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吗?”

“我明白啊,可是”

就像看到你在节目里对别的人笑,我还是会不开心。

她还是佯装着生气地说:“以后你呀,不能喝的热汤不要喝,不喜欢的女孩也不要对她好。”

贺洋蓦然一顿,望着小学妹傲娇的神色,终是刮她的鼻子,语气宠溺地回道:“那以后你啊,不能做的事不要做,不喜欢的男生也不要对他好。”

陆可琉无奈地笑了笑,贺洋抬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摸了摸,落下一个炙热悱恻的亲吻。

那天的自己,还以为这段初恋大概是能走到完满的,她天真地以为兴许有一天贺洋腻了就会放弃,或者,她能习惯这些虚伪和浮华。

就像每一座桥都该是坚固的。

每一个隧道的出口都是光明。

第23章 戏中烟云(一)

第二十三章

陆可琉从梦里醒来的时候,眼角多了几道划落的泪痕,因为房里开着暖气,所以吹干之后才有了细微痕迹。

趁着梦中的画面还没完全消散,当时患得患失的情绪好像都回来了,她坐起来,抿了一下唇,看到外面天色已经天光大亮,慢悠悠地下床去卫生间梳洗。

清晨的空气微凉,陆可琉把冰箱里的包子拿出来蒸了,在客厅吃早饭的时候,看到大约就在几分钟之前,贺洋发了一条新的微博。

贺洋v

你昨晚的梦,至今回忆起来都太心酸。

陆可琉第一反应就是该不会昨晚自己喝多乱说什么了吧?!

顿时都觉得整个人不好了。

微博下面也有许多人在议论,wuli洋洋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伤感,是不是又在为正在开拍的电影做宣传?

可陆可琉总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太对劲,她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昨晚的一些碎片记忆,但是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些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只存在于她的臆想,她低头掩面,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越来越糟糕了啊

总之再如何怀疑,也不可能有勇气去亲自问当事人,陆可琉只好硬着头皮去到片场,而之后贺洋忙于其他工作,并没有出现。

又过几天,顾廷川的《巾帼烟云》开拍至今,终于轮到她的戏份,陆可琉刚到摄影棚搭出的内景,黎欣欣就走过来,语重心长地告诉她:“我第一次和顾导合作是拍一个短片,单单一个镜头就拍了40条,我是真的快哭了。”

陆可琉:“”

她现在真的想撒手不干了,还是去爬房梁吧,来得及吗?

本来顾廷川正站在角落和那些制片、指导一起开会,说到一半的时候,抬头看到陆可琉出现了,不免目光沉沉地看过去,维持着观察的动作停顿了几秒。

她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对方的身后白墙似雪,而他也是一脸的静若止水。

陆可琉有些紧张而僵硬地笑了笑,顾廷川眉头微挑,先吩咐工作人员去给她做造型,再和其他同事继续话题。

《巾帼烟云》是有旧年代政权分裂背景的大片,恢弘大气的剧情主线交由两位影帝、影后去诠释,而剩下的主要角色中,女性比例要远远超过男性。

陆可琉演的是黎欣欣的一位女校同学“李嘉尔”,两人不小心惹上了社会上的帮-派分子,情急之下躲进了梨园,遇到了年轻的学艺人,也就是贺洋所饰演的京剧名怜“孟倌”。

李嘉尔从此在心头萌发了对这位男戏子欲罢不能的情感,但碍于家教礼数,无法跨越。

两位女孩毕业之后,大胆投身革命事业,嘉尔随之被人发展为地-下-党,而黎欣欣的角色策反了政治身份不同的孟倌,彼此产生爱情。

嘉尔默默无闻地潜伏多年,最终被敌人发现后折磨拷问,就此牺牲。

看过剧本以后,她有些领悟到这个角色为何顾廷川非要坚持启用她这样的一个新演员:李嘉尔貌如月面,性情坦率单纯,片子初期就像一个误入故事的局外人,但无孔不入地穿插在整部影片里,虽是一生未得到孟倌青睐,但最后以性命成全了自己的巾帼大业,让人见之难忘。

“李嘉尔”的所有戏份在两周之内就可以杀青,但听了黎欣欣刚才的那番话,一切便也说不准了。

化妆师正在给陆可琉上妆,她却坐在那里连手都不知道要摆在哪儿,忽然似有所察觉地往镜子的左下方看去,这才发现顾廷川不知何时出现在背后,目光如冰凉的一道刀锋。

她立刻脊背一凉,紧绷着身子坐了一会儿,顾廷川不动声色地看着,仿佛是在透过镜子里的那张脸思考着什么,细致到分析她的表情。

陆可琉有点不习惯,可是,就算觉得顾导这人有些神经质,但工作归工作,她还是要端正态度。

“第一场戏准备好了吗?”

