉害,心情不稳,张童貌似关心的数落又一次激起心里还没压下去的火,没接张童递过来的纸巾,把病历夹往桌上一扔。

“小孩子家家的,哪儿那么啰嗦,今天不是你的班你来干什么?”

“写论文,宿舍里憋不出来,只好到这里来。哎,余宝笙,麻烦你不要老把别人当小孩儿,要说小孩儿你也是一个。”张童现在很烦余宝笙以长辈的口吻跟他说话,曾几何时他就仗着比余宝笙小那么几岁总是赖皮着求余宝笙帮各种忙。

余宝笙“哼”了一声没理他,拿起桌上的煎饼,这才发现没有豆浆,刚才跑得急居然落在乔远峰的手里,前一刻还感谢乔远峰善解人意地帮她拿豆浆,这一刻又恨得咬牙,想着那杯浓浓的豆浆,嘟嘟囔囔说了声“怎么有那么多爱管闲事的人,哼,烫死你。”

张童耳朵尖,听见余宝笙的话凑过来问:“你说谁呢?”

余宝笙瞪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说:“谁管闲事就说谁。”

张童笑嘻嘻道:“反正我不认为是说我。余宝笙,煎饼挺香的,给我吃一口吧。”说着张童又凑过去要抢煎饼。

其实这样抢东西吃的事情在科里常有发生,尤其是张童抢余宝笙的东西,但是自从上次医闹事件发现张童有些不一样的心思之后,余宝笙挺注意跟他相处的,很少再单独跟他有什么肢体上的接触,当下便要躲开,可张童仗着力气大居然一手抓住她的肩膀,一手固定她的手腕,低头就冲煎饼咬过去。

余宝笙别扭之极,使劲挣脱却挣不开,突然觉得门口有动静,猛抬头越过张童的肩发现乔远峰不知什么时候站到门边,一手抓着半开的门,一手拿着豆浆,手抓得有些紧,豆浆杯被捏得变了形,顺着吸管挤出来流到外面,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余宝笙知道自己和张童现在这幅景象除去他们科室的人大概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有不好的想法,夏天轻薄的衣衫,张童强抱着她头又俯在她胸前,想到这些整个人像中了麻醉不能自控一样跟张童挣扎的手一时都松了劲,手里的煎饼“啪嗒”掉在地上。

“余宝笙,你也太心狠了,不让我吃,也不至于扔吧。”张童松开钳制余宝笙的手,却发现她的脸变得惨白,咬着唇目瞪口呆地看向自己的身后。诧异地回头一看,原来是乔远峰,再看他手里的豆浆,有些明白为什么乔远峰会站在这里,但一时又觉得哪儿有点儿不对劲,转过身来看着乔远峰说:“哎,乔主任怎么到我们这里来了?”

“余医生的豆浆,刚才忘记给了。”乔远峰几步走到靠近门口的桌子前把豆浆放下,然后点点头,转身,再见,他已经恢复脸色,手里的杯子也拿得刚刚好,如果不看门口地上一小滩乳白色的奶渍,大概谁都会以为他真的就是来送一杯豆浆看了一出同事恭睦的打打闹闹。

乔远峰一走办公室里一下子变得安静,只有空调的嗡嗡声低低地响,张童摸着下巴盯着余宝笙,余宝笙垂着头看着地上的煎饼,突然她伸出一只脚在煎饼上轻轻踩了一下,神色怪异地抬头冲张童笑笑说:“就是狠心,不想给你吃。”然后拿了白大褂套在身上拉出椅子坐下来看之前值班医生的交班记录。几分钟之后“啪”地把笔往桌子上一丢,抬头冷脸对张童说道:“张童,你不知道交班制度吗?值班医生要互相亲口亲笔交代,你这算什么?替我接班,放人家走?万一有病人这个时间段有紧急情况,出了乱子谁担?”

“余宝笙,你有病啊?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过,不过是刘医生家里孩子病想先走,我也是医生,知道什么情况,怎么会出乱子?再说出了乱子我来担,不会拉你下水。”

“你这是为人好,还是要害人?医院三令五申,你当规定都是摆设?你担得起吗?不拉我下水?怕是真有问题被你拉下水的人不少!”

