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皱着眉回忆:“我看见那玉里有些红丝,有几道很鲜艳的,还有些颜色浅的,我想看得清楚点…”

邵靖眉头一皱:“还有颜色浅的?我可没看见。”

小麦摸摸脸:“我从上次喝过曹医生给的药之后,视力听力都提高了很多。我以前还稍微有点近视的,现在不但不近视,看什么都看得特别清楚。”

“哦,那是千年灵芝露,喝了当然耳聪目明——别说这个,你看见那些浅色的红丝,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觉得那些红丝好像会动的,像个漩涡一样,看久了就有些头晕,就好像那里面有个黑洞,会把人吸进去一样——”小麦突然住了嘴,这些话,怎么听起来有些熟悉呢?到底是在哪里听过?还是…

“黑洞?”邵靖皱着眉自语了一句,两人突然同时叫出声来:“黑洞!周琦画的那个!”

“诊所的黑洞就是这个?”小麦觉得很不可思议,“就是一块玉,能吸走那么多魂魄?那现在那些魂魄在哪里,在这块玉里?”

“不,这块玉应该只是用来吸收魂魄的,阴气这么重,一般的魂魄吸进去可能也被同化了。但是,如果诊所里的黑洞就是这块玉造成的,而那个人又确实是仓桥俊,那么——”

“那就是说,把这块玉送给魏炎的——难道是韩亮?”

两人对眼看了一会,小麦一拍大腿:“对啊,魏炎的生日,同学肯定是知道的,怪不得韩亮那么积极,给魏炎把药费手术费什么的全交了,敢情是心里内疚!”

“这个还需要去酒店再确定一下。”

“嗯,我知道是哪个酒店,我们可以去找那个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已经来上班了,但因为头上还带着防护网,所以不好在大堂里现眼,只能在后勤上先管点事,正憋屈着呢。小麦问起那块玉的事,他矢口否认:“那是酒店的活动啊,而且我们一般就是送一块普通的岫岩玉,不值什么钱的。”

“那么你们那个出生日期呢?从哪来的?”

“抽签抽出来的嘛…”

小麦气得鼓鼓的,邵靖冷眼看着,忽然问:“你收钱了吧?”

大堂经理一愣:“收,收什么钱?”

“安排你送玉的那个人,给你钱了吧?”邵靖淡淡地瞥他一眼,“你这几天没觉得身上发寒?”

大堂经理又愣了一下:“…啊,没,没有吧…”可是他的表情很不自然,因为邵靖说中了,这大热天的,他却半点没觉得热,身上连点汗都不出,要是呆在空调屋里,有时候还会觉得冷。前几天他老婆说可能是他伤没好身子虚,但现在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发寒的毛病却没去。

邵靖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的没错:“你想过那个人为什么要把那么贵重的玉送出去吗?”

大堂经理犹豫着,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但他这个动作就已经证明他前头说的话全是撒谎,这块玉根本就不是酒店送出的什么岫岩玉。

邵靖从衣兜里掏出用符纸包着的玉:“是这块吧?”

大堂经理一愣:“这怎么——”

“接玉的人,现在在医院里躺着呢,那天从你们酒店出去,就遇了车祸,就跟你摸了这块玉,就被吊灯砸破了头一样。”

大堂经理喃喃地说:“这,这,这凑巧吧…”虽然这么说,他心里已经相信了。

小麦趁机问:“那天让你安排送玉的,也在我们房间里吧?”

大堂经理犹豫着没说话,但表情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小麦又进一步问:“他姓韩,对吧?”

大堂经理低着头没吭声,小麦也不用他回答,转头问邵靖:“你看他还会有事吗?”

邵靖打量片刻:“还有点阴气没消,这几天少出门为好,多晒太阳。行了,咱们走吧。”

大堂经理不由自主往前追了一步,喃喃地说:“那,那,那我拿的钱…”

“你没有害人心,拿了钱还不算太损阴德,多做点好事,能抵得过去。”

邵靖和小麦揣着那块玉回到警察局,小黑子已经调到了韩亮公司的资料,正和周琦在研究。邵靖把事情简单说明一下,掏出那块玉,往桌子上一放,沈固顿时一怔:“嗯?”

