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摇头:“医生说我视神经在渐渐坏死,最后就是失明。”

“…视…神经?”归籽儿很茫然。小麦没有心思跟她解释:“我想尽快把配合春城筑特色菜的那十二道点心弄出来。”

归籽儿抓抓头发想了一会,看小麦已经开始去准备模具,忽然说:“我,我出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小麦点点头,他现在需要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否则就要害怕。归籽儿果然十来分钟就回来了,只是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穿一件浅紫色旗袍,黑缎子一样的长发挽着髻,用一根棕色的木簪子别着,簪子头上有云头样的花纹,手里拿一个蛇纹皮的小手包,婷婷玉立,典雅端庄。归籽儿一进来就说:“麦子,这是我姐姐三秀,她是学中医的,让她看看你眼睛。”

小麦一怔。原来归籽儿是给他找医生去了。

“您好--”

女孩微微一笑:“您好,我是曹三秀。听籽儿说您的眼睛不太舒服,如果您愿意的话,能否让我看一看?”

小麦是挺相信中医的,但是这个曹三秀也太年轻漂亮了点,与其说是个医生,不如说是个模特,只是个子不是很高。

归籽儿拉着小麦在椅子上坐下:“让三秀姐给你把把脉,她学中医几--几,十几年了…”

曹三秀在小麦对面坐下来,让小麦把手腕在桌子上放平,用围裙团起来垫好,才伸出手,把三根手指按在小麦手腕上。她的皮肤如同象牙一般,手腕上戴一只绿色的玉镯,越发衬得肤如凝脂,指甲泛着珍珠般的淡粉色。她诊了一会脉,两道像画出来一样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让小麦又换了一只手再诊。小麦看她这样子,心里已经凉了一半,问:“曹医生,有什么事您就直说,我想知道事实,这样有什么…我也好做准备。”

归籽儿紧张地问:“三秀姐,你也不行?”

曹三秀轻轻抽回手,蹙着眉说:“很奇怪,这…不像是病。”

“怎么?”小麦茫然,“怎么叫不像是病?”

曹三秀想了想:“我也说不清楚,但脉象平和,实在不像是病。这样,我这里有药,你吃一服,如果不见效…那我就无能为力了。”说着,从小包里拿出一小瓶褐色的药水,放在桌上。

小麦心凉到了底,勉强说:“那谢谢曹医生了,我再想办法吧。”

归籽儿急了,拉着曹三秀的手:“三秀姐,你,你也不行吗?”

曹三秀苦笑了一下:“如果是病,我有办法,可是这…我确实无能为力。”

小麦心灰意懒地摇了摇手,示意归籽儿不用再说:“谢谢曹医生,真是麻烦你了。”

曹三秀抱歉地对他点点头,起身出了店门,归籽儿撵出去,小麦隐约还听见她在跟曹三秀说话,仿佛还在谈论他的眼睛。

当然曹三秀并不是什么有名的神医,又太年轻,而且视神经坏死这种事,似乎西医要比中医治疗起来更有效些,但不管怎么样,被医生这样否定,对小麦都是个打击。他随手拿起曹三秀给的小瓶子看了看,里头的药汁是棕褐色,一种清香从瓶口飘出来,不像普通中药那么冲,闻了反而让人觉得精神一振。

归籽儿推门进来,看见他拿着药瓶就说:“麦子你快点喝呀,那是好东西。”

小麦不想喝,又不想拂了别人的好意:“我回家再喝吧。”

归籽儿抢过瓶子就拔开塞子:“你现在就喝,这真是好东西,我不骗你!就算治不好眼睛,也治别的病。”

小麦觉得好笑,难道还包治百病的么?不过归籽儿这么眼睁睁地盯着他,他也就拿过来倒进了嘴里。瓶子很小,也就是一大口的量,药汁微苦,大概有薄荷成份,喝下去觉得从舌头到胸口一路清凉,在夏天里感觉特别清晰。归籽儿抱着最后一点希望看着他:“有没有觉得眼睛有感觉?发热,或者发凉?”