顾廷川的声音还算和善,没有传说中的严厉苛刻,她调整了一下表情,挤出笑容说:“如果说没有的话是不是太迟了。”

大概整个现场只有这个人敢给他这样的回答,顾廷川倒没有任何介意,淡淡地道:“你就算是一张画,我也能把你拍的漂亮。但究竟想如何做好这件事,得看你自己的天赋了。”

她点了点头,抿着唇愈发有些不安,真不知自己究竟运气太好还是太差了。

等到换好女学生的长裙,梳妆打扮全都打点妥当,陆可琉回到片场的时候,第一眼就望见同样已经准备完毕的贺洋,他穿了湖蓝的水袖衣,因为角色需要,妆容稍显精致,多了些未见过的风华。

贺洋为了出演“孟倌”一角,也已经练了好几周的唱念做打,乍一看架势还挺足,偏偏垂着那双目中有光的英姿之眸,让人被电的毫无招架之力。

如同《寻隐》那时候,他得从“孟倌”十几岁的岁数开始演,在一部让女性角色挑起大梁的影片里,男演员如果演得不够出彩或者讨巧,就容易成为真正的“绿叶”。

但顾导的片子还是让许多当红男明星趋之若鹜,最后能让贺洋拿到这个角色,他的泪痣加了不少分,“孟倌”的要求本就是男生女相,他作为演员本身,可塑性也极高。

陆可琉不禁想起昨晚发生的种种,不知道它究竟是不是梦,一时飘飘然早就不知身在何处了,她看着他迈步稳稳地走到面前,笑着对自己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种打扮,很新鲜。”

她的脸一下子有点红,心念一动,问他:“是吗,我也没看过你唱戏吧?对了那天晚上我喝醉以后,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贺洋挑了挑眉:“比如?”

“嗯比如,我没有无缘无故骂你吧?”她含蓄地低了头,沉默片刻,才支支吾吾地说:“你知道女孩子嘛,会有点话只和闺蜜说的,我怕我冒犯了你。”

贺洋顿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的意思是说你和瞿晨光骂过我?”

陆可琉:“”

见她一副皱眉的神情,他偷偷扬起嘴角,决定不再逗她:“放心,你只说了外婆的事,其他的一概没提,不过现在看来真是可惜了”

陆可琉一时语塞,贺洋本来还想多聊几句,见顾廷川走过来了,他才装作不经意地移开视线。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各就各位准备一天的拍摄工作,第一组镜头是陆可琉与黎欣欣的对手戏,她们已经对过一遍,但她说不好台词,走位也要靠别人一遍遍地教,幸好最后还是慢慢地适应了。

娱乐圈从不缺半路出身的新人演员,其实也并不算新鲜,顾廷川在拍到第三条的时候,总算给予首肯。

接下来就是三个人初遇时的那场戏。

陆可琉再看一遍台词,不禁在心里感叹,这女配角真是比她惨多了,至少当年她在身陷囹圄之前,得到过贺洋

梨园戏班里有许多排戏和演出用的冷兵器,李嘉尔以为黑夜里突然出现的脚步声来自那些帮派分子,她为保护同伴,拿起一把放在庭院里的大刀刺向黑暗中的人影,却不料险些误伤孟倌。

武术指导教过陆可琉要如何假装地挥刀,为了演出效果逼真,两人配合必须天衣无缝,她精神高度集中,还浑身紧绷,不过,好在这时候的“李嘉尔”本来就是草木皆兵,陆可琉算是把这份精髓给表现出来了。

然而压力重重之下,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场内光线黯淡至极,陆可琉刚往前走两步,被什么道具绊了一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冲了几步,手上却是太用力,一时根本收不住力道,贺洋感觉到她扑过来,第一反应不是避开,而是必须要去伸手扶他,结果那大刀的尖端刺入他的腹部几寸,才“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在四周瞬间响起,顾廷川即刻喊了“停”,贺洋下意识按住腹部的伤口,等到松开手指的时候,已经流了一手的血。

陆可琉心里的震惊已经蔓延至全身,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指尖都在颤抖。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她的指甲也裂开了,可她没时间去管,唯一有力气做的只是看着他。

其实这个刺伤对于贺洋来说,实在太微不足道了,他本想安抚她,却已经被工作人员团团围住,黎欣欣仿佛爆发了所有情绪,害怕地抓住男人的胳膊:“你怎么样?天啊快来帮他止血啊!”