余宝笙腾地站起来,边说边拿着记录本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听见张童在后面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师姐,你太不守妇道了,是不是也暗恋乔主任啊?我说东西也不让我吃一口,原来是别人买给你的,那掉到地上真是太可惜了。”

余宝笙站住转过头,看着张童笑得过于灿烂的脸,说:“张童,你就犯病吧。”说完头也不回地出门。

等她从护士站再回来看见张童面无表情盯着某处一动不动,顺着眼光看过去竟然是那杯被遗忘的豆浆。确认病人都无碍后,余宝笙吊着的心也放下来,脾气也小了许多,走过去把豆浆倒了然后扔到垃圾桶里,这才坐到张童对面,语重心长地说:“张童,我为刚才的部分话道歉,并不是真怕被你连累,这种事情风险不好说,今年初普外发生的医疗事故不就是最后栽在交接班不清楚,大家都知道其实不是那个原因,但是毕竟是管理漏洞。”

张童一直不出声,隔了一会儿才说:“我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吗?”

余宝笙一下子没听明白,几秒后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事情,随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张童的脸一下子垮下来,随即又自嘲地笑笑:“余宝笙,你傻不啦叽的,真会给自己找麻烦,宋向宇一看就是个精明的,你斗不过他,乔远峰玩儿深沉,你要是喜欢他,也会死都不知道怎么个死法儿。就我一个愿意让你看明白的人,你还不知道珍惜。”

余宝笙白了脸,瞪着张童,半天反驳道:“你哪只眼睛看我暗恋乔远峰了?那煎饼豆浆也是我自己买的,不过是别人顺道帮个忙而已。”

“你那紧张的样子可不像是没想法的,瞧你刚才吓的脸都白了。”

“张童,你再这么说,我就真生气了。今天既然话摊开了,我也认真告诉你,我是你师姐,你永远是我师弟,再不可能有其他关系。”看张童张嘴要说话,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继续道,“别跟我摆什么爱情不分年龄的鬼话,在我这里,就是不会接受姐弟恋,别说三年,就是三天,也不可能,我从来没打算犯贱找个小弟弟玩儿过家家,以后我们业务上是同事,关系上是同门师兄弟,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其他任何关系。我现在也是有男朋友的人,或者不久将来我就是有老公的人,咱俩男女授受不亲,麻烦你以后也不要跟我太近,以前跟你瞎开玩笑算我错,但是今天以后绝不可能,类似今天这样让人误会的事情,我不想发生第二次,我就算不考虑别人对我的看法,也得顾及别人对我男朋友的看法。”

余宝笙一大段话自顾自说完,再看张童的脸已经变得铁青,放在桌子上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关节处的青筋胀鼓鼓的,余宝笙心里闪过一丝害怕,如果她继续说下去,张童会不会挥出拳头打到她的脸上,她知道她的话说的重了,可是不这样说又能怎样,张童没必要在她这里浪费精力,她不来剂狠药,怕是断不了张童莫名其妙要报恩的心。

“余宝笙,你当你谁啊,我追求你也不过是看在替我挨了一暖壶的缘故,看你老大不小,想对你好点儿,但既然你不稀罕,我也不是死乞白赖的人,我记住了,如你所愿,以后我们就是普通同事。今天交接班的事情你也记住,但凡有发生意外的,都记我头上,我不会跑,你看我担不担得起!”一个字一个字说完张童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啪”地合上,随便往书包里一扔,咚咚咚地离开办公室,关门时摔地震天响。

晚餐

等办公室里真的一片风平浪静再无多余人的声息时,余宝笙懊恼地揉揉头发,把手里的笔和夹子摔得咚咚响,这几天真是做多错多,其实刚才可以不对张童那么严厉的,在她看来,张童从来不会成为她的问题,他不过是一时歉疚,错误地理解了对女人萌生的好感和爱情所以假以时日,他会明白这是两回事,所以对于张童利用师姐弟情谊得寸进尺地明骚暗扰,余宝笙只是选择被动躲避,毕竟两个人还是同事同门,事情处理不合适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相处也尴尬,再说她本身也偏心这个小师弟,断不会真的跟他一刀两断。如果乔远峰不是出现,她大不过黑着脸不理张童,可是乔远峰的那副没有表情的表情还是让她的心酸酸地闪了一下,即使乔远峰不再会是她的谁,她也绝不想乔远峰这样认为她,就像曾经在餐厅里被小护士挑起的恶言恶语,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却不能不想乔远峰怎么想她。所以心里酝酿沉积的各种酸和涩直接发酵喷发,来不及压制,张童成了可怜的炮灰,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张童还有什么心思,只不过怕是他们的要好关系怕是一去不返。

这一通意外的闹剧的结果就是没吃没喝忍饥挨饿,余宝笙不得不在办公室里到处翻寻才找出半包饼干让自己支撑到晚饭时候。周末的餐厅不怎么有好饭,余宝笙决定去老地方第二食堂解决晚饭。

