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觉得有点严重了:“那人把穷奇弄走,是不是为了害人?”

“这是必然的,不过穷奇已被困在玉里,除非把玉打碎,否则穷奇放不出来。可是如果把玉打碎了,穷奇这种上古恶兽,只怕能控制得住的人并不多。周琦已经上报特事科去调查了。”

小麦觉得这事自己插不上话,不吭声了。邵靖掏出钥匙开门,把粥放到桌上:“趁热喝,归籽儿还让我给你带了几个粽子,这种是甜的,这种是咸的,你吃哪种?”

“都行。”小麦这才想起来,“今天端午啊!难怪我看有几家邻居家门上都插着草呢。”

“那是艾草和蒲草。艾草招福,蒲草驱鬼,都是祛邪的。叫你经常百度一下,怎么还这么没文化。”

小麦翻个白眼:“钟乐岑肯定有文化,你去找他好了。”

邵靖被他狠狠噎了一下,气焰顿失:“我又没说--”

小麦又翻个白眼:“你那红线不是都染好了嘛。”虽然他现在是不介意了,但难得能降服邵靖一次,自然要顺风扯旗。

“红线?”邵靖莫名其妙,“什么红线?”

“装蒜了吧?”小麦拿眼瞪他,“我又不会抢,你怕什么?不就是我给你的那根红线嘛,用心头血染了,可以拿来拴姻缘的。”

“哦--”邵靖总算想起来了,“那线我都不知搁哪了,啥时候染了?”

小麦跑到他屋里从他枕头底下翻出来:“看看,罪证都摆在眼前了,还不承认?小岳说了,这个只有心头血能染上颜色,你没染,它怎么红了?”

邵靖皱眉苦思:“我真没染啊…什么心头血,我当时以为你肯定是被人给骗了,随手就揣起来--好像揣在衬衣口袋里了吧…”

小麦一下子明白了:“肯定是海市的时候--”原来真不是他有意染的。

“你怎么会以为我是被骗了?这可是红线童子给我的,货真价实的!”

邵靖很直率地说:“你一直都笨得要命,骗你还不容易?”

“我靠!”小麦跳过去掐他脖子,“你居然说我笨!”

他身上有伤,邵靖不敢用力,还得小心接着他,“小心小心,你别用力!”

小麦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掐他脖子:“你还胡说不!”

邵靖只看见两片红润的嘴唇在眼前开开合合,心猿意马地敷衍:“不说了,不说了…”手却搂到那瘦瘦的腰上,小心地亲下去。有一个半月他们没亲热过了,这一下可算是干柴烈火,亲了几秒钟,两人身上就都热了起来。

邵靖把手从小麦衣服底下伸进去,摸到胸口的时候稍微迟疑了一下:“疼吗?”

小麦搂着他脖子,去解他的扣子:“不疼,你轻点就行了。”

邵靖喉结动了一下,打横把人抱起来,大步进了卧室。端午节了,天气渐热,大家都穿得少,几下就扒光了。邵靖边扒边亲,从上到下,在小麦身上留下一处处的痕迹。小麦觉得他简直是在咬了,然而这种时候,又觉得什么也没有啃咬来得刺激,他喘着气伸手去摸润滑剂,刚摸到手就被邵靖抢了去,有点粗鲁地往他身后摸过去。小麦皱眉忍着。这么久没做过,有点不适应。邵靖感觉到了他的紧张,放慢了动作:“疼?”

小麦尽量把腿张开:“没事,你慢点就行。”

邵靖犹豫了一下,翻身把他放在自己身上:“你自己来。”这样小麦更能掌握自己的身体情况,免得他一时着急,把人弄伤了。

小麦骑坐在他身上,低头看着邵靖。邵靖的身体修长结实,肤色微黑,带着些伤疤。尤其是胸口那里,本来有颗红痣的地方,现在是一条长长的被蛟爪抓出来的伤痕,因为结痂处挣裂过,现在还没完全长好。小麦低头在那伤疤上亲了亲,然后撑起身体,试探着往下坐。邵靖双手把着他的腰,稳稳地支着他,慢慢地把他的身体放低,跟自己结合在一起。

终于坐到底,小麦长长吁口气,慢慢活动身体。邵靖的呼吸突然粗重了起来,掐在他腰上的手几乎能陷进肉里去。小麦闭着眼也能感觉到他投在身上的炽热目光,还有身体里同样炽热的东西。那种律动像是自己的心跳一样,伴随着邵靖和他自己的喘息,同频率的,能在身体里引起一阵幸福的共振。心口处像有东西在振翅儿一样,身体的温度渐渐升高,眼前有些发白,像是正午的阳光照耀下来似的,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这一束白光里飞了上去,越飞越高…

