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撅着嘴点点头:“包括轩辕镜和宝宝的小神主,也不知道宝宝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邵靖拿着衣服在他身上比了比,“进了旅馆我就把东西要回来。现在已经在他们的地盘上了,他们也没必要再扣着咱们的东西。”

小麦想了一会,说:“我们这是要去盗墓了吗?”

邵靖笑了一下:“没错,就当在演盗墓笔记吧。”

小旅馆倒是十分干净舒适,床单雪白,端上来的菜色全是红油翻滚,麻香辣香直冲鼻子,让小麦胃口大开。邵靖看他吃得香甜,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海东青看着那些菜,眼中却是一片怨毒,好像摆在眼前的不是饭菜而是他的杀父仇人。邵靖冷眼看着,给小麦挟了一片藕,淡淡地说:“明天上山?”

阿华笑嘻嘻地:“是,明天一早坐车走撒。”

邵靖对着海东青把手一伸:“东西呢?”

海东青一怔:“什么?”

邵靖的手伸着不动:“小麦身上的东西,还来。”

海东青略略犹豫了一下:“这些东西,山上应该用不着。何况那洞里十分古怪,带着个小鬼岂不碍事?”

邵靖冷笑一下:“这个与你无关,先把小麦的东西还他。否则,我看这块翡翠也用不着带去了。”

海东青脸色微微一变,阿华却把手伸进口袋里,笑嘻嘻地插嘴:“张先生,话不是这样子说撒,大家好商量。”

邵靖瞥一眼他口袋里微微的凸起,不屑地嗤笑一声:“动枪?好啊,你开一枪试试。”他用手朝胸口一指,“来,朝这打。”

他说得这么光棍,阿华倒有点犹豫。就这么一迟疑,邵靖翻手抓起桌上的啤酒瓶子,照着阿华头上就砸下去,只听哗啦一声,酒瓶子碎了一地,阿华头上血流如注,拿着枪的手都本能地从口袋里抽了出来。邵靖却若无其事地拍拍手坐下:“开枪啊。”

阿华一手抹了把脸,咬着牙:“你以为我真不敢开枪?”

“开啊。”邵靖把溅到小麦碟子里的一块玻璃片挟出来,一派轻松,“你敢开,就用不着把我们请到这个地方来。”他抬起筷子,极其嚣张地点着阿华,“搞明白点,是你们请我们来!”

阿华气得手都在发抖,食指在扳机上收紧又放松。海东青看看情形不好,伸手把他的枪口压了下去:“大少,是我请你不假,可是这事对你们也有好处,咱们应该算是合作,你也别太过分了。”

邵靖根本不接他话茬:“东西还来!”

海东青咬了咬牙,终于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轩辕镜、赵宝宝的神主,还有一叠符纸放在桌上。邵靖看也不看地拿过来塞进小麦的口袋:“装好了。吃饱了没有?”

“吃饱了。”幸好邵靖等他差不多吃够了才动的手,否则看着阿华那张血脸,再看看干锅里那鲜红的汤,还真是叫人吃不下去了。

邵靖拉着他站起来:“既然明天一早就动身,那大家都早点休息吧,装备是不是也拿来熟悉一下?”

海东青阴沉着脸:“东西已经送到地头了,我们带着那些东西不好动身,到了地方自然会有。”

邵靖略一点头,拉着小麦就走了。直到回了房间,小麦才小声说:“你刚才怎么那么冒险?万一那个阿华真开枪了呢?看他那样就不像良善之辈,就算他不敢打死我们,万一朝你胳臂或者腿上开一枪怎么办?”老实说,虽然他知道海东青必然是要用得着他们,但刚才还真是捏了把汗。

邵靖笑了笑,伸手来解他的衬衣扣子:“洗澡去。”

小麦挣扎一下:“你干吗?我跟你说话呢?还要把宝宝叫出来看看——”

邵靖不由分说硬把他拉进浴室,打开花洒,在水流声中把嘴凑到他耳边,“外头有监视器。”

小麦微微一惊:“在哪里?”

“床头边上。”邵靖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针孔摄像,不过装的不怎么讲究。周琦对这东西特别感兴趣,所以我也知道点,一看就认出来了。”

“浴室里没有?”小麦想起邵靖吃饭前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想必就是在观察监视器安在哪里。

“没有。”

小麦放了心,拿出小木牌用手摸摸:“宝宝?”

小小的影子一闪,赵宝宝抱着他的腿站在眼前:“叔叔。”

“宝宝乖,那个人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有。”赵宝宝摇摇小脑袋,“但是他身上好热,我很难受——”

邵靖随手摸了张符纸在他头上擦了擦:“这样呢?”

