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靖点点头:“按理说是的,但小麦确实能抱。我想,他--他可能是--时间不多了所以才--”

钟恤又把小麦的手拿起来看了一会,沉吟着说:“你觉得他能抱起鬼灵是因为自身近阴,可是他却并不畏惧阳光,所以矛盾是吗?”

邵靖用力点头,眼里带着希望:“四爷,您说是不是我前面判断错了?”

钟恤把小麦的手举高,对着阳光看了半天才慢慢地说:“从掌纹上看,你并没判断错。”他看一眼邵靖失望的表情,又补充说,“可是这孩子手上还有一道暗脉,这种情形很少见,我现在也不能下判断。如果让我说,我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但只要这孩子不畏阳光,事情就还没到绝望的地步。”

第83章 见面

“仓桥俊,36岁,对外身份是土木工程师,也从事室内设计,在行内略有名气,目前确实正挂职在韩亮家的房地产公司工作,名义上是负责胶州项目的工程设计。这有张照片,虽然照得挺模糊,但应该就是诊所里的人。”

“那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仓桥家的人呢?”小麦最关心的是这一点。

周琦苦笑:“麦子,这么短的时间里你让我查出他是不是仓桥家的人,也太难为我了吧?仓桥家本来就不是像土御门家族那么显赫,尤其是做为阴阳师,他们不太成功,也比较低调,连族人的居住都很分散,目前在天师协会里能拿得出的档案资料也很少。不过这人既然姓仓桥,又佩带晴明桔梗印,那是很有可能与安倍晴明有关系的。”

邵靖拿着资料上附带的照片看了一会:“现在怎么办?知道这个仓桥俊在哪里吗?”

周琦耸肩:“应该是在青岛胶州两头跑,具体在哪里不太清楚。对了,交警那边朋友也查到了,日食前一天有辆蓝色酷路泽通过收费站,拍下来的驾驶人应该也是这个仓桥俊。”

小麦想了想:“要不然我去找韩亮问问?”

“不行!”邵靖一口否定,“你给我离那个韩亮远一点!”

“那你们怎么找他?难不成你再去假装谈项目啊?”邵靖当这种骗子不是一次了,“但是仓桥俊如果真是那个仓桥家的人,他难道看不出来你的身份吗?”

钟恤一直听着,这时候才说:“仓桥俊的事,其实特事科是可以出面的。”

“特事科?”小麦茫然,“怎么出面?”难道也去谈房地产项目?

东方良恍然:“没错。仓桥俊在滨海吸取魂魄导致孕妇胎儿死亡,这件事已经在特事科的责任范围之内了,特事科出面有充分的理由——不过,我们中间——好像没人是特事科的…”

钟恤微微扬了扬眉:“滨海不是有特事小组么?”

小麦下意识地看了邵靖一眼,发现邵靖也正在悄悄瞥他,顿时心情大好:“对啊对啊,我们怎么把这个忘了,那赶紧联系他们吧?”

东方良看了钟恤一眼,钟恤笑笑:“听说乐岑的伤已经好了。”

小麦想了想:“钟——钟大少不是编外么?这个仓桥俊——”钟乐岑没有灵力,能对付得了仓桥俊?

“我是说,乐岑的伤好了,特事小组那个姓沈的孩子也应该可以回滨海来了。”

小麦眨巴眨巴眼,从这话里听出了JQ。难道说——他们已经公开了?

东方良去打电话,邵靖把小麦扯到一边,有些烦恼地抓了抓头发:“我——我已经没别的想法了,你,你别多心。”

小麦心情又好了一截:“我没多心。等见了他们,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工作嘛,我没那么小心眼啦。”

邵靖拉着他的手没放,低头想了一下:“这次我们回去见我母亲和爷爷,我们也会公开的。”

小麦觉得自己的嘴角在忍不住地上扬:“我当然愿意,可是你也要注意态度,别太刺激你妈妈…”怎么想,都觉得没有一个母亲能立刻接受儿子突然带回个“男朋友”来。

邵靖迟疑了一下:“我估计,我爷爷肯定已经告诉她了。”

小麦低着头,脚尖在地上辗来辗去:“其实,他们都在等我死对不对?”