第62章 父亲

既然做过了床上运动,邵靖也就没有理由不让小麦下床运动了,于是小麦重获自由,得到了去西点店的权力。不过邵靖给了他严格的规定,早上九点之前不许上班,下午四点之前必须下班,一天工作不得超过六小时,更不得用力搬东西或者加班。

西点店这几个月全靠归籽儿和叶丁撑着,叶丁自从上次那事之后,对小麦非常感激,真是卖力在干,所以虽然缺了一个人,却丝毫没影响西点店的生意。常来的客人都知道小老板生了场病,所以小麦到了店里,不时有人关心地跟他打招呼,搞得他手忙嘴也忙,还真有点应接不暇了。

好容易上午那一拨儿忙过去,小麦歇下口气,刚走过去倒了杯水,忽然发现店外边有个男人一直在往店里看,但是一发现小麦在看他,立刻转身上了一辆宝马,关上车门开走了。因为戴着墨镜,小麦没看清男人长什么模样,只看见他身上穿的是一套手工精细的西装,估计价钱也不低。

归籽儿凑过来:“看什么呢?哦,那个神经病又来了?”

“神经病?”

“就是那个开宝马车的男人嘛!”归籽儿撇撇嘴,“你不知道,他来好长时间了,大概你去丽江没几天他就跑来了,天天来往店里看,头几天还进来买点东西说说话,后来连进来都不进来了,就是每天来看看,看个十分钟八分钟的就开车跑了,最近一天还来两三次呢。有一次我出去问他天天来想干什么,结果他开车就跑了,你说,是不是有病?”

小麦也奇怪。要说是小偷吧,他这个西点店有什么可偷的?而且开着宝马穿着名牌西装,来偷一家小点心店?那真是有病了。

归籽儿忽发奇想:“麦子,不会是你的爱慕者吧?”

噗!小麦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瞎说什么!”那男人虽然保养得不错,但至少得有五十了,可以当他爸爸了好吧。

归籽儿坏兮兮地笑:“性别不是问题,年龄也不是问题呀。”

小麦吓唬她:“你这句话敢不敢说给邵靖听?”

果然邵靖是管用的,归籽儿立刻溜回去干活了,还不忘指一下墙上的钟:“中午了,你应该吃饭去了。”

按点吃饭,这是邵靖的另一条规定,并且让归籽儿监督执行,连吃饭地点都指定了,就是点心店对门的小饭馆,因为那一家卫生靠得住,味道也不错。

小麦听话地出门去买饭,从小饭馆一出来,他就看见刚才那辆宝马又绕回来了,停在另一边街口上。虽然那男人没露面,可是小麦觉得他肯定就在车上看着这边呢。这可真有点奇怪了。小麦犹豫一下,打算走过去问问,不过他走了十几米,宝马车大概是发现了他的意图,一倒车,又开走了。

“神经病啊…”小麦终于也只能用这四个字做了结束,转头回西点店了。这真是太神经了,躲躲藏藏的,他以为他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啊?

忙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一眨眼就四点钟了。邵靖因为这几天要帮着周琦处理那块玉,所以不能天天来接,不过小麦挺自觉的,为了不被邵靖吼,每天都准时下班。

小区里挺安静,大部分人这时候还没到家,小麦刚走到楼门口,新搬来的那个男人匆匆下来了,手里拎着个包,看起来像要出远门的样子,看见小麦就笑着点了点头,小麦也笑笑:“出门?”

“出差。”男人看起来很急,打个招呼就急匆匆往大门走。小麦一转头,看见赵宝宝也跑了下来,手里还捏着他那把宝贝草,看见小麦,咧开小嘴一笑。小麦好几天没看见他了,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你跑什么呀?”

赵宝宝伸手朝前一指:“爸爸。”

小麦愣了一下:“你跟爸爸一块出差?”

赵宝宝点点头,冲他挥挥小手,摇摇摆摆地追到男人身边,跟他并排走。小麦有点诧异:带着孩子出差?自打这男人搬过来,就没看见他家里有女人,要不是离婚了,就是老婆在外地,不过带个孩子出差,也实在太奇怪了,难道连亲戚也没有?再说了,出差那个东跑西颠的,孩子受得了吗?去谈生意什么的,带着孩子也不像样吧?还有,他走那么快,孩子跟着都很吃力,不抱孩子也就罢了,走也不走慢点,像个当爸爸的样吗?