小饭馆的服务员对于常来这里的医生几乎都认识,何况余宝笙但凡晚上值班基本就在这里解决问题,见她进来小姑娘热情招呼领座问她吃什么。人饿的时候大概是最没理智的,余宝笙半捂着流口水的胃翻着菜单几乎张张都有点到的菜,点了三四个菜后服务员小姑娘都看不下去了,忙说余医生您几个人吃,一个人吃可都剩下了。余宝笙意犹未尽地又翻到最后加一碗醪糟汤圆,这才把菜单交出去。

周末人少,菜上得很快,不出十分钟余宝笙点的四菜两汤已经只剩下一个菜未上,一边戴着耳机听音乐,一边吃着好吃的东西,余宝笙觉得自己被下午各种事件折腾出来的郁闷化解掉不少,美食慰人心。耳朵里正听到一声咏叹调,余宝笙随着飙上去的高音大大喝口酸甜的醪糟,放下碗才发现桌子对面站了两个人,一个是刚才的服务员,一个是乔远峰,两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面对乔远峰,余宝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怎么又在这里遇到他了,想到下午的事情一时有些别扭,别扭之后又有些反正被看到了又能怎样的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取下耳机,看着乔远峰问道:“乔主任,也来吃饭?”见乔远峰盯着自己桌上的菜,脸色平和似乎还带了些兴味盎然,思路一偏,舌头一碰又加了句“要不来吃点儿,挺多的,反正也吃不完。”

“谢谢,我已经点好了。”乔远峰示意她身后的桌子。

余宝笙回头看看,果然见上面已经摆了一份炒青菜,转回头笑笑,揶揄地说:“这菜怕是也顶不住吧…啊,那就不打扰您用餐了。”说着低头自顾自夹一口菜。

“余医生,那个…您不是刚点了一道清蒸鲈鱼么?那是最后一条了…您看您现在的菜应该都吃不完,想和您商量一下…那个还没上的鱼可不可以让给乔医生?”服务员小姑娘很为难地打断余宝笙刚要送到嘴边的菜鼓足勇气好不容易把话说完了,不过虽然很少有这种事情,但的确是余宝笙点的菜太多,那道鱼怕是要浪费,再说,乔医生也很辛苦的样子,他们也都是同事,互相讲讲不就好了嘛。

空虚的胃口一旦被某种东西填过后就没有最开始强烈的欲望,余宝笙抬头看看小姑娘泛红的脸庞,心里想乔远峰真是好福气连素不相识的跑堂姑娘都为他嘘寒问暖,看着自己桌子上已经满满的盘盘碟碟,很爽快地点点头成全,道:“嗯,我也差不多了,那就让给乔主任吧。”

服务员小姑娘为自己完成一项三方和谈感到自豪,爽快地应承余宝笙可以给她打一个九五折,然后兴冲冲地去后厨端菜去了。乔远峰这才踱地近了些,手指搭在手边的椅背上,对余宝笙很认真地说声“谢谢”。

余宝笙笑嘻嘻地指指桌上的菜对乔远峰说:“乔主任,我是真心吃不完,除了这个,其他两个都还没动,您看哪个菜还能入眼,要不也端走吧,让我也当回好人,省得小姑娘脸红不好意思,就当我请客。”

乔远峰的眼角眯出一丝笑意,抬手握拳掩嘴咳嗽两声,说道:“感谢余医生好意,不了,我一荤一素正好。”说罢又一笑,“你这是一顿要把三餐的饭全吃掉?”

这一顿抵三餐,自然是指余宝笙今天的事情,如果刚见面就这么说,余宝笙铁定会脸红或脸白,到现在这个当口,几个玩笑试探,余宝笙已经武装的脸皮厚实不少,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这个乔主任放心,吃不完可以打包明天当早餐的。”

菜确实点的多,余宝笙受妈妈许晓笙影响,剩菜绝对不吃一口,刚才那话也无非是说给乔远峰听的,一碗醪糟汤圆,一盅老鸭汤之后,的确没有多少能再吃下去了。不过话已出口,当面毁诺也不算有脸面的事情,余宝笙心想等乔远峰吃完她再结账走人,反正他也看不到她是不是打包,至于被浪费的食物,也只能暴殄天物,下次一定量力而为。不过,乔远峰似乎要看她的笑话,一直细嚼慢咽,明明只两个菜一碗粥,偏偏吃得比她这三菜两汤还慢,看看腕上的表,时间并没有太多,正犹豫着实在等不及直接结账走掉不管他有没有人笑话,虽然乔远峰很擅长黑别人,后面的乔远峰却像明白她想什么似的起身到前台结账,余宝笙心里暗喜,只要他一走,她就自由了,为了避免浪费,有一个菜她就没动,打算送给小姑娘当晚饭。结果乔远峰在收银台磨磨蹭蹭始终不走,还嘀嘀咕咕跟小姑娘说了半天话,余宝笙眼看时间要到,刚要豁出去喊小姑娘结账,结果那边乔远峰倒是喊了她一嗓子。

“余医生,磨磨蹭蹭怎么还不走?”