邵靖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可是四爷已经说了,你不会的。”

小麦笑笑:“四爷是说不确定,不是说不会。”

“但是——”邵靖急了。

小麦抬头笑了:“不用说了,我都明白。而且咱们现在是要讨论仓桥俊的事怎么解决啊,怎么说起闲话来了。”

邵靖固执地说:“这怎么是闲话,对我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事。”

“嗯,对我来说也是最重要的事,不过现在最紧迫的是解决仓桥俊,否则万一再有死人怎么办?”

邵靖低头凝视他一会,终于点了点头:“好。等解决了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你回去。”

小麦反而被他看得脸有点发热,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试图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恰好东方良打完电话走回来:“我跟特事小组的柳法医联系上了,他请我们去警察局先见一下面,他们的组长要晚一点到。”

小麦平生第二次进局子,做为平民老百姓,不免觉得有点紧张。不过等他一见那位柳法医和伍警官,立刻就不紧张了。没办法,那位伍警官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能处理这种特殊事务的人,年纪大概也就二十来岁,一张娃娃脸,比白萝卜好不到哪里去,帽子还戴歪了…柳法医要比他严肃可靠一些,身上一件白大褂洗得一尘不染,看起来倒很有法医的样子。

“钟四爷?”伍警官很热情地迎上来,“乐岑哥说他们一会就过来,请里面坐。”

所谓的里面,就是警察局二楼最末一间小办公室,大家勉强都能塞进去坐下。伍警官热情介绍自己:“我是伍又,这是柳五,都是我们组长的助手。”

钟恤微微带着点笑意打量他:“伍警官——”

伍又赶紧摇手:“四爷叫我小黑子就行,大家都这么叫的。”

钟恤笑笑:“好,小黑子,那我就这么叫了。我觉得——你似乎不像——你们两位似乎都不像能在特事科办事的?”

伍又摸摸鼻子,嘿嘿笑了一下:“这个——这个,不瞒四爷说哈,柳五因为是法医,对有些案子有帮助;至于我,嘿嘿,我嘛——是因为张家老爷子说,我是属于在鬼的眼里看不见的那种人…”

在座的几个人,包括钟恤在内都露出点惊讶的表情,小麦扯着邵靖:“什么叫,在鬼的眼里看不见的那种人?”

邵靖干咳了一声,表情古怪:“这种人——这种人天生就,天生就——简单点说,他身上没有丝毫阴气,但,也没什么阳气。一般来说,他,他就跟路边上的石头树木没什么两样,如果遇上鬼,只要他不动,鬼只会把他当成一件——”

“一件摆设。”伍又嘿嘿一笑,半点都没不高兴的样子,“张家老爷子就因为看上我这点,所以才让我来给组长打个下手。”

钟恤失笑:“你们滨海的这个特事小组倒是有意思。”

伍又抓抓头发:“我们组长和乐岑哥才是主力,我们两个是助手,助手,嘿嘿。”

钟恤放声笑了起来:“没有自我保护能力,做这个不害怕吗?”

伍又咧嘴一笑:“其实这个跟干警察一样,不能说你觉得没法自保就不上了啊。你都不上,普通老百姓怎么办?”

钟恤欣赏地点了点头:“很好。”

小麦轻轻捅了邵靖一下,那意思很明白:“听见了?”

邵靖没说话,过了片刻,翻手把他的手握住了。小麦低下头悄悄一笑,把手指插到他指缝里,然后面无表情地抬头四处张望。这一张望还真被他看出点事来——那位柳法医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白大褂下摆撩了起来,他穿的是条淡青色的裤子,非常干净的颜色,可是在屁股的位置上——有个手印。

小麦震惊了一下,那手印很淡,但他的眼力实在太好,所以就是看见了。不过他再仔细看的时候又震惊了一下,因为那个与其说是手印,不如说是某种动物的爪印!开始他以为是指肚的位置,仔细看的话会觉得那像个梅花印,就像是猫的爪印,只是比猫要大十倍也不止!难道是老虎?