邵靖敏锐地看他一眼:“沈组长认识这块玉?”

沈固的表情有些古怪:“这,这块玉很像是我从前戴过的…不过,那一块里头没有红丝。”

钟乐岑扒着他的肩膀看了看:“既然没红丝,你怎么知道是你戴过的那块?”说着伸手去拿。

邵靖下意识地喝了一声:“别动,阴气太重!”

钟乐岑笑了笑,把手缩了回去。沈固眉毛微微拧起来,反而伸手把玉拿了起来:“你看,这形状非常像。颜色也是一模一样的,只是那一块里面没有红丝。”

钟乐岑就着他的手仔细观察。小麦忍不住说:“别看得太认真,那里头有些浅的红丝,看得久了会让人头晕,邵靖说那是魂魄离体的前兆。”

钟乐岑有点惊讶:“你能看见这里头还有浅色的红丝?”

邵靖沉着脸说:“他喝过千年灵芝露,五感都比一般人敏锐。”

“哦——”钟乐岑转向钟恤,“四叔,你看怎么样?”

钟恤淡淡地说:“玉中有红丝有很多原因,浸血是其中之一。”他用一张符纸垫着手,从沈固手里拿走了那块玉,一面像是漫不经心地问,“如果这是你从前戴过的,那你戴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这个问题好像问得很随便,但小麦发觉身边的邵靖浑身肌肉立刻绷紧了,旁边的东方良也警惕地盯着沈固。沈固倒是很坦然:“没什么不对劲。”

“嗯?”钟恤抬起眼看着他,“没有感觉?”

钟乐岑叹口气:“四叔,你不知道,沈固是被人走过舍的,当时那个人给他戴一块阴玉,是为了养他的魂魄。”

钟恤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上下端详沈固。东方良低声说:“特事科知道吗?”

钟乐岑转头看着他:“知道,是张家老爷子亲自批的。”

邵靖清了清嗓子:“良子,这事先放下,说眼前的。”说完,转头看了小麦一眼。

小麦倒没注意这些明风暗浪:“那,沈哥你能确定这真是你戴的那块玉吗?你戴了那么久,真没什么事吗?要小心啊,我觉得这块玉可邪门了。”

沈固朝他笑了笑:“放心,我确实没事。而且这玉我已经扔掉快两年了,不过形状还是认得出来,但是这些红丝——我记得当时确实没有。”

钟乐岑仔细端详着钟恤手上的玉:“我们来把事情理一理吧,沈固你把这块玉丢在哪里了?”

“萧家,当时我当生日贺礼还给他们了。”

“这块玉应该挺贵重的,他们自己没留下,是不是因为知道这是块阴玉?”

沈固哂笑:“我看他们并不知道。其实当时老头子很火,我记得他把玉连着盒子都摔到院子里去了,说不定是被什么人捡走了。”

“好,那我们就先这么认为。玉被人捡走了,然后到了韩亮手里,他发现这块玉有问题——”

小黑子从电脑前头转回身来:“今年二月到六月,韩亮的银山公司工地上一连出了三起事故,一次是塔吊吊臂被风吹断,一次是工人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还有一次是两个工人打架,其中一个被捅死了。前两次他们都封锁了消息,最后一次因为正好有个记者经过看见了,而且在对工人的采访中又把前面两次事故挖了出来。”

沈固点头:“也许韩亮就是因为这个才想到把阴玉送出去。当然也可能他根本想不到,而是仓桥俊来提醒了他。”

小黑子继续扒拉电脑资料:“仓桥俊的入境记录是今年四月,就是在滨海入境的。当时韩亮应该也在滨海处理事故,很有可能就是在这里碰上的。”

钟乐岑继续说:“从四叔遇上的事来看,仓桥俊应该是想借着韩亮达成自己的目的,我想他养鬼车应该还不是最终目的,如果只为养式神他完全没必要跑到中国来养,肯定还有别的更大的目标,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

钟恤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们:“然后呢?”