余宝笙不确信地用5.2的视力又仔细看看乔远峰确实是看着她说话。

“余医生,乔医生已经把您的账单也结清了,说是作为您让给他鱼的报答,您看哪个菜需要打包?”没等余宝笙说话,服务员小姑娘已经喜不自禁地冲她喊话。

“啊,不用了,那个小鸡炖蘑菇我一筷子都没动,就送给你当晚饭了。”余宝笙急忙冲乔远峰又说,“乔主任,这个不好,多少钱,小王,你把钱还乔主任。”

乔远峰没等余宝笙说完话就指了指手上的表人已经往外走,余宝笙明白那意思,是提醒她时间差不多了,赶忙起身往外走。出了门,看乔远峰在前面走,几步追过去,说:“你的钱我会还你的。”

“就当我补偿你中午饭吧。”乔远峰不咸不淡地说了声。

“呃…”余宝笙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他的意思是他害得她那个煎饼掉到地上没吃成?余宝笙有些想不通了,中午明明看他那表情举止还是很不屑她和张童打闹出格的事情,否则也不会放下杯子就走,可隔了一个下午吃饭遇到怎么又好心起来?甚至还客气礼貌地要补偿那原本也算不在他头上的煎饼,如果真要赔,也不是他,不是更该找张童吗?

“啊,那个张童他向来都那样,我们科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被他抢过吃的,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余宝笙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心里再给自己一些坚定的理由,人类要像鸟儿爱惜自己羽毛一样爱惜自己的名声,不是吗?

乔远峰回头看看余宝笙,神态自在,似乎很欣慰余宝笙的解释,然后说:“嗯,知道了。你该回去了吧。”

“你不回去吗?”余宝笙有些不解的问乔远峰,他在这里吃饭难道不是因为晚上也在医院值班?

“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顺便吃个饭,快走吧,再见。”乔远峰笑着挥挥手。

余宝笙心里疑惑但还是冲乔远峰也摆摆手,说声再见,便快步向医院的方向走去。

看着急匆匆的背影逐渐由走变成小跑,乔远峰忍不住失笑,好像以前那有些急风急火的脾气也没怎么改,熟了就原形毕露,不过与其看她安安静静淑女一样谦和有礼,他还是觉得那个有些冒失有些脾气的小丫头更好一些,不为什么,就是觉得熟悉的才安心。

乔远峰原本并没有打算在小饭馆吃饭,以他自己的生活习惯和不大不小的胃病,除去社交约会,更愿意自己做些可口舒服的餐饭,刚才开车回家时看到余宝笙向这边走便鬼使神差地跟过来。张童他知道,父亲是卫生部的一位领导,这个信息没多少人知道,他也是上次医闹事件后知道的,张童的父亲曾经找过他表示感谢,中午的事情他不是不惊讶的,虽然没有任何立场生气,但是还是影响了情绪。直到傍晚那个临时性的手术指导结束之后看到余宝笙细瘦的背影独自一人向医院后面的小饭馆走去,埋在深处的情绪泛出来。因为佐芝夏的原因他几乎清楚地知道宋向宇在做什么,频频出差筹建上海分公司,再加上做医生的忙碌,大概推算他们之间能够相处的时间寥寥可数,佐芝夏似乎故意告诉他说宋向宇和余宝笙很快就会结婚,他嘴上说很好,心里却想事情是不是太快了些,昔日恋人再次相遇几乎没有重新了解过没有更多相处怎么可能就冒冒失失地走向婚姻?不只是这些让他有一丝说不出滋味的担心,他从来没有在余宝笙的脸上看到作为待嫁新娘甜蜜的喜悦。所以,在那种类似心疼的情绪泛出来的时候,他没经过多考虑就把车找地方停下来,也进了小饭馆,看她在本该在家惬意休息的周末却戴着耳机面色平静一个人在街边的饭馆填饱饿了一天的肚子,没有焦躁抱怨,甚至还有些自我世界的小沉迷,忍不住地就想去打扰她,她有那么多理由可以自己铸造一个世界把自我封闭起来,他也有一个理由想把她的世界剥开,剥开她的小世界看一看她究竟乐在哪里,苦在何处。