小麦正想把那个爪印指给邵靖看,门口传来脚步声,柳五起身去开门,大褂下摆落下来,把爪印遮住了:“估计是组长回来了。”

进来的果然是沈固和钟乐岑,两人穿着式样相同的T恤,胸前都印着个橙子,只是钟乐岑那件是橙色的,沈固却是白色的,下面穿着一样的浅灰色长裤。钟乐岑一进门就惊喜地盯住了钟恤:“四叔!”然后看见邵靖,稍微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钟恤和他大概有至少十年没见过,虽然有血缘关系,说起来也挺自豪的,但是终究还是隔了一层的样子,只是站起来笑了笑:“乐岑,很久没看见你了,长这么大了。”

沈固也向小麦点头打了个招呼,跟着钟乐岑叫了一声四叔:“刚刚听黑子说了,这段日子我没在滨海,确实是失职了,还要多谢张少和几位帮忙,否则出了大事都是我的责任。”

办公室本来不大,钟乐岑和沈固一进来,气氛就古怪了起来。小麦忍不住老去看钟乐岑。钟乐岑还记得他,对他笑了一下:“你是小麦,也过来了?”

小麦有点别扭地嗯了一声,觉得应该解释一下:“那个,因为出事的人里有我同学,所以我才过来听一下…”

钟乐岑收起笑容:“这段时间因为我们有别的事情,所以滨海这边是疏忽了,对不住。”

邵靖咳嗽了一声:“这也是我们的责任。既然伍警官已经跟你们讲过这件事,那我们是不是来讨论一下怎么处理?”

沈固马上回答:“仓桥俊的行踪我们可以去查,联系一下工商局就可以公开的去那家房地产公司查问,关键倒是先弄清楚这个仓桥俊的底细,他手里有些什么牌,为什么要吸取这么多魂魄。”

钟恤微微笑着,显然对他也十分欣赏:“这个我算是知道一部分…”

“四叔你觉得那是姑获鸟吗?”钟乐岑一听钟恤说完就问,“在日本妖怪里,姑获鸟似乎不是鸟形。而且用大量的魂魄来喂养——说是中国的鬼车还是很靠谱的。”

东方良说:“所以我们很怀疑这个仓桥俊还有别的手段,比如说那个黑洞。”

钟乐岑低头思索:“有什么东西可能制造出这种黑洞来…”

一片安静,大家都在思考,所以小麦的手机铃声响得格外惊人,拿起来一看就囧了:“魏炎?”这是又怎么了,还没完了?

“麦子——”魏炎的声音有气无力,“我,我快死了…”

“什么?”小麦吃了一惊,“你怎么了?”

“…拉肚子,要脱水了…”

“拉肚子?”小麦难以相信,“我,我送的饭有问题吗?”

“不知道…可能是我自己着凉了…很难受啊…”

“…那,那我一会过去看看吧。”小麦放下电话,就接收到邵靖极其不满的注视,只好解释一下,“说不定是我送的饭不好…”

“你做的饭我也吃了,我怎么没问题?”

邵靖沉着脸。钟乐岑抬头看了一眼:“麦先生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先去办,反正我们要查仓桥俊也不是能马上查到的。”

小麦确实觉得很尴尬,大家都在讨论仓桥俊,他却在研究什么拉肚子…可是他确实觉得自己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那,那我先去一下。”

邵靖站起来:“我跟你一块过去。”

小麦小声说:“你过去干吗?你应该在这儿跟大家一起商量…”

“我去告诉胃炎,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少找你!”

小麦提心吊胆地趁邵靖停车的时候抢先进了病房,打算先开口说话,如果可能的话就自己委婉地跟魏炎说明一下,而且无论如何要通知他父母,既避免了自己的麻烦,又让邵靖没有机会开口冲人。不过他一进门就觉得屋子里一阵凉:“魏炎,你把空调打这么低干什么?”