小麦感觉了一下,抱歉地摇头:“没有,对不起。”其实他的眼睛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但就是会突发性地发花直到发黑。

归籽儿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半天才迟疑地说:“三秀姐说,你,你可能撞上了什么…你知道,有些时候,有些脏东西,现在都没法解释的…”

“你也信这个?”小麦有点意外。

归籽儿猛点脑袋:“我--啊,我家里有人信,我觉得有些事虽然没法用常理来解释,但也有可能存在。我是说,可能你应该找个高人看看。”

高人…小麦忽然想起邵靖来。要说高人,他认识的也就只有一个邵靖了吧?

“嘀嘀嘀--”短信提示声。小麦摸出手机,眼前却又是一阵黑暗。这次时间更长,足足过了十多分钟才能看见东西,小麦看看短信,是邵靖的,短短五个字:“过几天回去。”

小麦正想回复,第二条短信又来了:“在干什么?怎么不回?”

小麦迟疑了一下,回复:“我眼睛不太好,刚才不能看东西。”

这次一回复过去,手机马上响了,小麦接起来就是邵靖的声音:“眼睛怎么了?”

这声音太熟悉,口气欠抽,然而内容是关心的。小麦心里一热,脱口而出:“我眼睛要失明了。”

“什么!”邵靖的咆哮声几乎要震破小麦耳朵,“怎么回事?行了,我马上回去!”

第24章 拆字卦

小麦坐在屋里,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这才一两天的时间,他的眼睛已经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失明状态中,只是偶尔会有些光感。与此同时,他身体的其他感官却异常地灵敏,比如说现在,他能清楚把旁边小区里一只猫的叫声跟外面的汽车声人语声分别开来,仿佛那猫就是在他耳边叫。而且他现在身体感觉特别地好,简直可以用精神饱满来形容,可是他在精神饱满的状态下,却只能坐在这里无所事事,真是莫大的讽刺。

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麦摸索着站起来--是邵靖。虽然邵靖现在应该还在三楼,但他已经很清楚地分辨出了他的脚步声。

砰一声门开了,接着是关门的声音,邵靖没有立刻说话。小麦不安地动了一下:“你回来了?”

“哼!”邵靖一步跨到他面前,“你到底在干些什么?眼睛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看不见了?”

小麦现在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呵斥一样的关心,苦笑一下:“我也不知道。病历在这里,可是医生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邵靖根本没去看病历,反而伸手托起小麦下巴。小麦被他吓了一跳:“干什么?”

“别动!”邵靖不耐烦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看看你的面相,不然你以为我干什么?”

小麦不敢乱动。虽然眼前一片黑暗,他却好像能感觉到邵靖的目光,脸上一阵阵热辣辣的。邵靖看了一会,冷笑了一声:“我就说你气色不顺!说吧,这几天碰见什么了?我给你的符呢?”

小麦摸索着从衣服里把符拉出来,邵靖的声音柔和了一点:“从我走那天开始,把你遇见的事都说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说,小麦一直提着的心忽然安稳了下来,他扶着桌子坐下来,慢慢把这些天的所有的事都讲了出来,尤其是在医院第二次碰见老符的事。这几天他也是反复地思考,觉得只能这件事算是件怪事。

邵靖突然打断了他:“你说他让你买彩票?你怎么就觉得他会帮你?”

“之前他在医院碰见过他,他让我买股票,才筹足了奶奶的药费。”

“哦?”邵靖沉吟一下,“所以你觉得,他也会再帮你?”

小麦的脸涨得通红:“其实我真的没想到能在那儿碰见他。本来我只是想去谢谢他,要不是他们,我根本凑不足药费。但是他一开口就问我是不是缺钱,我,我…我当时是贪心了一下…”

邵靖再次打断了他:“你刚才说‘他们’?为什么是‘他们’,不是‘他’?”