“现在不热了。”赵宝宝见了他还是有点拘束,放开小麦的腿乖乖站好。邵靖满意地点点头:“没事就好,你回去吧,不要随便出来。本来这次不应该带你来的,但既然过来了也没办法。回头可能顾不上你,你别乱跑。”

赵宝宝挺起小胸膛:“宝宝要保护叔叔。”

邵靖笑了笑:“好。你保护好自己,就是保护他了,回去吧。”

赵宝宝恋恋不舍地看了小麦一眼,消失了。邵靖脱下外衣,把一颗扣子轻轻撬开,从里头拈出个小薄片来:“明天上山肯定要把衣服全部换了,这东西得换个地方藏。”

小麦伸头看看:“这个就是定位器?要藏到哪里?粘在身上行不行?”

邵靖笑起来:“粘在身上?要么,粘在你那里?”

小麦脸上一红,踹了他一脚:“说正经事呢!”

邵靖伸手给他解开衬衣扣子,“洗个澡,明天上了山就没有热水澡可洗了。”

“哎,我在跟你讲正经事呢。”小麦看邵靖也开始解衣扣,不禁有点脸上发热,“阿华那事可还没完呢。”

邵靖几下扒掉衣服,拉着他站到花洒下面:“知道,我也没想干什么,明天上了山还不知遇到什么,得保存体力。这东西我来藏,估计他们也不会搜我们的身。至于那个阿华,你放心,我打包票海东青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看他那样就知道,这件事里头非要用到咱们两个人不可,他不敢现在动我们。”

小麦一边往身上涂沐浴液一边有点疑惑:“老实说,我刚才觉得那个阿华可能会往我身上打一枪来警告你的。他们要用到你是肯定的,可是我并不会什么,他们要用我干什么?纯粹就是用来要挟你的吧?”

邵靖亲他一下:“吓着你了是不是?怪我一开始没跟你说清楚。在飞机上我就仔细想过,很有可能这件事他非同时用到咱们两个人不可。你记不记得萧士奇跟咱们讲这事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他说他本来可以把烛龙的两只眼睛都拿到手,但是海东青跟他抢。而海东青却说萧士奇抢走了翡翠眼之后就把他关在了洞里。这两个人的叙述里,都没有提到他们的另外两个同伴。”

“是因为那两个人死了吧?”

“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

“应该是被他们两个杀的吧?”

“怎么杀的?如果是四个人相互残杀,那么总该提到一句半句的,可是这两个人都没有提起过,倒好像在那个洞里相互争夺的只有他们两个。”

“不会他们其实只有两个人吧?”小麦一说完就知道不对了,“不对不对,我们亲眼看见萧士奇那两个同伴来找他报仇的。”

“这就对了。”邵靖脸色肃杀,“我猜,那两个同伴可能一进洞就被他们杀了。”

“这有什么区别?”小麦糊涂了,“刚才咱们不就说人被他们两个杀了的吗?”

“不是——”邵靖斟酌着语言,最后还是决定全说出来,“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我猜他们打开那个洞是有预谋的,并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偶然碰上,至少萧士奇和海东青是有预谋的。洞口的玉板有四块,所以想必当时是需要四个人才能打开洞口。”

“但是玉板已经被萧士奇弄走了,难道还需要四个人才能打开?”

“很有可能。这就是为什么这里还有个阿华的原因。如果我猜得不错,他是要跟我们一起上山的。估计还有别人,但是最后进洞的应该就是我们四个人。”

“我觉得不对啊。如果只需要四个人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再出一个人,而不让我上山。”

邵靖停顿了一下,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想,可能是开启机关需要两个祭品。”

小麦猛地打了个冷战:“祭品?他们打算拿我们当祭品?”

邵靖慢慢点了点头,在花洒下捧住小麦的脸,认真地凝视他:“小麦,我犯个了错误。虽然我早就知道海东青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在飞机上我才想到他可能是要拿我们做祭品。要是在滨海,我还能想办法,但是现在到了四川,恐怕——你非得跟我们上山不可了。”

小麦伸手摸摸他紧皱的眉头:“那又怎么样?上山就上山,他们是两个人,我们也是两个人,未必就怕了他们。我看那个阿华也不是个懂道术的,你对付海东青,我来对付他。既然有了准备,咱们也不怕他们!”