乔迁

乔远峰晚上接到母亲从日本打过来的电话说让他帮帮佐芝夏,说她自己一个人在北京折腾要买房,人生地不熟的,要多关照一下,毕竟多年的世交情谊在那里,怎么也得让女孩子安心安全一些。乔远峰再给佐芝夏打过去时听那边声音有些吵,问她在哪里,佐芝夏还没说话,听见那边有人问佐小姐,这房子性价比高,小区里有很多和您一样的外国人,社区环境很好。乔远峰大概猜到佐芝夏是在看房子,问她在哪里,小区名字一报,居然就在他公寓附近不远。

乔远峰过去的时候,佐芝夏已经在小区口等着他。

“其实你不用过来的,我知道你很忙,我让他们帮我介绍一个中介,这是我看的第二家,我觉得今天的房子还可以,呶,就是那边一栋,观景台正对花园。”佐芝夏用手在指指身后的房子。

“既然买房子,也不用这么急的,总要多看几处好一些。”乔远峰知道这个小区外销居多,价钱确实不错,应该品质也还可以。

“远峰,这个我可不认同你哦,看到好的就要牢牢抓住,我不相信那些还有更好的在后面的话,那样只会浪费时间。再说了,我的时间精力也不允许总跑来看,卖房的有时间,我却没时间,这次出差回来好不容易能看到,挺好的,差不多就想定了。”佐芝夏轻松地笑着说道,看乔远峰仍然不赞成的眼神,慢慢低下头玩弄着手指,半天声音软软地解释道,“我实在是住酒店住烦了,每次回去看到平平整整的床单留不下任何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心里会很慌很孤独,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夜幕下的佐芝夏神情有些落寞,乔远峰熟悉的佐芝夏不是这样的,永远骄傲,永远优雅,高兴、生气、懊恼,每个表情都无懈可击,甚至是哭泣都很美,现在却流露出这样陌生不属于她的表情,想想她一个女孩子在异国他乡独自打拼,乔远峰叹口气,道:“明天有时间吗,我陪你去找中介聊聊,如果手续合法房源清白,买也就买了。”

“谢谢你,远峰,我就是怕扰到你才自己看房子,结果还是打扰到你了,对不起。”佐芝夏抬起头眼睛亮亮地。

乔远峰避开她的眼神,笑道:“你也不用这样跟我客气,都在北京了,我还能袖手旁观?你生意上的事情我帮不了,这些小忙还可以将就一用。”

房子买得很顺利,房主常年不在国内,房子买了后就没住过,房子是精装修的,家具电器都是开发商送的,合同签订付一半款项后佐芝夏直接拎包入住。佐芝夏不知听谁说的有“暖居”一说,张罗公司的同事在家吃饭,乔远峰也在邀请之列。

乔远峰的礼物已经提前送过去了,是一个捷克的水晶花瓶。当敲开门后乔远峰实在没想到里面还有八、九个人,开门的人他不认识,对方也有些惊讶,不过立刻反映过来请他进去,大家都拥过来看是谁,有一个到过医院认识的打个招呼,其他人都很陌生,佐芝夏从厨房出来,身上系着围裙,一身居家打扮,头发只松松挽个发髻,一件小碎花衬衫,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比起平日的精致整个人年轻放松不少,看见乔远峰脸上露出笑容,偧着两只手说:“说是暖居要很多人才好,这些都是我的同事。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乔远峰医生,心外专家,在日本留学工作多年。”说着又转头笑道,“今天是我主厨,烤了些小点心,正在做寿司,待会儿宋助理来了我们就可以开饭了,我再去准备准备,远峰,不好意思,你随便坐。”

那位相熟的人主动承担了拉乔远峰入伙的职责,因着北京这边的事情佐芝夏已慢慢交给他来负责,所以理所当然地跟乔远峰搭起话来,说道:“宋助理刚出差回来说要去找女朋友点个卯,我们就鼓动他把女朋友一起带过来,人多热闹。我听说宋助理的女友和您是一个医院的,不知道乔主任认不认识?”

乔远峰点点头,道:“也算认识。”乔远峰并不打算和这人聊太多,医生和医药公司,这样特殊的关系和角色,佐芝夏他不好避开,但是其他人却要保持好距离。

“大家都没见过宋助理的女友,很好奇,据说都要结婚了,瞧瞧我们那里的女孩子都很遗憾呢,现在这年头优秀的男人都迅速地被捕获进婚姻,不过,也是,如果宋助理去上海,少说两三年回不来,早早定了关系还是稳定。”那人并不觉得冷场,兀自兴致勃勃地说着。

乔远峰把视线从电视上转过来,然后又转回去,貌似随便地问一句:“宋助理要去上海?那北京的事情谁负责啊?”