陆可琉满脸的慌张无助,她回头的时候,看到顾廷川已经从椅子上走过来,他对上她的眼眸,那视线的一瞬里,他看到她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仓皇无措的神色。

顾廷川微微一愣,那平时自持冷漠的神情仿佛都消失了,只留下柔和的视线,用力地伸出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只对着她放松了声线,说:“不用怕,我们现场有急救箱,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拍戏总会遇到意外,不全是你的错。”

陆可琉唯一冒出的念头就是:她真的不适合来这里,一点也不属于这里。

第24章 戏中烟云(二)

v第二十四章

空气里还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总觉得上面像是沾着那人的血迹。

陆可琉想上去帮忙,可是,那么多人根本轮不到她,她几次想拨开人群奋力走到贺洋的身边,但还是被挡在外面,渐渐地就失去了这股勇气,她懊悔又自责,整个人被负能量吞噬了。

尽管贺洋被刺的并不算深,但伤口还是有些痛,身边七脚八手帮忙的人又太多,让他心情直线下降。

他紧皱着眉头,按住身边lily的肩膀,凑到她的耳边非常小声地吩咐了几句话,这才由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去处理伤势。

陆可琉无力地坐在角落,用双手捂住脸颊,所有人都在为突如其来的这个意外忙碌,这一刻也没人注意到她在做什么,但她依然还是没法彻底宣泄自己的感情。

为什么非要是贺洋她情愿捅到自己,也不想给他带去这些伤害。何况,她早就已经可以放下那些对他的执拗了,如今也只期望这个人的事业和人生能越来越好。

lily在片场找了半天,这才发现陆可琉坐在一片几乎没有灯光的阴影里,她急忙拿着手里的东西跑上去,低头温柔地说:“陆小姐,你的手也受伤了吗?”

陆可琉微微一愣,摊开双手,这才再次想起自己的指甲不小心裂了,隐隐的疼痛和流了满指的血迹提醒着她需要处理。

lily把手里的一小罐药膏递给她:“这是贺大人让我给你的,他说叫你不要太担心,他没什么的。”

陆可琉抬头望着他的小助理,可是张嘴半天,依然连一个字也说不上。

lily笑了笑,眨眼告诉她:“贺大人的原话是‘把手抹一下这个就好,一会就不会流血了’。”

陆可琉一下子觉得快要崩溃了,脸上硬挤出来的一抹笑却比哭还要难看百倍,这样的感觉真是毁天灭地,为什么他在自己受伤之后却还想着要照顾她呢。

lily还要忙着去处理后续,给完药之后就先走开了,陆可琉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渗上冷汗,心神不宁地待在原地,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有点黑,至少这种感觉给她带来安全感

直到有人走到她面前。

两个人一对上面,顾廷川面无表情,目光却是清明微亮:“还需要再歇一歇吗?我让贺洋去休息了,接下来先拍你和黎欣欣的部分。”

陆可琉抬眸以仰视的视角看着导演,她斟酌着,开口的一瞬,声音因为过度压抑而沙哑:“他怎么样了?”

顾廷川声音清冷,但嘴角弧度仍算柔和:“伤口不深,也没什么大碍,但怕道具不干净,还是要去医院一趟。现在我们已经帮他先止血包扎了。”

她这才稍微放了心,扶着墙边站起来,忍住那一阵微微的晕眩感:“对不起,没想到闯了这么大的祸,还耽误您的进度了”

顾廷川对于这件事并不见怪,用手势打断她的自责,仿佛洞悉一切:“这事情不重要,但后续有些问题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不过你放心,你的信息暂时都是保密的。”

他还是顾及到了全局,也顾及了她的立场,小心翼翼地处理着这个事故,“好了,如果调整好状态我们就继续拍了,至于你之后要和贺洋怎么处理,那就是你个人的事。”