邵靖仍旧紧皱着眉:“阿华是个亡命徒,到时候会不择手段的…我不应该让你来冒险的。因为我觉得他说的那个机关里确实有能让人长生的东西,至不济我也能把那枚阳眼弄到手,所以…”

小麦用两根手指把他的眉头展开:“你忘记了?如果我不来,也只能活到明年四月份。”他看着自己的左手,伤口终于结痂了,但黑褐色的痂几乎横过整个手掌,虽然轻轻按一下已经不疼了,但痂始终不脱,导致整只手活动都有点不太方便。小麦曾经想把痂揭掉算了,但邵靖不让,生怕他伤口没有长好,再裂开来。不过即使有这道痂,他们仍然知道那下面的皮肤上是光滑而没有掌纹的,因为那里注定了小麦的寿命。

邵靖双手猛然用力,随即又松开滑下去搂住小麦的腰,深深低下头,把脸压在小麦肩上。这件事,他们一直避免谈起,但谁都是在计算着日子过,没有一刻忘记。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们又怎么会答应海东青?

小麦轻轻抚摸着邵靖的侧脸:“如果我不能续命,那么我希望每一分钟都不浪费,都跟你在一起;如果我能续命,那么以后你是顶尖的天师,我要能站在你身边才不会让人笑话。所以说这种场面,我无论如何都是要来的。邵靖,我们做吧?适度的那个对身体有好处,我们明天要用最好的状态出发。”

邵靖没说话,只是把小麦的身体更近地拉向自己。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在两人身上,像某种催化剂,又像是燎原的火。小麦大声地呻吟起来,第一次不打算做任何的抑制。他想要邵靖,想要感觉到他在自己身体里面的感觉,想把他永远留在自己的生命里,每一分每一秒,直到永远…

第二天是个晴天,万里无云。秋风带着几分凉意吹来,令人精神一振。小麦走出旅馆的门,不由自主地展开双臂深深呼吸,觉得说不出的精力充沛。一眼看见阿华头上缠着纱布阴着脸站在辆面包车边上,不由得一笑:“阿华先生,昨天邵靖有点冲动了,对不起啊。”

阿华沉默地盯了小麦一眼,眼神狼似的。小麦却只是笑着:“今天天气不错,别拉着个脸,不是好兆头呢。还是笑笑,预祝我们马到成功吧。”

阿华没法再不说话,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先坐上了驾驶位。海东青从另一边绕过来:“麦先生心情不错?”

小麦笑笑:“是啊。如果房间里没有摄像头,那我心情就会更不错一点。”

海东青脸色变了变,干笑一声:“麦先生说什么?我们上路吧,长坪沟离成都不近,我们在路上吃早饭吧。”说着,自己先坐上了副驾。

邵靖拉开后车箱的门,带着笑看了小麦一眼。小麦抿嘴一乐,先抱住他亲了一下,这才钻进车里。

阿华手抖了一下,发动机都有点变了调。邵靖笑出了声,坐上车把车门一关:“出发!”

阿华从后视镜里忿忿地盯了他一眼,发动了车子。

第101章 在路上

长坪沟,四川名胜风景区之一,这个时候正是旅游的黄金时期,许多游客赶在天气变冷之前来游览,入口处到处是人。

阿华从人群里带回来一个跟他同样黑瘦的男人向小麦和邵靖介绍说:“这是阿奇,他是这里的向导,带我们进山。我们就租他的马,东西也都准备好了,这就可以进去,晚上在沟里宿营。”

小麦觉得这个阿奇看起来有点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阿奇牵来几匹马,众人弃车上马,沿着入口向长坪沟里走去。风景确实很美,枫叶已经红了,一团团一簇簇鲜艳如火,即使小麦头一次骑马,手忙脚乱中也被这风景吸引住了。邵靖是会骑马的,看他坐在马背上战战兢兢的样子,笑着说:“等人少点了,你跟我骑一匹马吧。”

小麦拿白眼翻他一下:“等我骑不住了再说。”这马还是很驯服的,只是他头一次骑,紧张得浑身都发僵,要不是有阿奇在前头牵着,他还真不知怎么控制。

阿奇回头看了一眼,慢吞吞地说:“这马都是很驯服的,走这路不要紧。等再高一点,就得步行了。”

小麦看着他的侧脸,忽然明白刚才的熟悉感从哪里来了,这个阿奇长得跟海东青有四五分相似,仔细看上去年龄应该也相差不远,只是也许长期的户外生活风吹日晒,他皮肤黝黑,看起来好像比海东青苍老了十岁。这个阿奇,该不会就是真正的谢棋吧?

“贵姓?”

阿奇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没有说话。海东青却笑了起来:“不用问了,他就是谢棋,你们早就猜到了吧?”

小麦心想真是不好意思,您太高估我们了,也就是刚刚猜到:“你就是——真正的谢棋?”