小麦正在这里愤愤,有人从身后拍了他一下:“不回家发什么呆呢?”一回头,邵靖拎着一捆大葱站在他后面,外衣上还蹭了点泥,相当的有违和感。

小麦伸手把他衣服上的泥弹掉:“怎么买个葱也买一身泥?而且我说买葱,你也不用买一捆回来啊?咱们就是用葱花爆个锅,你买这么多,什么时候吃得完?”

邵靖这两辈子都没干过买菜的事,而且从不做饭,自然不知道葱花这东西的消耗量是怎么个情况,所以小麦告诉他家里没葱了,他就直接从市场上提了一捆回来。当然要说这也没什么,葱这东西还是比较耐放的,一般也不太容易放坏,但是小麦这么一说,邵大少就觉得很没有面子,要换了从前大概就把葱直接扔了,现在这臭脾气总算磨平了一点,只是狠狠哼了一声,没有做出过激举动。

小麦一说完话,就意识到捅了马蜂窝,赶紧拉平一下邵大少爷的衣角,堆起笑容把话岔开:“我今天在店门口遇见一个奇怪的人。”

邵靖拉着脸不回答。小麦伸手去接那捆葱,一边陪着笑说:“我拿?”

邵靖把手一缩:“你拿什么!走!”一边说,一边空出一只手搂着小麦的腰,“什么奇怪的人?说吧。”

小麦知道这是准备讲和了,赶紧把今天在店外面看见的那个奇怪男人的事说了一遍:“…你说他开着宝马穿着名牌衣服,肯定不是小偷了,干什么偷偷摸摸的老盯着店里?”

邵靖眉头皱了起来:“有多大岁数了?”

“保养得挺好的,不过,总有五十岁了吧…因为戴着墨镜,大半张脸都遮住了,也看不清楚。”

邵靖眉头深锁,过了一会忽然说:“你爸多大岁数的时候有的你?”

小麦莫名其妙:“你怎么问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妈就没怎么提过他,大概总是二十来岁吧,他们那辈人,结婚都挺早的。”

邵靖没再说话,只点了点头。小麦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拿钥匙开了门,终于忍不住问:“你想到什么了?”

邵靖嗯了一声,拎着葱进厨房。小麦追进去:“你到底想到什么了?别什么事都藏着掖着行不行?”

邵靖其实还没想清楚,被他问急了,不太耐烦地说:“等我弄明白了自然就告诉你了。”

小麦不高兴了:“你怎么什么事都自己琢磨,就不能跟我说说吗?要么你其实不相信我,有什么事也不愿意跟我说是吧?”

这帽子扣得不小,邵靖赶紧辩白:“怎么可能--”

小麦沉默一会,轻声说:“邵靖,即便你是打算等我死了再去找钟乐岑,我也希望咱们在一块的时候能坦诚相见。我觉得,不管时间长短,这才是个过日子的模样。”

小麦一提自己的寿命,邵靖脸色立刻变了:“我没打算再去找--你也不会--我保证,一定能找到办法给你续命!”他心里紧张,说话也有点颠三倒四的,刚才的跋扈劲飞到九霄云外,看那模样,就差来个指天誓日了。

小麦没说话,低头用脚尖在地板上划来划去。走了一趟蛊道,他知道邵靖对他是丝毫也不掺假的关心,只要他活着,邵靖就肯定在他身边,但是等他死了呢?小麦以前觉得,邵靖已经做得够好了,等他死了之后邵靖应该去找钟乐岑,因为那毕竟是他十年的心愿。可是从蛊道出来之后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变了,大约人总是贪心的,得寸就想进尺,他现在不愿意只在邵靖心里是个过客,他想至少在活着的时候,要跟邵靖像真正的爱人一样生活,他希望大家都能把心拿出来。

邵靖有点慌神了。要说他活了两辈子,学是学了不少东西,但有一件事是怎么也不开窍,就是说好听话儿。现在他越想解释就越找不到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明他不是不信任小麦,而是不愿意让小麦总是想起他的父亲,总是想起他只有很短的寿命了。

两个人面对面站了一会,邵靖涨得满脸通红,小麦抬头看了他一眼,噗一声笑了出来。他一笑,邵靖才放心了,恼羞成怒地一把搂住他:“笑什么笑!欠收拾了吧!”

小麦噗噗地笑,挑衅地昂起头:“怎么着?你什么都不告诉你,你还有理了?”

邵靖打横把他抱起来:“行,我先告诉你我刚才想什么,然后--收拾你丫的!”

小麦搂着他脖子,被一路抱到沙发上坐下,心里却轻松了很多。邵靖抱着他,想了一会才轻声说:“我怀疑那个人,是你爸。”

小麦一下睁开眼:“怎么可能?”