陆可琉知道他对任何事的处理方式一向都是冷静理性,她深吸一口气,在顾廷川平静安定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他低头看了她白皙的手指一眼,微皱眉头说:“先处理一下你的手吧。”

一天的拍摄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更晚一些的时候,陆可琉拎着一袋进口水果,站在一扇陌生的房门前,有点犹豫。

事情起因是她不小心在片场刺伤了那人,她当然心中有愧,就打电话给lily询问她家老大的情况如何了,结果,对方二话不说丢给她一个地址,说是贺洋在s市的住宅地址,不管是想道歉还是想探病,直接上门就行了。

陆可琉无奈之下,只好发了微信询问当事人,没想到贺洋也表示想来的话随时欢迎,反正他已经在家中休息,养伤口了。

她瞬间觉得没别的法子,为了表达诚意只好亲自登门拜访,幸好与他私下独处这件事,其实多几次也就习惯了吧。

手指落在门铃上轻轻按了一下,片刻,贺洋就来应门了。

他大概是睡过一觉的样子,穿着也有些随意,松松垮垮的t恤堪堪挡住了上身,但能隐约看得出白色纱布包扎过的地方。

男人的气质依然清俊,只眉宇间缠绕着一丝受过伤的疲倦感,还是挥散不去。

看到陆可琉的第一眼,他浮现笑意:“请进吧。”

她被这种低醇的嗓音秒到了,面上却很淡定地点了点头。

贺洋的公寓在这种大城市的中心商圈里已经算是够大了,基调以黑灰为主,客厅有环形的沙发和超大屏幕电视机,正在播放某个新闻频道,茶几上有些吃的,还泡了一壶温的茶,东西摆的稍显凌乱。

陆可琉还是有点紧张,有些不敢抬眼看他,就低头看他的腹部处:“你能这样走动吗?快点坐下来休息吧。”

“没事,伤口已经上药了,养一养就会好。”

贺洋看她手里拎着东西,慢慢走过来,示意她随便找个地方放下就好:“你也太见外了,还买水果送我?”

“我这是‘负荆请罪’来的,总要表示一下吧。”陆可琉绞着手指,很不安地说:“我大概是太紧张,才没看到脚下的道具。”

他拿起茶几上早就准备好的茶杯,修长的手指正要去碰茶壶,陆可琉急忙起身,主动接手。

贺洋重新坐回去,低声与她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们之间应该还没有需要你捅我一刀才能消除的‘恨意’吧?”

陆可琉心中是明白,眨眼之间,他们已经有五年空白的时间,那些曾经的爱与不舍,痛与执着,再如何浓烈也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她遁声望去,正好看到他望向电视的侧脸,在和式吊灯的灯光下笼着温色的线条,整个人仿佛有一种寥然寡淡的神色。

她的视线不自由主从他笔挺的坐姿,再到干净清朗的公寓,从而发现其实对于这个人的许多东西,特别是私底下的习惯或者姿态,她仍然是熟悉。

只不过,五年时间也足以让一个曾经意气奋发、清润内敛的少年,变作如今惊艳世人的大明星,而她与他,更加是有了不能够轻易抹去的漫长距离。

她注意到摆在电视机旁的ps4,问:“你在玩游戏?”

贺洋耸了耸他挺然的肩胛骨:“彭少晖知道片场发生的事,非要来家里看一下。”

她不由得笑:“你们感情真的很好,他肯定嘲笑我了吧。”

“他只是想来我家打游戏,而且,他怎么会怪你,这人一向把自己当做你的亲哥。”

陆可琉:“”

贺洋见她出神时呆呆的模样,心中多了一份心思,眨了一下柔软的眸子,说:“你以前总要我陪你看纪录片,但是,轮到你每次陪我打游戏,根本撑不过十分钟就会打瞌睡。”

陆可琉一惊,说:“是吗,我,我已经不记得了。”

她哪里是真不记得了,自己过来找他真是自虐行为,可是,自己闯的祸,跪着也要弥补啊。

她有些不安地四下张望,目光触及到客厅后方的那几扇窗户,咬了咬唇,想要提醒他:“你需不需要拉上窗帘?我看很多杂志明星被拍不都是因为这个?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贺洋微微一顿,全然没有在意,只弯唇笑了一下,俊美清隽的五官添了几分笑意:“你从来不是我的麻烦。”