“因为我第一次遇见的不光是他,还有两个人。一个他们叫老寿,年纪很大了;还有一个叫姚少司,股票号就是他给我的。”

“姚少司…”邵靖的声音有些古怪,“我明白了。你--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你知道姚少司是谁?老符和老寿又是谁?早叫你多去百度一下,你要是知道姚少司,就该知道他们是谁了。”

“姚少司…到底是谁?我当时,以为他们是股市的大庄家…”

邵靖哼了一声:“庄家?你倒也能想!知道利市仙官么?估计这个你可能不知道,利市仙官姚少司的名字,知道的人确实也不多。但是福禄寿三星,你总知道吧?”

“福禄寿…老符,老寿…难道老符就是福星,老寿就是寿星,姚少司就是禄星吗?”

“姚少司是财神座下仙官,刚才我说了,他是利市仙官。但是你说的那个老符,却是货真价实的福神!他要不发话,姚少司也不会给你那股票号。要说你的运气也不错,多少人供了一辈子财神,连利市仙官的影子都看不见,你却能让他亲自给你股票号,也不知你这狗屎运气哪来的。”

“可是我现在…是福神觉得我太贪心了所以生气了?”

邵靖嗤笑:“你再想想,你确定第二次碰见的是福神?”

小麦皱眉回忆着所有的细节:“我,我肯定不会看错…但是当时我觉得他好像跟第一次见面是有一点不一样,穿的衣服颜色黯淡了很多,而且给人的感觉…怎么说呢,不像第一次那么温和,显得有点…阴沉吧。对了,第二次只有他一个人,老寿--寿星和姚少司都不在。”

邵靖冷笑了一声:“那就没错了,他不是福神。有一句话你应该听说过吧:福兮祸所伏,伏,祸,经常是紧跟在福后头的。”

“祸…祸神?”

“福与祸相伴相生,但是没有‘祸神’这种叫法,一般,民间把他叫做‘灾星’。”

“灾星…”小麦觉得心里又凉了一半,“那我,我的眼睛…”

“你还知道你的眼睛?”邵靖压了半天的火终于爆发,咆哮,“你脑子有问题是不是?不就四万块钱吗?你不能问我借?不能去问亲戚借?偏要跟陌生人要!你知不知道拿灾星的东西要付出什么代价?你这双眼,就是灾星拿走了!”

小麦只觉得心里直凉到了底,半天说不出话来。邵靖没回来之前他还抱着一点希望,现在,这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

邵靖在屋子里烦躁地来回走了几圈,突然停下来:“你那个西点店,不要了!”

“不要了?”小麦茫然,“可是…”不要了,他拿什么养活自己?

邵靖不耐烦地摸出根烟,啪一声打着打火机:“把从灾星那儿得的东西先还回去,你才有要回眼睛的希望。”

在西点店和眼睛之间,小麦当然选择眼睛:“那,我怎么做?”

“店转给别人!”邵靖斩钉截铁地说,“你从灾星那里拿了多少钱,全部都要还回去!”

“然后呢?”

邵靖一拍桌子:“然后还能怎么样,去找灾星啊!”

“可是到哪儿去找啊?”

邵靖重重坐下,半天,小麦听见他悉悉索索响了一会儿,好像在抖动纸张,又过了半晌,他听见邵靖把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写个字吧。”

“写个字?”小麦糊涂了,“写什么字?”

邵靖不耐烦地说:“随便写。”

小麦更糊涂了:“随便写?”

“叫你写你就写!”邵靖把一支笔塞进他手里,“你以为这是什么?告诉你,这是东方家的测字符纸!”

“测字符纸?”小麦只觉得邵靖说的话拆开来每个字都明白,放到一块,就硬是云里雾里搅不清楚。

邵靖又不耐烦了:“别问那么多,快写!”