魏炎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挂吊瓶:“没有啊…我也觉得冷,空调已经关了…”

“怎么会拉肚子呢?”小麦没再纠结空调的事,“是我送的饭有问题吗?是不是跟你吃的药冲突?要不然还是吃医院的饭吧,护士知道你的病情,也比较好照顾。还有,我觉得你还是通知你爸妈吧。”

魏炎没吭声。小麦考虑了一下:“魏炎,我最近确实很忙,照顾不到你。而且——我觉得我再做这些事就不合适了——”他一句话没说完,邵靖已经推门进来了,小麦抢在他开口之前说,“你看,这是我男朋友,你觉得我有了男朋友还跟你走这么近合适吗?”

邵靖的脸色阴转晴,走过来搂住小麦肩膀,居高临下看一眼魏炎:“你同学?”

小麦配合地点头:“嗯,同学。”

邵靖皱皱眉:“空调开这么低?”他一回头看见墙上的空调是关闭的,脸色微微一变,“小麦,你冷吗?”

“有点。”小麦也看空调,“都关了还这么冷,魏炎你什么时候关的?”

魏炎被打击得太大,蔫蔫地缩回被里:“关很长时间了…”

邵靖环视四周:“不对,小麦你先出去!”

“怎么了?”

“这屋子不对,有东西。”邵靖说着就把小麦往身后拉,“不,你也别出去,就站我旁边。”

魏炎睁大眼睛看着他们:“有,有什么东西?”

邵靖盯着他看了一会,眉头一皱:“这病房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魏炎被他盯得发毛,战战兢兢地摇头:“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啊?病房,能有什么?”

邵靖没再说话,摸出张符纸一抖,一团悬浮的火焰出现在半空,邵靖手指划了个古怪的轨迹,火焰突然抖动起来,接着直冲床头柜,顺着抽屉的锁眼钻了进去。邵靖上前一步拉开抽屉,小麦伸头看了一眼,里头除了魏炎的手机和酒店那块装假玉的盒子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邵靖伸手把盒子拿起来,打开一看,脸色一变:“这东西哪来的?”

魏炎结巴着说:“酒店送的——”

“胡说!”邵靖冷笑一声,“什么酒店送你价值十几万的玉?”

“十几万?”魏炎和小麦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真的假的?”

邵靖很不满他们的同步,冷冷瞪了魏炎一眼:“叫唤什么!”然后转头问小麦,“这怎么回事?你见过这块玉?”

“是啊,真是酒店送的。”小麦把那天的事一五一十讲了,邵靖听到问生日的时候,眉一扬:“你是什么时候出生?”

“1986年7月3日。”

“出生时间?”

“中午吧…”

邵靖脸色越发凝重,片刻冷笑了一声:“四柱全阳。算你走运,送你玉的人还不想害死你。”

“怎么——”魏炎脸色大变,“谁想害我?酒店?我不认识酒店的人啊?”

邵靖冷笑:“别人送的玉你也敢随便收?收了别人的玉,就可能要替别人挡灾,要不是你生辰八字阳气足,可能现在已经死了。”

魏炎骇得脸色发白:“怎么——我没得罪过什么人啊…”

邵靖沉吟了一下,又摸出张符纸把玉包起来:“这东西我先带走,看看你的命怎么样了,如果这玉肯跟我走,你就没事,如果不肯…你只好自认倒霉了。好好想想,你得罪过什么人,什么人会对你的生辰八字这么熟悉,想到线索了再给我们打电话。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我警告你,别再来烦小麦,否则我随时可以撒手不管,永绝后患。”

第84章 阴玉再现

“这块玉你摸过没有?”一出医院,邵靖就满脸严肃地问小麦。小麦被他唬住了,赶紧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当时酒店送来的时候我正好看见叶顺顺从房间门口走过去,所以跟着出去了,然后在医院里魏炎虽然拿给我看,但我没有摸。”

邵靖略微松了口气:“那还好。你回去马上给我晒太阳去。这东西阴气太重,你看过了也会有影响。”

小麦忽然想起上次归籽儿让他晒太阳的事:“上次我看过这块玉回去的时候,籽儿说我身上阴气重,叫我出门晒了一会太阳来着。”

“哦——”邵靖也记了起来,“就是上次你在店门外头?不错,这小丫头还有点用。”

“可是精怪不都应该是阴物吗?为什么她对阴气那么敏感?”