邵靖微微冷笑了一下:“怎么不可能?我始终怀疑,当初你的寿就是被你爸弄丢了,然后他怕负责任,就扔下老婆和老娘跑了。”

小麦眉毛拧起来:“你胡说!我爸怎么会是那样的人!而且奶奶都说他死了的。”

邵靖嗤笑:“那你记不记得,奶奶总是夸你妈妈,说她是个有担当的女人?还总让你学你妈妈。我听着那意思--没有不担当事的人,怎么比得出来有担当的?估计在奶奶心里,有那么个儿子还不如他死了。而且奶奶死的那天屋里有人,又拿走了玄铁乌金刀,那十有八九就是你爸。”

小麦说不出话来了。邵靖分析得很有道理,外人哪知道玄铁乌金刀的重要性呢?但是要说自己的寿就是自己父亲弄丢的,那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邵靖想的倒是另一件事:“明天我也跟你去店里看看,务必把那个人拦下来。如果那真是你爸,我至少可以问出来你的寿是怎么丢的。”

邵靖这脾气,说干就干,第二天就开车送小麦去店里,果然大概十点半左右,小麦发现那男人又来了。小麦推门出去,他立刻又上车就跑。这次邵靖直接开车追了上去,一直追到一条偏僻的小路上,邵靖把车一提,硬挤过去,扭过车头别住了那辆车,然后下车走到了宝马车前面:“出来!”

男人有点紧张:“你,你们要干什么?”

邵靖不耐烦地在车门上踹了一脚:“下车!”

男人脸上表情紧张,摸出手机好像要打电话,邵靖重重一脚又踹在车门上,把车门踹得凹进去一块:“下车!警察就是过来,也得好几分钟,你信不信?”

男人迟疑了一下,终于放下手机,把车窗摇下来一点,强做镇定:“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邵靖仔细端详他,忽然叫了一声:“石纪平!”

男人猛然动了一下:“你怎么--”他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小麦愣在那儿,这,这个男人真的就是他父亲?他真的还活着?他也端详男人的模样,可是墨镜遮住了眉眼,他对父亲的印象又只限于年轻时候的一张照片,也认不出来。

邵靖冷笑着:“怎么?见了亲生儿子要跑?”

男人像是下定了决心,终于慢慢地把墨镜摘了下来,小声叫了一声:“春弟。”

这下再没什么可怀疑的了。男人摘下墨镜立刻就能看出来,眉眼跟小麦很像,不过比小麦好看,虽然已经五十岁了,但保养得好,看起来仍旧十分清俊的样子。小麦嘴唇动了动,一个“爸”字已经到了嘴边,却叫不出来。

石纪平眼神有点闪烁,又叫了一声:“春弟?”勉强挤出笑容来,“你,连爸爸也不认识了?”

小麦终于能说出话来:“爸?你,你这些年,都去哪了?妈妈一直都…”

石纪平呵呵地干笑了两声,显然对于小麦提到妈妈的事并不关心。邵靖冷眼看着,拉了小麦一把:“先上车,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虽然这里比较偏僻,但过了这一会,已经有车驶过来,不满地按喇叭了。

小麦被动地跟着他上车,看后视镜里石纪平也开车跟了上来,茫然地说:“他真是我爸?”

邵靖皱着眉,过了一会才说:“你做好心理准备,恐怕一会的谈话,你不一定爱听。”

小麦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什么意思?”

邵靖沉吟一下:“你爸那态度,对你妈好像并不关心,甚至也不关心你。”

“他不关心我来找我干什么?”

邵靖冷笑一声:“他要真关心你,会天天在店外边看着你不进门?如果我今天不去堵他,他恐怕还不会跟你相认呢。再说了,要真关心你,为什么早不来找你?他能找得到奶奶,就肯定能找得到你,为什么他只拿玄铁乌金刀,却不来找你呢?”

他说得句句都对,小麦渐渐觉得有点发冷:“那,那你说会是怎么回事?”

邵靖现在也不能完全拿定主意,过了一会才说:“我现在说不准,但他并不是为了关心你才回来看你的,这点,你得先做个准备。”

第63章 换寿

“爸,你这些年都去哪了?妈妈一直都以为你出事了…你既然没事,为什么都不回来呢?”小麦越问,心里就越沉。刚才他是乍一见父亲心里有点乱了,只知道吃惊,还带着高兴,连分析能力都没了,现在一路回到家,脑子清醒了一点,就开始想到很多事。比如说,既然父亲没死,为什么不回来找妈妈和奶奶?还有,奶奶去世的时候他为什么也不出现?还是说,他出现了,就是他拿走了玄铁乌金刀?