小麦拿着笔怔了一会,才写了个“贪”字。这次的事,他觉得完全都是因为自己的贪心。邵靖说得对,其实他可以去借的,虽然会很麻烦,但回奶奶老家跑一趟,让奶奶说说话,四五万块钱还是能凑得到的。可是他当时对灾星开口,固然是顺口说了那么一句,但细细追究起来,却也是因为觉得如果“老符”帮忙,那钱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拿了也不用还。

“贪?”邵靖拿过纸看了一会儿,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小麦现在的耳朵出奇的灵敏,电话那头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是个老人的声音,略有些中气不足,但精神却很好:“靖存?”

“东方老爷子。”邵靖的声音难得的恭敬起来,“您上次给的符纸,我用了。”

“哈哈,我知道。写了个贪字是吗?怎么想起写这么个字呢?”

邵靖叹了口气:“您就别管是怎么写的了,还要麻烦您给拆一卦。”

“嗯…这个贪字好啊!”

“好?”

“贪字,上今下贝。今者即眼前,贝者宝贝也,你小子要找的是什么宝贝?就在而今眼前了。这还不好?这是大吉了。”

邵靖无奈地说:“老爷子,现在我不是要找宝贝了,我是遇到麻烦了。”

“麻烦?”电话那头的声音严肃了起来,“什么麻烦你都摆不平的?”

“这…一时也说不清楚。我确实是要找人,但不是以前想找的人…总之就是找人,但跟宝贝实在不沾边,是我一个…一个朋友的麻烦。”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忽然说:“你的朋友眼睛看不见了吧?”

这次连邵靖也惊讶了:“您怎么知道?”

“贝字拆开不成一个见字,可不是现在就看不见了吗?是眼睛的问题吧?”

“是。老爷子,真是服了您了!我现在就想找让他眼睛看不见的人,请您指点一二。”

“唔…你这个朋友,是因为想要某件东西才失了眼睛吧?这东西不该是他的,迟早要不见,还是早点放弃的好。贪字上面是个今字,差一点便是令字,令者,命也。还差这一点,说明命还未定,还有希望。今字人头,事在人为。下有横折,意为尚有转折。这一卦还不算太糟。至于要找的人,关键还在这个贝字,拆开来不成见字,这人就很难见到。”

“老爷子,刚才您还说这个贪字是大吉呢?”

“胡闹!”那边的声音严峻起来,“难道你连人各有命的道理都不懂?这个贪字对你是大吉,对你朋友就是凶兆。尤其他眼睛出了问题,正合着这个‘不见’,这不是好兆头!”

小麦听得后背直冒凉气。只听电话那边沉吟了一会,说:“还好你这个朋友写的这个贝字最后一笔歪歪扭扭还带着钩,若有人肯替他描一笔,还能成个见字,只是这个贵人,却不知在何处了。”

邵靖挂断了电话,小麦怔怔地坐着,半天才说:“这么说,我眼睛是完了。”

邵靖不耐烦道:“老爷子说你还有希望。”

小麦反驳:“他说需要有个贵人给我描一笔,可是这个贵人又找不到!那不就是完了吗?”

邵靖发怒道:“老爷子还没说完了,你先急什么?不对!你听见老爷子说话了?”

小麦老实地回答:“听见了。我最近耳朵特别好使,感觉精力也特别充沛,除了眼睛之外,哪儿都没这么好过。”

邵靖狐疑:“灾星拿走你的眼睛,会给你多一副耳朵?不对劲,你这几天还有什么事没跟我说?”

小麦想了想:“真的没有了。真要说有,就是归籽儿,我跟你说过的,西点店里做点心的那个姑娘,她知道我眼睛要失明之后给我找过一个中医,很年轻的一个姑娘,叫曹三秀。她给过我一瓶药,我喝了。”

“你喝了!”邵靖暴怒,“什么药你就随便乱喝!”

“籽儿说那药肯定没坏处,我想别扫她的面子,就喝了。喝完之后真的觉得身上挺舒服,所以我觉得那药肯定是好东西。”

“好东西,哼!”邵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曹三秀,曹三秀?她长什么模样?”