陆可琉闻言,匆忙地垂下了双眸,她觉得心底有阵阵感动涌上来,如果如果五年前他就有说过这句话,也许她会更受用。

但是,当时的贺洋或许并没有这些时间,更没有如今的悉心,他的精力也没能很好地维持这段感情。

甚至,别人都是用身体的关系来升华彼此的爱意,可他们却把问题弄得更糟了想到这一层关系,陆可琉有些燥热,她抬眸去看贺洋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向后撑着双手,单薄的上衣勾勒出他健硕精瘦的身材肌肉,特别是那个贴了纱布的伤口,让人既是心疼,可又觉得性感不已

有时候,她还会回忆起他身体的温度,以及他触摸时的手法和他们互相慰藉时的快乐

当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热流在游移,她顿时惊醒过来,自己居然在窥觊眼前这个男人受伤的肉/体。

陆可琉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来掩饰内心的冲动,就听见贺洋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对她说:“我接个电话。”

她也没其他事好做,就坐在原地看自己的手机,只是耳朵难免会听见那边的对话。

“我很好你怎么打来了?”

“真的没事,我已经没事了你不要太替我担心了,你早点休息。”

“对,过几天我就回片场。”

他的语气柔和,没有一贯的清清冷冷,耐心地再三安抚着对方,能听得出手机那边不太可能会是男生。

陆可琉猜不到是谁,却也为此变得有些心烦意乱,眼下她只能打开微博刷着,百无聊赖地看一看有没有感兴趣的话题。

手指才滑动了一下,竟然就看到黎欣欣在十几分钟前更新的一条微博:

黎欣欣v

最近有些想法,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也遇到过呢?有时候你明知道他那么优秀,但还是会抱有一丝希望和幻想他对我笑了,我觉得春风十里,他要是皱眉,就觉得世界一片灰暗。好想给他打电话,但又没有勇气播下号码

陆可琉不动声色地看了下面的评论,粉丝们都在起哄——这字里行间全是粉色的泡泡啊,欣欣你快点打吧,我们给你勇气!!

她抬头看了看神情自然的贺洋,他压低声音,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个电话会不会就是黎欣欣打来的?

第25章 旧伤(一)

第二十五章

陆可琉接下来的几分钟一直在思考,怎样去问对方“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才显得不那么突兀,可直到贺洋的电话挂断了,她依然不觉得有合适的时机。

正愁要如何打破这一瞬的尴尬,他主动岔开话题,视线落在她的手上,问起来:“你一直在问我的伤势,你的手怎么样了?”

陆可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说:“没什么,涂了点你给的药膏,包了创口贴。”

他眉宇压下去,稍稍审视,莫名就带上一些不满的情绪:“我总觉得指甲劈裂要比被刀扎还疼啊,十指连心不是吗?”

贺洋淡淡地说着,忽然轻扣住她的手腕,微一施力,却叫她已经逃脱不得。

陆可琉只觉得她的手要被烫伤了,连带着伤口都有灼烧的感觉,她稍一用力避开他,小声说:“我真的没事是我当时太用力了,我根本不会演戏。”

贺洋看一眼她的面容,似乎有些抗拒与退缩,他心底的想法又重了几分,面上也有了一丝凉意,但还是语气肯定地弯唇一笑说:“不管你当时答应顾廷川的理由是什么,我知道你的个性,只要你想做的事,就能做得很好。何况你没有想要把这行做下去吧?”

陆可琉坚定地摇了摇头,他心下默然,不动声色地继续安慰她:“那就可以了,在此之前做到最好,不要给你自己留下遗憾。”

说完,他收回深深的视线,这才看向她拿来的那些水果:“你买了些什么,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不如,先洗一些一起吃吧。”

“嗯,就是一些很普通的水果,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她正要起身自己去清洗,贺洋却忽然再次握住她的手腕,看到上面那个攥着皱巴巴创口贴的手指,皱紧眉头:“我替你换一个新的,等着。”

他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已经走到厨房,打开抽屉取出药箱里的创可贴和药膏,还有一小段白纱布。

陆可琉心下觉得这画面实在是有些好笑了,明明被刺伤的是他,尽管只是皮肉伤,可也需要好好地躺着疗养。

她同样拧了眉头,加重几分语气:“算我求你吧,不要再走来走去了行吗?我看着都心惊肉跳的。”

贺洋从那边走过来,倾过身子亲手替她解开手指上的束缚,这才低声说:“好,这些做完我保证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