石纪平尴尬地笑了一声,舔舔嘴唇,有点紧张的样子:“那个,春弟啊…爸爸,爸爸也有些苦衷的,啊?当时那个,那个,因为,因为爸爸办错了件事,你奶奶以为爸爸把你,把你--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小麦点点头:“还不错的。”

石纪平挠了挠头,偷偷看了邵靖一眼,又把目光转回小麦身上:“这位,是你朋友?”他有点紧张,因为邵靖看他的时候目光很不善,简直跟刀子一样,上上下下地刮,似乎要把他刮净了肉看看骨头。

小麦点点头:“爸,你到底为什么不回来?”石纪平是在敷衍他,他看得出来。就算有苦衷吧,现在人都回来了,这苦衷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除非是--他说不出来。

“我…这…”石纪平吭吭吃吃了一阵,忽然问,“春弟,你满二十五了吗?”

小麦愣了一下。他在蛊道里的时候过的二十五岁生日,后来伤痕累累地从石室里逃出来,中着毒发高烧快烧死了,邵靖从山里把他背出来送进医院,没日没夜地守着他,过了一个多礼拜才脱离危险回到滨海来,根本就忘了自己已经过了二十五岁生日了。回来之后又是周琦受伤,禁锢着穷奇的玉被抢走,以至于邵靖也忘记了给他过生日的事。

“我…上个月就过了生日了。”

石纪平眼睛一亮:“这么说你过了二十五了?真是太好了!”

这话说得就奇怪了,邵靖眉头一皱:“石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石纪平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摇摇手:“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我是说春弟都这么大了,太好了。”

这样的掩饰可没法把邵靖糊弄过去,他眉毛微微立了起来:“石先生,我希望你说实话!”这要不是小麦的爸爸,他早就拎着领子把人揪起来了。

石纪平觉得这年轻人太锋利,在邵靖的目光逼视之下居然后背上有点冒汗,干笑着说:“我这说的就是实话啊。春弟,你这朋友真奇怪…那什么,要不然咱们爷儿俩单独说说话?”

邵靖哼了一声:“这恐怕不行。”

石纪平也有点恼火了:“我跟我儿子说话,怎么就不行了?”

邵靖毫不避讳地一伸手搂住小麦:“石先生二十年没见过小麦了吧?要是真想儿子,怎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呢?”

石纪平不悦地说:“我刚才说了,我有苦衷。”

“有什么苦衷石先生可以说,既然是父子,有什么不能说的?”

石纪平恼火地站起来:“春弟,你这是什么朋友,怎么这么不懂礼貌!”

小麦刚想打个圆场,邵靖已经呼地站了起来。他比石纪元高半个头,离得又近,微微低头俯视石纪元,神情凌厉逼人:“我有没有礼貌一会再谈,石先生还是先把那苦衷说出来吧?是因为你搞丢了小麦的寿数觉得内疚吗?”

石纪平一震:“你--”他虽然没说“你怎么知道”,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能说明问题了。邵靖逼视着他:“小麦的寿数是怎么回事?他手上的掌纹怎么会平白就消失了?”

石纪平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我也,当时我也--这事是个意外,我也没想清楚…”

小麦轻轻拽了邵靖一下:“你别这么说话,他是我爸爸。”

邵靖对“爸爸”这种生物的印象一向不是太好,但是小麦既然说话了,他也不好再这么气势逼人,哼了一声坐下来:“石先生,我是想要给小麦找到续命的方法,如果你能详细给我讲讲当时的情况,我就更容易找到解决的办法。”

石纪平听得有点发愣,情不自禁地说:“可是春弟过了二十五应该就没事了啊。”

邵靖目光一厉:“怎么?谁说他过了二十五就没事了?”

石纪平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这下想咽回去也不可能了,邵靖差点又要站起来:“是谁说的?你怎么知道他过了二十五就没事?”

石纪平闭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小麦按住要暴走的邵靖,轻声说:“爸爸,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我过了二十五就没事了?是不是说,我本来可能活不到二十五?”

石纪平拼命地抓着头发,把打了发蜡的头发弄得一团糟,半天才嘟哝说:“其实你现在已经没事了,当时那人说了,只要你戴着那个链子过了二十五--”他这时候才想起来问,“春弟,爸爸给你的那个手链呢?”

“丢了。”

“丢了?”石纪平怔了一下,“怎么丢了?不是摘不下来的吗?”

这话又漏了。小麦吸了口气:“爸,你怎么知道我摘不下来那个手链?”确实,那个手链一直都是紧贴在手腕上,不松不紧,就是摘不下来。小麦小时候研究过很多次,就是找不到接口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