那人很高兴谈话能有进展,然后身体凑过去,声音压低道:“现在还没宣布,但是大家都明白,这段时间宋助理一直在上海就是盯着上海分公司的执照,他今天回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现在北京这边的事情都是我在接手,所以以后还请乔主任多多关照。”说着那人掏出名片夹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乔远峰。

乔远峰接过名片说声谢谢又很抱歉地说自己没带,对方很理解的点点头。正说着话,突然门铃响,有人跑去开门,果然人群都嘿嘿地笑着说宋助理女朋友这么漂亮干嘛藏得这么深,早该带出来认识认识了。宋向宇打着哈哈给大家介绍,余宝笙清脆的声音传出来。乔远峰身边的人站起来向人群走过去,笑喊道:“宋助理,你们太迟了,怎么这么久,就等你们两口子了,佐小姐马上就开饭,我们等得好着急,要不是看在你一周没回来给你在女朋友面前留点儿面子,我们就不等你了。”

宋向宇冲人群后面的乔远峰挥挥手,说:“乔主任也过来了,今天真是个大聚会。”

余宝笙的目光穿过人群对上乔远峰的眼睛,微笑地点点头,她似乎猜到他一定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惊讶。

乔远峰也笑着手里拿一杯香槟冲他们举了举,如果这是她想要的,他愿意祝福她。

众人哄笑着,佐芝夏也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大盘子,里面是各种寿司卷,于是大家又众星捧月地拥到她身边,余宝笙从宋向宇手里接过一个大盒子递到佐芝夏手中,微笑着说“佐小姐,恭喜你乔迁新居。”

佐芝夏将手在身上的围裙擦了擦,忙抱住那个盒子,问:“好漂亮的盒子,里面是什么啊?”

宋向宇帮着她把盒子放到桌子上,说:“宝笙说日本女孩子喜欢插花,我们就选了一个花瓶。”

待把盒子打开,大家只是礼貌性地哦了一声说好看好看然后就把目光转向打趣宋向宇,余宝笙有些失望,她自认为这个花瓶还是满漂亮的,关键是价钱在那里,虽然花的是宋向宇的钱,但她是费脑力的那个。佐芝夏面上闪过一丝不虞和尴尬,却在一秒后迅速换做一张笑脸,说道:“这个很漂亮,谢谢你宝笙。快来尝尝我做的饭好不好,媲美五星级大厨哦。”

大家嘻嘻哈哈吃东西喝酒,余宝笙在碟子里拿了几块寿司走到窗前看楼下的景观花园,这才注意到飘窗上放了一只大水晶花瓶,样子和她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里面插满了白色的玫瑰。余宝笙脸上一热,怪不得大家没什么兴趣,原来人家已经有了一只。余宝笙绕着那只花瓶左看右看,其实她认得这只花瓶的,前几天宋向宇给她打电话说佐芝夏买房子送礼物,让她先看看,余宝笙在商场里看到了这个,淡粉色敞口,只有一只,价格不菲,最后她还是小农了一下买了个差不多样子的国产的,价格虽然也不便宜,但与眼前这个相比,是小巫见大巫。啧啧,果然她没逞强和有钱人比钱包。

“余医生的花瓶和这个也差不多,不比较的话真的差不多。”一个声音突兀地在身后响起。

余宝笙诧异地回头,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女孩子,拿一杯红酒看着花瓶,但明显话是跟她说的。

“礼物本来就是一份心意,佐小姐见多识广什么东西没见过,大家送礼物也就是图个热闹。”余宝笙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个女孩子,也没惹过她,口气也就不客气。

“这个花瓶是佐小姐的朋友乔主任送的,同样是礼物,心意还是不一样的。”那女孩子似乎不打算放过余宝笙。

余宝笙肃了脸色,盯着女孩子不动片刻后说道:“幸好我不认识你不需要送什么劳什子礼物。”说罢转头就走,此刻她猜也猜得到一定是宋向宇惹的桃花债。

一脸败兴地回到桌前,宋向宇回头看余宝笙的盘子空了,又拿了快小蛋糕给她。这边还没说话,旁边就有人起哄说宋助理真是心疼女朋友。宋向宇大笑着索性又拿了块寿司放到余宝笙的盘子里,旁边的人笑得更厉害。