谢棋不答。海东青在马背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没错。他打工的时候在建筑工地上砸死了人,一直逃到这边。我想办法把那事给他压下去了,他就把身份证借给我用。”

撒谎!小麦心里暗暗地想,看了邵靖一眼。谢棋的事小黑子去查过了,建筑工地上出了事是真的,但根本没死人,而且因为受伤的人先挑起事端,后来不了了之。估计谢棋当时误以为自己杀了人所以逃出来,然后在这里被海东青骗了。邵靖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也许这个谢棋是可以争取的。

小麦微微倾身问谢棋:“谢先生也跟我们一起进山?”

海东青笑笑:“当然,他可是好向导。再说那个地方他也知道,能帮上忙。”

必须把谢棋争取过来,小麦心想,否则就是三对二了,不利。

“谢先生去过那地方吗?”

海东青微微皱眉:“他没进去过。在这里不要说了,人多耳杂。”

一行人都不再说话,由谢棋带着马队前行。天黑得很快,路上渐渐没有了行人。到八点钟的时候,谢棋停下了马:“到了。”

他们已经偏离了一般游客的游览路线,头顶是树,脚下是草,前方隐约有一道山壁,谢棋把马拴在树上,带着一行人往山壁走过去:“东西都在这里了。”

山壁上有一个洞,洞口生长着茂密的灌木,如果不扒开来根本看不见洞口。谢棋从里头拖出七八个大包,打开来拿出帐篷、便携式煤油炉,又从马背上卸下食品,把帐篷搭起来。小麦看看四周:“在这里露营?”

谢棋头也不抬地回答:“这里没野兽,是安全的。”他往帐篷周围撒了一圈东西,“蛇虫有一些,但撒上这个就没事。”他把煤油炉子点起来,在背风的地方煮起面条,又拿出些干肉加进来,一煮开就把火熄掉,挂起一个小手电照明:“这地方就怕起火,尽量不要弄出火光来,否则护林队会发现。”

小麦吃着面条,斜眼观察地上的那几个大包。如果只是帐篷什么的,根本不需要提前藏到这种地方。海东青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紧不慢地说:“那里面是武器和登山装备。再往下走我们会离开游览区进深山,就没有这边这么悠闲了。四川虽然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但蛇虫不少,而且深山里,可能还有些外界没有发现的生物。”

小麦随口问:“有史前生物?”

海东青笑笑:“也说不准。”一群人都围坐着吃面,他却坐得远远的。小麦想想又觉得他其实也挺可怜的,说是活着,其实就是活受罪啊。吃了不管饿,喝了不解渴,长生不老有个屁用啊!说不定还不如死了舒服点。

阿华三口两口干掉肉干面,抹了抹嘴:“来把东西分配一下。”

大包里装了五把手枪,两把猎枪,五套登山服和登山靴,另带五个矿工帽,三个睡袋,几捆登山绳,三把长刀,五把匕首,弹药,强光手电,冷烟火,工兵铲,指南针,打火机,驱虫粉,应急药品;马背上的包里则有肉干、烧饼、压缩饼干、巧克力、瓶装水,盐。五个人每人分到一把手枪一把匕首,阿华和谢棋拿着猎枪,其余三人拿长刀,手电和冷烟火平均分配,其余物资,五个人分成三组:小麦和邵靖一组,阿华和谢棋一组,海东青自己一组,每组把分配到的物资自行调配携带。足足折腾到十点钟,一切就绪,众人才分别钻进帐篷。谢棋说这里是安全区,不需要守夜,大家好好休息,从明天开始离开了游览区,就要守夜了。

小麦和邵靖一个帐篷。虽然才十月,但山里已经冷了,两人挤在一个睡袋里,邵靖把枪放在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又检查了弹仓,仍旧觉得不太放心,把帐篷门拉锁拉好,又用石头压了一下才回到睡袋里。

小麦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你觉得他们会在山里对我们动手吗?”

“不得不防,毕竟现在二对三。要想办法把谢棋争取过来。”

“嗯,找个机会告诉他他根本没杀人?你觉得谢棋为什么要跟着海东青?他出事的时候是六年前了,他就一直让海东青用他的名字活着,你觉得正常吗?难道是感恩?”

邵靖轻轻嗤笑了一声:“感恩?我看他那样不是。恐怕是海东青用了什么办法挟制着他。如果是下符咒,这个不难。”

“你觉得海东青懂这些吗?有多厉害?”