“挺漂亮的,身材很好,穿一件紫色的旗袍,头发挽着,插了根木头簪子。那簪子挺古色古香的,好像有个云头花纹。”

“云头花纹,曹三秀…”邵靖沉吟了一会,“走,去你店里。这店是不能要了,要转手就快,早放弃了还有点希望…而且,我也见见那个归籽儿。”

说到要放弃店面,小麦不是不心疼的。他已经在这个店里投入了很大的心血和希望。打算做的网站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对于新点心的设计,尤其是跟春城筑的合作,他都是全副精神投入的去做,现在要放手,心里真是很难受。

邵靖看他那副样子,难得地放柔了点声音:“店面不要了怕什么,以后再盘别的店。小心点!”他话没说完,小麦就被椅子绊了个趔趄。邵靖一把拎住他,又想咆哮了,“你不能伸手摸着点吗!”

小麦还不是很适应这种摸索着走路的状态,张开了手不知伸向哪里,脚下下意识地放得更慢。结果走没两步,又招来邵靖的一通咆哮:“算了算了,你这样走下楼得明年了,抓着我!”

小麦被他拉着手放到他手臂上去。夏天的衬衫轻薄,隔着那料子能感觉到里面坚实的肌肉,还有体温。邵靖体温似乎比一般人高些,小麦的手放上去觉得发热。邵靖不耐烦地卡住他的腰,几乎是抓小鸡一般把他半拖半扶着下了楼,塞进了车里,直奔西点店。

现在西点店里基本是归籽儿一个人在支持着,晚上天黑就只好关店,确实影响了生意。小麦还没推开门就听见里头很安静,想必是没有什么客人,心里不觉一阵难受。邵靖可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推开门就把他推了进去,接着就听见归籽儿的声音:“麦子,你怎么来--啊!”

一声尖叫震得小麦耳朵都嗡嗡叫,尤其他现在听力太好,如此高音简直就是摧残,忍不住揉揉耳朵:“籽儿,你怎么了?”

归籽儿没回答。倒听邵靖嗤笑了一声:“归籽儿?”

小麦觉得眼前似乎又有了点光感,一天中难得地模糊能看见了点东西。于是他便看见归籽儿跳进柜台里,几乎把自己都贴在墙上,一手举着做蛋糕的模具,一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个卡片来举过头顶,说了一句小麦曾经听过的话:“我有安全证!”

于是小麦瞪大眼睛,傻了…

第25章 前世今生

“归籽儿--籍贯,滨海;化形时间,1938年,唔?帝流浆化形?运气不错啊。”

小麦听得糊里糊涂,这会儿他眼前又是一片黑暗,摸索着扯了扯邵靖的衣角:“帝流浆是什么?”

“那可是好东西。”邵靖笑了一声,“每一甲子只有一个庚申夜的月光之中才可能会有,形如金丝串起的橄榄,草木之精若能吸取,一夜可抵千百年修炼。不然你这个朋友才不过是棵百来岁的桂花树,怎么能修成人形?”

归籽儿这会已经镇定了些,重申自己的权利:“我是有安全证的,而且是本地户口。”

“知道。”邵靖漫不经心地把安全证丢还给她,“我也没想干什么,就是来看看小麦的朋友。你那位做中医的朋友,曹三秀,她是芝草之精吧?”

归籽儿忐忑地说:“三秀姐是千年灵芝,她开的药就是原身上的露水,是好东西。”

邵靖点点头:“我知道,三秀,芝草也,听名字就知道了。这倒是要多谢你了。”

“有什么好谢的,我跟麦子是朋友啊。只可惜,三秀姐也帮不上忙…”

“嗯。他这是撞了灾星,不是普通的眼病,灵芝也没用。”

“灾星?”归籽儿也迷糊,“怎么会撞了灾星?那,那麦子的眼睛,能治好么?”

邵靖没好气道:“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妖怪都是怎么修炼的,一个兔子是喝千年参精的洗澡水化了形,白痴一样;你又是得帝流浆成精,也是什么都不知道!身为妖怪,什么都不用学的吗?你的安全证是怎么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