“那四叔你打伤了他的式神,他大量收集魂魄可能就是为了喂养式神,但他大约也知道自己控制不了阴玉,所以用完之后就叫韩亮送给了魏炎。”

钟恤端详着这块玉:“这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说它有吸收魂魄的能力,为什么却能以阴养阴?”

沈固伸手又接过去,放在手里摩挲了片刻,钟乐岑小声说:“你别直接摸它,万一现在有什么变——”他话还没说完,沈固的手忽然停了,然后紧着又摸了一下:“这里好像不平。”他把玉举起来对着光又看了一下,“这个地方不对——”

小麦隔着桌子看了一眼:“好像有个圈——不对,像是打了小眼又堵上了。”刚才他只顾着看那些红丝,还真没有注意玉的一个窄角上被打过个小洞又补上了。因为小洞正在玉的边角凹陷处,补的手法又十分巧妙,不仔细看还真是注意不到。

钟乐岑看了一眼:“沈固,你以前带的时候有这个眼儿吗?”

沈固摇头:“我那个是用白金络起来的,玉上没有打眼。”

钟乐岑点头:“那,说不定就是因为打了这个眼儿,阴气外漏,才会影响到韩家。”

钟恤听完,笑了笑:“分析得不错,不过,为什么这块玉这么特殊,你能讲明白吗?”

钟乐岑抬头一笑:“四叔,这个我还真知道,这块玉,它确实有特殊的地方,它,是从阴阳界里挖出来的,而且很有可能,是萧家人挖到了一个特殊的古墓。这块阴玉,曾经是墓里浮雕的烛龙的一只眼睛。”

小麦一愣,转头去看邵靖,正好邵靖也来看他:“难道,是萧氏集团的那个萧家?”

第85章 式神

“唉,麦子,你这店真不错呢。你挺厉害的,上学的时候不吭不哈的,你看现在都当老板了。这地角,房子肯定很贵吧?”

“我也是借钱开的店,这债还没还完呢。坐,喝点什么?咖啡还是果汁,要不然来个冰沙?”小麦招呼班长坐下,话说得稍微有点底气不足。是欠着债不假,但是这债要怎么还——咳咳,可能就不是他说了算的了…

班长羡慕地看着晶明瓦亮的玻璃柜和展示间,还是里头各色的精致点心。虽然现在是九点多钟,正是一天里比较冷清的时候,但整个店看起来又干净又漂亮:“那也很好了,你有这个魄力,敢闯!当了老板什么都好了,哪像我们,拼死拼活的给人家打工,被房贷就压死了。现在这房子,死贵,可是你没房子就别想结婚!还是有个好爸爸管用,你看韩亮,人家过得多滋润…”

小麦有点诧异地看着班长。班长是寒门出身,想当年从山沟沟里考入大学,也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热血少年一枚,怎么这毕业才两年,人就变得牢骚满腹了?

“哦,你还养了狗啊?这什么种的?得值不少钱吧?”

小麦有点尴尬地看了一眼卧在角落里的黑狗:“别人寄养几天的,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种。”大家都出去调查仓桥俊的事了,邵靖不肯让小麦跟着去,又不放心他自己呆着,最后钟乐岑出了个主意,叫这只黑狗——啊,要叫犬鬼,据说是一只挺高级的日本式神——跟着他,说是可以保护他。要说这狗长得还挺神骏的,就是冷冷淡淡的,跟着他到了店里就一直趴在那儿没动过,给东西也不吃,怪不好伺候的呢。

“我看着像秋田犬,日本种的吧?”班长也是喜欢狗的,从前家里也养,只不过是看门的土狗,很有上去摸摸的意思。

小麦心想还真是日本种的呢:“我不太懂,不过好像这个狗认生,挺凶的…”他可不敢让班长过去摸,那个可不是狗啊,万一不高兴了…

班长有点失望,坐回椅子上:“对了,那天聚会那么一乱,我也没找着你,你没事吧?后来,后来生病了吗?”