“这很难说。我想他必然是懂的,估计当初来找金书玉简就是他的主意,能打开洞口可能也是他的本事。不过我觉得他跟一般天师还是有区别的,更像是个懂点旁门左道的盗墓的。古书估计读过不少,正统的道术未必会,但手段还是有的。谢棋就是个普通人,要控制他也不难。不过也要防着他这些年可能学了些东西,毕竟天师行里的事他也知道一些,必然是有点路子的。”

小麦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轩辕镜和赵宝宝的小神主:“沈哥他们能跟上来吗?”

“到这里没问题,但是进了山可能麻烦些。再往那边走是没开发的深山,信号能不能收到很难说。”邵靖搂了搂他,“别担心,有我呢,睡吧,明天开始就要累了。”

小麦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却没想到居然一宿无梦,直到天亮被枝头上的鸟鸣声叫醒。

钻出帐篷,山区的空气清新到发甜,各种鸟叫此起彼伏,小麦转着头总算从树梢上找到一只,却认不得是什么鸟。

邵靖在不远处招呼他:“来洗洗脸。”

山溪清澈而凉,洗过之后精神为之一振。早饭是速食蔬菜汤加火烧,吃完之后各人换好登山服和靴子,把帐篷收起放到马背上,开拔。

登山服还算合身,靴子却有点大,小麦穿了双层的袜子,一开始走起来还是有点不适应。因为增加了负重,所以只能轮流骑马和步行,避免没到地方就把马累垮了,装备就没法带了。今天的登山就不像昨天那么悠闲了,谢棋领头,前进得很快,到了中午,已经把游览区远远抛在后头,直到下午一点,才停下来休息。

林间空气湿润,谢棋随手抹把汗:“这里可以点火,我去打点水。”

“我帮你?”小麦站起来跟着他走。稍远处就有水声,是条极细的山泉,从笔直的山壁上流下来。谢棋用一个皮袋子盛水,小麦蹲在旁边,随手接点水拍拍脸,漫不经心地说:“你在建筑工地上砸伤人的事都过去六年了吧?你怎么还呆在这里呢?没想过回家去?”

谢棋低着头专心接水:“打死了人,怎么能回去?”

“打死了人?不是只是打伤吗?”

谢棋一愣,抬头看小麦:“什么?”

小麦显得比他还惊讶:“怎么,你都不知道?那人没死,后来送医院救过来了。”

谢棋盯着他:“胡说八道,你怎么知道?”

小麦耸耸肩:“你以为我们没查过吗?你的名字,身份证号码,按着这个查一下不难查到。广州那事,因为受伤的人是挑衅者,所以后来也是不了了之了。人没死,难道你以为还会通缉你吗?”

谢棋完全愣了:“你——你胡说…我当时明明把他——”

“你把人打晕了,后来送到医院又救过来了。”

谢棋手里的皮袋子啪地掉到地上,自己也差点坐下去:“我——但是他说我打死了人,他花钱找人才把这事压下去…”

“人就没死嘛。再说了,就算你真打死了人,他都说花钱找人压下去了,你干吗还躲在这儿?”

“花了很多钱,我还不起——”谢棋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如果真像小麦说的那样,自己根本没有打死人,那么海东青所谓的花了一大笔钱,岂不也是子虚乌有的?他有些茫然地蹲着,喃喃自语,“我没杀人?”

“没杀人是肯定的。你就光欠了他钱吗?欠了多少?”

谢棋转头看他一眼,眼神突然警惕起来:“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你们不是一伙的?”

小麦想了想:“不太算一伙的,我们本来不想来,等于是——被他骗来了吧?但是你其实可以走啊,你知道我们去的那个地方有什么吗?”

谢棋眼神黯淡下来:“说有个大墓,里头很多值钱的宝贝——我不能走,阿华盯着我呢。那小子是吸毒的,下手也黑,我不敢走。真要是挖了那个墓,我也能分钱,那时候回家也有钱了…”他从地上捡起皮袋,重新接了水,不再理睬小麦了。

吃过午饭,稍做休息,海东青又催着上路。这次一口气走到天色将要转黑,谢棋就招呼找宿营的地方:“这里不比游览区了,要找个安全地方,还要轮流守夜。”

宿营处选在一处山壁下面,山壁在这里扭曲,形成一个钝角,把帐篷设在钝角里面,至少不用担心背后有东西来。旁边还有几棵大树,必要的时候可以上树。这次吃过饭后谢棋让把火留着:“压小一点不容易被人发现,留着火,一般野兽都会避开。谁先守夜?”

邵靖沉吟一下:“我们守上半夜,下半夜你们替。”

海东青笑了一下:“不用了,我守夜,你们都睡吧。”