“宋助理,这么心疼女朋友,到时候怎么舍得去上海啊?”有人喊道,大家也跟着笑,佐芝夏一直不开饭,说到底是给宋向宇这个拓展上海的先锋面子,大家心里都清楚。

余宝笙慢慢地把头转过来,脸上的笑和红粉还没褪掉,眼神却率先淬了冷,带着询问,看宋向宇究竟怎么回事。宋向宇抬手搭到余宝笙的肩膀上,不为人知地捏捏她的肩,余宝笙知道这个意思是稍安勿躁,待会儿向她解释,看看众人咬了咬牙低下头假装害羞不作声,可是那几块点心却再吃不下去,心里翻腾的巨浪几欲冲出喉咙,最后找个借口离开人群走到外面的露台上。过了一会儿宋向宇跟出来,站在余宝笙的身边,沉默地看着外面的街景大概几分钟才说道:“这次回来我是要跟你说这件事情的。”

余宝笙手里攥着水杯,压着声音说:“其实你只是打算通知我,而并不是和我商量。”

“宝笙,这是一次机会,北京我还要回来,佐小姐仍然给我留了总公司市场总监的职务,并没有让我完全放开这边,所以也就是两三年时间。”

“那你是让我等你?”

“没有,我们关系与这个无关,跟你爸爸见面后,如果伯父不反对,我想先订婚,等上海差不多有了规模,也就一年左右,我们就举行婚礼。”

余宝笙听着宋向宇部署周密计划详细的人生规划,心里凉了一大截儿,忍不住冷笑道:“如果订婚结婚的对象不是我的话,我真不知道这件事情还与我有关?宋向宇,你都计划好了,是不是任何一个差不多的女人都可以被换算成未婚妻新娘这个角色?我不过是刚好碰上了?”

宋向宇听到余宝笙的话脸色也变得冷冽,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低低地说道:“余宝笙,你居然能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我对你是认真的,这一点,你不应该怀疑。”

余宝笙使劲甩宋向宇的手,却没有成功,很恨地说道:“认不认真这个事情再说,今天是在佐小姐的家里,我不会给你难堪,但是这件事情我保留意见。你最好离开这里,看着你我保不准做到冷静。”

宋向宇使劲抓着她的胳膊盯着她一会儿道:“好,我们回去说。”说完松开手转身走出露台进去房间,却在门口遇到乔远峰端杯酒研究花瓶里的玫瑰,嘴上扯了个笑算是打过招呼。

余宝笙在宋向宇离开后也转身看着他进到屋里,看着乔远峰透过玻璃对上她的目光。

谈心

余宝笙将目光从乔远峰身上挪开,没有任何停留,然后转身又看向露台外面的风景,无论乔远峰听没听到,她不想把自己凄惶无着落的感情在他面前显露。

对于宋向宇去上海的决定,余宝笙不是怪怨,她不是忍受不了分离,而是不能原谅宋向宇自作主张的行为,他的计划那么完美,从开始到最后都有她的出现,可是却又与她无关,他不需要她给出意见,因为他认为自己会对婚姻绝对负责。余宝笙想过相敬如宾的婚姻,也想过平静如水的生活,想过做相对独立空间的夫妻,但是绝没想过这样自负理智的安排。她想起何轻轻骂过她的话,你呀,现在人家愿意花时间花金钱跟你谈恋爱的时候你却防备懒惰,等以后人家跟你直奔主题的时候,你可别抱怨婚姻太j□j没有爱情。果然她是经不起骂的,这才多长时间就应验了,宋向宇想要一个稳定靠谱的婚姻,她这个前女友不吵闹不粘人比起相亲的陌生人、还需要磨合的新恋情,优点还有一些。这明明也是她曾想过的搭伴过日子,为什么心里却奔腾着一万个不愿意、不高兴和很失落?

乔远峰看着余宝笙的目光不作停留地从他身上滑过,很显然她此时心情不好,他注意到刚才余宝笙听到宋向宇去上海的神情,佯作镇定,原来她事先居然不知道,等两个人先后去到露台,他隔会儿过来虽未多听到他们故意压低声音的谈话,但是很明显气氛不愉快。

“远峰,不好意思,今天都没有时间感谢你,其实还是很忐忑不安的,我的厨艺下降了没有?”佐芝夏走过来站在乔远峰的身边,目光扫过他身后露台上余宝笙的身影,嘴角绷紧又即刻放松。