“没有,我也没生什么病。”

“啊,那太好了。我跟你说,那天咱们聚会完了,不少人回去就病了。我是拉肚子,开始还以为那家店饭菜有问题呢,后来才知道咱们好多人都病了。魏炎最倒霉,不是出门就车祸了吗?听说那天大厅里是突然有个吊灯掉下来砸死了人…你知道吗,听说那个酒店后来找人去做法事驱邪来着,说是那天开门的时间不对撞着了什么,特别不吉利。算咱们倒霉,正好选了那么个地方。哎,你笑啥?不相信啊?我跟你说,还别不信,真就有些怪事!”

小麦除了笑还能怎么办?难道说那块玉才是真凶?

“班长你大学里不还是预备党员吗?也信这个?”

“嗨——”班长有点尴尬地抓抓头,“那都是上学的时候——说要上进嘛,其实现在出来工作什么用也没有…不说那个,反正有些事,你真不能不信。去年,你听说没,信号山上过阴兵来着。”

“过阴兵?”小麦觉得这真没法让人相信了。

“对。”班长很肯定地说,“有人半夜起来偶然往窗外看,看见信号山上一片黑云压着,还能看见云里寒光闪闪,那都是刀枪剑戟的反光,是过阴兵!”

小麦无言以对:“阴兵——阴兵来干吗?过阴兵好像大部分都发生荒郊野外,尤其是有大片坟墓的地方,信号山那地方——怎么可能有阴兵啊?”

“麦子你还挺懂的…不过这事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有听见鬼叫的呢。”

小麦敷衍地回答:“鬼叫?鬼叫什么声音啊?”

“说是有的像牛有的像猫,还有的就像狼像老虎了。”

“听错了吧?”

班长有点急了:“麦子你可别不信!这可是我同事亲耳听见的。他家就住在信号山旁边,有天晚上他出门倒垃圾,那时候已经很晚了,街上都没个人,信号山上又安静,他真听见山上又是牛叫又是狼叫。你想,信号山上是个什么地方,怎么可能有那些东西?”

小麦不得不认真了:“真的?那他怎么知道是过阴兵呢?”

班长稍微往前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音:“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当时他不是出门倒垃圾么,突然有个年轻男的,一下把他手机抢了去了。开始他以为碰到抢劫的了,谁知道那男的就是自己手机没电了,抢了他的手机就把自己手机卡换上,然后不知给什么人打电话,他听见那男的在喊什么‘鬼夜行’!”

“鬼…夜行…”小麦觉得这话好像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这还真有些怪事啊…”

“那是。所以说吧,虽然咱们受的是科学教育,但也得承认有些事它是科学没法解释的,是吧?”

小麦很同意他这句话,别的不说,就现在展示间里头那个小丫头,不就是科学没法解释的东西之一吗?

“对了,班长你现在跟韩亮还经常联系吗?”

“毕业之后原来也没怎么经常联系,就是为了这次聚会他挺热心的,我们还出去喝了几次酒。要不说人家真是做大买卖的,上次还带了个日本设计师,就是为了拿下胶州这个工程。你看,多肯下血本。”

“日本设计师?难道国内没好设计师吗?”

“听说在日本挺有名气的。咳,你还不明白吗?这年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其实你说现在那些商品房,其实你建成啥样都有人抢着买,谁还讲究什么设计啊装潢啊…我看弄个日本设计师来就是名头上好听而已,显得你多有水平多有资质啊。而且那个日本人真是怪里怪气的,要不说小日本都是变——咳,反正都是说不上哪点就让人觉得别扭。”

“你还跟那日本人说话了吗?”