“植物系的精怪不同,因为植物需要阳光,所以虽然它们也是阴物,但更喜欢阳气。”

“哦——那这块玉——魏炎会怎么样?”

“他得庆幸他是四柱全阳的命相,所以只是生病而已。如果换了别人,把这东西带在身边就会重病致死。”

小麦吓了一跳:“会这么严重?难怪魏炎自从酒店出来又是车祸又是摔跤…不过,酒店怎么会送这块玉给他?他不可能得罪酒店里的人啊!”

“酒店不会送,难道不会有别人安排吗?那个人显然跟魏炎是认识的,并且没想害死人,所以选了一个四柱全阳的人来接收这块玉。我们现在去酒店,查查到底这玉是谁安排的。”

“但是这块玉…它只是块玉而已,怎么就会…”

“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块玉出自坟墓,而且是心怀怨恨而死的人,死者生前的怨气浸入玉石之中,见者不祥;还有一种就是玉石本身被施加了诅咒,戴着的人就会成为诅咒的对象。这两种其实也差不多,区别只在于是否有意的诅咒罢了。所以坟墓里挖出的所谓古玉,并不是件件都适合佩戴,一味的着迷,万一遇上了这种怨玉,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小麦想了想:“都说玉能养人…”

“宝石是天地灵气所钟,真正的好玉能养人不假,而且佩戴时间久了确实会有灵性。然而玩玉也有种种忌讳,其中一条就是忌讳接收别人贴身带过的玉。像魏炎,这是遇上了一块极其少见的阴玉;有些玉虽然没有这样的阴气,却也也携带着前主人的霉运,接收了这样玉,就等于接收了别人的霉运,甚至是要替人挡灾的!如今这些人,不懂装懂,惹了麻烦也是自找的。不过像这样带着这么重阴气的玉,也是极其少见的,不要说佩戴,就是碰一下都要受损。你那些同学里哪个摸过这块玉,估计也要病一场。”

小麦猛然想起那个倒霉的大堂经理:“啊!当时把这块玉送来的那个酒店的大堂经理,十分钟之后就被吊灯砸破了头!”

邵靖眉头一皱:“这么说这玉可能比我想的还要邪行。”他说着把玉又拿了出来,用符纸托着仔细查看。小麦也凑过去看。碧绿的玉石里有几条鲜艳如血的红丝,小麦端详着,发现那些红丝四周好像还有颜色更浅的红丝伸展出来,只是非常的淡,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要是映着阳光就被晃得看不见了,在光线较暗的车厢里反而隐约浮现了出来。小麦盯着那些浅淡的红丝看了一会,忽然觉得有些晕眩,好像那些红丝是会动的,组成了一个漩涡…

“怎么了?”邵靖及时伸手扶住小麦往前倾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头晕…”小麦捂住额头,双眉之间似乎有什么发热的东西想往外冲。

邵靖只看了他一眼脸色就变了,掏出一打符纸把那块玉包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扶着小麦出了车厢站到太阳底下:“仰头,对着太阳好好晒一会。”

小麦仰起脸来,热辣辣的阳光晒在额头上,好像把那种发热的感觉反而压了下去,舒服了很多。他半闭着眼睛:“我怎么了?”

“我还要问你看见了什么?怎么突然之间魂魄竟然有离体的征兆?”

“魂魄离体?”小麦吓得赶紧睁开了眼睛,“我就觉得脑门上好像有什么发热的东西往外冲似的…”

邵靖额头上青筋乱迸:“那就是魂魄离体的征兆!可是我也在看,并没这种感觉,你到底看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