“不需要我评价了吧,你没发现大家都快吃光了?”乔远峰笑望着客厅里欢乐的人们说道。

“今天时间还是有些赶,人多,做得还是有些勉强,反正离得近,如果你以后想吃什么我可以免费让你来蹭饭吃的。”佐芝夏刻意把“蹭饭”两个字发出来,然后用手半掩着唇笑道,“我觉得蹭这个字真得到北京来才会学到,很形象,很传神。”

乔远峰笑笑,道:“方言里有很多好玩儿的,确实只有到这片土地上才能体会到。”

“这也是不是你离开又想回来的原因?出生于这片土地,无论经历什么,终究还是爱着?”佐芝夏的手指抚过花瓶卷曲的边沿,轻轻地问道。

乔远峰转脸看佐芝夏,自从两年前他们开始因为他回国争吵到一年半前分手,他们之间还从未平心静气地谈起这个话题,而此时佐芝夏却主动提起,用词文艺,却也道出他一些心思。虽然出国八、九年,但是他没有想过会在那里落地生根,父亲生病只是一个起因,即使没有这样的事情,晚个几年也会回来。就像那时候他和佐芝夏初交往时就曾说过我不是这个国家的人,终有一天要回去,如果那样,对你又是不公平的,那时的佐芝夏却信心满满地说爱一个人会为对方改变,结果他们谁也没为谁改变,只好接受分手。

“没有刻意想过很多,但是确实家在这里。”乔远峰一口把杯里的酒喝完,道,“我先回去了,不影响你们热闹。”

“知道你没吃好,我给你留了份便当,稍等一下我去拿。”佐芝夏接过乔远峰的杯子,手轻轻在他手背上按了一下示意他等等。

佐芝夏刚离开,余宝笙从外面进来,无论如何她还要给宋向宇留着面子,她不愿意把两个人的情绪搞得尽人皆知,可是一时又融不进热闹的人群,便在窗口踌躇着。

乔远峰往旁边让让,冲她笑笑说:“最近听说你们科被当成重点科室加强医护人员作风建设,很忙吧?”

虽然此刻余宝笙也不想面对乔远峰,潜意识里她的不堪最不愿让他看到,可是比起回到陌生又欢乐的人群,她还是站定了,勉强扯动嘴角,说:“是啊,以前还可以偷个懒,现在标语贴满墙,每天都自查,想想就头疼。”

“幸好我们科没争取到这个示范文明标兵。”

无论他刚才听没听到她和宋向宇的对话,此时说些无甚紧要又可以打发时间的话,余宝笙还是很感激乔远峰的。

“虽然辛苦,不过据说是有奖金的,也不知道能有多少,可别像以前那样能吃顿饭就不错了。”

“本来还想夸夸你的,原来这么爱钱。”乔远峰打趣道。

余宝笙摸摸手边的花瓶,想起自己那个被陌生人讽刺的花瓶,自嘲道:“海归可真有钱,不是我品味差,这个花瓶我也看上了,可惜太贵,结果被你买来,早知道我才不自取其辱。”

乔远峰嘴角弯起,他也看到余宝笙的花瓶,对于这个小插曲他倒是满心高兴,心有灵犀,是这么讲的吧。

“远峰,余医生,你们在聊什么,这么高兴?”佐芝夏拿着一份便当走过来,看着乔远峰和余宝笙,一个笑容满面,一个面有忿色,可是看在人眼里居然还很和谐,心里一惊,快步走过来。

余宝笙对于佐芝夏的态度是能少交往则少交往,能少说话则少说话,赶紧道:“我在夸乔主任的花瓶漂亮,我那个实在是相形见绌,东西真不能比。”

佐芝夏松一口气,笑道:“也是远峰的花瓶早到了一天才用的,两个我都很喜欢呢。”然后又把食盒递给乔远峰,“佐料也给你带了一份。”

佐芝夏说的是最平常的话,但是话里还是透出来两个人的关系深浅,余宝笙对于眼前二人的熟稔和亲近正不知是否要回避,听乔远峰道:“谢谢你芝夏,那我就不打扰了,余医生,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玩儿。”说着便身移脚动向门口走去。

乔远峰的行动解放了余宝笙,她慌忙道再见,本能地余宝笙觉得在佐芝夏面前自己最好少和乔远峰接触。

看着佐芝夏和乔远峰相携离开,之前的情绪便如灰色的翳再次袭来,余宝笙抬眼看向仅几米之隔热闹的人群,宋向宇依然出类拔萃,之前那个嘲笑她的女孩子就站在他的身边,笑得很美。

“余医生不喜欢热闹?”佐芝夏送乔远峰后款款走到余宝笙的身边,还贴心地为她拿了一杯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