“说了。中国话说的还怪好的,听说话真听不出来是日本人。他说他叫什么来着——哦对了,仓桥什么,对,姓仓桥。韩亮中途出去接电话的时候那日本人还跟我谈过信号山过阴兵的事,还挺感兴趣的呢。我听说他们日本人都信这些东西。”

小麦心里一动——日本人,鬼夜行?那不是日本常说的“百鬼夜行”吗?

“那,那个日本人听了怎么说?”

“他还问我信号山在哪里,我告诉他了。”

小麦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一声低沉的呼噜——犬鬼虽然还趴在那里,但两只耳朵已经微微竖了起来。

“他问这个干吗?难道还真想去看看啊。”

“你可别说,我看他真就像要去的样子。”

小麦和班长又扯了几句从前上学时候的闲话,班长看看手表就要起身:“今天打着跑客户的名义出来看看你,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得赶紧回去,不然老板那脸又要拉下来啦。”

小麦心里一热。班长最后这几句话,显示出他其实还是当年那个热心的班长。

“哎,我没事,放心吧。等等,带几块点心。这都中午了,先垫垫肚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班长提上小麦装的点心,“我走了,有空咱们上Q联系。哎呀!”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刚到门口,有人突然从外面冲进来,差点把他撞倒。

小麦赶紧扶着:“小心——小灰?”冲进来的正是归籽儿那个地鼠朋友小灰。

“麦子,我——”小灰看见有人在店里,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对不起啊,我没看见,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事。”班长看出来这人跟小麦认识,也不好再说什么,“麦子你忙,我走了。”

小灰看着他出门,立刻把小麦拉到角落里:“张大少呢?”

“出去办事了,怎么了?”

“小灰——”归籽儿也跑过来,“你怎么了?身上怎么这么多土?”

小灰果然是灰头土脸,还气喘吁吁的:“我,我刚跑出来…信号山那边,昨天晚上——呼呼,有人在那边作法拘附近的精怪…我,我倒霉,去做采访,也被拘进去了,呼呼,这会才逃出来…”

“信号山?”小麦立刻想到班长刚才说过的话,“什么人在那里拘精怪?拘了做什么?”

小灰擦着汗:“是个男人——看起来挺普通的,可是带着一只什么灵兽——我没来得及看清,只看见是白色的——能把整个空间都扭曲分割。我就被夹在一条缝里,幸亏我立刻装死,终于逮着个机会溜了出来,否则大概也完蛋了。他问去年信号山上过阴兵的事有谁看见了。”

小麦心里咯噔一跳:“有人回答他吗?”

“有个树精回答了。它是信号山上的树,离不开那地方,一拘就拘住了。”

“那它说什么了?”

“它说那次过阴兵其实是有人在操纵。当时山上来了几个人,好像还打了一架,然后就先是来了一群鬼怪,再就来了阴兵。具体是什么人操纵的,它就呆在林子中间也看不见,只是有个年轻人在引着鬼怪跑,之后就来了阴兵。然后那个家伙对它的回答不满意,就,就把它毁了!”

“毁了?毁了是什么意思?”

归籽儿却立刻就明白了,一脸的愤怒:“毁了就是把精怪完全打散了,好一点的从头再修炼,不好的…连本体也会死…这到底是什么人,太混蛋了!”

小麦想的却是另一回事:“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人,不过他为什么这么关心过阴兵?”

小灰低声说:“我看那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因为他一直问那树精,那些鬼怪是从哪里来的。”

“树精知道吗?”

“不知道,所以才被他毁了。”

小麦摸出手机就要给邵靖打电话,眼角余光瞥见犬鬼已经站了起来,后背上的毛都微微竖着,牙齿不由自主地呲了出来,像是很激动的样子。小麦心里一动:“那个——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犬鬼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咆哮,然后——放低身体又趴下了,显然不愿意回答小麦的问题。小麦瞪了它一会,无奈地给邵靖打电话去了。

邵靖和东方良很快就赶了回来,听完小灰的话,邵靖转头就盯着犬鬼:“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